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万俟咏的话,赵兴抬头瞥了一眼码头方向,回答:“无妨,今年我们的铸钱量一定会额完成的,只是需要稍稍延迟一点。我们跟章相公说明一下,就说这押钱纲从6路走,要耗费五六个月的时间,途中屡经转手交接,过于麻烦,我们打算从海6直接运抵扬州……

    不妨先几船珍奇玩物,比如热带水果等等,以便告诉章相公我们正在进行航道测试——对,就这样!上书给章相公,说我们保证在六月底将押钱纲运到扬州。”

    帅范拍手:“水果好。广南一地的水果京师人平常吃不到,我们用水果测试航道,只要水果运到京城依然不腐烂,便说明我们有能力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押钱纲运抵扬州。只是钱数过多,我们还需要安排护送。”

    万俟咏抬脚,作势欲踢:“既然知道了,你还不快去招兵,六月之前无论如何要招满兵额。”

    帅范主管经略司的兵案,给士兵“大将”官身,他自己就能干,无需通过赵兴。听了这话,他赶紧抬脚:“无妨无妨,我这就去,给那十一个人都一个大将官身,还有那些夷兵,各个给他们一身好衣服,放他们五天大假,让他们到街上转转,回家乡炫耀一下,保证五天后就能招满兵员……

    大人可要记得军械啊,我们这次建立的可是火枪长矛兵。火枪到时候一个也不能少。”

    帅范走后,万俟咏望着赵兴笑着,意味深长的说:“大人。广西广东可是指射之地。这些入我军营的大将一旦有了官身,回到乡里可都是一个待选地官员,弄不好将来出个县令。至不济也能混个寨主——到时候这广西一地,大人也是一呼百诺。”

    赵兴背着手,神情严肃:“雅言,有些事可以做,不可以说。我早跟你说过,我来广南是来当军阀地,所以有些事你记在心里就行。无需说出去。”

    万俟咏轻轻点头,马上跳转话题:“大人,如果要采购几船的水果,那需要的量很大,这东西可不耐储存,需要提前跟乡农约好,大人想采购什么水果。”

    赵兴沉思着说:“广南有荔枝,现在该下市了吧。另外我家陈夫人想去越南一趟,我打算送她去越南。顺便采购一批外藩水果来,比如香蕉、菠萝、芒果、榴莲、山竹、火龙果、红毛丹、黄梨……等等,我想到了什么,先不打搅我,让我想一想。”

    “果木”,万俟咏轻声提醒:“大人是提到外藩果木这才想起地。一定与外藩果木有关。”

    赵兴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酸角——我想到的是酸角。这东西号称树中白银,结的果实酸甜酸甜的,非常好吃……还可以用果实榨汁,然后当作烹调海鲜的调味品。”

    酸角这东西经济价值较高,在二十一世纪,这种水果还是一种高档奢侈品。所以现在种植这种水果,经济价值一定非常可观。赵兴刚才想到水果。突然想到了这种经济价值很高的果实。不禁产生了点想法……

    万俟咏淡淡一笑:“光是果实酸甜,这不算什么。山楂果也很酸甜,大人因此说酸角是树中白银,有点过了吧?”

    “你不知道,这种酸角树是一种硬木,它浑身都是宝。栽下去第一年可以采摘树叶与枝条,它地树叶跟桑叶一样,可以养蚕。而且蚕吃了酸角叶,吐出来的丝又白又坚韧,据说还有治疗皮肤病的效果,且这种树叶还可以当作一道菜,清炒一下酸甜酸甜的,极其下饭。

    你想,一棵树的树叶都可以当菜了,那么种这样的树岂不像种了一个菜园子一样,日日来钱。农民种桑,桑叶多了价格贱,卖不出钱来,但种酸角,蚕吃不了的桑叶人吃,上市当作菜叶卖,这价格……

    还有,酸角树是硬木,它的枝条可以做弓,而且是上好的弓身原料。因为这种树木质红,并且木料极其坚硬,所以,也有些不良商人拿它冒充红木、檀木地——这木材本身有一股清香,经过染色和香料处理,完全可以冒充红木,所以它做出的弓也等同于檀弓、彤弓。

    酸角枝条可以做弓,做弓当中剥下的树皮也有用,据说这树皮饱含一种单宁酸,比茶叶中的含量高出数倍。所以它既可以做药治腹泻,还可以鞣制皮革,让皮革变的很柔软。此外它的种子富含淀粉,在某些程度上它比一些谷物所含地淀粉还多,灾荒年间还可以当作食物充饥……”

    赵兴在这里想说的是:酸角种子所含的淀粉比玉米多,在现代食品加工业用酸角淀粉冒充玉米淀粉,如此,可以节省百分之三十的成本。但他考虑到这时代玉米还在印第安人手里当做包谷棒子,所以只好含糊其辞。

    “酸角树三年结果,不过前三年栽下去就有效益,养活这样的树,好比家中种了一颗生银子的树,年年银子自动从地上冒。等它结了果实,那来钱就更多了。果仁可以榨油炒菜,榨完油后剩下的是高淀粉,喂猪、喂马极佳,灾荒年间还可以当口粮,是一种备荒树木。

    连酸角果壳烘干了,都可以当咖啡饮料地添加物——咖啡是一种大食商人喜欢地饮品,他们最喜欢的是摩卡港运出来地咖啡,称之为摩卡咖啡。这种饮料大约相当于我们的茶。

    如果不打算烘干果壳,也没问题,这果壳油性较大,还含很多单宁酸,燃烧之后就是上佳的炭黑。西洋人拿它制作墨水。我想它用来制作墨汁也不错。

    这种酸角粉还可以当凉茶饮用,据说跟酸梅汤一样,有清凉解毒之效。而成熟的酸角果果肉榨出的汁液还可以加到纸浆里。使纸张上光……怎么样,有这么多好处够不够?

    还有呢,等八到十年后酸角树老了,过了密果期,那就伐倒它,主干我们当造船地木板,其它用不上地粗壮短枝条。可以当红木卖给土财主造家具。前尤其重要,因为航海的海船需要硬木,西洋人用橡木,我们没有类似的硬木,酸角树恰好是一种生长快,木质坚硬地木头。

    如果说冷兵器时代,6地战争拼的是苹果树的数量,那么航海时代拼的就是硬木的数量。所以我们必须在春耕前尽量种下尽可能多的酸角树……这次送陈夫人去越南,我打算亲自去。你安排一下。准备将一些老桑树全部给我伐倒,这玩意远不如酸角树,我们争取用两年的时间全面淘汰桑树林,用酸角树取而代之。”

    万俟咏眯着眼睛畅想了一会,回答:“酸角,这种东西从没听说过。大人,树中白银是酸角,那么树中黄金是何物?苹果木吗?……真希望大人运来这种果实,我也好好尝尝。”

    赵兴被呛了一下。现代人公认地“树中黄金是”橡胶树,“树中白金”是桉树……但现在哪里找橡胶呐?

    他躲闪地回答:“这种果实又名罗旺果、罗望子,据说在咱夏朝时代,埃及就有诗篇赞颂这种果实。在东周中期。希腊有数千诗篇赞颂这种果实……我这次就去越南采购酸角树苗,这玩意工业也用得上。吃不了的果实、枝条、树叶、果壳都能换钱,咱们用五年的时间,将广南东路的桑林全部替换成酸角林。”

    万俟咏拱手:“即然这样,就请大人快快成行。现在已经是二月了,再隔几天押钱纲必须启运,文勋已经来催过几次了。我们不起运押钱纲,也必须将水果送出去。”

    赵兴一拍大腿:“且等我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动身。”

    三月,朝廷以蔡京为翰林学士承旨。与此同时,梁太后统西夏兵入侵延,再陷金明堡。

    至此,历史又执拗地回到了它原来的轨迹。

    三月中,赵兴带着几艘大船返回,万俟咏连忙给他装运上一百五十万贯铜钱压舱,赵兴亲自押运这批船前往扬州。海船走的很快,没几日已经进入长江口,开始向上游进,程爽在一旁担心的转来转去,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便上前劝解赵兴:“七叔,你还是回到舱里吧。你是朝廷官员,偶尔跨县游山玩水一下倒是不妨,可你带船队来扬州,恐怕御史知道了……”

    赵兴笑着一摆手:“无妨,现在有章相公在朝廷,谁敢说一句异议的话。而只要我们让章相公高兴了,满大宋每人敢放一个屁?况且我必须亲自来扬州。今后我们要开办定期往广州的航班,扬州这里必须由地方官府配合,我不亲自来,你们谁也办不成。”

    程爽听了,不敢再劝,怏怏地准备走开,赵兴招手,又叮嘱说:“在扬州下船,你快马去杭州,让胡姬客支婆立刻准备好行装,我回程的时候带她走。”

    程爽偷偷笑了,回答:“七叔,你要带胡姬走,最好把廖支婆也带走,我听说她们两个在杭州家里闹的鸡鸭不宁,客支婆走了,程七叔恐怕压不住廖支婆。”

    赵兴点点头,像是征询意见,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有意让阿珠回去主持家务,但又打算把长子宝儿带在身边教导,不知道这种处置怎么样。”

    程爽一边走,一边用自言自语的腔调回答:“这样好,宝儿反正是要承继七叔广州的基业的,娘娘回到杭州,也好维持我程族地地位,如此甚好。”

    赵兴叹息一声:“儿子不多啊,要是儿子多,广州一个,杭州一个,扬州一个,多好。”

    赵兴所说的儿子不包括陈伊伊生的小儿子赵敏,这家伙生下来陈伊伊就霸住了,根本不许赵兴对他的教育问题插嘴。这次陈伊伊去越南,直接把儿子带到广源郡。准备让孩子继承自己地封地。而越南对这种“度种”地事情一向支持。越南国主爽快的认可了赵敏地继承权,并赏了一大堆官职……这下子,那小子可能永远不能在大宋考科举做官了。

    三月九日。赵兴运送地时令水果抵达京城,这些新鲜的热带水果证明了海运地便捷,以及运输量的庞大。赵兴只花了十天的时间就从广州把这些水果运到皇宫中,其中还包括自扬州运送到京城的耽搁。这些水果数以百吨,每种水果虽然也有部分腐烂,但百分之七十以上还是新鲜的。皇宫借机用这批水果大赏群臣,顺便对赵兴递上来地请求爽快的予以批准。

    自此。广东押钱纲不走6路,全部从海路运抵扬州。

    章对赵兴这种行为也非常赞赏,他一边严厉打击不同政见,一边也在拉拢同党派的人,赵兴这批珍奇水果许多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章用皇帝的名义赏赐群臣,借机笼络了大批人心。

    这批水果量很大,新鲜的水果又无法储存,吃不了的臣子们将部分水果送到市面上出售。也挣了一笔零花钱。由此引起的额外效应是:汴梁商人知道通过海路贩水果也能挣钱,于是,许多商人闻风而动。随后,他们打听到扬州有直达广州的航船,紧接着,南北互动越来越频繁起来。

    这天。章散完水果,跟心腹在家里议论赵兴地奏章。随同押钱纲转来的还有广南东路走马承受、察访使传来的密折。众人看完这些奏折后,章敲着桌子问大家:“诸位怎么看?”

    赵兴递来的奏折一共有七封。第一封是要求延缓押钱纲的起运,他摆了一堆具体困难后,声明到四月份广南的铸钱量就能恢复正常,到了年底反而会有额。赵兴在奏折里保证押钱纲起运延误地事情仅此一回,明年将正常起运。而且走海路会更快捷。也节省朝廷许多运送费用。

    曾布翻了翻广南传来的密折,漫不经心的说:“可以答应赵离人。你瞧。这几封广南传来的密折,都对赵离人能够如期完成押钱纲的任务有信心,比如文勋这封密折:认为更换新机器后,产量能增加三成——文勋最靠近赵离人,他说最少能够增加七成。这看法可信。

    既然赵离人保证押钱纲如期到京,又保证起运延误仅此一例,朝廷可以答应他。”

    林希就手剥开一支香蕉啃了两口,不满意的说:“这些南方水果看着鲜活,其实并不好吃,还有点生涩。诸位,不是吗?”

    章援在旁边偷笑着,插嘴说:“林大人,离人说因为担心这些果物在路上腐烂,他摘的都是一些八成熟地。所以有点生涩……啊,离人还来了一封私信,讲述这些果物地名称与吃法,回头我给大人抄录一份。”

    章援这里把赵兴叫的亲热,身为章地儿子,他这么称呼意思是告诉别人:赵兴是我父亲的人,不要随意攻击。

    在场的这些大臣都是被历史上称呼为大奸臣,他们各个都是人精,章援的话立刻被他们领悟,林希扔了香蕉皮,马上转换了语气,拍手说:“好啊,我老妻见了这些新鲜玩意,都叫不出名字来,直向宫中打听,但听说宫中也是乱称呼。文谷该早早把离人的私信拿出来嘛。”

    章面无表情,随手又拿过赵兴的第二封奏章,这封奏章是请求动用免役法、青苗法的钱整修广南官道,并开荒种地,吸引流民,他晃了晃这封奏章,说:“这件事情朝廷早已许了,我不知道离人怎么又上奏章了,大概是这封奏章里多了修路两个字。修路,小事尔,我们就不讨论了。”

    章将这封奏章扔到一边,又拿起第三封奏章,继续说:“这封奏章是打算整修广南校舍军营,以及水军营寨——这封奏章也没什么,以赵离人生钱的手段,这些都是小钱,便许了吧……

    这封奏章诸公要好好看看,赵离人说用水军运送押钱纲,既不担心拦截又不担心损耗,而且快捷。他要求在改革铸钱法以后。依旧按原来的火耗扣出,广南东路拿了这笔扣出的钱新建水师,以便对押钱纲进行护航……”

    章咂吧了一下嘴。说:“这赵离人,他要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改了新机器火耗要降低,只是他的奏章里没有说,不知道火耗降低多少,然,剩下地钱能建起一支水军来。恐怕这省出地火耗数目不小。”

    曾布笑着说:“那就挤他一点出来——看赵离人这几封奏章,又是建学校,又是修军营,还要筑路拓荒,处处都是花钱,他还有余力建水军,这厮生钱的手段实在令人叹服。而今朝廷处处缺钱,不能让那小子清闲了。”

    蔡京一声轻笑,插嘴:“我算了一下。押钱纲从6路运送,每次要动用三个指挥到四个指挥的士兵。这广南出来地押钱纲先要运送到虔州提举司,再往扬州提举司转运至京麓提举司,前前后后,光经过的人手怕有十万。每个人哪怕付一百文,这也是一笔巨款。赵离人从广州直接海运。光是替朝廷省下的押运钱,恐怕也能维持一支水军了——更何况这支水军建成之后还可以运粮!!

    各位宰辅,想必大家也能感受到京师缺粮的恐慌,若这支水军建成,朝廷可以用水军直接从南方运送粮草,危急时刻,派快船传信至广州。等他们将粮食运到京师。最慢也就是一个月的光景。从这点来说,这支水军。还由不得我们不建。”

    蔡京说罢,轻笑一声补充说:“离人擅长经营水军,我在扬州的时候就看过他的手段,听说他在密州更本事。别人经营一支水军恐怕朝廷要往里不停投钱补贴,弄不好成为一支无底洞,可离人却有手段,将水军弄地不需要朝廷拨款维持,只需要一个名目就成。如此,何不给他?”

    曾布一听,转向蔡卞,询问:“蔡大人的意思呢?”

    执政三大臣中,曾布为人缓和,章为人刻薄,蔡卞为人狠毒。蔡卞是个坚持睚眦必报的人,想出的整人手段花样百出,令人不寒而栗。曾布询问他的意思,是因为赵兴头上那明显的蜀党标志,他想听听蔡卞的看法。

    “这支水军……照蔡元长这么说,恐怕我们由不得他不建。据职方司报告,说赵离人赴任的时候带了十艘巨船,两千武装家丁。后来这些东西被他家陈夫人带去了交趾。赵兴一人的私军,竟然比广南东、西两路禁军加起来还多,现在他肯让朝廷掌握一支足以抗衡地军力,好事。

    既然水师建立,又有那么多的好处——可以容许。朝廷可以先期拨款,但以后的维持费用要有个商榷。让赵离人再上表,详细说明水师的维持方案,而后朝廷再做决定。”

    许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他扬着手中的一份报告说:“这报告说赵离人正在招收良家子从军,因为良家子怕脸上刺字,赵离人索性给他们每人一个大将地虚衔,他把这支军队称之为大将军。没想到因为这支军队制服怪异,广东人称之为服妖

    “什么?”蔡卞惊呼出声:“这厮竟然先斩后奏,已经把军队建立起来了,才想着向朝廷汇报。”

    许将拍了拍报告,意味深长的说:“大将军——朝廷对大将又没有限制,他在指射之地一气封赏数千个大将,朝廷的法度,不多不少,刚好管不住他这种行为。”

    蔡卞暴怒:“这厮就是一个有缝就钻的苍蝇,不行,我们需要把这个漏洞堵上去。”

    章轻咳一声,打断了蔡卞的话,曾布缓和说:“无需封堵,一来这是祖宗法度,涉及到军制变化还需慎重;二来,赵离人有手段能养一支由良家子组成的大将军,我相信除他之外,没谁能够招来那么多的良家子?花钱多不须说,让大将干士兵地活儿……大将军,服妖军,这名字甚有趣。”

    曾布这么一说,众人眼前都想象出一队装束怪异地军队。这其中,有些人去过广州,比如蔡卞曾被贬过去,在他眼里想象的是一支穿着大裤衩与背心地军队。而没有去过广州的宰辅则天马行空,有多怪异便多怪异……

    众人浮想连篇,嘴角不免带上了微笑。

    蔡京轻轻说:“南兵不堪战!”

    蔡卞点点头,随手将赵兴这封奏章抛到一边,捡起了下一封奏章。

    蔡京说的是大宋禁军的一项“祖宗之法”,由于南方人身材矮小,所以赵匡胤立国的时候就规定:禁军不许选择南方士兵。这项规定至今仍在大多数部队中盛行。蔡京只用这一句话便打消了众人的疑虑,现在他们脑海中只剩下那支军队服装怪异的印象,在座的执政们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准备看看赵兴能将那支服妖军带成什么样子。

    “请设立香港、澳门两县,并将广南提举司设立在香港……”蔡卞看了这份奏章,答:“为朝廷增设县治,那是替朝廷增加赋税,这种事向来一请就准,没啥可讨论的。”

    接着,蔡卞拿起最后一封奏章翻看起来,大家都沉默不语,等待他的言。蔡卞看完了,鼻子里哼了一声,问:“苏老坡在惠州过的怎样?”

    赵兴这封奏章是请求将受迫害的四名苏轼学生秦观、黄庭坚、张耒、晁补之移送到广南就地监管或任官。

    迫害别人是新党执政大臣的要政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兴要求将这三人一送到广州这个更南的地方,是对他们的迫害更深了。但新党能在迫害旧党的行动当中,信任赵兴吗?若赵兴在其中弄手脚,这种异地安置反不能说“迫害”,没准成了那四人的享受之旅,因此蔡卞要先问问苏轼在广东过的怎样。看赵兴能否遵守朝廷法度,至少,赵兴该坐视苏轼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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