客司官操着手,恶狠狠的回答:“原来是两位贼子冒充官员,我说你们怎么掏不出经略司的告牌!好嘛,胆敢去经略使大人家里胡闹,我若不是有官身在此,也动手打你们个满脸桃花开。”

    “够了!”一声简短的喝斥响了起来,这声喝斥响过之后,棍棒顿时停止,董必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连声呼喊:“打的好,打的好!”

    当然打的好,两位官员闯入赵兴后宅吵闹,如果廖小小反咬一口,这两人脱不开身。但现在挨一顿打,等于偿清了后院闹事的债。赵兴不好追究他们,两位官员也不敢提挨打的事,彼此两清了……然而,两位官员已经悄悄把怨恨埋藏在心中。

    来的人是万俟咏,他匆匆忙忙赶到官舍,看着躺在地下的两位察访使,却没有伸手搀扶的意思,等两位官员自己爬起身来,万俟咏慢悠悠的说:“在下正与广州知州李格非在后院商议,听到有人吵闹,家丁们说是两位大人咆哮后宅,在下还没来得及迎接,两位大人已经离开府邸。

    在下又听几名庄丁商议着要给大人一个教训,故而匆匆赶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请问,两位大人要弹劾赵经略治家不严,纵容家奴殴打朝廷命官吗?”

    董必装作擦脸上的血,没有回答,王颖这会已经想通了。他赶紧回答:“原是我等冒失了,这下好了,我们谁也不欠账……请问,贵官是哪位?”

    万俟咏拱手回答:“在下乃广南东路经略司度支副使万俟咏……两位大人先不用掏官身文诰,赵经略去广西处理押钱纲。随身带着官印。在下没有经略使官印。办不成这事,所以还请大人耐心等待赵经略回家。”

    万俟咏说罢,拱了拱手,向两位大人告别,董必在背后斥骂:“这位万俟咏我听说过,听说赵离人在环庆路打仗,官印都是他拿着,这厮连搀我们一下都做不到。甚是可恨!”

    王颖看着万俟咏离开的背影,他被打的鼻青脸肿,只能含含糊糊哼哼说:“这才第三个年头,是吧,赵离人到了广东才三个年头,但已经把广东经营地铁板一块,没他点头,我们连官舍都进不去。董兄,你还记得赵离人在京城的名声吗,看他的属官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恐怕我们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董必呲的一声笑了:“王兄胆子小,你去低头吧,反正我明天动身去广西,在下宦囊丰厚,原不指望广东经略司补贴地那几个钱。”

    这场吵闹刚开始地时候,赵兴正在码头与几个藩商交流。不一会,廖小小怒气冲冲的赶来告状,赵兴摸着下巴琢磨一会,抬手示意廖小小暂时退避一下。他转过脸去,继续通过喀丝丽的翻译跟那几名来人交流:“几位先生,我相信你们已经了解,我确实有能力护航,但现在两条航线,让我很难选择。

    如果通过非洲航线,我建议你们伪装成我的生意伙伴蒲易安的船只,先去探探路。据我从蒲易安那里获得的消息。战争已经全面爆了。在君士坦丁堡来自欧洲十多个国家的数万名骑士。以及上百万农夫正在进行军事训练,他们也在疯狂造船。

    阿拉伯的地中海舰队已经全军覆没。但他们已开始疯狂造船,希望能弥补损失。而阿拉伯地印度洋舰队依然完好,他们已经开始执行封锁计划,目标就是你们这群生在南洋的白人。如今那片海域,除了阿拉伯船只,谁也不准航行。连我们宋商的船只也在那遭到扣押与抢劫——这事我已上报我们的政府,目前答复还没有来。

    诸位,东西方的海上航线已经断绝了,如果你们想要回到欧洲,我建议你们采用第二条航线,我会用全部武力护送你们抵达非洲,然而,那片大6也被战火包裹着,我不认为你们能冲过上千里的战区。

    各位,战争不可能一年平息,这是一场漫长的世纪之战,各位何不静下心来耐心等待。比如你们可以在我的舰队护航下,先去印度,去非洲中部进行贸易,积蓄财产,等到那片非洲大6战火平息,你们就可以在非洲中部登6,然后从6地走到耶路撒冷,再从耶路撒冷返回家乡——几个世纪以来,这不是你们的通常商路吗?”

    “大人,这条路太漫长,没有补给我们度不过波涛汹涌而浩瀚的印度洋,我希望我们地商人有权使用您开辟的那条商路,但也请您降低那条航线上的护航价格,您开的价我们实在出不起。”

    赵兴点点头,回答:“我一向以为,只有蛋糕大了,我们每个分蛋糕的人才能分得更多的分量。这样吧,让我们一起来把蛋糕做大,我们一起组建一个公司,譬如叫东印度公司。

    在这个公司里,我出航线图,并负责提供武装护航,我要求占有三成股份,这不过分吧。不过,既然我们是同一个公司,我想,我们的水手是不是要重新分配一下,毕竟我要往你们的船上派遣引航员。为了对海图保密,我还要派几个护卫……所以我建议,我们来成立一个董事会,共同管理这家公司,同时吸纳一部分宋商参与。

    而水手的搭配,应该确立一种资格制:凡是到我们船上服役的水手,都需要通过我们公司地专门考核,这样一来,每艘船上要上多少水手,各个岗位怎么安排,我们就有了依据,可以更合理的使用我们的力量。”

    几名商人商量了一下,立马同意了这个明显对他们有好处地建议,赵兴顺势跟他们商量建议一座航海学校事情。双方决定共同出资,建设一座大规模的航海学校,师资力量由双方共同承担,毕业的水手则由东印度公司统一调配……

    大约一个时辰后,赵兴跟这群白人达成意向。白人们起身告辞。准备回去募集股份,赵兴接着转向身边的程爽,吩咐说:“你跟了我好几年了,我们以前曾经谈过理想国的问题,现在陈夫人带着二公子在金兰,你去那里,按照理想国地办法把那建设成一个基地,记住。要擅于利用当地人巩固统治。我在当地留下了五千名本土士兵,你要擅于利用他们。

    另外,要擅于利用宗教地力量,安思达派过去的人已经抵达那里,你去干吧,我把那片土地扔给你,当你地试验田,任由你挥……”

    程爽鞠了躬,嘴唇蠕动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默默的再鞠一躬。告辞而去。

    赵兴接着叫过陈不群,展开一份海图,在北方的耽罗岛点了一下,而后笔往东北方向滑动,落到了小琉球上面,而后将笔转到了大琉球上面,笔尖顺势滑过麻逸、勃泥,掠到了占城国,而后回到广州,再向北连接杭州、密州。与耽罗岛闭合成了一个圆圈。

    赵兴指点着这个大圆圈,指导陈不群:“这就是我的海洋攻略,拿下了文莱,这个大圆圈所有的环节已经串好了,也就是说:我大宋附近所有的洋面,都由我宋人做主。

    但这还不够,你现在从占城再往南走,这里是狮子城。南海联盟一直没有精力与当地人争夺这片土地。所以只在那修了座城堡,一个码头。

    我在麻逸隐藏了三十艘海船。给你二十艘,耽罗岛总共三十艘战舰,这不能动,此外还有小琉球,那里是硝石矿,我大宋地火药全靠日本与小琉球供给,此二地可谓我大宋的生命线。但你也可以从小琉球抽走一半舰队,先期前往狮子城耀武扬威,等当地人被你打服了,明年开春你试着进入印度洋。

    在印度次大6这儿,航行的危险性不大,印度人不擅航海,那里是宋船的天下——关键是阿拉伯。我要求你明年用一年的时间查清真腊、驻辇国的所有动向,以及沿岸的水文状况,如果能收买几座岛上的当地人,愿意给我们提供锚地与补给,那就更好了。

    后年,我相信广东的枪兵能够编练成功,我会给你提供更多的军力,让你前往阿拉伯——对,是前往阿拉伯。非洲大6已经打烂了,那片市场已经容量不大,只有阿拉伯人才能给我们提供更多地税收,我们必须打通这条商路。

    我预计,在五年之内非洲大6的商贸量不大,五年后,等非洲大6稳定下来,那时,有可能贸易量会上升——换句话说,我们有五年的时间消灭阿拉伯海军,争取让阿拉伯人也在那片海域里听我们的话,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证广南赋税继续增长。

    末世就要来了,在这个末世当中,我们身在这个国度,一方面是做好准备迎接变乱,尽可能挽回;另一方面是尽量给朝廷提供更多的财赋,让那场动乱来的更晚一点,让我们的迎接准备,做的更充分一点。”

    陈不群躬身回答:“老师,武力侦查我可以做到,但真正与阿拉伯人对上,我还需要老师的指点,那场战斗我希望老师亲自指挥……实话说,我们的战船虽然庞大,但水手控帆地技巧远不如阿拉伯人,跟阿拉伯人交手,我心中没有底。”

    赵兴一指北方,提醒说:“福建地少人多,那里的人历来就有闯海的习惯,我明年就尽可能多的从福建招纳水手,争取五年之内给你武装三千艘战船,如此,对上阿拉伯舰队,我们在数量上就不会太吃亏——据我所知,驻辇国前不久跟三佛齐打了一仗,出动了三千艘战船,我相信阿拉伯舰队的数目不会少于驻辇国。”

    陈不群冷汗直冒:“老师,你别难为我,我指挥三十多艘战船还能够指挥的过来。让我指挥三千艘,恐怕……,不,我是绝对干不来的。”

    赵兴苦笑了一下,回答:“我也没有指挥千艘战船地经验。但我想。这也是一个组织学难题,你不妨试试分级管理,设立几个分舰队,慢慢摸索。好在我们有五年地时间,可以先拿印度次大6地小国练练手——就先从真腊开始吧。”

    陈不群看了看待在一旁不耐烦的廖小小,懂事地鞠躬告退。赵兴这才有功夫跟廖小小交流,他伸手搂过廖小小,安慰对方说:“放心。这两位察访使如果早来一年,还能有所作为,但现在他们来晚了。我整顿枪兵,其实就是加强各州县地组织管理,等我把各州县理顺了,他们在两广,想指挥人都指挥不动,哼哼,他敢欺负我家小小……等着,我让他生不如死。”

    王颖在香港一等。就等了四十多天,这四十多天里,他度日如年。

    作为察访使,他是有自己地印绶的,然而这份印绶却需要经略司加盖官印,布全路,然后才能生效。没有赵兴的许可,他拿着印绶到了各个官衙,别人顶多承认他是个官,但想要行使职权……你先靠边歇歇吧。

    四十多天后。王颖终于想通了,他跑到广州找李格非,两人都是汉人,在京城里曾经见过面,王颖打着拜访旧友的名义向李格非递上官帖,耐心在广州府衙外等待。

    名帖传到后衙,李格非见到旧朋友,大喜过望。连忙招呼:“快请快请。”

    “且慢”。李清照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别人不知道王颖的底细,李清照在广东仗着赵兴的宠爱。出入各大官衙毫无障碍,她知道王颖的处境,一边阻止衙役们地行动,一边向父亲介绍:“嫡父,我听说王颖与董必到任第一天,趁着赵叔叔不在家,进入内宅无理取闹。这事经略司衙门都传遍了,通衙门没有一个人理会这厮。嫡父现在让他进来,回头赵叔叔回来,恐怕嫡父面子上交代不过去。”

    李格非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是咋说咋肯,李清照这么一说,他仰脸思考片刻,吩咐衙役:“来人,去告诉王大人,就说王大人尚未上任,本官不好私下结交……得罪了,请他先去官舍安歇,……程仪加倍,送他二十贯。”

    王颖在府衙外拿着这二十贯臣银哭笑不得,喃喃自语:“老朋友了,竟然以为我是来打秋风的,好不厚道。”

    站在门口了半天呆,王颖突然想起一个人,一拍脑门说:“啊也,我怎么忘了经略司的走马承受文勋了,李格非不见我,难道文勋不见我吗?”

    文勋真不能不见王颖,他在自家院子的后堂迎接了王颖,王颖望着穿一身薯莨纱,潇潇洒洒的端着茶杯的文勋,一阵感慨:“文勋当的好官,我在广南东路转运司衙门待了四十多天,就没见到你上一天班。你说你如今还是转运司的官员吗?”

    文勋潇洒的一摆手,请王颖坐下,嘴里淡淡地说:“谁说我不是转运司的人,你出门打听打听,全广州哪个敢说我不是转运司衙门的人?”

    “咄!朝廷官员若都像你这样上班,那就乱套了”,王颖一边说,一边自顾自找了一张藤椅,躺倒在椅子上。

    文勋这间屋子摆了几张藤椅,有金黄色的细藤编成的椅子,也有一些雪白仿佛银子一样的树藤编成的摇椅。王颖躺倒在一张白藤椅上,一边摸着光滑的椅子扶手,一边说:“好漂亮的藤椅,这也是广东产的吗?价值几何?”

    文勋看到王颖坐下,自己也找了张藤椅坐倒,一边懒懒地回答王颖的问题,一边招呼从人泡茶:“这藤椅是麻逸树藤编成的,有金藤和银藤两种,我这屋子的藤椅还不是上品,赵经略屋子的藤椅,那才叫华丽……噢,我听说你把赵经略得罪了,他家小妾廖小小正在四处宣扬你们去内宅胡闹。哈哈!”

    王颖面红耳赤,刚想辩解,文勋已经把话题接下去:“你刚才说我上班轻松,哈哈,在广州不是我一人如此。那转运司衙门、经略安抚司衙门,忙碌的都是赵经略的亲信,像我这等闲官,还是逍遥自在地好。”

    文勋这话隐含着警告,王颖听懂了对方地意思。也愁眉苦脸地说:“那廖大家宣扬我们去内宅吵闹。她一定没说后来,后来她指使家丁殴打了我们……

    唉,一时不慎呐。我算是上了董必的当,董必在路上说,广南东路是个肥缺,我们该拿腔作势,让赵离人讨好一下,没想到赵离人如此强硬。如此有恃无恐。”

    文勋笑着端起茶,轻轻地啜了一口,驳斥说:“你说廖大家指使家仆殴打你们,你要在朝堂上如此说,又着了赵安抚地道儿。廖大家在你们走后就去了码头,送别赵安抚。所以你说廖大家指使家仆一事,又是个谎言——人家有人证,几千人看到了,你们有吗?哼哼,便是你们真挨了打。也是白捱。”

    王颖冷汗慢慢地下来了,他小心翼翼的问:“文大人,我们的事已经传的尽人皆知了?”

    文勋点点头:“广州官场无人不知,好笑你们两个人还一副懵懂像。我跟你们说了吧,这件事你若老老实实忍下来,还可以大事化小,一旦你们向朝廷递报了奏章……”

    文勋顿了顿,看着王颖的表情,惊愕的问:“莫非你们已经向朝廷递交了奏章……莫非你真向朝廷弹劾赵经略治家不严,廖大家指使家仆殴打你?”

    此时的王颖像是刚从澡堂里出来的。浑身都是水迹,文勋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上班……可惜你晚来了一年。你若早来一年,广南地事情还能有所作为,但现在,赵经略已经俨然南方节镇了。广南的事情,外人根本插不上手。”

    所谓的“节镇”,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军阀。

    看着王颖呆愣愣的眼神。文勋继续说:“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职方司已经给了我报告,让我配合你。可惜我有力使不上。

    让我给你说现在两广的情况吧:自去年起。广西经略使张立就跟赵经略勾搭在一起,张立已经把经略司衙门迁到了钦州,赵经略在那里替张立见了一座城,并修建了水军码头。此后广西各个州县都伸手向赵经略要钱,说是整修道路,现如今广西半数州县都要仰仗广东鼻息。我瞧着,董必去了广西,日子也不好过。

    广西尚且如此,广东就更不要提了。从前年开始,赵经略就推行一个政策,凡是有贬官的地方,就整修道路,开垦荒田。两广一地有贬官二十多名,分布在六个州。赵离人便用了三年时间,修了这六条大路,他称作州际公路。此后,赵离人开始沿着公路重新划归县、镇、乡、里,前不久他又开始组织枪手,建立所谓的预备役制度。

    等这些工作做完了,我才琢磨出味来,原来赵离人如此一搞,广东至少有六个州,就是那修路的六州,其无论乡村还是县城,都已经被他重新规划过,上上下下全是他地人。至于广东枪手——他在三年前就派遣自己的家丁金不二,开始在各个县城建立唐手道馆,如今,各地枪手的头目都是唐手道馆训练出来的,你说,这种状况,他不是节镇,谁是节镇?

    在这种情形下,你在广东惹了赵离人,那不是自己找死吗。只要赵离人稍稍使个眼色,你在广东便寸步难行——我听说你去李格非府上,他没有见你,是吧?你难道还不觉悟吗?”

    王颖冷汗出尽了,渐渐的也不害怕了,形势已经恶化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怕什么,他鼓足勇气,破罐子破摔的问:“府学呢?各地府学的情况怎么样?我听说赵离人重新校订的四书五经,大都是元党人出面校订的。朝廷打算毁禁元党人的著作,他赵离人难道不顾朝廷地律法了吗?”

    文勋晃着茶杯轻轻笑了:“你不知道各地府学有多少书吗?光今年各地府学收到的书不下六十万册,那些书你要一本本翻过去,查处违禁的书籍,翻不死你。可即便是这样,你能斗得过赵离人吗?他可是绰号赵老虎,人称惹不得。

    府学的书如此庞杂,你便是查出了一两本违禁的书,他大可以推脱,说是自己公务庞杂,没功夫一本本去府学查看,这事顶多是个失误而已。我能想到朝廷的处罚,不过罚铜数十斤。赵离人缺钱吗?你罚他几十斤铜,他能给你拉一船过来,气不死你。”

    “等等”,王颖连忙打断了文勋的说话:“你的意思是说,每处府学藏书数百万册,全广东各个府学都是如此?”

    文勋点点头:“赵离人从去年就开始捐建各地府学地名堂,并开始鼓动商贾捐献藏书楼,现如今各地地藏书楼都是商贾们捐建而成的,里面地藏书也是赵经略家中的妻妾先捐献。这还是今年夏天的事情,今年秋天开始,赵离人又开始整顿各县门学,要求各地门童必须强制上县学,接受启蒙教育。所以你要查书,不仅要查州学,还要查县学、乡学。

    州学、县学、乡学这三个体系被赵离人称作三级教育体制。王兄,你要是来广州查书,光各地的书籍,恐怕你卸任的时候都翻不完。”

    王颖擦干冷汗,说:“文兄,我问的不是这个,捐献如此多的书籍,那得花多大一笔钱。这还不算,三级教育,要养多少官,你刚才还说广东一年修了六条路,这需要花多少钱?”

    文勋得意的端起了茶杯,悠悠的说:“你上任以后就知道了,在广州别的好处没有,就是钱多。

    广州物价波动极其厉害,每年春天的时候,数十万人来广州修路、拓荒,粮价一日三涨,这时候,广州官府会额外的米粮钱;叫粮油补贴。等到秋天,垦荒的田地都成熟了,那时候粮价会大跌——粮价大跌也钱,官员的职分田产的粮食,因为粮价大跌导致损失,这时候给你的是保护粮价款。

    广州钱多,我在旁边看了赵离人三年,浑搞不懂他哪来的那么多钱。比如夏天天热,官府给百官放降温消暑钱;刮风下雨,官府有一笔房屋修缮费、雨衣置办费……这的钱太多了,我一下子没法跟你说清楚,等你上任就知道了。”

    王颖瞪大眼睛,义正词严的质问:“文大人,赵经略给你的钱多,如此就收买了你了?你自去年起,公文报告稀疏不堪,每个月不过一两份,且全从6路传递,等京城收到你的报告,已经是半年以后了,章老大人让我来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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