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账我回头再跟你算。”周云澜斜了乔深一眼,“出去等我。”

    把事情交给周云澜,乔深比谁都放心。在去找萧泊舟的路上,他就联系了周云澜,虽然他也没把握真能把人请过来,但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差不多十来分钟以后,周云澜就出来了,还带来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苏明怀最后一次现身是半个小时前,在星北路的民生银行,取了三万现金。”

    乔深进了电梯,萧泊舟也趁电梯门关上前挤了进去。事关陆浅,他没办法坐视不理。乔深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乔深上了驾驶座,他就赶紧钻进副驾驶。

    “去哪儿?”他问。

    乔深猛地一甩方向盘,问:“几点了?”

    萧泊舟看了一眼腕表,“九点二十。”

    “星北路附近是不是有个火车站?”乔深问。

    萧泊舟点头,又不屑道,“星城总共就两个火车站,一个在星北路,一个在江北区。你们开飞机的都不关注坐火车的吗?”

    “……”乔深懒得理他,摸出手机找祝星辞的电话,电话刚响起就接通了。

    祝星辞原以为在经历过母亲的事情之后,乔深再也不想看到他了,她也没资格厚着脸皮去找乔深,两人哪怕在机场碰到,她都会刻意避开。

    “你现在在火车站吗?”乔深问。

    “嗯。”祝星辞今天是来火车站送别傅雪兰的。傅雪兰晕机,来的时候听说祝星辞出了事儿,逼不得已才坐的飞机。回去的路上打死也不干了,于是定了今天晚上九点半回京沙市的火车票。

    “星北路那个火车站吗?”乔深问。

    祝星辞觉得这话题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嗯。”

    “能不能帮我去候车厅看一眼苏明怀在不在?”

    “谁?”

    乔深又重复了一遍,说道:“今天下午七点左右,苏明怀绑架了陆浅的母亲。陆浅现在拿着赎金去城北客运站了。我刚得到消息,苏明怀半小时前在星北路银行取过钱。”

    祝星辞以最快的速度消化了这个信息,一边让傅姨在候车厅找苏明怀,一边问乔深,“你怎么确定他在这儿?”

    “不确定。”

    乔深油门踩得很猛,终于赶在十点钟之前到了火车站。

    萧泊舟被乔深的车技甩得头晕眼花,严重怀疑这大兄弟是把小轿车当飞机开了。他扶着车门干呕时,乔深已经逆着人流冲进去了。

    这一切都是个赌局,乔深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在这里抓住苏明怀,一半靠的是分析,一半靠的是赌博的运气。小时候他刚出生时,外婆就给他算过命。算命的说,他这辈子福星高照,贵人相助,将来必定大有作为。活了二十几年,乔深没信过。毕竟刚断了奶就被爸妈丢给外公外婆,还没满十岁就和亲爹天人永隔,为了个工作差点被亲妈单方面断绝母子关系,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哪里有半点福星高照、贵人相助的运势。

    直到今天,他信了!!

    刚和祝星辞碰面,傅雪兰就拉着他说:“那畜生在你左手边三点钟方向,化成灰老娘都认得!”

    萧泊舟干呕了一波,刚追进来,就看到乔深大步流星朝着候车厅倒数第三排座位最角落那个位置冲了过去。那角落里坐了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戴着大大的口罩和鸭舌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他很紧张,一会儿看看检票显示口,一会儿低头看看时间,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乔深直接揪住苏明怀的领口把人压在墙壁上,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让周围所有人始料未及。椅子和行李箱撞击的声音在嘈杂的大厅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厅足足安静了两秒。旁边那几个候车的乘客捡起行李赶紧溜边跑了,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在场的情形不管谁看了,都会误会,因为把人抵在墙上的男人,像从地狱里刚捞出来的一样,浑身带着阴冷的邪气。

    苏明怀鸭舌帽下那双沧桑的眼睛,恐惧和难以置信同时流露出来。就在他觉得乔深要把自己掐死的前一秒,乔深的手机铃声救了他。

    电话是雷廷生打来的,他激动地说:“我已经接到林姿了,但浅浅联系不上了。”

    乔深扣了电话。理智尚存的情况下,趁着火车站民警赶过来之前,他把苏明怀拎到洗手间,把他的闹嗲压在盥洗台上,问:“陆浅在哪儿?”

    洗手间里的乘客吓了个半死,萧泊舟赶紧追进来帮忙清场道歉。此时祝星辞和傅雪兰也顾不得这是男厕,纷纷追了进来。

    苏明怀此时镇定下来,有恃无恐地冷笑了一声,“你不放开我,我怎么说话呢?”

    乔深打开水龙头,把苏明怀的头按进洗手池。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虽然是室内,但流下来的水还是冷得刺骨。冲击力巨大的水流顺着苏明怀的口罩流进了衣领。

    “我再问你一次,陆浅在哪儿!”

    水池很快蓄满了水,苏明怀整个脑袋都被浸泡在冰水里。鼻腔和嘴巴都被堵住,他呛了两口冷水进去。双手扒着大理石台,挣扎得厉害。他想反抗,但乔深的力气太大了,他手脚并用也挣脱不开。

    “乔深!”祝星辞怕再这么下去苏明怀会窒息而死。

    乔深理智回笼,倏地松手。

    苏明怀脑袋冒出水面,猛烈的咳嗽了好几声,然后扶着盥洗台坐在地上,开始冷笑。

    “陆浅在我手里,我走,她就活。我要是走不了,她也别想活。”

    乔深把苏明怀从地上拎起来,明明一百四十几斤的人,在他手里,却像拎着一只野猫一样轻松。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陆浅在哪儿?”每一个字都像从冰库里捞出来的冰块一样冒着寒气。

    苏明怀有人质在手,一点也不慌张,低头看了一眼腕表,阴冷地笑,“这班车我要是赶不上的话,会有人给我陪葬的。”

    “我去你妈的!”萧泊舟忍不了,上来就是一拳砸在苏明怀的眼眶上。一拳不出气,挤开乔深,又是一拳锤上苏明怀的肚子。

    苏明怀毕竟上了年纪,哪经得起这种力道的毒打,缩在地上像只虾米。

    萧泊舟一肚子气,“为老不尊的老东西,竟然敢绿了我妈!我问你陆浅在哪儿?”

    萧泊舟抓着他的头发,“说话!”

    苏明怀是不可能说的,他有人质,就有必胜的把握。

    一直在试图联系陆浅的祝星辞,对着乔深摇摇头,“电话打不通。”

    “旅客们,开往南庆方向的特63次列车已经检票进站了,请乘坐特63次列车去往南庆方向的旅客带好行李物品,到3号检票口……”空中传来温馨提示。

    苏明怀用手指点了点腕表,提醒乔深。

    萧泊舟举起拳头又要落下,乔深忽然开口:“放他走。”

    萧泊舟一度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举在半空中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他看着满脸狡黠的苏明怀,带着怀疑的语气问乔深:“你是不是疯了?”

    乔深没疯,他只是不敢,不敢拿陆浅的性命去赌……

    他沉声重复,“放他走。”

    “小乔。”傅雪兰也开口了。她是在场的人当中最了解苏明怀的人了,表面上看起来是个两袖清风的书法家,实际心底早就黑透了。恐怕在二十年前他就做好了逃跑计划,也安排好了后续如何脱身,一旦让他顺利上了这趟车,狡兔三窟,再想抓到他,不知又是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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