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入冬午后,暄王府的女主子和小叔在书舍的**柜边奔放地睡着了,许是偷情偷累了,她粉底的罗裙染上了灰尘,两脚奔放地撒开,几本**散落在罗裙上,手里捧着的那本书还没读完,脑袋却无意识地一歪昏睡在旁边的白玉肩头上。

    书舍的老板干笑着打扰了这对狗男女在自家书店关起门来的奸情,只因那太阳早已垂下山去,他牵着那三条饿着就对着穿白衣赏的人扑咬的狼狗逛了京城好几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三只畜生哄饱了,想着他们奸夫淫妇该倾诉的诉完了,该做的该穿的也该全部爽完了,剩下那绵绵不决的情,亿亿万万的爱请回自家墙头继续表演,别再糟践他可怜的小商贾了。

    迷朦的小媳妇揉了揉眼,现自己小猴依人地靠在白衣公子肩头上,立刻扭捏又矫情地尖叫了一声,站起身拍打掉自己一身浓郁的风尘红杏味,那白衣公子冷笑了一声,似乎对自己见不得光的奸夫地位甚为不满,更对她急于撇清关系的动作冷潮阵阵。

    出墙的小媳妇粉着脸儿拽过狼狗绳儿,看了一眼天色,跺了跺脚,很不负责任地溜了,临行前留下一句越描越黑的话:“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生过!”

    被抛在地上还未起身的白衣公子揉了揉被靠了一下午的酸痛肩头,看着小媳妇奔走的背影淡问道:“老板,敢问贵书店有女诫么?”

    “唉?有,当然有。”

    “全部卖给我。”

    “公子买那么多女诫做什么?”

    “撕。”这种阻拦他人情路的玩意还能有别的用途吗?

    “……”

    “从一而终的妇道女人真讨厌。”他出了一声很奸夫的感慨。

    红杏出墙爬一半,累煞墙外等花人。

    女人难做,妇道女人更难做,那边奸夫还在忿忿不平自己的差别际遇,这边对男人等女人很不赞同的正牌老爷已经站在三殿下的门口准备飙了。

    十九殿下穿着深紫色朝服,披着一身黑色狐裘,由最开始站在自家三哥门口并不进门,兴致勃勃尝试等自家女人到后来没耐性踱来踱去,再到最后寒着一张脸谁也不搭理,双手环绕胸前,靠在墙边当门神,整个可喜的变化落在三殿下两位迎门家丁眼里。

    直到一个拽着三条狼狗跑得很辛苦的女人喘着粗气滚到府门前,一脸委屈样,朝他使劲抓脑袋,这位殿下才冷着声训道:

    “去哪了?”

    “唔,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那女人立刻手一抬使劲挥动道,可怜那三只被她拽在手里的狼狗,只得跟着她一起甩脑袋,三狗一人配合得相当默契,但是那股做贼心虚的德行流露得太过彻底了。

    十九殿下眼一眯,用他惯用拷问伎俩,不动声色循序渐诱道:“……比如呢?”

    “比如忍不住诱惑跑去书店看**,比如看到那个男角儿做完后说“我怎么也要不够你”还兴奋了一下,比如不小心睡着就靠在他肩膀上,比如……”

    “他是谁?”很好,重点出来了。十九殿下挑了挑眉,邪笑道。

    “哎呀,不就是白……噗!”

    “白?”来,乖乖地把那个奸夫的名字说出来,方便砍人。

    “……”他们等下还要琴瑟合鸣,半夜恩爱夫妻耶,里面他的兄弟侄儿坐了一堆,好歹给她这个做弟妹婶婶的留点面子呀,她真的好清白好清白的,什么便宜都没有占到,还被自己后天育,这些日子茁壮成长的妇道小苗儿精神折磨得好惨,看在她有自觉的份上,原谅她,放过她,拍拍她。

    “少瞪着个眼睛闪动地看着我,老爷我不吃这一套!”十九殿下嫌恶地推了推那颗硬挤上来要人拍摸的脑袋,搭配上她那闪动期许的目光让他把老爷的架势越端越高,这男人和女人一样,越惯越不好打。

    他正打算搬出女诫好好对她痛砸一番,顺便宣布她之前宠他的都不算数,全部得重新宠过,却见到一位华服的年轻男子领着位年轻妇人朝他们走来,他敛下口,伸手就将他对面的龙氏小花揽进皮裘里,懒懒地朝那男子看了一眼,并不开腔,倒是怀里的小女儿好奇地转过身,看见那二十几岁样貌还算英挺的男子朝他们弯身作揖道:

    “侄儿见过十九叔。听闻十九叔答应赴宴,家父很是喜悦,早就在庭内设好宴席,十九叔怎得还不进去?”

    那男子的这声叔叔叫得很是自在,丝毫没有因为与十九殿下年龄相访有丝毫尴尬。龙小花咋了咋舌,原来宫曜凰并不是叫叔叔叫得最憋屈的小侄子,她家老爷老大侄子满天下哇。

    “同你婶儿聊聊,里头空气闷得慌,开席便进去。”

    那男子一怔,几乎没瞧见被隐在黑毛皮裘里的龙小花,倒是看着三条很没气势的狗儿围在十九殿下身边:“听闻十九婶儿独自上京找十九叔,家父很是佩服,十九叔有此贤内助,定是万事足矣,这是小侄的贱内。”他朝后一示身后女子。

    那位女子莲步一移,同福身道:“妾身见过十九叔。”

    “免了,”他头一低看向怀里反身去瞧那女子的龙氏小花,松了松裘衣,“见过你们十九婶便是。”

    被点名的龙小花一呆,看了一眼那分明比她稍长几岁的女子,只觉得这辈分高得令她头晕,那女子瞥了一眼拖着三条狼狗,挂着菜蓝,衣衫并不特别华美的龙小花,有些不情愿地斜了斜眼,敷衍地一福身轻道:“见过十九婶儿。”

    “呃……我要说什么吗?”她被人这样一拜,不知做何反应,只得抬头看向自家老爷。

    龙老爷突得一笑,推了推她的肩,安抚道:“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婶儿对侄媳妇不需拘礼。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长辈一般受到拜拜,都会说:

    “哎呀,好乖好乖,不用拜拜了,哈哈哈哈!”龙小花笑容可鞠地说道。

    唔,为什么她觉得那女人更加愤怒地瞪着她了,她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侄媳妇,她正在自己郁闷年华老去呢,为何还要被瞪,好歹她手里还有几条狼狗耶,不给她面子不太好吧。

    “那十九叔和十九婶早些进厅,侄儿先告退了。”那男子说完,便领着自己的贱内退开了。

    直到他们走进府门,他才把她从裘衣里放出来:“好玩儿吗?”

    “什么东西好玩吗?”她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的所指。

    “十九殿下的家宴。”他竖起拇指朝后指了指那府门撇了撇唇问道。

    “……还会有比他更大只的家伙叫我婶婶么?”

    他点头。

    “……还会有女人瞪我,不爽我当婶婶么?”

    他不置可否。

    “你会罩我吧?”不会把她丢进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让她这朵小杏花香消玉陨了吧?

    “……不然你以为我站在这里干吗?”他这个爹爹式的照顾习惯根本改不了,不罩她,难道让她一个人牵着三条狼狗挑战皇家宴席?

    他斜视了她一眼,突得咳声清了清嗓子:“你先应承我一个条件,否则,别说罩你,你们四朵花被啃成骨头,老爷都懒得管你。”

    “……”好没爱的老爷,竟然虐妻外加虐待宠物,“什么条件?”

    他眯眼沉声道:“不许再说老爷我没龙晓乙可爱的话。”敢说就虐待你!这是他隐掉的潜台词,但是龙小花听得一清二楚。

    “是,老爷……”他的心理阴影还真重。

    她移着妇道的小碎步,被一脸心满意足的老爷牵进了三殿下的府门里,青春无敌的十九婶婶驾到了,大家欢呼!

    龙小花被引进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才一跨进大门,就被一阵熟悉的嚣张声煞到。

    “十九叔的谱儿真不比一般人,这一桌人都等着你感觉可好?”

    宫曜凰吊儿郎当地手里挑着一根筷儿,有一下没一下得打着,整个大厅里没人敢放肆,只留下他轻敲出来的“铛铛”声此起彼伏着。

    龙小花想丢一个很亲和力的婶婶眼神朝他打招呼,毕竟这里她谁也不认识,只有这个还蛮可爱的小侄儿和她算是熟识,可那家伙完全没有旧识同胞的友爱,一抚一身嚣张依旧的铁灰款滚红边的立领袍儿,眼一斜,摆明了对她有爱的眼神视而不见。

    遭到宫曜凰很不友好的无视,龙小花嘴一鼓,立刻在心理呐喊道,老爷,修理他!不懂敬重婶婶的小混蛋!

    十九殿下倒不是和这朵龙氏小花玩心有灵犀,只是那小侄子的确很欠收拾,就连三殿下都虚席以待他这名声不好的皇子,他唧唧歪歪地有何不满?

    “曜小王爷若是不愿等,可以先开席,小辈要长身体,先动筷子我这做叔叔的不介意。”小孩子没被喂饱就会闹脾气使性子,但是被喂饱了却难得的乖巧听话很是可爱,这点他从他的小女儿身上深有体会。

    那三殿下一脸干笑,对着台面上一见面必抬杠,可一到朝廷上行起事分明是蛇属一窝,囤粮,练兵,调军边疆,弹劾右相,整顿朝廷里的贪党,就连今年恩科,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重视那早年才气纵横却拒不参考的白家少主白风宁,这分明是要拉拢江湖人士来巩固势力,再说这两人的亲戚关系可比他们一般兄弟叔侄来的深厚,这小十九刚回京时,谁也不理,却独独拉着这曜侄儿满京城逛戏园子,可要说这两人交情深厚,那绣球招亲分明是在驳曜小王爷的面子,这小鬼一向好面子,被这般一闹,只怕是宰了小十九的心都有了,这两人是敌是友,是闹给他们看,背地里想着点子一起整人,还是表面粉饰太平,内在你咬我啃,他心里没个底,反正他们势力分庭抗衡,他最好是谁也别得罪。

    “呵呵,曜侄儿,你十九叔在外头同自己媳妇交代些话,迟些也没啥的,唉,十九的媳妇呢,领过来我看看!”

    宫曜凰一听那媳妇两字,顿时将筷子一丢,铛声落进碗里,一声嫌弃的咕哝轻呓出喉:“两面三刀,琵琶别抱,过河拆桥的混蛋女人有什么好见的,嗤,一抓一大把!”

    十九殿下一哼笑,把言语咽在喉里,只是淡淡用眼神刺道:“死小鬼,你够胆就继续罗嗦,我小女儿留着老爷我自己嫌弃就好,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宫曜凰的声音不大,但坐在身边的三殿下是听得一清二楚,再眯着有些老花的眼猜测着十九那张很不爽的脸,他决定继续明哲保身,继续摸着胡须召唤着自己的弟妹:“十九的媳妇儿呢?”

    “父亲,就在您面前呢。”他的儿子一见自家皇叔那明显护短的表情,赶紧提醒着自己的亲爹,不要有眼不识泰山,他家十九叔的品位很高段,大家最好不要有异议。

    那三殿下本就不年轻了,五十差几的人,本就眼神不好,一见眼前突得多了个物体,知觉就是从下往上打量,可这眼睛一向下不要紧,只见三条吐着舌头,淌着口水的狗儿正朝自己瞪来,瞪得他一阵迷茫。

    “这这这这,十九,这是你的媳妇?还仨?”这玩意该轮“头”算吧?

    “呵呵,三伯伯,它们仨是还没进门的,我……我才是进了门的媳妇,我是……呵呵呵呵呵呵……”龙小花一次觉得自己的涵养飙上了最高峰,这什么人呀!四朵花儿往这一杵,明显是她比较有嫁人的天赋吧!

    “哦哦哦,这还有个像人样的,不错不错,挺水灵的。”三殿下笑眯了眼,抬起眼来找了好半天,才现自己弟妹的脑袋在哪里,龙小花撇着嘴唇持续干笑。

    那边的宫曜凰撑着下巴,出一声不屑的轻哼,针对的自然是那句任何说服力的“水灵”,他三伯伯现在的眼神能分辨公母就不错了,还水灵,嗤,完全不水灵不乖巧不解风情没气质没妇德没心肝的一个女人,只有那张嘴巴还有那么点红润软绵可爱,一有**会咧开,一受委屈还会嘟起来……

    “我说小侄儿,你打量够你婶儿了,是不是该敬杯茶,以敬孝道了?”真够胆子,当着他这做叔叔的面子,这般大刺刺色咪咪地打量自己婶婶,他可不觉得她全身上下有哪块是该被这嚣张的小侄儿粉着脸儿来打量的,瞧他那脸欲拒还迎的模样,哼!

    “对对对,曜侄儿和我儿子都该给十九的媳妇敬杯茶,这是礼数,没错没错,来人,上茶!”三殿下笑眯眯地唤来自家的下人,他眼神不好,当然看不清宫曜凰瞬间铁青的脸。

    唔,让一个和她咬过嘴巴的小鬼来给她敬茶,好**的感觉,龙小花正要抬手拒绝,却听见从身旁另一张桌子飘出的女音,是之前在门口见过的那位侄媳妇。

    “公公,您别瞎好心了,这位十九婶可是大大的有本事呢,前些日子曜王爷京城抛绣球,她不就是那时放臭鼬惹得会场一片乱的人么?那日摘曜王爷的绣球,今日跑来参加公公的宴席,害儿媳妇都不知该叫婶婶还是妯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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