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死了!”

    “谁死了?”

    “风无道和燕鸣!”

    “他们怎么可能会死!”

    “每个人都会死的,他们也不例外。”

    “他们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剑客,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名声,死的才会比别人快些。”

    “是谁杀了他们?”

    “应乘风!”

    “怎么会是他,他们不都是朋友吗?”

    “也许也正因为他们是朋友,所以才会死的这么简单。”

    “......”

    “更何况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连神捕府也发下了通缉文书。”

    “人证是谁?”

    “本来在场的看客都可以算是证人,只不过――”

    “不过什么?”

    “卜严峻与徐志磊命丧当场,司空忌酒下落不明,其他人中毒昏迷,能站出来作证的就只有李页火一人。”

    “就凭他一言之词――”

    “所以还有物证!”

    “物证是?”

    “是飞刀,应乘风的飞刀!”

    “就算他的飞刀有通天之能,但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就想要拿下这么多江湖一流的高手,恐怕还不太可能吧。”

    “因为他有帮手。”

    “是谁?”

    “时辰!”

    “据我所知,应乘风这人平时穷得要命,时辰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帮他?”

    “呵呵。”

    “你笑什么?”

    “如果他是时辰的龙头呢?”

    戊时,夜已深。

    第五小楼虽早已将门窗关好,却还是有刀锋般的冷风一阵阵从门缝窗隙间吹进来,冷得就仿佛刀刺般难受。

    床很宽,被子很厚,被窝里一定十分温暖。

    她却没有钻进温暖的被窝,反而是环抱着一张毛毯子坐在床尾,紧闭着的眼睛,看上去好像也已睡着,可是紧锁的眉头,也看得出她睡得并不安稳。

    模糊的梦,就像一片噬人的沼泽,天上没有太阳,只有一只占据整片天空的眼睛。

    她仿佛感觉到自己正被一只泥沼中伸出的手拉进泥沼,她想呐喊,想拼命挣扎,却一丝力气也用不出来,只能怔怔的看着天上那颗疯狂转动的眼珠,缓慢的,绝望的,窒息的慢慢下沉。

    她沉了下去,却忽然遁入了深渊,整个人都似已变成了空的,空荡荡的飘荡在冷而空灵的y霾中。

    隐约中,仿佛间,似乎有人在说:“你来了。”

    她脱口而出:“是谁?”

    “是我。”

    阳光乍现。

    突然间,天空大地被阳光撕裂,y霾已被驱散,就像一柄金色巨剑刺穿了这个模糊的世界。

    然后她睁开了双眼。

    第一眼她就看见应乘风的脸在眼前忽然出现,她下意识很嫌弃的往后仰头,语气带着一些不满,道:“你干嘛?”

    应乘风笑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第五小楼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暗暗叹了口气,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看你一直在发抖,还在说梦话,八成是做噩梦了。”

    “梦话?我说什么了?”

    “你问了句‘是谁’,这房里就我一个大活人,所以我就回了句‘是我’。”

    第五小楼有些迟疑,又问:“就这样?”

    应乘风又笑了笑,道:“不然还能怎样,在梦里说相声吗。”

    第五小楼没有理他,定了定神,想回忆起那个心有余悸的噩梦,却发现被应乘风这么一闹,早已忘到了脑后。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做噩梦,事实上,她几乎每周都有一两天在噩梦中苏醒,可是每次都会将梦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本以为复仇能缓解这个毛病,却没有想到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应乘风凝视着她,忽然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人闯入皇宫深处,真以为那些守卫都是摆设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责备。

    第五小楼怔了怔神,淡淡道:“报仇而已。”

    应乘风的目光忽然开始变得复杂,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要杀谁?”

    第五小楼道:“越王!”

    应乘风吃了一惊,道:“越王?”

    第五小楼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越国人,当然不知道我家与越王的恩怨。”

    应乘风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她。

    第五小楼慢慢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穿好鞋,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徐徐道:“所以,我叫第五小楼。”

    应乘风沉默了。

    他不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毕竟这么奇怪的姓氏还是非常少见的,所以他记得非常清楚,越国仅此一家的第五家族,已在数年前被越王下令满门抄斩。

    所以他不问了,大概的原因,他已能猜的出来,这种事并不少见。

    桌上的灯还很亮,有酒有菜,居然还是热的。

    应乘风走到桌前,坐下,解释道:“我叫伙计又拿去热了一下,过来一起吃点了。”

    第五小楼没有犹豫,她现在确实有些饿了,饭菜散发的香气已让她无法拒绝。

    她刚坐下拿起了碗筷,忽然停顿,急着问道:“对了,李烦他人呢,现在有没有他的消息?”

    应乘风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为她做了这些事,为了她冒着生命危险于乱军中将她救了出来,可是她在意的,竟只是那个赤ll欺骗,背叛她的亲人。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被至亲的人欺骗、背叛是一种怎样的滋味,所以他唯一希望的,只不过是不想让她伤心。

    应乘风自顾自倒了杯酒,持杯凝视,道:“还没有。”

    第五小楼心不在焉的吃了口菜,道:“那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像信鸽之类的?”

    应乘风道:“应该没有。”

    不是应该,是的确没有,就算李页火会用信鸽给他传信,也早就被他抓了、烤了、吃了。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在酒楼就已彰显无遗,就算顶着司空忌酒的身份,应乘风也要跟他作对,至于为什么讨厌他,他自己也很难说的清楚,最初可以追溯到应乘风一年前的纯阳之行。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讨厌一个人自然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第五小楼又道:“那你有没有出去打听过?”

    应乘风道:“也还没有。”

    第五小楼道:“那你都知道什么?”

    应乘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摊开手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充满无奈。

    第五小楼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大声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他?”

    应乘风很想说“当然不在乎”,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我当然在乎,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打听打听?”

    “等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吃完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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