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这段时间力气大涨,往日拉不动的硬弓也能轻易拉上十几下。

    汉朝军队的步兵大弓非常硬,同早期的单一材质的步兵弓相比,制作工艺非常复杂。先要取两片长韧木,再在两片木材之间夹牛角、铁胎。然后,用鱼漂熬制的胶水粘合,放置一段时间后,用干牛筋所捣烂的粗纤维缠在一起,然后刷漆。

    其中,牛角和牛筋是关键材料。

    因此,汉朝的耕牛不但是生产资料,也是军用物资。百姓私杀耕牛依律当斩。就算耕牛正常死亡后,百姓也不能擅自处理牛的尸体。需要到官府报备,记载进挡案。再派专人前来剥牛皮,取牛角,抽牛筋,分门别类入库。

    用牛角和牛筋骨制做的步兵大弓已初具复合弓的雏形,穿透力更是惊人。其中,像李克这种特制的铁胎弓,威力已经不逊于汉弩。

    弓的射比弩快三倍,若威力相当,一上战场,将变成一支可怕的远程打击力量。

    李克在练箭的时候,曾经在五十步的距离中射西瓜,一箭在西瓜上射出一个透明窟窿。有此可见,这张弓的穿透力是何等惊人。

    不过,这么快的度连环施射,即便李克最近力气见长,胳膊还是觉得一阵软。

    射箭是一件技术活,也是一件力气活。

    正常的弓手,最多也只能一口气射出十箭。

    而训练一个弓手,需要半年以上时间。

    所以,汉朝军在军队中大量装备弩兵。弩兵不需训练,只要懂得如何装箭,如何瞄准就可以拉上战场。

    看到这一箭之威,先登营士气大振,已经有人学着李克模样,直起身体,准备拉弓射击。

    可就在这个时候,鞠义的声音传来,嘹亮地传遍整个军阵,“不许放箭,保持阵形,敌人马上要开始总攻了。”

    骚动的队伍这才平静下来。

    一千八百人抬头望去,敌阵看乌丸人的统领被李克一箭射死之后,都静了静,好象在等待着什么。

    须臾,不断有骑兵从阵中涌上前来,开始组织攻击队形。

    随着一队又一队骑兵的出列,敌人的阵前很是拥挤。

    这一片阵地总的来说并不宽阔,一下子挤了一万骑兵,无论如何都显得有些混乱。

    组织进攻队形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搞定的,而鞠义而已不可能带先登营这点人马主动进攻。

    于是,令人烦恼的等待又开始了。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地上的黄土被晒得烫,热浪滚滚而起,烤得人焦头烂额。

    汗水如雨点一般落到地上,还没等扑腾起一朵小小的灰尘,就瞬间钻进土中,再不留半点痕迹。

    李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彻底泡透,伤口也是又疼又痒。虚着眼睛看出去,敌人还在无休无致地涌来,让他心中的邪火越来越盛。

    这种大规模的会战还真他妈操蛋,毫无乐趣可言,绝大多数时间到浪费在组织部队上面。这种战争模式还真是僵化呀!

    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敌人的队伍总算布置完毕。

    看来,公孙赞也意识到这片战场实在狭小,一万骑兵挤在这里,腾挪空间不过,没办法挥骑兵的机动优势。

    于是,他将这一万骑兵分成三股,分成左右中三个部分,准备同时进攻。

    看着这个蹩脚的阵形,李克觉得有趣。看来,先登营主动冲过桥来让公孙赞很是被动,在兵力上,幽州人是占有巨大优势的,如果摆开了打,瞬间就可以将先登一冲而溃。可显得问题是,先登营牢牢把住桥头,身后有是一条旱河,只将正面留给敌人。在局部上,幽州人不但不能挥出兵力的优势,反被鞠将军给凝在这里动弹不得。

    这情形就好象一个手提长槊的士兵钻进密林,什么精妙的招式也使不出来,只能一味响前戳刺。

    话虽这么说,可一万骑同时冲锋时的威力还是让人头皮麻。

    只听得一片海潮般的马蹄声传来,一队有一队骑兵哗啦啦扑来。刚开始时,度也不快,可激起的灰尘瞬间弥漫在天地之间。眼前完全被土黄色笼罩了,轰隆的马蹄声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脚下地皮剧烈震动,如同站在一艘正在惊涛骇浪中起伏的船上。

    “带兵的大将会是赵云吗?”李克瞪大眼睛看过去,搜寻着那条熟悉的身影。心中半是惊恐,半是兴奋。

    正如那天与张飞交手时一样。赵云的强悍是他的一个心结,如果自己甚至不敢面对这个强人,还谈什么与天下英雄争雄,还谈什么追求那融合天地之威的武学大道。”

    “不是赵云,赵云还不够格带兵。”身边的高干脸依旧惨白:“如果没猜错,公孙赞的统军大将应该是严纲……天,怎么这么多骑兵,我们挡得住吗?”因为巨大的恐怖,高干双腿都在抖眼看就站不住了。

    “严纲,那家伙是什么人,武艺如何?”李克好奇地问。

    “严……严纲是公孙瓒手下第一大、大将……以前在北方与鲜卑和乌丸作战的时候就很出名……”因为恐怖,高干说话也不利索起来:“此人出身低等豪强,作战勇猛,很得……很得公孙瓒信任。现在是公孙瓒新任的冀州刺使。”

    李克心中疑惑,又问:“冀州牧不是袁绍吗,怎么又钻出一冀州刺使来了?”

    “名誉称号而已,是为鼓励严……纲奋勇作战的。”高干吞着口水,额头上的冷汗已经被黄土染得焦黄,看起来说不出的猥琐:“同时,公孙赞还请旨封单经为兖州刺使……来了,来了,你看旗号,果然是严纲。”

    李克听高干喊,抬头看去,敌人还是不紧不慢地逼来,看正中位置的中军大旗,上面果然绣着一个大大的“严”字。

    李克又不耐烦地问:“我且问你,严纲武艺如何,比之赵云谁强谁弱?”

    这个时候,幽州骑兵开始加,战马也开始小跑起来。

    如此,那逼人而来的威压更是如同实质,直震得人心血浮。

    高干一脸扭曲,呻吟道:“鬼才知,我也没听说过。”

    “你不是百事通吗?”李克大声地嘲笑着,说:“连这也不知道?”

    “哇!”因为实在太害怕,高干一弓背,将一口酸水吐了出去。

    李克正要鄙夷地骂他一声“胆小鬼!”可放眼一望,这才现,身边的战友们也都苍白着脸,身上抖个不停。

    他这才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正在这个时候,鞠义的怒骂声传来:“李克小子,你唠叨什么?”

    李克转头就看见一脸怒容的鞠义,忙尴尬地一笑:“师帅,我只不过是同高干将军聊几句而已。”

    鞠义怒啸一声:“聊你个鬼,如此空前大战,这么多骑兵。敌人统帅严纲又是马战好手,这样的机会你这辈子能遇到几次。好好看着,看看严纲是如何用兵的,看看我是如何破骑兵集团冲锋的。你不是想做万人敌吗?这可比你看一百卷兵书都有用。”

    听到鞠义这一声怒吼,李克着才静下心来细心地观察起敌人的动静。这一看,还真看出了些门道。

    这骑兵的进攻并不像自己以前所想象的那样,一上战场,打马朝前冲来就是了。

    像这种规模的战役,战场异常宽阔,两军之间也有过两里路的距离。若一开始冲锋,就开始冲刺,只怕还没冲到敌人阵前,战马先得累倒在地。

    而且,一场战役通常要打一整天,骑兵的任务除担任正面冲击外,还负责战场警戒,在必要的时候,快投入兵力。

    因此,合理调配马力是获取胜利的保障。

    所以,在冲锋时,骑兵将领会有意压制战马的度。慢慢向前推进,等推进到一定距离后才慢慢提高度,直到一头撞上敌人军阵。

    而且,骑兵在进攻的时候,并不像李克所想象的那样一拥而上,乱冲乱打。如果那样,这么多人马,真正能投入战斗的也只有第一排部队,后面的都只能在旁边看热闹。

    不但如此,因为战马冲锋时有巨大的惯性,前面的部队若被挡住,后面的人将不可遏制地撞来,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这些问题看起来复杂,其实解决起来也很简单。

    对面的敌人有一万骑兵,除分成左、中、右三个集团外,每个骑兵集团在冲锋是还分成十多个横队。每队之间相距五十步,如此,可保证进攻时能源源不断地冲击先登营的步兵方阵。

    看样子,这个严纲虽然名气不大,却也是有些门道的。

    李克仔细看了两眼,就看出其中的门道,也收起了小觑之心。这么多人马,若换自己是严纲,只怕现在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

    各人的勇武在这样的巨大的战场上固然可以保证对敌人起致命打击,但要取得最后胜利,还得靠高的指挥技术。而这的基本战术却不是光看几卷兵书就能学到的这才是兵法的精髓所在。

    李克认为,自己天生就是做军人的人,离开了战场,也无法体现个人的价值。

    正如师帅所说,这样规模空前的大会战,人的一生中又能遇到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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