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突然亮了。我才看清我们已经落在了一条大船上。刚才船上没有点灯,黑暗中看不清楚,那声音一起,船上突然灯火大亮,顿时将整个船照得通明。船舱前坐了一个人,气宇非凡,正是东方汐。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严维岭四下打量了一下,问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却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东方汐笑着站起身来,淡淡道:“不敢当,在下姓方。辽东王这边请。”

    严维岭疑惑不解,只得在一旁坐了,看见我方才笑道:“严老板,还要多谢你相助!还有这位小兄弟,今日相救之恩,本王定会铭记于心!”

    我连忙道:“王爷客气了。孟廷飞居心叵测,我等,也不过是尽一些心意。”

    严维岭叹道:“这么多年来,孟家一直相安无事,我也的确没有想到他会生了谋反之心!唉!是我太大意了。”

    我暗了眼光,忍不住问道:“王爷,那孟家再有势力,也是谋反,为何……会有官员支持?方才我听他言,他是……皇族之后?!难道是真的?”

    严维岭愣了半晌,疑道:“他当真这么说?看来他真的是铁了心了。这是我天垠朝的惊世秘密,写在一匹天丝锦上……”

    天丝锦!原来那天丝锦上果然有个大秘密!此时东方汐将那天衣取了出来,递给严维岭道:“辽东王说得可是这个?”

    严维岭吃了一惊,站起来抓着那天衣仔细地看了半晌,叫道:“正是,怎么会在你这儿?”

    东方汐道:“哦?天丝锦那么多,辽东王如何肯定就是这一件?”

    严维岭叹道:“天丝锦产量甚少,世人只知道珍贵,却不知道,其实每匹天丝锦都不同。这匹虽然已经做成衣服,但所有横的纹路都是八个飞龙图案,这个认识方法,只有皇上与本王知道。”

    众人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心中暗想,难怪当初无瑕看过也没有现它有什么不同,这秘密还当真是守得紧。

    东方汐道:“孟家人曾说,天丝珍贵,银箔无价。只有这天衣,恐怕也不能知道这个秘密吧。”

    严维岭道:“方公子真是心思细密,不错。只是这件天丝锦事关重大,请恕我不便直言。”

    东方汐微微一笑,道:“哦?”忽然又取出一物来,竟是那块银箔。我吃了一惊,他何时将这银箔取来?严维正也是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东方汐淡淡道:“他如今要谋反,难道辽东王还要为他隐瞒不成?其实辽东王不说,在下也猜出了几分。如今天丝银箔皆在我手中,不如来证实一下?在下只想提醒辽东王,如果东藩官员已经被孟廷飞尽皆收买,那这天丝锦的秘密,恐怕已经不是秘密!”

    严维岭神色一凛,沉默半晌,说道:“好吧。唉,这事,说来话长。当年太祖皇帝建立天垠王朝,登基称帝,设内阁,封四王。我严家得蒙帝恩,封为辽东王。第二年朝明皇后诞下皇子,举国欢腾。可是,世上却少有人知,皇后诞下的不是一位皇子,乃是双生子!”

    众人听闻,面色都是一惊!

    严维岭道:“如今他要造反,这也不是秘密了。告诉你们吧,那时国师还在,国师擅长占卜,为太祖皇帝所卜之卦无不精准。皇后诞下皇子之后,国师即为双生子卜了一卦,说是若二人同为皇子,长大后必定手足相残,天垠王朝有覆灭之灾。太祖皇帝对国师之言深信不疑,但亲生骨肉要分离,终是舍不得。于是依国师之言,将这个秘密写在一匹天丝锦上。”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东方汐道:“孟廷飞果真是皇族之后?只是银箔与天丝锦如何能保住这个秘密?”

    严维岭道:“当年太祖皇帝将手谕写在天丝锦上,说明皇子的身份,生辰八字,名讳,并言,若帝君无道,民不聊生,可以此手谕号令文武百官及四王弹劾帝君,另立明主!只不过,国师将这道手谕写在天丝锦上时,用的不是普通的笔墨,而是一种特制的隐形的笔墨。”

    隐形?我瞪大了眼,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就有隐形墨水了?只听严维岭又道:“而能让这些文字显现的药水,就在银箔之中。”

    东方汐叹道:“难怪说,天丝银箔缺一不可了。”

    我想了想道:“当初天丝锦来了锦斓庄,孟廷飞为何如此怕人知晓?既然有这么个大秘密,又怎么会被人偷出来?”

    严维岭失声道:“被人偷出来?”

    我心中喟叹,这辽东王似乎也太不爱管世事,居然天丝锦流来锦斓庄都不知道!当下叹道:“是,那人偷出来,曾拿到我店里来卖,不过偷的人应该不知道这个秘密。”

    严维岭道:“原来是这样。当年太祖皇帝为了不让这个孩子长大后会生恶念,秘密传我寻找一户书香世家抚养。圣上有言在先,若要抚养此子,必须永世守住这个秘密,世代不得入朝为官,若后世子孙生了恶念,便由辽东王处置。因此,孟廷飞当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天丝锦已经流出天下丰源,一旦天丝锦出了孟家,孟家就得满门抄斩。”

    我惊喘一声,道:“那十五年前,不是说天丝锦也被偷过……”

    严维岭道:“不错,据说是铁血门的从付今偷了天丝锦,不过我得到消息去查看时,那天丝锦又好好地放在孟家,没有证据,我也不能治罪。况且,孟家抚养皇子,已经历经两代,也牺牲了不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还是不忍心!!”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听东方汐道:“辽东王有仁爱之心,只可惜错给了豺狼!”

    严维岭闭了闭眼,道:“今天他欲置我于死地,想必已经将不少官员收买。如今凡中城外只有江射弈的四万兵马,不知能不能及时赶来。”

    东方汐冷冷道:“他已经到了。”

    严维岭惊道:“已经到了?!”他顿了一顿,忽然明白过来,颤声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我一念之仁,竟招来无穷祸患!”

    他神色哀伤,悔恨不已,我心中不忍,上前道:“王爷不必如此,这件事,也并非完全无法挽回。”

    他长叹一声,竟流下泪来,道:“如今林儿也在他手中,云海通往辽都所有道路恐怕早已经被他切断。我……能有什么办法?想不到我严家历代忠良,竟落了个如此下场!”

    我直直地往东方汐看去,说道:“王爷不必伤心,这位方公子,定有良策,能相助于你!”

    严维岭一愣,不由自主地朝东方汐看去,他神色平静,淡淡道:“辽东王若是信得过在下,就请里面详谈。”

    严维岭有些猜不透他的身份,便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免还是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只得道:“好,若方公子能解今日之危机,本王定然不忘方公子的大恩!”

    东方汐笑道:“辽东王言重了。既如此,请里面请吧。武吉,将船划去北湖,不要离丽水园太近,密切注意孟廷飞的动静!武玄,你立刻乘小舟去南湖!”

    他二人应了一声,一人站在船头,一人则到船尾上了小舟而去。严维岭与东方汐进了舱内,我正想跟去看个究竟,却被东方汐拦住,道:“你不能听。”

    我怔住,见他神色严肃,似乎不容置疑,心中有些烦恼,却只得退了出来,站在船边,看见子恒不停地朝丽水边张望,问道:“子恒,你怎么没和大哥在一起?”

    他笑道:“宫主让我来找方公子,说听他差遣。”

    我愣了一下,这是为何?忽听他又叫道:“哇,他们开船来追了!”

    我吃了一惊,连忙朝前望去,果然见到孟廷飞的蓝色大船朝我们追了过来,他后面还跟了几艘小船,似乎有不少的人。我有些急了,叫道:“快点儿,被他们追上就不好玩了。”

    武吉站在船头,大声叫道:“爷,他们追来了,是否要过中堤,入南湖?”

    没有听到东方汐的回答,船竟然靠着中堤口停了下来,我急得不行,大声叫道:“怎么停了?快走!”

    武吉沉声道:“没有爷的吩咐,不能进南湖!”

    我气得大叫:“这是什么规矩?!难不成等他们来抓?!”

    转身走到船舱口,眼见孟廷飞的船越靠越近,心中急得不行,正想骂几句,忽听见东方汐道:“武吉,你先送辽东王离开。”

    我抬眼望去,见他与严维岭站在船尾,武吉应了一声,飞身窜到船尾,扶着辽东王上了小舟。我松了口气,正想上前去问话,却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似乎有人袭到,大惊失色,连忙转过身去,子恒身形一晃,已挡在身前,不料这人身形更快,方才那一下只是虚招,转眼他身形如鬼魅,贴着我又转到身后,我只觉得背上一紧,已被抓住。

    众人见我突然受制,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东方汐脸色已经铁青,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那目光,如此凌厉绝情,我只在四年前的断情谷见过,心头不禁一颤。只听他冷冷道:“从人宗,放开她。”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转载请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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