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凤站起身,拍拍**,顿了顿,说道:“无功不受禄,无缘无故被人家请吃饭,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我看,我还是回家吃自己的好……”

    “哎,小姐,这小子不愿意去,你可以邀请我们兄弟几个嘛1杜小凤一句话未说完,湖边走来一行四人,看年纪都在十七八左右,头黑黄混杂,衣服邋遢流气,一各个斜叼烟卷,只看模样便知四人定是小地痞流氓之辈。其中一人中等身材,秃头油光铮亮,敞着衣怀,露出里面古铜色胸膛,手臂上刺一条青龙,肌肉盘扎,好不吓人。

    他走在四人最前面,说话的也正是他,目光轻浮,盯着张慧芝娇面闪烁不定。

    看出四人不是善类,杜小凤和张慧芝同时皱起眉头,前者将画板合拢,背起,对杜小凤道:“我们走1

    “哎?”秃头青年将手一伸,拦住二人去路,先打量一翻杜小凤,鼻子哼了哼,然后目光落在张慧芝脸上,好一会,慢慢下移,在她胸前坚挺之处游动,皮笑肉不笑道:“小姐,兄弟几个刚来你就要走,有些不给咱们面子嘛1

    张慧芝见他目光下流,气得俊面涨红,可落在对方四人眼中,越加觉得她美艳动人。她气道:“我不认识你们1

    秃头青年拍着油光的脑袋,左右瞧了瞧,放眼四下空空荡荡,除了自己和张慧芝这群人外,只有一个老头子在树下慢悠悠打拳,心中放宽,胆子也大了起来,笑哈哈道:“那不重要,等过了今天,你想不记住咱们都难呢,哈哈……”说完,秃头汉子和三位同伴一起放声荡笑,眼神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张慧芝身上各处打转。

    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见张慧芝含羞带愤的表情,杜小凤多少明了几分。他向前一进步,挡在张慧芝身前,怒斥道:“你们说话放尊重点1

    秃头青年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哼道:“小子,你多大?”

    杜小凤冷道:“我多大,这点无需让你知道,请让路1

    秃头身旁一位头染黄的环眼青年骂道:“妈的,小子,这里没你的事,有多远最好给我滚多远,不然,惹火老子可有你受的1

    杜小凤巡视一圈对方四人,不知为什么,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悲哀之清,喃喃道:“你们的存在,简直在败坏这个世界。”

    “你说什么?”秃头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楞住,环眼青年在旁叫嚷道:“老大,他在骂咱们不应该活在世上1

    “***1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辱骂,平时耀武扬威惯了的秃头哪能受得了,心中暴怒,一个箭步窜到杜小凤近前,揪起他脖领子,喊道:“小子,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1

    气由意生,意随心动,杜小凤双目神光一闪,猛的一挥手,硬生生将秃头粗壮异常的手臂打开,同时冷道:“你们确实不应该存在1他自己也没想到,随意挥手的力量竟然大到可将对方差不多如他小腿粗细的手臂拨出去的程度。

    杜小凤楞然。似乎大出意料之外,秃头连同三个同伴也有些楞神。

    张慧芝两眼放光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杜小凤背影呆,虽然他身材并不高壮,甚至是瘦弱,虽然他还只是个小她四岁的少年,甚至可说是孩子,但这一刻,站在他身后,她感到难以言表的安全感,这一刻,好象即使天塌下来自己也不用去担心。

    “小凤……”张慧芝忍不住低吟一声,声音很低,低得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或许杜小凤耳朵太尖了,他疑惑地转回头,问道:“怎么了?”

    张慧芝眼目低垂,心如受惊小鹿,忙道:“没什么……”刚说完,突间那秃头青年正抬起拳头,惊呼道:“小心……”

    从她的眼神中,杜小凤知道脑后生了什么,当他转回头时,刚好看到秃头青年一记狠拳迎面打来。

    在他看来,对方的拳头并不快,可他却偏偏没有闪开。

    这一拳,秃头用了全力,劲道十足,重击在杜小凤下颚,他只觉身子一震,倒退出六七步,脚下一滑,**跌坐在地。

    很奇怪,如此凶猛的一拳打在下巴上,他丝毫未觉得疼痛,反观秃头,脸色难看,五指被震得又酸又涨,指骨欲裂,暗暗咧嘴。

    杜小凤这段时间在真悟境界练气,并非没有成就,体内元气已具有一定根基,只是经验太浅,他还不会加以运用,而且未练习‘修为篇’,毫无功夫可言,就象一个人口袋中装满子弹,可身上无枪,那么这些可杀人无数的子弹在他手中如同废铁,杜小凤现在就是这样,体内蓄积的元气不会加以运用,对方的拳在他眼中虽不快,却未能及时闪躲,但因受外力威胁,元气还是自行动,保护真身,表面看他吃了大亏,实际上,秃头的滋味要比他难受得多。

    张慧芝见他被打倒,失声惊叫,急步上前将他扶起,关切之清流露言表,问道:“小凤,你怎么样?”

    “嘿嘿1那环眼青年一阵得意怪笑,认为杜小凤只是个不堪一击的草包,说道:“小子,这回你知道厉害了吧……”正说着,瞥到秃头白着一张老脸,双唇紧闭,忙问:“老大,你怎么了?”

    “没事1秃头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暗中嘟囔杜小凤的下巴是不是钢铁制作的,要不怎么这么坚硬,自己一拳不象是打在人身上,倒象打在铁板上。他挠挠自己光头,挥手道:“你们一起上,给我扁他,打出事了算我的1

    三青年一听乐了,打人他们很在行,特别是象杜小凤这样柔弱又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三人面带狞笑一步步走上前,张慧芝见状,忙伸开双臂,愤怒道:“你们一帮人打一个小孩子,还要不要脸?”

    豆眼青年怪笑道:“我们一会和你找个地方,做些更不要脸的事你看怎么样?”

    张慧芝气得身子抖,想用恶毒的话骂他几句,可一直在良好背景下成长的她翻遍脑子也没找出足够恶毒的话来,她攥紧拳头,咬牙道:“无耻!下流1

    “哈哈1豆眼青年听完非但不怒,反而大笑,说道:“大学生果然是大学生,骂人也骂得有涵养,只是不知道在床上怎么样?”

    另外一个黄毛青年懒得多说废话,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扣住张慧芝的手腕,另只手臂拦腰一抱,将她拖到一旁,回头笑道:“你们快把那小子搞定1

    张慧芝被黄毛青年抱住,无法脱身,眼睁睁看着对方二人走到杜小凤近前,同时眼神中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正在这时,那原本在树下打拳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众人附近,沉声喝道:“住手1

    这一声,又响亮又突然,仿佛平地炸雷,直把众人耳膜震得隐隐生痛。

    黄毛青年吓得呆了呆,手臂下意识地松开,趁此机会,张慧芝逃出魔掌,拉起杜小凤跑到老者那边,大眼睛水光闪闪,求助地看向他,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管是谁很难拒绝。

    老者轻叹一声,安慰道:“姑娘,不用害怕。”

    秃头心情本就不爽,见又有人插手,气得跳脚,走上前来,指这老者鼻子叫道:“老头子,这里没你什么事,最好走远点1

    老者根本不将他的嚣张跋扈放在眼中,低沉道:“年轻人,做事不要做得太过分,你们的胡闹也该闹够了1

    “去你妈的胡闹1秃头心中一团怒火直冲脑门,老者说完,他想也没想,抡臂膀就是一记老拳。

    他拳势凶猛,恶风阵阵。老者不慌不忙,微微闪身,让过对方锋芒,同时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下面使个腿绊,上面顺势一拉,好个二两拨千斤,秃头尖叫一声,整个人向前飞扑,直摔出四米开外,又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勉强停祝纵然地面厚厚一层青草,这一交摔得也确实不青,秃头头昏脑涨,趴在地上哼哈呻吟,半天爬不起来。

    “老大!?”另外三名青年又惊又怒,纷叫一声,转头对老者怒目而视。

    环眼青年尖声道:“***,咱们一起上,先把这个老东西放躺下1

    两外两人答应一声,分散开来,将老者围在正中,一声招呼过后,群起攻之,对着老者又是拳头又是腿脚。

    杜小凤在旁看着暗中吃惊。老者年岁绝对不小了,至少七十往上,可和这些年轻气盛的青年打在一处,丝毫不见慌乱,更不落下风,举手抬足,不见怎么用力,却能轻而易举化解对方攻势,反让攻者吃亏。仔细观察现,其实老者一直在利用对方的力道反施给对方,自己使用的力量只是做牵引之用,所以老者越打越轻松,三个地痞却越打越吃力。

    啊!他心中赞叹,原来这就是太极的妙用。

    以前他一直认为太极拳只适合锻炼身体,慢悠悠的动作让人看着都能睡着,哪能用在真打实斗中?现在他明白这个想法错了。

    没过五分钟,三个青年全部躺在地上,再无力气站起和老者继续打。

    老者垂目环视一周,拉拉有些凌乱的衣襟,问道:“怎么样?你们还想再打吗?”

    环眼青年伤得最重,同伴的一记狠拳被老者引到他面门上,门牙打掉两颗,伏在地上,满嘴是血,听到问话,他没骨气的连连摇手道:“不打了,我们不打了1

    老者微微一笑,正色道:“你们年纪轻轻,一身力气,做些什么不能混口饭吃,何必只知道欺负弱小,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1

    “是是是1环眼青年点头如捣蒜,象是受教似的忙道:“老先生教训得是1

    “今天就这样算了,”老者道:“我不难为你们,也不报警,但下回再让我碰上你们干同样的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现在,你们可以走了1

    四个小地痞听完,长嘘口气,环眼青年笑道:“多谢老先生手下留情,多谢多谢1说着,他费力地爬起身,又是点头又是鞠躬。

    老者转过身,挥了挥手道:“快走吧1说完,他看向杜小凤,微带疑问地说道:“你没事吗?刚才那年轻人的一拳力量不轻啊1

    杜小凤对老者的关心抱以一笑,说道:“老先生,我没事……”突然,他脑中灵念一动,闪过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脸色惊变,脱口叫道:“老先生小心1

    老者正感不解,骤听身后恶风不善,寒气刺骨,他出于本能地向旁闪一下身。

    “哧1老者左腰一阵巨痛,忙前窜出两个箭步,低头一看,只见左腰处连衣服带皮肉被划开一条三寸长的口子,伤口又深又宽,皮肉外翻,鲜血直流。

    原来环眼青年表面上装得十分客气,其实心中恨得要命,见老者转过身与杜小凤说话之际,顿生歹意,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恶狠狠刺向老者后腰。如果不是杜小凤灵感乎常人及时感觉到危机做出提醒,如果不是老者数十年苦修一身本事练出人的反应能力,这一刀足可以至他性命。

    “呀1老者左腰血流如柱,吓得张慧芝失声尖叫,杜小凤亦背后生寒,上前欲搀扶老者。

    那知老者一摆手,将他制止,眯眼转过身形,目中射出两道电芒,如同两把刀子在环眼青年脸上划过。

    环眼青年见自己没伤到老者要害,又见到他那吓人的眼神,再不敢多留片刻,不管受伤的同伴能不能跑得掉,自己先怪叫一声,落荒而逃,其度之快,恐怕连猎豹也望尘莫及,转眼之间不见踪影。

    “***1秃头青年气得怒骂一声,一蹦而起,可站起没到两秒钟,两腿一软,又坐了回去,反复试了几次,终于放弃,习惯性地摸摸光头,无力道:“我他妈瞎了眼,交了个这样的朋友,怎么处治我,你们看着办吧,我无话可说。”

    张慧芝恨他恨得牙痒痒,掏出手机,说道:“我打电话报警1

    杜小凤细心地观察到老者腰间伤口血流不止,身子微微颤,脸色惨白,虽然还能站立,却只是强撑着,如果找警察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老者身上的伤势已一刻不可耽搁。他眼珠一转,忙阻止正要拨打电话的张慧芝,轻轻摇了摇头,转目对秃头道:“伤人的人不是你,我想你应该也不是在人背后下刀子的人,我们不会报警,你走吧1

    “真……真的吗?”秃头一时反应不过来,搞不清楚杜小凤说得是真是假。

    杜小凤摇头道:“难道,你认为我有骗你的必要吗?”说完,他默不做声地搀扶住老者,快步向公园外走去。

    秃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望着杜小凤未走远的身影,高声喊道:“协…小朋友,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杜小凤1杜小凤转回头,说道:“如果你找到你那位朋友,请转告他一声,下次我若碰上他,一定会讨回这一刀的公道1

    说完,杜小凤再不理他,扶着老者疾步走出公园,在大门处拦一辆的士,直奔距离此处最近的一家大型医院。

    老者的伤并不没有表面上看那么严重,皮外伤而已,未伤到内脏,但失血过多倒是真的。

    等到了医院,经过输血,伤口消毒、缝合、包扎之后,老者便无大碍,接下来,只剩下调养恢复。

    人的年岁大了自然不能再和年轻人相比,身体机能和伤口愈合期也比年轻人差了许多。

    在病房,杜小凤和张慧芝再次表达自己的谢意和愧疚之情,老者表面冷漠,其实接触长了就能感觉得出他是个热心肠的人。

    老者性情豁达,虽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脸色还有些泛白,不过却笑呵呵地说道:“没什么,你们也不用感到过意不去,若是我年轻时候,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事,擦两把香灰,该干什么还继续干什么,只是现在年岁大了,身体情况不能和当年相比喽1

    杜小凤问道:“老先生,我怎么才能联系到你的家里人?”

    老者一笑道:“不用联系他们了,等一会,我自己能回家。”

    张慧芝忙道:“老先生,你的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医生也说了,短时间内不能活动,不然伤口裂开炎就麻烦了。”

    老者摇头道:“没有那么麻烦,我身上的伤,我自己当然最清楚不过。”说着话,老者一翻身,轻松从床上坐起,只是嘴角略微**一下。杜小凤心细如丝,没漏过这个细节,他不管老者同不同意,欠身强行将他扶躺回床上,正色道:“老先生,我知道你体质好,但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无论如何,在医生没准许之前你要一直留在床上,如果你不愿意叫你的家人,那我就留下来照看你好了1他说得真诚,语气中带有不容人拒绝的坚决。

    老者暗中苦笑,同时又赞赏有加,感觉杜小凤是个倔强又不失赤子丹心的少年人。

    张慧芝在旁欣然地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说道:“老先生,我也会留下来照看你的。”

    老者和蔼又顽皮地皱皱眉头,无奈道:“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倔强脾气!好吧,你们可以给我家里打电话。”老者说出电话号码,张慧芝拿出手机拨打,很快电话接通,听声音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清脆又响亮,当她听到老者住近医院后,沉默三秒钟,没过多询问原由,只问清地址和老者现况如何之后便将电话挂断。

    没过半个小时,杜小凤与张慧芝正和老者谈话时,病房门被人撞开,从外面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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