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妹能治好嗓子,开口说话,可喜可贺!当初接到信件,得知此事,我高兴得恨不得立马飞奔到京城,亲耳听你说说话。”
燕云歌笑道:“大姐姐现在听到我说话,嗓音不是很好听,旁的都很好。”
“嗓音很好听。”燕云菲轻抚她的脸颊,“是世上最好听的嗓音。”
燕云歌喜笑颜开,“大姐姐就是会哄人。”
燕云菲笑了笑,“治嗓子痛吗?”
燕云歌摇头,“不痛!”
她想了想,趁此机会,提出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的问题。
“大姐姐,你知道我的嗓子是怎么伤的吗?”
算算时间,她受伤的时候,大姐姐已经是大姑娘,应该知道一点什么吧。
却不料,燕云菲摇头,“我并不清楚你到底怎么伤的嗓子。我记得,你偷偷跑了出去,后来是父亲带你回来。回来的时候,你满身是血,所有人都唬了一跳。等你醒来后,才发现你伤了嗓子,已经不能开口说话。问你什么,你也是一问三不知,不记得你自己到底怎么受的伤。”
燕云歌一脸懵逼,“我自己跑出去?”
不能吧!
她那时候那么小,怎么会偷偷跑出去。
燕云菲郑重说道:“父亲和母亲都是这么说。”
燕云歌蹙眉。
“大姐姐是不是在怀疑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燕云菲斟酌了一下,“你应该不是自己偷偷跑出去,不出意外,应该是父亲带你出门。具体出门做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回来的时候,你受了伤,你身边伺候的人也都不见了。”
燕云歌:“……”
我累个大槽。
果然和渣爹有关系。
难怪他那么纵容自己,是因为愧疚吗?
她在心头咒骂了两句,然后指着自己的嗓子,“我的嗓子是因为中毒,才不能开口说话。”
“那就对了!没人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毒手,更何况你是姑娘家。除非,你是替人受过。”
燕云菲语气很笃定,关于燕云歌嗓子受伤一事,她似乎早有答案。
燕云歌不太确定地说道:“我小的时候,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物,也没有被人记恨到要下毒谋害的地步吧。”
小时候的事情的,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记忆并不是特别清晰。
有的细节,真的想不起来了。
燕云菲笑了起来,“你小时候的确很调皮,但不至于得罪人,也不至于被人记恨到下毒报复。直到你的嗓子受了伤,不能说话后,你的脾气才开始变得暴躁冲动,加上你天生力大,很多人才会怕你。”
燕云歌:“……”
哦!
不是她脾气坏,而是她不能说话,不能和人吵架,只能靠拳头解决问题。
瞧瞧她现在,开口能把人喷死,哪里需要动手。
最近拳头都生锈了。
哪里去找个不长眼的人,让她活动活动手脚。
燕云菲见状,哈哈一笑,“别惦记着打人!和我说说你的富贵山庄。早就听说你的山庄弄出了好大的动静,找个时间,我去亲眼瞧瞧。”
燕云歌说道:“也就是第一年,闹出了大动静,就是那个冬季蔬菜种植技术。后面几年,我一直很低调,没捣鼓新东西。”
燕云菲刮了下她的鼻子,“南北布匹,都已经卖到了豫州,这还叫没捣鼓吗?”
“真的啊?那些行商竟然把山庄的货物卖到了豫州,够远的。”
燕云歌惊奇了一下。
这年头,行商不易。
关卡多,路途远,道路不畅,路上不太平……
总之能想到的一切远途困难,这年头全都有。
所以说,这年头能干行商的人,都是具有胆量和眼光的人。也是一群消息灵通人士。
没胆子,做做贩夫走卒,或是开店铺当坐商。
燕云菲笑道:“不光是南北布匹,还有什么南北酱油,豆油,酱料,以及各种香料。”
燕云歌很好奇,“布匹和香料,千里迢迢运到豫州,肯定有钱赚。酱油,豆油,酱料这些东西,哪里都有,千里迢迢运到豫州还有钱赚吗?”
“应该有钱赚吧!富贵山庄出产的无论是酱油豆油,还是酱料,味道更香,豫州当地人做不出那种味道,不少有钱人家都很稀罕。”
原来如此!
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难怪有商人不嫌路途遥远,特意运送到千里之外贩卖。
燕云歌说道:“今年干旱,气候不好,水质不好。若是灾情不缓解,粮食肯定减产。今年的酱油,酱料,味道肯定也没有去年好。山庄现在控制着出货量,打算囤一点货物待年底和明年。”
气候和水质,对农作物的影响很大。
风调雨顺的年份,农作物不光是产量高,品质也更好。
农作物品质好,做出来的酱菜,酱料,酱油等等,味道才能达到上乘。
年月不好,农作物减产的同时,质量也在下滑。
用这样的粮食做出来的各种酱料,酱油,味道肯定比不上往年。
燕云菲说道:“豫州今年也干旱,只是没京城这么严重。豫州临水,再怎么干旱,只要河流不断,总能保住一部分庄稼作物。京城这地,山多,恐怕麻烦。”
燕云歌急忙问道:“大姐姐这一路上京城,沿途可有地方下雨?”
燕云菲摇头,“这一路上,不曾遇到下雨。沿途皆干旱!只是很多地方不太明显,有河流和水源,干旱就显不出来。”
完了!
燕云歌一听,就知道今年的干旱,是大范围爆发。
不知道朝廷会采取什么措施。
如果朝廷和官府没有作为的话,今年各地粮食减产,等到年底,怕是要死很多人。
京畿一带怕是要多出十几万,几十万的流民。
燕云歌说道:“看来我还得多囤积一点粮食。否则年底恐怕不够吃。”
燕云菲闻言,关心道:“富贵山庄很缺水吗?”
燕云歌点头,“我那地方地盘大,没办法照顾到每一寸土地。今年粮食肯定会减产。”
“够吃就行,你也别太辛苦。”
“我就是担心不够吃。几万人指望着山庄吃饭,压力颇大。”
燕云歌嘤嘤嘤……
规模大有规模大的好处,也有许多弊端。
最大的弊端,就是灾年负担重,成本高,压力大。
燕云菲直接道:“既然人太多,就裁掉一半的人。这个时候,不要心慈手软。该裁人就得裁人,否则整个山庄都会被拖累。到时候大家都没饭吃。”
燕云歌点点头,“我再看看情况,若是灾情有所缓解,就不用裁人。灾情没有缓解,就不得不裁人。”
撩起车窗帘子,燕云菲看着外面的天空,说道:“灾情恐怕缓解不了。我来的路上,听几个老农说,今年不是太平年,说不定还会有蝗灾。”
蝗灾?
燕云歌一听,头都大了。
她得叮嘱山庄,提早预防蝗灾。
姐妹二人聊着天,车队缓缓驶入京城。
城门将军可不敢刁难平武侯石温的家眷,放行很快。
燕云歌嘀咕了一句,“都是些看人下菜碟的主。”
平武侯石温,天下知名。
地位上来说,比渣爹燕守战高了几个段位不止。
就连朝廷和皇帝,都得卖平武侯石温三分薄面。
燕云菲身为平武侯夫人,自然是尊贵无比。
石家在京城有宅院,三进大宅院,位于寸土寸金的白马巷,比筑阳县主府的地段还要好。
但是,燕云菲没有急着去白马巷的宅子。
她先打发了车队,让车队先去白马巷安置,将宅子收拾出来。
她呢,就跟着四妹妹前往县主府,拜见母亲。
县主府的下人一大早爬起来,就开始准备。
等到燕云菲一到,直接开中门迎接。
燕云菲嗔怪道:“干什么这么隆重。我是来给母亲请安,岂能走中门。直接走侧门入府。”
燕云歌笑道:“大姐姐的身份,今非昔比。你是平武侯夫人,走中门也算应当。”
“没有应当!在这里,没有平武侯夫人,只有燕家出嫁女,燕家晚辈。”
最终,马车从侧门驶入,到二门下车。
燕云歌领着她去见母亲萧氏。
母女二人见面,顿时抱头痛哭。
出嫁数年,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燕云歌陪着抹眼泪。
刚开始见到大姐姐的时候,满心欢喜。
这会心中愁肠百结,也跟着伤感起来。
太难了!
见一面真的太难了!
只想狠狠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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