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无雪很惊讶,抬头端详着身边的女人,她的眼神里竟看不出丝毫会武功的迹象,可是她的眼角眉梢间始终藏着一种沧桑,透出了淡淡的温情,女人身边的男子非常朴实,微笑着低头大口地吃着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南宫无雪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定定凝望身边的夫妻,隐约感到了一阵杀气,这对夫妇绝非普通人。

    风起,林动,树叶落在雪上沙沙作响,静谧中透着诡异。这时马蹄声响起,仿佛从天边敲来,如暴豆一般不歇不停,烟尘滚滚,一阵骇人的气浪不停的冲击而来,远处一队突厥骑兵狂奔而来,人数约在三四百名左右,一个个都生得体格剽悍,强弓劲箭顿时呼啸而来,马上挂的均是两指宽的窄刀,马匹奔驰来去,轮番冲击下显得刀马纯熟,进退有序。

    宁静困苦的村落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惊天动地,村子稀稀拉拉五十多间简陋的房屋,大概有不到两百人,而且大多是妇孺,女眷和小孩,他们蜷缩在房间里边,抵挡着锋利箭矢,村子里面的二十多个精壮男子奋力抵抗,均是猎户打扮,他们知道突厥铁骑异常残忍,于是猎户们拼命箭射远处敌人,不过猎户弓箭下的造成伤亡却实在有限,这更刺激得突厥士兵血性大发,嗬嗬狂叫杀了过来。

    村口本来有个孩子在雪地玩耍,此刻被惊呆了。马已近前,突厥士兵手中的刀直劈而下,南宫无雪心一跳,挺身去救已然不及,他手中地一粒花生米一闪而过,竟然那把锋利的马刀震飞,几乎同一瞬间。他耳朵里没有了马蹄的声音,没有了喊喝的声音。他只是听到了刀砍到骨肉里的声音,之后便是一声刺耳的尖叫。

    身边那名老实巴交的男子蓦然飞身而出,一刀将那残忍地突厥士兵迅速砍杀,抱起小孩旋风般飞了回来,而那女人依旧静静坐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依然充满淡淡地温情。

    南宫无雪的热血涌将上来。什么都来不及想,便冲了过去。血,冲天而起,空中剑光一闪,闪得并不算快,也不算亮,甚至算得上是有些慢又有些淡,但那些突厥士兵却躲不开。剑风过,血花闪,牵着丝绦,他看着血从剑刃上缓缓滑下,仿似风中漂起嫣红的花朵,也不过仅仅是弹指一挥间。二三十人便倒地身亡。

    残暴的突厥士兵依然疯狂地冲过来,蝗虫般的利箭全部射向了南宫无雪,他悠然朝后飘然而去,轻轻挥手,那些本来射向他的长箭蓦然朝那些反向射出,又是十多人翻身下马,他似乎不想大开杀戮,冷冷把手中水月剑插回剑鞘,可是那些突厥士兵依然坚定杀来!

    南宫无雪悠然飘在空中,白衣竟然未沾染一滴鲜血。脸上露出了苦笑。“难道今日非要斩尽杀绝吗?”

    女人的丈夫全无刚才地朴实模样,眼中射出凶光。忽然凌空飞起,挥刀冲想突厥士兵,疯狂的杀戮,连接杀死近百人后,如狼似虎的突厥铁骑也是心惊肉跳,面如土色,终于落荒而逃,地面残留着密密麻麻的尸体,隐约传来妇女小孩的哭泣声,偏僻的村落显得格外萧瑟凄惨。

    夜风中,南宫无雪的白衣胜雪,猎猎做响,他的手白暂而又纤细,但握剑时却显得很稳,手指轻轻地摸了摸水月剑,三寸三分,剑身冰凉,他忽然变得冷静沉稳,抬头凝视眼前地神秘夫妻。

    女人目光如风,漂浮不定,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她的脸色似笑非笑对南宫无雪道:“青山原不老,为雪而白头。”她温柔地拉起身边男子,两人在漫天风雪中互相偎依着缓缓离开。

    阵阵寒风如刀尖一般从南宫无雪裸露的脸庞上划过,留下了一丝丝灼伤般的痛感,踩在积雪上的脚步吱吱作响,清晰而又有韵地感北风刮在脸上,犹如一把不太锋利的刀,不紧不慢地割着渐渐缩紧地心,他似乎在沉思,心中涌动着无法言语的心情,他依然坚定地踏雪朝前走去。

    “龙门客栈”如同孤独伫立在荒凉黄沙中的堡垒,滚滚风雪沙暴尘中,客栈显得班驳破旧,粗糙的沙砾地面还堆积着点点残雪,狂风呼啸而过,地面飞沙走石,卷起了层层凝固的积雪。

    南宫无雪静静站在寒风碎雪中,那些冰雪沙土吹到他身前就飘然分离,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气墙,根本无法在那高贵干净的白色丝绸长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最靠近边境的客栈,往北是无边沙漠,再往西北就是广阔的草原,那里是突厥的疆土,处在边陲地龙门客栈龙蛇混杂,天高皇帝远,无论是草原突厥还是大隋帝国都懒得干涉,平时这里喧嚣热闹,不但有佩带刀剑地武林人,也有凶残霸道的突厥勇士和来来往往地商人,可是此刻客栈却是出奇的宁静,只有那面残破的旗帜在寒风中飞扬。

    南宫无雪久久凝视宁静的龙门客栈,大门口孤独地伫立着一棵巨大的枯树,虽然经历了数百年风霜,依然被沙漠残酷的环境无情杀死,只留下了深深扎根地底的半截弯曲枯木横亘门口。

    寒风一直吹,南宫无雪的心中涌上莫名的悲凉,他忽然坚定地走进了客栈,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浓烈的酒肉香味,客栈里面异常开阔,底层摆满密密麻麻的桌子,零散地坐着数十人,全部一动不动,如同僵硬的岩石。二层围绕四周墙壁由巨大木梁建造了如迷宫般的客栈房间,中央的宽阔空间垂下一盏由胳臂粗的铁索垂下地巨大油盆,熊熊火焰把整个客栈照得通亮。

    客栈正中坐着一个青衣女子。头上的斗笠上罩着青纱,让人无法看到她的容貌,南宫无雪却隐约感觉到她冷冷的目光,偌大客栈中没有任何声音,头顶熊熊的大红火焰不停闪动,使得青衣女子的影子在阴暗客栈中闪烁漂浮,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气氛显得诡异飘忽不定。

    南宫无雪想也没想,径直走到离青衣女子面前不到一丈的距离。忽然停下了脚步,零散坐在客栈中地数十人忽然把南宫无雪包围起来,锋利刀剑已经出鞘,里面不少人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都是高手,全部黑色劲装,高矮肥瘦不一。但无不透出一股狠悍的劲儿。

    几乎同一瞬间,二层迷宫般地房间忽然闪出了数十名手持强弩的伙计,锋利黝黑的箭弩齐刷刷地对准了站在客栈中央的南宫无雪,强烈的杀气使得油盆中的火焰猛地串高了三尺,猛烈地燃烧。

    南宫无雪似乎根本没有望到周围的森冷刀剑和剧毒箭弩,目不转睛地凝望青衣女子,他双拳蓦然握紧,抬头冷冷道:“你就是客栈老板。也就是水妖幻女月如水,为何如此残忍地血洗碧云山庄!”

    青衣女子身边伫立着一个俏丽丫头,恭敬地为青衣女子添上温酒,青衣女子悠然品尝着手中地美酒,声音却如同风从远处飘来,“你终于还是来了。不愧是名动天下的南宫无雪,本以为世间无人知道水妖幻女就是龙门客栈的老板!”

    青衣女子猛然饮尽美酒,抬头狂笑,“哈哈,水妖幻女在江湖中变幻莫测,其实乃是双胞姊妹,我是月水,姐姐月如很早就死了,就是死在你爹的手中,你爹表面上仁义道德。风流潇洒。可是内心却是无比肮脏卑鄙,杀死姐姐的手段比我们这些黑道人物还要残忍。这就是所谓的名门侠士,我早已看透了一切,这些年来,我在龙门客栈逍遥自在,可就是无法忘记藏在心中刻骨铭心的仇恨!”

    南宫无雪身上的白色衣服无风飘动,额头用一根白色带子勒住了乌黑头发,目光冰冷坚毅,显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无论如何也要杀了水妖幻女,他依然冷冷道:“你心中地仇恨刻骨铭心,我心中的仇恨何尝不是深似海,仇恨惟有用鲜血才能洗尽。”

    水妖幻女轻笑道:“龙门客栈可不是喝酒谈心的悠闲地方,十多年来,不知多少人在这里尸骨无存,进来容易出去难!江湖中胆敢孤身硬闯龙门客栈的没有几个,素闻公子聪明绝顶,光彩照人,为何傻傻地自投罗网?”

    南宫无雪的手已经放在剑柄上,冷冷道:“有些事情是必须做的!”

    水妖幻女依然懒懒地靠着桌子,手指若有若无地沾着热热的茶水,微风吹过,粘在手中的水气蓦然奇妙化成一片虚无,光线细碎轻柔,透出了微微的烟气,使得客栈显得氤氲雾霭。

    南宫无雪瞳孔急速收缩,忽然发现根本无法出手攻击,真正的威胁就隐藏在这静静的虚无之中,水妖幻女的气度从容不迫,那双纤细玉手乃是天生握剑的手,真正的杀意来自水妖幻女手中的剑,这把剑是杀人地剑,她地剑和四周那些锯毒的箭弩形成了巧妙地环扣,毫无破绽。

    只要南宫无雪身子稍微一动,必然陷入绝地,水妖幻女位列江湖黑榜第五,向来神秘莫测,曾经以暗器、轻功、毒药、机关称雄江湖,没想到她手中的剑竟然拥有如此杀意,他低估了水妖幻女和龙门客栈的实力,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可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如海浪里的礁石,依然稳如泰山地慢慢堆积,气势涨到最高点也就是他出手的时候,他的剑气就如同屹然不动的高山,让人感觉无法抗击。

    龙门客栈外面忽然传来了猛烈的马蹄声,如同滚滚潮水涌向客栈,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桌子上面的碗盏也微微跳动,水妖幻女隐藏在青纱中的脸色微变,附近并无任何英雄会帮众,南宫无雪此次乃是孤身前来,难道南宫无雪另外藏有棋子吗?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客栈侧面牢固厚重地墙蓦然倒塌。地上凌乱的插着几支断箭,守护在门口的几名伙计被乱箭射杀,积雪、草木,烟雾一起狂舞乱飞,天地为之一暗,只余下淡淡的一层清烟,久久不散。数十名长刀铁骑共同挥拳,干净利落地击垮了墙壁。漫天尘土中静立着张旺财,以刀斜斜指地,就像一座巍然不动的大山,给人一种无从描述的感觉。

    张旺财微笑着沉稳挥刀,此时土墙倒塌的烟尘还未散尽,一百五十名寒月护卫早已经在后面整齐地弯腰搭弓,但见密密麻麻地锋利长箭如狂风暴雨般呼啸着射进龙门客栈。无情地射穿了客栈二层的楼板,那些藏在二层房间内地弩手慌乱之中纷纷中箭,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少伙计从楼上重重跌落在客栈大堂,张旺财冷静地率领数十名长刀铁骑旋风冲入龙门客栈,挥刀激烈斩杀客栈内猝不及防的伙计。

    黑虎帮的突然袭击瞬间就摧毁了龙门客栈的优势,水妖幻女此时反倒恢复了宁静,眼前忽然浮现了黑虎帮主赵烈的身影。蓦然明白了南宫无雪为何知道她藏身在荒凉沙漠中的龙门客栈,她身上的劲气有如一把实质地剑,竟生出一种可怕的吸力,紧紧地锁定了南宫无雪。

    周围激烈的搏杀似乎远在天边,南宫无雪全神贯注于水妖幻女,再也不用顾及四周虎视眈眈的伙计。抬头静静凝视依然坐着饮酒的水妖幻女,忽然觉得有些迷幻的感觉,她恍惚间如同水中含苞欲放的莲花,婀娜的身子竟然缓缓释放出淡淡水烟,让人如痴如醉。

    南宫无雪手中地水月剑忽然以一种不可言语的弧度直击过来,寒芒闪烁,因为真气在剑身流动的缘故,纤细的剑身正在微微发颤,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剑,却有撕裂云锦。斩水击流的玄妙。散发出无边地杀意。

    水妖幻女的身子无风就飘了起来,借着客栈中火光的反射。就若忽然隐了形般漂浮不定,如同天空流云般飘逸,随着水月剑刺出的真气涟漪轻柔飘荡,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身影,好像她的身边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水雾,她的双袖也是极长,在飞掠的时候拖在身后,好像迷迷蒙蒙地很不容易分辨出衣袍的边缘。

    张旺财大喝一声,手中雪亮马刀变化出千万道光影,刀法虽然无形,可是气势却大有横扫千军之概,只见空中刀影翻腾不休,对面地两条人影居然都是江湖中地罕见高手,他们在刀光中兔起鹘落,其中一伙计似乎才大病初愈,那两道眉毛形成一个大大的八字,眼睛是半睁半闭,像是刚被从床上拉起来那般,一张阔嘴里还露着黄黄地板牙,可是身影却是快如旋风,手中的大铁锤也是威猛无比。

    另外一人身材粗壮,那双嵌在麻麻点点的脸上的眼睛却像两盏小灯笼般闪亮照人,使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野兽般既可怕又慑人的魅力,张旺财的刀气催得此人破烂的衣衫往后狂扬,赫然竟是南宫无雪在边陲小镇遇到的神秘男子。

    南宫无雪和水妖幻女已经激战五六十回合,悬挂在空中的巨大油灯被水纹般的剑光斩落,火红的木炭如同天女散花般飘落,化作含蕴劲气的千万点火屑,水妖幻女面前桌子上面的茶壶突然爆炸开来,无数细小水滴顿时弥漫在空中,刚好和那些四散飞舞的燃烧木炭接触,顿时激发出浓烈的水雾,偌大客栈顿时变得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

    南宫无雪手中的水月剑蓦然迸发出绚烂光芒,笼罩在龙门客栈内的水雾巧妙地映射出了瑰丽的彩虹,水月剑急速从眩目的芒光彩虹中闪电般刺入到白色水雾中,那种速度超过了可以想象的极限,似乎已经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白色身影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这是惊艳绝伦的一剑,全然没有了他以往剑法的华丽外衣,快逾闪电惊虹,凝聚了南宫无雪毕生的功力!

    客栈中纷乱的搏杀蓦然全部停歇了下来,众人心头充满极度的震撼,纷纷抬头注视凝固在空中这道瑰丽快速剑光,客栈中堆满了尸体,鲜血在汩汩流淌。龙门客栈近百名伙计被杀死大半,剩下的二十多人也是伤痕累累,黑虎帮地长刀铁骑也损失了不少兄弟,不过一百五十名寒月护卫因为在远处攻击,所以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张旺财神色凝重,手中的雪亮马刀粘满了鲜血,对方的功力之深超出想象。虽然重伤了龙门客栈两个强悍的对手,可是他的肩膀处却被那个粗壮男子所伤。自从怒斩汪洋双腿后,他还是第一次受伤。

    水月剑散发出的强烈杀气驱散了弥漫在客栈中白茫茫地水雾,“刷”的一声轻响,纤细地剑身瞬间就刺穿了水妖幻女的肩膀,似乎完全没有时间空间的阻隔,旁边的侍女则满面惊恐地望着透体而出的蓝色水月剑,偌大的龙门客栈忽然变得死寂。淡淡的水雾弥漫在大厅中,仿佛清晨薄雾般清新,自然,宁静。

    水妖幻女头上罩着地青纱被剑气吹走,露出了一张平凡而亲切的面容,南宫无雪心头蓦然剧震,紧紧凝视她,他曾经在边陲小镇偶然邂逅这个女子。没想到她竟然就是水妖幻女,她忽然对南宫无雪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柔声道:“公子杀了我吧,也许我们心中的仇恨将会灰飞烟灭,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不用再承受仇恨的折磨。”

    南宫无雪面对水妖幻女熟悉而亲切的笑容。面对她如此温柔的眼神,他的脸容虽然静若不波古井,可是水月剑却发出不可察觉地轻微颤抖,碧云山庄悲惨的场面浮现眼前,薄薄秀气的嘴唇紧紧抿着,水月剑久久插在她的肩膀上,鲜血不断地顺着蓝色细长的剑刃滴落。

    漫长的等待过后,剑气倏收,水月剑尖斜斜朝上滑去三寸,锋利美丽地利刃闪电般刺入水妖幻女的左胁。她清楚地感到剑锋及骨而止。然后南宫无雪抽剑疾出,鲜血从水妖幻女身上狂涌而出。但她仍是稳立如山,没晃动少许,这一剑并没伤及要害,南宫无雪想起他父亲对水妖幻女的无情伤害,想起在边陲小镇的那种温暖感觉,竟无法狠心杀了眼前女子!

    水妖幻女双眸射出了奇幻目光,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情感,南宫无雪入神地凝望水妖幻女的眼神,可是始终无法望穿她的目光,就在他心神迷茫的瞬间,旁边惊恐莫名的侍女忽然出手,一把锋利森冷的短剑蓦然诡异地抵在了南宫无雪地胸口。

    所有变故瞬间发生,虽然黑虎帮此时占据了绝对优势,可是张旺财也只能眼睁睁望着南宫无雪刹那间竟然被侍女制住,南宫无雪昂然立在那客栈,一点不把这决定他生死地一剑放在心上,连眉头都不皱半下。

    南宫无雪转头静静凝望侍女,她此刻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惊恐的感觉,刚才地一剑石破天惊,普通人绝无可能刺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剑招,他眼神一亮,抬头冷冷对侍女道:“你才是水妖幻女,诡变的计谋如梦如幻,让人根本无法分辨真假!刚才你借助那迷蒙水雾,瞬间就和身边侍女更换了衣服,让我产生了错觉,刚才被我所伤的女子才是真正的侍女,而你已经装扮成了侍女,让人无法分辨。”

    水妖幻女笑颜如花,浑身散发出妖艳迷蒙的美丽,柔声道:“她叫青衣,乃是我身边的侍女,这些年一直呆在我身边,无论神态和武功与我都有几分相似。”

    刚才被南宫无雪刺伤肩膀的青衣侍女缓缓褪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秀气面容,竟然和旁边的水妖幻女一模一样,让南宫无雪的心中顿时产生了迷幻感觉,一切都如同在虚无梦中,他忽然沉声对水妖幻女道:“我在边陲小镇碰到那个女子是否就是你?”

    水妖幻女悠然微笑道:“你居然还记得那荒凉的小镇,我很开心在小镇遇到你,可是你刚才为何不杀她?你孤身到龙门客栈本是为了杀水妖幻女而来!”

    南宫无雪沉声对水妖幻女道:“刚才也许是我心中太过伤感,所以竟然无法下手,仇恨乃是天下最厉害的毒药,可以让人变得疯狂!现在你可以痛快杀了我为你姐姐报仇,仇恨将会灰飞烟灭,死亡会是一种解脱吗?死亡可以让人忘记心中悲伤吗?”

    水妖幻女的眼神终于出现变化。秀眸射出锐利澄明地采芒,蓦然把脸上那张和青衣侍女极度相似的人皮面具揭下,众人眼前一亮,那是一张美丽得近乎诡异的脸,晶莹似雪,充满张弹之力的肌肤,漂亮诱人的秀发冰肌。世上竟有气质动人至此的美女?她已是笑意满面了,直将众人看得目醉神摇。可是她的手中短剑却陡然迸发出森冷剑芒。

    南宫无雪清楚感觉到了锋利剑芒刺破肌肤地痛楚,水妖幻女不但武功高绝,而且精通易容诡计,身影幻如妖女,此战他败得无话可说,惟有缓缓闭上眼睛,心湖浮现了展莹俏丽的面容。“也许会在另外地世界与她相逢。”面对死亡阴影,他的心中并没有恐惧。

    水妖幻女眼神忽然变得迷茫如水雾,忽然轻柔地把手中短剑抛在地面,微笑道:“刚才你也未对我下毒手,我们今日就光明正大地激战一场,无论胜负,所有恩怨仇恨都将随风飘远。”

    南宫无雪久久凝望水妖幻女,看到了她的亲切温暖的笑容。可是却无法看透她笼罩水雾的双眸,他缓慢地把水月剑插回剑鞘,十指不断弹动,并随着手指的动作,只见一串串蓝色芒气放出,引起阵阵如水般的碧蓝涟漪。双手之中现出一条弧形地蓝色光弧,跳动不停,同时随着嗡嗡异响越来越大声,那光色的浓度也愈趋深沉,绚烂光球蓦然朝水妖幻女迅速飘去。

    水妖幻女娇笑着凌空飘起,双手卷起一层透明水纹,堪堪挡住了蓝色光弧,她的身子不断朝后飘飞,显然一身功力并不在南宫无雪之下,她优雅如风地漂浮在空中。忽然对南宫无雪露出了亲切而温暖的熟悉笑容。双手蓦然朝后伸展,尽量舒展了她优美的体态。仰头发出开心的大笑,蓝色光弧顿时重重击在她柔软的胸部。

    “轰”地一声巨响,水妖幻女被高高震飞,乌黑如云似瀑的秀发长垂至后背心,自由写意地随着动作在风雪中飘扬拂舞,潇洒之极,身型更是绝美高挑,风姿绰约,伴随洒落空中的点点血雨,轻柔地落在了龙门客栈门口那棵巨大的枯树前。

    南宫无雪不能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变幻莫测的场景如同梦幻般虚无,他心神震惊,白色身子蓦然飘然飞落在水妖幻女面前,急促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寒天彻地里,地面堆积着班驳的残雪,水妖幻女用冰冷雪水清洗着面容上地血迹,目光却一直冷冷的,仿佛带着仇恨一般瞪着南宫无雪,软软斜靠在冰天雪地中的枯树上,她的身上却是通体的火热。

    良久,水妖幻女俏脸微红,旋又露出一闪即逝的幽怨神色,垂下螓首轻轻道;“十多年前,姐姐狂热地爱上了南宫长天,可是我却没料到竟然会对你也产生了感情,我们姐妹竟然分别爱上了你们父子,难道一切都是宿命吗?你还记得那荒凉的小镇吗?我本来在那里就可以联合铁血联盟刺杀你,可是我却并没有动手,我喜欢你高贵优雅的神态和骨子里的忧伤,这些天心里总是浮现你的白色身影。”

    水妖幻女大胆抬头朝南宫无雪瞧去,深深地注视半晌,秀眉轻蹙,忽然坚定道:“十多年来,我处心积虑对付南宫长天,可是当我看着碧云山庄遍地尸体时,我没有感觉到快乐,反而感到了痛苦,仇恨伴随我在沙漠中度过了十余年,此时我宁愿死在你地手中,希望能忘记所有的仇恨和痛苦。”

    猥琐地瘦小伙计蓦然冲到水妖幻女面前,他的左臂已经被张旺财砍断,鲜血淋漓,可是他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重重跪倒地面撕声道:“老板,龙门客栈不能没有你!我和他们拼了!”

    水妖幻女低头对瘦小伙计凄然道:“龙门客栈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只要我死了,他们绝对不会为难你,我是心甘情愿被南宫无雪杀死,你以后绝对不能为我报仇,否则我死不瞑目!”

    猥琐伙计的眼中流出了血泪,十多年来,他一直在龙门客栈中度过,水妖幻女不但让他不再四处颠沛流浪,而且向传授了武功,水妖幻女喜怒无常,沉默冰冷,可是她就像他的亲人,龙门客栈就像他的家,甚至比家还温暖。

    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同样身受重伤,挣扎着走到水妖幻女面前,他久久凝视水妖幻女,看到了她必死的决心,于是依然面带微笑道:“我曾经暗自发誓,绝不独活于世间,十年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他话音未落,义无返顾地猛然运功震碎经脉,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南宫无雪没有了往日的飘逸儒雅,面色苍白无神,双眼充血,嘶咬着秀气的嘴唇,手中的水月剑闪闪发光,如同迷蒙月色下的湖光,蓝色剑光映衬下显得他的样子痛苦异常,水妖幻女受伤之后显得柔弱无助,楚楚可怜,如同江南水乡婉约的少女,面对制造了碧云山庄灭门惨案的凶手,他竟然无法刺出水月剑,忽然感到了身心的极度疲惫。

    水妖幻女痴痴地凝望眼前的白色身影,双眸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心神出奇的宁静,从来没有这般宁静过,他像极了少女时代出现在梦中的翩翩白衣少年,儒雅高贵,一尘不染,她忽然好想回到少女时代的江南水乡,迷蒙的湖面上,她曾经如同水妖在烟雨江南翩然飞舞。

    当夜塞外饮酒,南宫无雪背负宝剑,白衣胜雪,神采飞扬,俊秀的面容下落寞的双眼仿佛有一种洞彻天地间一切玄机的成熟睿智,无论星辰变易,四时交替,万物生衍,阴阳运行,一切的结果都可在神光若有若无中解答,水妖幻女微笑着闭上了双眸,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拉着她的手,漫步在朦胧的水雾细雨中,那时花开正浓。

    良久,南宫无雪咬牙对张旺财低声道:“麻烦帮我杀了她!日后我会亲自到黑虎山向赵帮主道谢。”客栈中飘渺迷蒙的水雾缓缓散尽,世间万物依然清晰如故,他孤寂地转身离开了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龙门客栈,白色身影飘然踏雪而去,就在转身的瞬间,他双眼中滴落的泪水在寒冷的漠北瞬间就凝固为冰。

    张旺财冷静地举手,身后的一百多名弓箭手迅速用力拉弓,全部对准了在伫立在寒风中的水妖幻女,死一般的寂静,密密麻麻的锋利长箭忽然凌厉地划过天空,“噗噗噗”地射进了水妖幻女的身体之内,长箭隐含的强大真气把她瘦弱的身子带得飞了起来,牢牢地被长箭钉在了数丈远外的枯树上,黑压压的箭矢依然不停地射出,无情地把高高挂在枯树上的水妖幻女射成了刺猬。

    大风起兮云飞扬,寒风无情吹过,不但吹落了水妖幻女身上流出的无尽鲜血,也吹起了她飘逸的长发,满天都飞舞着柔顺青丝,散发出淡淡清香,天空的阴沉黑云忽然飘落了晶莹雪花,怒雪很快覆盖了那些鲜艳的红色,整个世间似乎变成了洁白无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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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二章水妖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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