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这句话一说,如同一个大雷在李克心中炸响。

    环顾四周,甑俨和高干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显然,这两个家伙事先已经知道袁熙今日来甑府意欲何为。

    好,好得很!这些士族老爷们打仗不行,可搞起阴谋诡计来却有一套,居然把主意打到师帅头上了,居然来拉老子入伙。

    师帅待我情谊深重,若我加伙同袁绍那厮害了师帅,同禽兽又有何异。

    哼,袁绍啊袁绍,用心何毒?

    李克冷笑着看了袁熙一眼,挖苦道:“李克不过是匈奴逃奴,在先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头兵,何德何能蒙本初公青眼有加。就算本初公有意抬举小人,只怕我也不能服众。我先登营勇士千万,李克无勇无谋,屁都不算一个。”

    听到李克这话,袁熙也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笑着安慰他说:“伯用放心,我袁家四世三公,天下人谁不仰望。或许正如你所说,你骤升高位,底下人必然不服。可我父亲名义上还是冀州之主,先登可都是他老人家的部属。只要父亲一句话,任命你为先登统帅,谁敢不服。君子怀德,小人畏威,不过是一群粗鄙的武夫,杀之即可,伯用到时候尽管去做就是了。”

    说着,右手又下意识地拍了拍。

    袁熙这一番话说得杀气腾腾,听到李克耳中,怒气却是更甚,他大声冷笑起来:“二公子,你说我先登都是粗鄙的武夫,那么说来,在你心目中,李克何尝不也是一个鄙夫。”

    袁熙的右手僵在里克肩上,一张丑脸开始扭曲,显得手足无措:“伯用……咳,你怎么会这样想……”

    “把你的手拿开!”李克冷冷道。

    “什么?”袁二公子没想到李克竟然有如此无礼的态度对待自己,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把你的手拿来!”李克眼中煞气一闪,咆哮道:“他***,老子被你摸了一晚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再如此不尊重,今日管叫你吃板刀面。”

    袁熙被李克眼睛的凶光吓得慌不颠地将右手拿开,口吃起来:“伯伯,伯伯用……什么叫板刀面?”

    “哈哈!”李克放声大笑:“乖侄子,你什么时候改姓李了。你伯伯我今日教你个乖,所谓板刀面就是一刀砍下去,切了脑袋,爽利得很,怎么,你也想来一刀。”说完,手不坏好意地放在环刀的刀把上。

    “啊!”见李克意欲行凶,袁熙一张丑脸上满是黄豆大的汗珠。他大叫一声,猛地跳到高干身后,“高将军救我!”

    连甑俨也被吓得面色惨白。

    想李克这种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凛冽的杀意。此刻,李克一摸刀柄,有意无意地使用上吕布那横绝天下的武学心法。

    屋中三人不过是普通人,如何经受得起这种如同实质的杀气,都被刺激得颤个不停。

    李克见三人如此猥琐,心中更是好笑,长啸一声走到那个漆盒面前,手中的横刀一闪,将其一刀两断。

    叮当声不断,过一千枚铜钱散了一地,那十匹素绢也断成几截。

    “鼠辈,鼠辈!”李克大叫:“我家师帅为袁绍出生入死,没有他,你们袁家人还在渤海喝海风呢。一来冀州就吆五喝六,真真令人厌烦。本待砍了你们几个的狗头,可爷爷今日心情好,不计较这些。若以后再对我家师帅起歹心,尔等便如此盒!”

    说完,他大步朝门口走去,再不回头。

    袁熙的声音在背后愤怒地传来:“李克,你这个胡夷,我要杀了你。来人,拿下他!”

    屋外站着几个甑家的家人和袁二的两个卫兵。听到袁熙高喊,都拦了上来。

    李克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大步向前。

    那几人看一身杀意的李克走来,不知怎么的,竟吓得一步一步后退,闪出了一条通道。

    看李克扬长而去,屋子中三人都是面色青。

    良久,高干才讷讷道:“二公子,我就说了,李克这人是个胡人,性子乖戾,不能以常理度之。”

    袁熙目中怒气一闪,呵斥道:“高干,若不是你极力推荐李克,我等今日怎会被他羞辱。”

    高干喃喃道:“我怎么知道他会这样……我怎么知道……现在怎么办?”

    袁熙怒道:“还能怎么办,李克不干,这事就交给你了。反正你是我袁家的亲戚,又是先登营的司马,你且回军营等候命令,想办法把住军权。到时候,一声令下,拿下鞠义老匹夫和李克小畜生。”

    高干浑身一颤,哀号道:“二公子,事情已经败露,我现在回军营,遇到那群兵痞非被人砍成肉糜不可。你不知道军营里的厉害,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高干想到凄惨处,眼泪潸然而下:“二公子,就算他们放过我,我也没办法把住军权,那些将领都是鞠义的人,怎么拉得过来?”

    袁熙咯咯一笑:“我管你用什么法子,我只要他们的狗头。你且尽力去做,若手头钱财不足,到甑家来支取就是了。”

    他狠狠地捏紧拳,收起笑容,沙哑着声音:“李克畜生,辱我太甚。绝对不可以放过他!”

    李克昏头涨脑地走出甑府,心中的怒气几乎快要爆炸了,正想找个地方泄一通。正在这个时候,一乘牛车从身边冲过,几乎将他撞倒在地。

    李克大怒,也不知道从那里来的蛮力,一把拉住牛缰,活生生将那乘牛车给拉停下来。

    车上的车夫大怒,喝骂道:“哪里来的军汉,讨打吗?”

    李克大怒,一把将那人从上面扯下来,按在地上就要打,几拳下去,直打得车夫哭爹喊娘。

    正打得爽快,车上有人轻轻一笑:“先登李克,如此深夜,还不回营,就不怕鞠帅的军法吗?我记得先登有一条军令,夜不归宿可是要砍头的。”

    李克心中一凛,放开车夫,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文士白袍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些眼熟,便道:“坐车的士族,如此深夜,冀州正宵禁,就不怕袁本初的法令吗?”

    “哈哈,袁公法令朝令夕改,谁弄得清楚。再说,我也不是士族。且,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回颖川,本初也管不了我。”

    “你是何人?”

    “我叫郭嘉。”那个瘦弱的年轻人道:“上车来吧,现在城门已经关闭,你也出不去。我这里有通关文堞。”

    李克正为这事操心,忙跳上车去:“原来是郭先生,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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