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吴雅云站起身來,将丁当刚才还给她的戒指又从手指上拔了下來,

    “你怎么了,”丁当吃惊地看着她,

    “这戒指,也该回到它该回到的地方去了,”吴雅云一边说,一边随手一丢,

    “别丢啊,”丁当话音未落,那戒指划过一条弧线,飞向了那静水河里,

    丁当跑到河边,那戒指早就不知所踪了,这条静静流淌的静水河,只冒起了几个水泡泡,一切,又回到了原样,

    “你,你怎么把这戒指都给丢了啊,”丁当回过头,看着站在那边,面无表情的吴雅云,

    吴雅云显得很安静,她低下了头,背过手去,只淡淡地叹息了一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雅云,你这是做什么啊,好歹,这戒指还能换两个钱啊,”丁当不无可惜地说道,

    吴雅云沒有再说话,朝着公园门外走了,

    “丁当,你好自为之吧,记得,什么戒指、镜子都是身外之物,靠不住的,”她仰起头,长叹道,

    “镜子,什么,”丁当一惊,马上跑上去,一把就拦住了吴雅云的去路,

    “雅云,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会谈到镜子呢,”丁当惊愕地问道,

    “你的那面镜子丢了,整个江南市的人都知道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呢,”吴雅云冷冷地说道,“我要是你,就马上把镜子给找回來,而不是在这里帮着别人处理三角恋,”

    “啊,”丁当的头顶就好像被一桶水给浇下來一样,冰凉无比,“可是,我又能到哪里去找到这面镜子呢,”

    “你去找我师兄啊,”

    “慕容流云,”

    “不,你去找吴逸群,他会帮助你找回镜子,”吴雅云回过头,看着丁当,“他不是你的师傅吗,师傅帮助徒弟,也是应该的,”

    “哎,他这个人啊,”丁当摇摇头,“他來无影去无踪,我到哪里去找他啊,”

    “三日后,就是我师傅慕容道长的生日了,我师兄为人至孝,到时候他一定会去玄真观的,你到时候就过去找他们,并求我大师兄帮你找回那面镜子,你一定要多点耐心,他虽然不喜欢多管闲事,但只要你够诚恳,他一定能帮助你的,”

    “真的啊,”丁当一愣,旋即又产生了疑虑,“雅云,你到时候也有过去吗,”

    “不,”雅云摇摇头,“我之所以答应与你单独见面,就是不希望与那两位师兄再碰到一起,我只是想帮助你,并沒有其他意思,但去不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我去,我去就是了,”

    “那我就先走了,再见,”吴雅云点了个头,转身就离去了,

    “雅云,我们以后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面啊,我下次还可以再约你出來吗,”丁当在吴雅云的身后大声叫道,

    吴雅云停住了脚步,慢慢地回过头,

    她笑了,笑得那么灿烂,

    “会的,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她又转过身去,朝前走了,

    她的步履轻盈,脚步飞快,只几步,已经飘然消失在远方,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丁当长出了一口气,

    吴雅云,你真的是一个让男人为你疯狂的女子啊,

    飘飘欲仙,乘风而去,带走一路的花瓣,却不留下一片云彩,

    三天后,在玄真观,

    “丁当,你怎么也來了啊,”看到丁当,慕容流云也吃惊不小,

    他并沒有告诉丁当,今天是他爸爸慕容雄道长的生日,可是,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或者,他只是碰巧來这里找爸爸的,

    慕容雄道长盘腿坐在屋子中央,周围放着很多贺礼,这都是他的老朋友们、徒弟们送來的,不过,对他來说,这些东西其实并沒有多大用,

    “他來得正好啊,”慕容雄看到丁当,点了点头,“我还正好要去找他呢,沒想到,他就來了,看來,今天群儿也该回來了,”

    “师兄他,他也会來吗,”慕容流云一惊,心里盘算了起來,

    前几日,他、丁当与他的大师兄吴逸群不期而遇,吴逸群的女朋友小兰又得病而亡,他与大师兄之间又结下了梁子,在这时候,大师兄明知自己今天也会在这里,他还会过來吗,如果他來了,雅云她也会來吗,

    慕容流云无法想象师兄妹三个人都在一起的场景,那是多么尴尬的一幕啊,

    可是,按丁当所说,师妹雅云就在江南市,师傅寿辰之日,师妹她会不來吗,

    “慕容道长,你好啊,”丁当见慕容道长坐在那里,拱了拱礼,笑眯眯地说道,“您老人家今天过生日,晚辈沒什么东西可送的,只好买了一点蛋糕给您了,”

    说着,丁当竟然从身后端出了一盘蛋糕,这,可是他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來的,

    “蛋糕,”慕容雄哈哈一笑,“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吃蛋糕,不怕把牙齿吃痛了,贫道吃斋多年,早就不吃这东西了,”

    “这东西也不是荤的啊,”丁当指着这蛋糕,说道,“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都可以吃的,”

    “好,好,”慕容雄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笑了,“流云啊,快把丁少侠的礼物收下,”

    “丁少侠,”慕容流云一愣,心说:就他,也配叫少侠,

    “丁少侠这次过來,不会只是找贫道我叙叙旧吧,”看着丁当,慕容雄笑道,

    “呵呵,还是道长你了解我,”丁当笑了,也不客气地拉把椅子,就坐在慕容雄身边,“道长,我这次來,就是希望道长你能帮我找回那面招魂镜,我现在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还是沒有一点头绪,”

    “你不是已经报了警,又请了什么私家侦探了吗,你就让他们去破案好了,”慕容雄道,

    “那些警察啊,算了吧,他们还差点把我当嫌疑犯给抓起來,尤其是那个叫庄美丽的女警察,那可凶着呢,”丁当不乐意了,“那个侦探也是酒囊饭袋,半天都沒查出什么线索來,只会骗我的钱,”

    “丁当,你要稍安勿躁,”道长很平静地说道,“找一个东西,就跟找一个人一样,你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到,这面招魂宝镜事关降魔大业,贫道当然也想尽快找到,可是,光是着急有什么用,你还是要静下心來,慢慢找,别着急,”

    “我才不找了呢,”丁当手一摆,“不就是一面破镜子吗,我就是找到,也卖不出去,别说是你们不肯让我卖了,就是那什么博物馆、公安局,好像都不想让我发财,我拿这破镜子,又不能卖了换钱,有啥好处啊,我打算不找了,就这么着吧,谁拿了谁去发财,”

    “丁当,你开什么玩笑,”慕容流云皱起了眉头,“当初我们父子两人就叫你把宝镜交出來,你却死活不交,你倒好,现在丢了镜子,干脆就撂挑子不干了,这是什么态度,”

    “诶,慕容流云,那镜子是我,又不是你们的好不好啊,”丁当一翻眼珠子,“它该丢该碎了,都不关你的事,你操的哪门子的心啊,”

    “你,”慕容流云火了,“怎么不关我事啊,我们神机道,就是以查找遗失在世间的法器为使命的,要是这东西落在了恶魔之手,这就是我们的失职,”

    “云儿,别说了,”慕容雄朝儿子使了个眼色,慕容流云这才闭上了嘴,

    “神机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啊,”丁当一愣,看了一下这一对慕容父子,

    “神机道,乃是我们道家的一个秘修分支,”慕容雄道,“我们的祖师,就是当年的张道陵天师,也就是俗称的张天师,”

    “哦,张天师啊,这个我知道,他好像是捉鬼的吧,是不是那个皮肤特别黑,眼睛跟铜铃,长得好丑的那个家伙啊,”丁当自作聪明地说道,

    “呵呵,那是钟馗了,”慕容雄笑道,

    “连张天师与钟馗都分不清,就你这水平,活该把镜子丢了,”慕容流云嘲讽道,

    “哼,我丢镜子无所谓,总比某人把自己的女人都给丢了可强多了,”丁当也反唇相讥,

    “你,你,”慕容流云瞪大了眼睛,肺都快气炸了,

    丁当却朝他吐了吐舌头,心说:小爷我就笑话你,你怀疑小爷我的能力,我还怀疑你呢,

    “丁当啊,我们神机道的人,平时不仅要捉鬼,而且,我们最大的使命其实是镇魔,”慕容道长道,

    “镇魔,怎么说啊,”

    “你且随我來,”慕容雄从座位上走下來,一把就拉着丁当,朝着后面走去,

    不只是丁当,就连慕容流云都大吃了一惊,

    他们刚要走,突然,有人叫了一嗓子,

    “师傅,我回來了,”

    几个人都回过了头,这一下,三个人的表情各异,

    慕容道长朝那个人点了点头,满面笑容;而丁当则惊愕地张大了嘴;慕容流云却拧起了双眉,

    來的人,不是别人,却是银狐吴逸群,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竟然穿着一身道袍,那马尾辫都扎到头顶,变成了标准的道士头,一根发簪,就从那团头发上穿过,

    “师傅,你,你怎么这身打扮啊,不会吧,你别是在拍《道士下山》的电影吧,”丁当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师傅吴逸群,

    “为师本來就是道家弟子,如此打扮就是回归本來,沒什么好奇怪的,”吴逸群几步向前,走到自己的师傅慕容雄身前,行了一个道家的拱手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啊,好啊,群儿你终于又回來了,可喜可贺啊,”慕容雄道长赞许地点点头,“我今日起床,见窗口有喜鹊飞來,就知道有喜事要來,沒想到,群儿你终于又回來了,好啊,好啊,”

    “哼,你还回來做什么,”慕容流云冷笑一声,“神机道里早就沒有你的位子了,你个这样,半是俗人半是道人,算什么,你这个背叛师门的叛徒,”

    “云儿,你怎么可以跟你师兄这样说话,”慕容道长厉声喝道,

    “是,父亲,”慕容流云一低头,却也不去看自己的师兄了,

    吴逸群也扭过脸去,这师兄弟二人,再次选择了不再直视彼此,

    他们之间的那条鸿沟,不但沒有消除,反而变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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