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甬波很早起床,因为一宵没有睡好,加上哭过,眼睛略有浮肿,她在卫生间里特意把眼睛化妆了一下,还用眉笔画了眼圈,遮盖了一些,直至感到自己满意为止。

    这时过道上没有人,她悄悄地来到8号公馆,她打算早点吃一点早餐,然后去蔬菜大棚。

    她进了门,猛然看见有人早已经坐在餐桌边,吃了一惊,仔细一瞧竟是黄伟宏,她想退回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她被他现了。

    “金甬波,你想躲着我?”黄伟宏忧郁地望着她,直直地喊她的名字,说。

    “哪里?你一个人冷不伶丁地坐在这儿,吓了我一跳。”金甬波边说边硬着头皮走了进来,但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走进了橱房。

    “你要吃什么?”金甬波在里面问,她觉他的眼睛里有点血丝,似乎一夜未睡,心里头震颤了一下。

    “我不想吃什么?我只想问你。”黄伟宏也跟着她进了橱房。

    “我们天天在一起,不是每天都见面吗?”金甬波从冰柜里取出早餐,回避着黄伟宏的目光,低着头回答。

    黄伟宏怜爱地望着她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瘦弱身影,真想把她搂在怀中,但他忍住了。“我昨天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我在健美室等你到半夜,你也没来。你没有锻炼过?”

    他准备把二份牛奶和面包放入微波炉中,被金甬波止住了。

    “我现在不吃,你先吃吧。我给你煎二只鸡蛋吧。”金甬波没有接上他的话,把电磁炉开着后,倒了点油,锅子迅热了起来。她飞快地打了二只蛋,立即放入锅中,“哧”的一声,随着热气的升腾,鸡蛋在锅里轻轻地跳跃着。煮鸡蛋的声音暂时掩盖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蛋很快熟了,她关了电磁炉,把蛋盛好,端给黄伟宏。

    黄伟宏也加热好了牛奶和面包,想叫她一起坐。他还想问问金甬波昨天当众所说的不想结婚的话是什么意思,金甬波这时却说要上楼去锻炼了。

    他只好把这问题咽了下去。这话已经在他心里闷了一个夜晚,本来他想问问其他人,但终于没有开口。

    他去问了俞志广,俞志广却顶他说:“我每天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更加不知道了。”说得也是,他便不再问俞志广了。

    他吃了一个煎蛋和大半杯牛奶,面包也没吃。金甬波不陪在身边,他的胃口就没有刚才煎蛋的时候所想象的那么好了。他想把另一只煎蛋吃了,才咬一口,这时刚巧唐教授和鲍尔进来了。

    “这么早呀,还有煎蛋。还有没有?”

    黄伟宏笑笑,说:“就这二只,要不我帮你们煎。”

    “噢,有二只哇,一只你已经下肚了,我们要蜜司金煎。”鲍尔开玩笑地说。

    “这个就是她煎的。她现在正在楼上,我把她叫下来。”

    唐伟宇见黄伟宏认真了,便笑道:“哈哈,我们自己来吧。”

    但黄伟宏还是放下碗筷,立即跑上楼,把金甬波叫了下来。他叫她的目的是想能跟金甬波说些话,按常理早餐一般都是自己喜欢吃什么自己动手做什么。

    金甬波听黄伟宏说唐教授和鲍尔喜欢吃她煎的蛋,赶忙放下拉力器,下了楼。唐伟宇正把蛋和其它的食品取出来,金甬波就一阵风似的到了他身边。

    “我来吧,唐教授。”金甬波说着,接过铲子。

    “真的让你来呀,小金,不好意思。噢,指令长也来了,再加二个吧。”唐伟宇冲俞志广说:“怎么样?”

    唐教授向他随意地看了一眼,却把他吓得汗毛直竖。俞志广赶快走进入橱房,说:“我随便吃点,不用了。你们吃吧。”俞志广打开冰柜门,自己另找了一份早餐。

    他人在里面,一只耳朵却竖着,注意着外面唐教授他们说话的动静,他现他们只顾自己说笑,才稍放了心。他知道金甬波没有把他的丑事说出来,并不等于说是原谅了他。现在金甬波一声不响地在旁边,他不敢惹她。他从冰箱里随便取出二样食物后,见微波炉正被金甬波使用,只好悄悄地把早餐拿出去,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就吃了起来。

    黄伟宏已经吃好了,把一只多余的还有余热的面包推到他的面前。

    “你喝冷的?”一旁的鲍尔饶有兴趣地问。

    “嗯,今天我热得很,冷吃也别有风味。”俞志广微笑道,边回答边猛吃起来了。他把黄伟宏给他的那只热面包先吃了,然后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把饮料吃了,唐伟宇坐下来的时候,他基本上扫光了。

    他走进橱房,准备把自己那只没有拆封的面包放回了冰柜。金甬波刚好离开电磁炉与他打了一个照面。金甬波表情冷漠,愤恨地扫了他一眼,把他吓得一个激凌。

    他连忙放回面包,像逃似的离开了餐厅,到气闸舱换火星服去了。

    鲍尔和黄伟宏用疑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至气闸门关闭。

    因为营养液得到补充,黄伟宏今天起就在1号大棚育苗,扩大无土培植面积。1号大棚里换上新的土壤后,移栽了水稻试管苗。

    黄伟宏娴熟的农园技术,加上十天来大家精心的照料,在这方寸土地上也是郁郁葱葱一片。

    俞志广喝了冷饮料后,离开餐厅就来到1号大棚,看了看这些水稻和其他苗种,还检查了各个大棚里的仪表仪器工作情况,随后就去巡视其它部分,如检查水和氧储存情况,来决定是否要电化水,检查配电室运行情况,野外太阳能光伏电池板和风能叶子是否都能正常工作,有的时候过夜会出现轴承转动不灵活的现象,这可能是气温过低引起的,也有可能润滑不足原因。润滑不足原因可加些润滑油。

    本来他的代理站长在魏教授回来后自动结束,金甬波要让他辞去代理站长的职务,他还出不了口。现在金甬波也没有催他,他拿不定这个主意。有一点他不明白那晚的事跟他当不当代理站长有什么关联。

    昨天魏教授来电说,他大约要过二十几天便可以归。他担心着魏教授回来的那一天,心里就紧张得要死,他怕魏教授。他对代理站长这个职位现在不留恋了,目前来看,这更是个苦差使。

    俞志广来到钻井工地时,唐教授正要离开去制造车间,刚巧见他来了,就向他汇报了这里的工作情况,钻井机已经在运转,正由鲍尔*纵着。

    剩下他跟鲍尔两人,大约一小时后,俞志广突然感到肚子痛,有点忍不住,他跟鲍尔招呼了一声,赶忙跑向1号大棚边的生物实验室。

    因为那儿有应急的厕所,离得最近。他急匆匆地闯进生物实验室的气闸舱。在增压过程中,火星服还没有脱下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把稀拉在裤子里了。

    他急吼吼地打开内闸门,直往卫生间冲。

    里面金甬波正好从在里间无菌*作室出来,到培养箱取样本,被他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而吓了一大跳。她不明白生了什么事,大叫了一声,想止住他,但他朝她难堪地笑了笑说:“对不起,闹肚子了。”早把卫生间的门关上了。

    金甬波现他脸色苍白,但并没有理睬他,取了样本又回到无菌室,坐在净工作台前。过了好久,金甬波隐约听到卫生间的门开了,又好象匆匆地走入气闸舱。

    俞志广没有再回钻井工地,他出了生物实验室,连忙回2号公馆自己的房间。但还没进入自己的房间,肚子又开始痛了。他只好改变主意,又冲进了生生间。他感到胃肠绞痛,并且开始恶心,很快就反胃呕吐起来,他明白一定是早餐喝了冷牛奶所致。但他没有想到在火星低重力下这大肠杆菌有这么厉害,不仅起病急,而且来势凶猛。

    他吭吭哧哧地呻吟着,无力地蹲在坐坑上,头晕目眩,他用手摸摸额头,有点烫。他想叫金甬波来医务室,但又开不了口。他从便器上起来后,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房间,顾不上换脏内裤,再也撑不住了,眼花就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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