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安与潘称心都是汴梁城顶尖的歌伎,即使她们再展露身材,也不会获得更大的收入。而哪两位跃入水中的官妓,恰是汴梁城娱乐界今年力捧的新星,估计这场大会后,这两位美伎会红得紫。

    金明池的欢乐*是一波接一波的,“水秋千”的队伍刚刚散去,该是群众娱乐时间了。先是几艘大的画舫驶入池心,画舫上,一对一的美女们正在展示她们蹴鞠技巧…蹴鞠船的出现也意味着散场时间到了,围绕着金明池的百姓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湖边,散入花丛中寻找自己的娱乐项目。这些娱乐项目就是蹴鞠。

    赵兴听说过蹴鞠就是足球运动的起始,但现场看了宋代著名的蹴鞠表演,他气的只想抓狂:蹴鞠踢得球虽然和足球一样是圆的,但地球与火星也是圆的,它们能与足球是一回事吗?

    湖中的画舫上,一队队正在表演两人蹴鞠、三人蹴鞠,一直到七个人蹴鞠。她们踢得球是用十二块牛皮缝成的,“十二香皮,裁成圆锦”,里面灌满了气,踢起来像踢气球一样,球体轻飘飘的在空中,滞空时间极久,足以让人做出各种poss。

    这种蹴鞠已经类似踢毽子,它的对抗性几乎不存在,对踢得人只是将球踢到空中,然后利用球的滞空时间展示各种舞姿,炫耀自己的身材体型,如此而已。

    其中七人蹴鞠有个特别名义,叫做“落花流水”七个人站成一排,依次把球踢给下一个人,一边踢一边换位,从第一个人把球传到第七个人叫做“落花”。第七个人接到球后,直接将球踢给第一个人,叫做“流水”……

    这就是宋代的三月三。这个节日也是华夏传统的“上巳节”、“元巳节”,亦即“女儿节”、“妇女节”。宋代以后,这一节日在中国绝传,至今日韩尚存。

    赵兴幸福的想呐喊:我爱这个朝代,在这个朝代里,进出皇家园林不需要行政级别。只需要你长着一张同胞的脸,你也无须掏门票钱,因为这是庶民的福利。

    金明池上,官妓们在卖力地踢着球,草丛中,散布在皇家园林地百姓也任意组合在一起,开始蹴鞠娱乐,他们踢着花样百出,但赵兴这些新科进士已经无暇观看。因为小皇帝的封赏开始。宋朝官员除了月薪之外,还有种种额外的收入,逢年过节的赏赐也是收入之一……没办法。宋朝的节日据说有三十多个,每个月都节日钱。

    皇家现场赏赐是由皇帝现场给的红包,红包里装着不同于市面流行的铜钱。这些钱铸造更精美,偶尔保存在现代,这些钱常被称为福钱。它们与流通钱币不一样,上面没有年号,而是铸造一些吉祥的图案和花纹。

    赵兴乐呵呵地扯着周邦式去领取皇帝分地红包,红包的是大太监李宪,到赵兴时,他听到这个名字。他特地仔细打量了一番,看到此人与自己的徒弟童贯更威武,便不为察觉地轻轻点点头,递钱的时候还特地叮咛了一声:“迪功郎,拿稳了。”

    捧日军指挥室张用是李宪的人。在不久前生的锦带案中,李宪落入了下风。而这场锦带案,也意味着小皇帝潜邸旧人、冯世宁等人正式上位……这标志着:李宪的时代已经结束。

    按说,知道这些内情的赵兴,为了避免卷入权力争斗漩涡。该对李宪的示好避而远之。但赵兴却没有这个觉悟,他毫无避讳地上前握住李宪得手。热情地说:“大官在秦凤与西夏相持多年,为我大宋开疆拓土,久仰久仰……没想到,我今日也能握住这双打江山的手……”

    在古代中国的历史上,太监阉人如论做出多么大地事情,都要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鄙视。大太监李宪是个特例,中国历史上唯一的特例。他擅于打仗,而且颇打胜了几仗。但即使这样,依然被那些文化人看不起。赵兴敢不顾嫌疑握宫斗中失败人的手,不吝啬词汇的赞颂对方的战功,反惹来新科进士鄙薄,他们悄悄挪动脚步,尽量和赵兴拉开距离。

    李宪却很感动,这位过了气的阉人反手会捏了一下赵兴的手,眼中泪花闪现:“迪功郎相貌威武,听说还精通武艺,这次官家使你前往密州团练,望迪功能不负官家所托。”

    赵兴郑重地点点头,顺便夸奖了一下童贯:“大官的徒弟童贯我见了……大官找了个好徒弟呀”。赵兴说完这句。其实在肚里又补充了一句“真乃天下第一酒囊饭袋也。”

    不过,后半句话他只在肚里嘀咕了一下,脸上依旧保持热烈诚恳的微笑。

    奇妙地是,赵兴与李宪的亲热并没有触怒在场的冯世宁等人。太监的心思跟常人不一样,别看他们内部争得你死我活,但实际上这群人很排外的。赵兴无权无势,本就威胁不到太监地地位,对他们内部争斗也毫无影响,但他肯当面称赞以及肯定李宪的军功,这让冯世宁也感到非常亲切,他端着茶盅眯起眼睛,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赵兴这个名字。

    大宋官员在节日是放假的,这类似现在公共的假期,拿上皇帝的红包,向皇帝谢恩之后整个大宋朝进入了公共假期,官员们完了钱,立刻溜下楼往草丛里一钻约会去了,留下一群不知所谓地新科进士。

    接着上演地是拉郎配的余兴节目,在场地官妓看中顺眼的进士,立刻出约会邀请,不一会,一队队狗男女搂肩搭背,消失在涌涌的人头中。皇帝也不见了——他还小,高太后一个老太太,不喜欢吵闹,例行了场面结束后。由不得官家反对,她便带着皇帝回宫,整个楼上只留下寥寥的新科进士。

    “人情恶、欢情薄……啊,啊”,赵兴站在楼上,看着所剩的新科进士,感到极度郁闷。昨天他还是最受官妓欢迎的青春俊男,但不知道陈伊伊给来府上的那群官妓下了什么药。今天她们一个个见了赵兴,都装不认识。到最后连个场面上的邀请都没得到。

    怏怏地独自下楼,赵兴晃晃荡荡的走出金明池,沿途他看到了宋代特殊“驴球”表演:一百多个女伎,穿棉袄,着丝鞋,各跨雕鞍花鞯驴子,“花装”成男子模样,分为两队。手拿涂金银围的彩画球杖,直奔场地上立着的一个彩结小球门。现场观众一边观看比赛,以便大声吼叫着“孟入”。恍似现代足球赛中,四川人吼叫的“雄起”。

    “孟入”就是“雄起”。这个词也是四川人创造的。驴球队员将传给她的球带射进球门,唤作“入孟”。从语言角度追溯,“孟入”的来源乃是“蜀人打球一棒入湖谓之猛入,音讹为孟入”。

    宋代女子驴球比赛,球场、球门、旗帜、球杖、球质大小、乘骑、服饰、装具、乐队、唱筹地裁判、比赛的章程和“大打”的男子马球相差大致不远。但显然,女子的驴球比赛更受观众欢迎。

    这样的欢乐将持续一个半月,金明池从三月一日开放,一直到四月中才关闭。

    出了金明池,赵兴回头眺望这繁华胜景。这是1087年的春天,他深深地歇了口气,从心里说:“我爱1087年的大宋。”

    人世间的欢乐总是伴随着苦难,回到家中,看到府中坐的苏轼。赵兴知道,他又要回到现实地烦恼了。

    苏轼朝皇上递上辞官表后,没回家,直接到了赵兴这里。他需要一个地方安静一会儿。当然,不用问。他的辞官表照例会被太后驳回。

    烦恼与是非纠缠了苏轼一生。这位十一世纪亚洲最璀璨的明星有了烦恼不能跟其他人说:他要在同僚面前表现自己博学地一面;要在学生面前表现自己睿智的一面,要在皇帝与上司之前表现自己干练的一面。要在妻子与孩子面前表现自己当家男人的稳重,所以他有烦恼只能找赵兴诉说。

    苏轼说出自己递上辞职表的事,而后心事重重地谈起自己屡受攻击的处境……

    大宋朝正在遭受入侵,那一片繁华胜景下,掩盖着边境百姓的哭嚎,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候,斗争学派的传人绷紧了党派斗争的弦——他们秉承儒家传统:对敌人讲究以德服人,对同胞斗争到底。从字眼里断章取义深挖毛病,然后展开大批斗以瘫痪朝政。

    这就是大宋,美丽并痛苦着。四境强敌窥测,每一个敌人都曾灭国无数,但大宋蹒跚前进,一边绽放着文明之花。西方人对此总结了一句精辟地话,叫做:刀锋下的辉煌。

    赵兴不知该怎么开解苏轼,他不是心理导师,不懂得如何化解人心头疙瘩,而面前的麻烦让他有种无力感,他只是个小人物,怎么能撼动官场大树,怎能改变官员的世界观……

    他长长叹息一声,唯一会说的就是“何不归去?”

    据他所知,宋朝对读书人是非常优待地,比如潘大临那厮,这家伙现在有钱了,足够追星开销,据说他现在五台山,正跟张商英厮混在一起,两人很是写了些名传千古的诗句。若苏轼不做这个官,他的钱财足够几辈子花了,宋代又没有抄家,离开了朝堂就与那些党争没有利益冲突,写什么也不会陷入文字狱——回家躺在摇椅上,风花雪月的,何苦忍受这“文字狱”。

    “吾岂能归”,苏轼想起那晚高太后的嘱咐,带着哭腔说:“吾岂能归……官家……太后……”

    “太后有旨……”,门口响起童贯那公鸭嗓:“离人呀,太后懿旨……咦,学士也在此。在下给你见礼了……离人兄,听说钱塘进士周邦式在你这儿,快请他来接旨。”

    赵兴现在对宋朝圣旨已无当初地神秘感,他随意地站在屋中,大:“得了吧。这么晚了,再说百官现在都放假,你还来跑来传旨?别逗了!找我什么事,快说!”

    童贯嚅嗫半晌,只拿眼睛看着苏轼不说话。

    苏轼这人非常自傲,看到赵兴与童贯想亲热地不分彼此,脸色有点阴沉,他站起身。甩了甩袖子,准备说几句气话告辞,但紧接着闯进来的马梦得马上亲热地拉住他,不由分说拽着他向外走。

    马梦得来到京城后,忙地脚不沾地,也就拜访了他一次,此刻有千言万语要跟他说,苏轼苦笑一下,随着马梦得走出厅外。廊下,赵兴的学生程爽缩头缩脑的冲苏轼行了个礼,苏轼默默点头。随马梦得绕道中院,他止住脚步问:“是程爽呼你来地?离人有个好学生啊!”

    “你不也有个好学生吗”,马梦得答:“童贯那阉人闯来的时候,小爽舍人看势头不对,就急急拉我来找你,就是想着你见不得阉人。”

    “离人交友也太杂了点!”苏轼一声叹气。

    “比你还杂……嗯,那就是真杂!”

    苏轼一下子笑了。

    笑过之后,他又一声叹息:“这是我今日第二次吃上闭门羹,想我苏轼还有这一天!”

    “咦……还有人给你吃闭门羹,谁?”

    “晏几道!”

    “说说?”马梦得显露出八卦的潜质。兴致勃勃的问:“晏几道,就是前任宰相晏殊相公的儿子?晏相公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可是一绝,据说小山小令更胜乃父——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正是小山……晏相公留下万贯家私。晏小山却毫无节制,大手大脚,仅这几年就花光了能花几辈子的钱,家人寒饥而面有孺子之色,人百负之而不警。尚信人终不疑其欺己。如今只落得个谱曲卖诗为生。写的都是艳词俗曲。今日散朝地早,我本想顺路劝劝他——颍昌府许田镇有个镇监的空位……没想到。却被他赶了出来。”

    “他怎么说?”

    这次是四个声音同时问。苏轼与马梦得边走边说,此时已走到马梦得房门口,秦观、李以及陈季常恰好勾肩搭背来找马梦得,听到这话齐声询问。

    “他说当今朝廷高官,多半是我晏府当年的旧客门生,我连他们都无暇接见,更何况你!言罢掉头回屋,喝令送客。”

    这段话中,透露着没落世家弟子的“怀旧”情结,以及孤傲与不甘……还有无尽的颓废。

    在座的几个人都默然。

    马梦得跟着赵兴经商,已经沾染了不少市侩气,他没有心情去怜悯没落的世家子弟,一边神态轻松地推开自己的房门,邀请这些人进屋,一边熟络的分别向这些人打着招呼:“季常,海鳅船已经了,你怎么还没有走?是打算与离人同船回家吗,那得等十天以后了……少游、方叔,你俩来找我,一定不会有好事,回头季常走了,看你还能拉着谁做幌子?

    子瞻,前一闭门羹,你倒是吃地结结实实;后一段,不算闭门羹。离人的学生让我拉着你走,就是还要与你再聚……童贯前次来了,牵走离人唯一的母马,这次也没有好事,但有你在场,他定不好开口。阉人身体残缺,性格阴毒,程爽舍人让我拉你走,也是不想你惹怒他……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怕,但他们是瓦片,你是瓷器,瓷器非要和瓦片碰,你说亏地是谁?”

    苏轼被马梦得说笑了,他笑着说:“正卿你呀,现在满嘴的商贾话,凡事都能说到亏赢上……对了,离人善用于猜测别人心思,你跟他久了,现在咱暂不说童贯,你说说少游与方叔来找你,作何计较?”

    “纸与铠甲……离人新到的货船里,运来了倭国的白纸与备中铠,这两人最近迷上倭纸,还迷上射礼,他们定是来讨要这两件物事的。方叔,这小东西不值几个钱,直接吩咐内知就行,但你日日跟在少游后面。别让少游带坏了。

    秦少游与李嘿嘿笑起来。

    赵兴的客厅里,只剩下童贯与他自己,童贯小心的关上了客厅大门,走到赵兴身边,轻声问:“人都说离人够朋友,离人兄,我若后半辈子跟你混,如何?”

    这句话像个晴天霹雳。惊的赵兴坐不住:“别胡说,这句话能乱说吗,我是什么人,敢使唤阁长……诺诺喏,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今日你再敢说这话,休怪我杀了你,以表白我自己。”

    童贯急得面红耳赤,他那雄壮的身躯佝偻着像煮熟的虾。他冲赵兴连连拱手,说:“迪功,休大声……这个。我跟你说不清楚,詹邈……乐至县主地事你知道吗?”

    “詹邈拒婚,我在现场”,赵兴慢慢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接着问:“我听说乐至县主已经被剥夺了封号,她现在怎样了?”童贯低声说:“说得就是乐至的事情,你知道乐至已经被剥夺了封号,官家为了掩饰,打算把乐至作为随嫁,赐给詹状员。可詹状元坚决不肯娶。你说说现在怎么办——幽禁宫城吧,可只要乐至在一日,皇家体面何在……”

    赵兴向烙铁烫**一样满地乱跳,急地摆手:“别找我,我有妻有妾。可受不了因为皇家公主那脾气……”

    “谁说让你娶了?”童贯责怪的看了赵兴一眼:“现在谁能娶乐至,她,不该存在啊……”

    赵兴本来想问“难道杀了不成?”但他马上又想到,宋朝还没有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屠杀宗室地历史。皇家连士大夫都不杀,怎会杀自己的血脉?

    赵兴比童贯多了几百年历史阅历。他知道杀一个人还有多种名目……

    可惜。这些话题讲不出来。

    “太后琢磨半晌,决定将乐至悄悄送出海外。从此不在人前提起。这个事非你不行。官家最近听一些侍卫谈起你的事,在太后犯愁时,他给了这个建议,说:“今科进士中有个大个子,吾听说他去过海外。据卫士张用说,当年苏老坡落难时,他因为打赌输了,就一力养活了老坡幼子苏遁,还跑东跑西地,还挣钱供老坡家用。

    ……这个人行,可靠,连老坡都说他可以托妻寄子。我还听说他府中住的哪国人都有,倭国地,高丽地,交趾的……”

    童贯顿了顿,低声说:“这是密诏,太后希望你把原来地乐至公主,现在的赵氏琴儿秘密送到外面安置,无论哪国都行,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

    赵兴慢慢的坐在椅子上,慢慢地端起了茶杯,慢慢地问:“赵琴儿……男的是谁?”

    童贯知道赵兴问什么,低声回答:“这事你无须打听,县主喜静不喜动,很少外出,身边就那些人。宫里知道那位是谁,可不能说……”

    赵兴愣了一下,快瞥了一眼童贯,心里纳闷:怎么宫中禁卫这么松弛,有人在政事堂前舞刀;还有人把公主地肚子弄大了,难道宫中太监人手不足,已至没把公主的篱笆墙扎好?

    童贯察觉了赵兴的那一瞥,他应该猜到了赵兴地意思,脸上闪过一丝怒色,赵兴立刻醒觉,赶紧补救:“我明白了,你是想跟在乐至身边伺候,就此离开皇宫——所以才有你最初的那番话。”

    童贯脸色缓和下来,他苦笑了一下:“宫中在商量派谁送乐至公主出去,我现在无权无势,师傅李宪也倒了,与其我在宫中受气苦熬,不如随乐至出去,还能有离人照顾余生。”

    这个诱惑太大了。

    赵兴目睹眼前的繁华胜景,想到数十年后,胡人的铁骑将踏碎这片山河,总是泛起一阵无力感,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痛苦。

    他时时想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想挽救它灭忙的命运,或减缓宿命的到来,而眼前就是一个机会。

    童贯正是促使宋朝灭亡的“六贼”之一,把他拐走,是不是能改变历史走向呢。

    稍一沉吟,赵兴缓缓地摇摇头,心里说:“不可能的。大宋灭亡的命运真地是由这六个人引的吗。六个人就能将延续了二百余年的辉煌文明引向灭亡?不可能的!

    是宋徽宗造就了童贯,造就了六贼,而不是六贼造就了宋徽宗。没有童贯存在,还会有王贯,马贯,刘贯,与其弄走一个已知的危险人物,去等待命运赐予地另一位陌生的危险人物,还不如将眼前这位的好处榨尽便宜占够……”

    童贯被赵兴的摇头弄得心惊胆战,他提心吊胆地说:“老兄,你可得答应下来哦,这事不能给别人知道,我在官家那里拍了胸脯,现在你知道了,还不肯奉旨,那我回去还有活路吗,老兄,兴哥,迪功,判官大人,你可不能负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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