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廖小小放下掩唇的手,快的说:“这不就是宋小娘子吗?你要听百舌,回头到府上唱去。*书院”

    宋代的“百舌”是对口技的称呼。赵兴曾经在泉州看过“百舌”表演,演百舌要借助一种木、牙、骨制作的哨子,含在嘴里,半截咽在喉中。以此模仿飞禽的鸣叫。这种哨子名叫“嗓叫子”,它不仅能辅助音,还能作人言……这种哨子的制作方法现代已失传。

    在泉州时,赵兴曾有一次非常执拗的要求“百舌”表演让他看看“嗓叫子”,但那种吃饭的家伙,谁肯拿出来展示,结果赵兴出了天价依然一无所获,此际看到宋小娘子那羞涩的样子,赵兴禁不住十指大动。

    “五日后我将搬入新居,到时候我家的歌伎也将来京——廖小小姑娘既然想学新曲,到时候请一定登门,我那里有几种新式乐曲……宋小娘子,很遗憾今天没听到你的百舌表演,到时候请你也来,给我们表演一下百舌。”赵兴热烈地出邀请。

    宋小娘子似乎很珍惜自己的嗓音,她自进入这间卧室,就一直没有开口,对赵兴的邀请,她用身体语言回答——行了个礼,表示接收。包厢门口传来一阵窃窃私语,那是门口伺候的扑天雕李应在替赵兴挡驾。这次来的人似乎来头很大,扑天雕有点唯唯诺诺,来人的说话口气很坚决。

    停了一会,扑天雕站在门外,轻声询问:“大官人,刘御史来访,他带来了秦小官人与周大人兄弟,能见否?”

    来的是刘挚。这位老大人在“乌台诗案”中与苏轼一同蹲了监狱,现在也与苏轼一同起复,当了御使中丞,主管御史台。

    御史台是干啥的,监察百官的。

    刘挚在官场中一向有耿介的名声,但宋人谈到“耿介”这个词,现代基本上意指:心眼小,好报复,同时自身做事比较清廉——请注意。是清廉而不是公正。

    刘挚送来醉成一团泥的秦观与周氏兄弟,进得房来,他先扫了一下赵兴与陈公川地装束打扮,微微摇了一下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摇头。而后,他一指不省人事的周邦彦与秦观,不满的说:“贤侄。人生得意,也不应该如此放浪形骸,老夫身为长辈,今日就多说你几句……”

    赵兴在刘挚打量自己的时候,已经恭敬的站起来,叉手不离方寸。他顺着刘挚的目光悄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束,又偷偷看了一眼学他模样,恭敬侍立一旁的陈公川。

    赵兴身上的衣着很普通——这是晚冬,天气微微有点寒冷,旁人都是一身锦袍,赵兴穿地略微有点单薄。但实际上,他的简单布袍里头完全是现代化的装备:贴身是羚羊绒编织的内衣内裤、毛衣毛裤,外加轻软的驼毛棉背心。驼毛棉长裤。

    他表面一身布袍似乎很朴素,但布袍下面的东东。足够买常人几身衣服了。而他腰中扎的那条腰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这腰带实际上是一条阿拉伯软剑,剑鞘是用犀牛皮做成腰带状,剑柄部位正在当中当作袢扣,是麻逸紫檀木打磨成地半弧形木柄。为了便于抓握。木柄上面没任何镶啄,只纵横刻出网纹。

    刘挚不是“明眼人”。他看不清赵兴身上的这身打扮的价值,只觉得对方很朴素,朴素的出乎意料。

    这时代的宋人都喜欢用玉器宝石装饰腰带,命名为“玉带”,但赵兴腰上的竟然是一条皮带,上面镶嵌了一块木头而已。让赵兴浑身上下显得很朴素,朴素地近乎于寒碜。

    与之相反的是,陈公川身上穿的很华丽。*书院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蜀锦袍,这种蜀锦又被称为“夜光锦”,在烛火下,它像银箔一样,闪闪的着银色金属光泽。

    也许是受了赵兴的影响,陈公川的袍子上也没有任何刺绣做雕琢,但陈公川画虎不成反类犬,光这身银袍已价值不菲了,他还围着一条翡翠玉带,腰带上缀满了打磨光滑,成弧形状的翡翠玉片。虽然那些翡翠玉片未加任何雕饰,只是打磨光滑而已,但玉片出翠*滴地温润,让瞎子也看得出,就是那些翡翠不加打磨也是价值不菲。

    赵兴身里穿的暖,所以他一身轻袍出来,但陈公川除了这身锦袍外,还有一件狐裘,那件狐裘是北海蓝狐地皮毛制成的,毛色纯白均匀,毛尖透出的微微蓝色,在耀眼的洁白外面披上了一层含蓄的蓝色……但这种含蓄,在另一方面来说也是锋芒毕露。

    宋人没见过北海蓝狐,辽国占据了北方,他们连战马都很难得到,更不要说这种生长在辽北地蓝狐狸,但刘挚却看过很多书,他知道这种白色皮毛地狐狸叫做“雪狐”。

    刘挚刚才只扫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较为年轻的陈公川地奢华,根据两人的穿着,他马上就明白刚才掷出珍珠的是房间里的锦袍人,而不是赵兴。

    做官的人讲究沉稳,讲究不露声色,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是。他对赵兴的朴素很满意,但神色中没有表露出来,他的摇头是认为,赵兴这样朴素的人,是不应该跟陈公川这样出手毫不顾忌的纨绔交往。

    “年轻人,诫之在燥,诫之在奢,诫之在贪,一掷千金……不,一掷万金,岂是斯文人干的?”刘挚说的语重心长,但他也明白,训斥的对象不应该是赵兴,不过这时代文人就是这么含蓄,陈公川与他不熟——当然赵兴跟他也不熟,但既然他跟苏轼有一段同狱之情,所以他认为有资格代替苏轼训诫赵兴。

    “离人所做所非,老夫也曾听说了,当年子瞻去了黄州,生活无着。幸好有离人照顾,别人都说那是诗酒之赌,子瞻兄赢了一个好徒弟,但我却知道,子瞻眼界甚高,平常人亦不入他之眼。

    我知道离人行事稳重,性不张扬,但没想到今日初到汴梁,却露出本来面目……”

    刘挚知道自己这番话压根把火力目标弄错了。但这种说话方法的叫做“旁敲侧击”,就是明明想针对另一个人,但却把目标对准了旁边的人,故意冤枉这位旁边人以引起争辩,然后义正词严的进行驳斥,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刘挚已经准备了满肚子的话,等待赵兴辩解。但他没想到,赵兴只是恭敬地拱了拱手,诚恳的承担下了一切责任:“长训,寤寐不忘!”

    刘挚这还能说什么,他提到嗓子眼的话一下子都被咽了回去,偷偷喘了几口气才把气喘匀。喘匀气之后。他长叹一声,感慨:“恨吾不得离人!”刘挚也经过了贬谪的生活,他知道那段待罪生涯有多苦闷,而苏轼更是“乌台诗案”的犯,遭受的迫害比他遭受的凶猛十倍。然而,苏轼却能得到赵离人这样一个慷慨义士的全力的支助,使他地贬谪生涯不再苦闷。

    刘挚对赵兴很满意,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穿着打扮很朴素,行事一点不张扬。又勇于承担责任的人,令他对苏轼的好运气充满了嫉妒,这才让他出感慨——我怎么没有赢得这样一个门生?!

    “今日朝堂上,子瞻倒是说起过离人”,刘挚语气缓和下来。撇都没撇陈公川一眼。大咧咧的在残席边坐下,用教训的口气继续说:“得离人的帮助。*书院子瞻呈上了那箱海外铜钱,撇清了自己的干系,这倒让新党哑口无言。

    眼看快要科举,子瞻又是主试官,离人不该如此张扬……嗯,今日殿上,子瞻已经申请进行别试,官家准了,离人啊,你这几天就搬离子瞻地房子……”

    所谓“别试”,是宋代科举考试的一种回避政策。当主考官与应试举子之间有亲戚关系或有师徒关系的干联后,主试官可以申请“别试”,即对这些有干联的举子专门设一个考院,单独考试。

    在整个中国社会,唯有宋代的考试有这种回避政策,连现代的公务员考核都不实行这种回避,或虽有回避政策,但实际上不执行。

    回避政策防止了科场舞弊,看来,苏轼是担心有人再挑起事端,抢先把他与赵兴地关系公之于众,但这些公布所产生的副作用是——那场“诗酒之赌”因此名扬天下。

    刘挚就是在今日散朝后,知道了赵兴的名字,也知道了赵兴与苏轼的关系。这几年,赵兴即使远在海外,苏轼依然在受着赵兴的照顾,赵兴通过天下酒楼,源源不断的对苏轼进行“伙食补贴”,“诗酒之赌”公之于众后,朝堂上无论新党旧党,都对苏轼那令人指的运气充满了不平。

    这厮的运气……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即使把这厮贬谪到蛮人出没、仇人近在身边地黄州,这厮也能找见一个赞助人,把地狱变成天堂,今后还怎么为难他?

    这场“诗酒之赌”几乎成了所有朝廷官员的终极梦想,身在官场,新旧两党争斗地那么厉害,谁不希望在自己身处困境的时候,凭借自己的才华,以一诗文赢得一个无怨无悔,慷慨解囊、毫无索求的追随。

    这是万众期盼的风雅事件。

    接下来,出于嫉妒,刘挚把赵兴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当然,这种教训对别人来说也许是一种荣耀,他在本着一种爱护地心理,教导赵兴如何为人处事……

    刘挚的话篓子直到半夜才心满意足地结束,是廖小小最终把赵兴解救出来,她装作困意难耐,与宋小娘子一起歪倒在席上,鼻中故意出响亮的鼾声,打断了刘挚的兴致勃勃。

    等到刘挚意犹未尽的告辞而出,廖小小连忙跳起来,打着哈欠说:“啊也,我真的困死了,常听说刘挚铁面,这黑厮真是唠叨起来没完……大官人怎么走?”

    赵兴一直在琢磨。刘挚走的时候,为什么意味深长的盯了周邦彦一眼。秦观与周氏兄弟都喝醉了,他不去盯名声更盛的秦观,反而注意相对来说处事小心地周邦彦。怎么回事?

    过度专注让他没听清廖小小的问话,廖小小以为他也瞌睡了,不由分说便安排伙计搀扶酒醉的周氏兄弟回家。等到赵兴回过神来,秦观已被安排上了暖轿,另外一个轿子空着,等待赵兴乘坐。扑天雕李应睡意朦胧地站在轿边。等待他回家。

    出于现代人心理,赵兴礼貌的询问两位女士是否需要送她们回家,一听这话,廖小小笑了,她掩着嘴,笑声清脆:“呀,我原本以为大官人是块木头。毫不解风情,没想到大官人却有如此手段。但不知今晚你想送我们哪个人?我?宋小娘子?”

    宋小娘子的脸已经赤红,她推搡着廖小小,拒绝的态度明显。赵兴刚开始还纳闷,见到两位女孩的打闹,突然恍悟。

    这是一个“人约黄昏后”的时代。半夜要求送女孩回家。实际上等于申请做入幕之宾,要求同床共好。

    可送人回家,顺便登堂入室——这不是西方习俗吗,宋代怎么也有这种规矩?

    明白过来的赵兴尴尬地一笑,马上转移话题:“要不,我让两位伴当送姑娘们回去?”

    这话一说,表明了赵兴对宋代的风俗是真不懂。两位姑娘不再取笑,她们按照礼仪告辞。赵兴带着萧氏兄弟。陈公川,重新回到大街上。他站在宋代的街道上,深深嗅了一下1087年的空气,冲着行人稀少的街道大吼一声:“我在这!我看到了!我爱死了这里的一切!”

    陈公川已被刘挚的废话弄得昏昏欲睡,他被赵兴这声大喊吵醒了,揉揉眼睛。不满地说:“什么都好。就是老夫子太唠叨了!”

    “掌灯!”赵兴吼了嗓子。萧氏兄弟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两盏琉璃灯,两盏琉璃灯点亮。用手中的木杖挑起灯来,一个跑到队伍前面引路,一个跑到队尾照明。

    赵兴转身谢过扑天雕的侍应,塞给他两枚金币,而后又吩咐:“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后无事,且勤走动一下。”

    赵兴自觉地两枚金币相当于20两银子,李应伺候一晚就能得到这笔钱,该知足了。但他没想到李应却不这么认为,他看到赵兴赏赐“赶趁”人也是一枚金币,赏赐陈宜娘,出手就是一粒珍珠。所以赵兴的赏赐与他的期望值太远。

    浓浓地夜色掩盖了他脸上掠过的那丝怒意,赵兴毫无察觉地把陈公川塞进暖轿里,自己提着那根木棍,迈开大步离开了莲花坊。

    第二天,是一声惨叫惊醒了赵兴,惨叫声来自他隔壁,在阵阵惨叫中,还有陈公川的哀求,赵兴梳洗完毕,慢悠悠的走出自己的房间,现程阿珠披着一身狐裘,正站在陈公川的窗前,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而屋内的酷刑似乎没有中止地意思。

    陈伊伊快语连珠的逼问着陈公川,问他为何那么晚回来,在勾栏瓦舍都见过什么人,是否有了不轨行为……

    陈伊伊实际上并不是想问陈公川做了什么事,她想知道地是赵兴的行为,程阿珠也想知道,所以她站在窗前倾听,看到赵兴出来,她很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做了个福礼,一闪身跑了。

    看到赵兴走进门来,陈伊伊并没有停止,她使劲拧着陈公川胳膊上的肉,仿佛要把满身的愤怒宣泄出来,边拧边恨恨的看着赵兴。陈公川长长地惨嚎,则是她怒火地注解。

    “他是该责罚”,赵兴煽风点火的说:“他没告诉你?昨晚他听了陈宜娘地表演,居然扔出一粒珍珠当赏赐,这粒珍珠在汴梁城价值五万贯……这位陈宜娘也被他赎出来了,伊伊,不久之后,你便多了位嫂嫂。”

    这番话反而让陈伊伊停止了责问,她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赵兴的胳膊,晃着胳膊问:“兴哥,今天我们去哪玩?”

    陈伊伊的高兴。是因为在瓦舍里他的哥哥与那些女艺人纠缠不清,愈显出赵兴的清白,他哥哥可以纵情,但只要赵兴不风流,陈伊伊便觉得天空晴朗。她恢复了好心情,边向赵兴撒娇边鼓励的看着陈公川,叮嘱说:“以后哥哥多随兴哥去见识一下汴梁***,别老待在家里。”

    这番话实际的意思是:以后赵兴再去***场所,陈公川一定要跟紧点。最好寸步不离。

    陈公川不明白妹妹地脸色为什么变换的那么快,他委屈的抚摸着自己青痕累累的胳膊,嘟囔说:“我还没睡醒……姑娘家闯进男人的睡房,好没规矩……让我再睡会儿!”

    陈伊伊没顾理他哥哥的抱怨,欢天喜地的搀着赵兴往外走,她竖着手指头盘点着自己的兴趣:“兴哥,昨天在大相国寺。我们还没有尽兴,今天再去大相国寺,我要买……”

    今天去不了大相国寺,董小亮动作很快,他派的人已赶到了苏轼府上。

    “迪功大人,我家老爷找地住宅离东华门也不远。沿着这条街再向后走一两刻,在大货行附近,就可以看到一座大院落。院里还有一个小湖,景色没底说。这园子占地约有十余亩,就是位置在外城。我家老爷说了,在内城找这个大的院子不容易,唯有外城……”

    那位管事回话时有点迟疑,赵兴又问:“大货行附近。旁边应该是大辽人使驿馆。”

    管事不知道赵兴虽然没来过东京,但他已经提前叫人弄了一份东京地图。关键的几个位置他都清楚,他对赵兴居然知道大辽人的使驿馆感到惊愕,稍一犹豫,他干脆说明了:“不错,迪功大人素知辽人骄横。那间院落的主人也是受迫不过。弃了院子别居。

    因为院中很大,辽人们推倒了院墙。把后院当作跑马场……如今那个院子空了很久,租价奇廉,原主人宁愿倒贴,只希望住上人,别人辽人糟蹋太狠。

    我跟家主人说过这个情况,劝家主人再找别的房,但家主人说:没关系,迪功郎大人比辽人更凶。与辽人比邻,吃亏的一定是辽人。这也算帮那园主一把。”

    赵兴哈哈大笑:“说地不错!走,头前带路,看看那座房子去。”

    陈伊伊跳了出来:“我也去。”

    这套院子确实很大,但显然缺乏照顾。园中马蹄印凌乱,顺着马蹄印来到后院,倒塌的院墙边围着几个辽人打扮的,他们正悠闲地晒太阳。萧峰一见到他们,立刻闪身用身体遮挡赵兴,他低声提醒:“是头下

    赵兴刚才就在纳闷,听说辽人现在已经接受了儒学的熏陶,知道儒学礼仪的辽国大使怎么会如此骄狂,听到萧峰的提醒他立刻明白事情地真相——闹事的是辽国大使的仆从,因为是下人闹事,本来就有所顾忌的宋朝官方自然不好出面,顶多温和的交代辽国大使几句。

    而辽国大使本就有居高临下俯视宋人的心理,对于宋朝官员不疼不痒的交代,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故意纵容,结果就成了这番局面——几个下人将别人家的花园当作跑马场。

    那几名头下兵看到“院主人”出现了,他们不以为然地继续干自己的活儿。偶尔有人瞥了一眼赵兴身后地女眷,然后警惕的望了一眼身材高大的赵兴,低声提醒,随后,几名辽兵懒洋洋的开始收拾行装,似乎准备牵马离开园子。

    他们毕竟还是胆怯了,所以准备先行离开领赵兴来看房子的管事一直在打哆嗦,陈公川也在胆怯,他看了一眼身材壮实地几个辽兵,低声自语:“好雄壮地军士,辽国兵都是这般雄壮吗?”

    程阿珠摇着赵兴的手臂,提醒赵兴不要惹事,陈伊伊则唯恐不乱地摇着赵兴另一只手,怂恿赵兴前去交涉,并悄声抱怨:“兴哥,后院以后住进家眷,这些人随意出入恐怕惊扰了女眷,若再生出事端,至少也是个闺门不严的罪过,而辽人却无伤……”

    程阿珠的阻止是出于关切,因为她生活在宋境,自然知道辽人的无法无天。而陈伊伊的怂恿也出于关切,在这位小姑娘看来,赵兴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她不愿赵兴因顾忌她在的安全而忍下这个侮辱……至于杀几个头下兵,在这位藩国郡主看来:大英雄自会办到——包括善后。

    赵兴轻声回答:“放心,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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