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吴国公朱元璋见刘伯温和楚流烟两人如此你来我往的酬答,不禁觉得有些不舒服。

    刘伯温很是见机,一见吴国公朱元璋的脸色一变,心中已然起了警兆,显然朱元璋脸上的那一丝不快,并没有逃过刘伯温的眼睛。

    楚流烟却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吴国公朱元璋脸色的神色变化,依旧对着刘伯温说道:“如今情势已然非常明显了,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应天城外驻扎着的滁州兵马。”

    刘伯温笑着对着楚流烟说道:“关于这一点,吴国公心中要有定算,楚小姐若是先要知道其中的详情,还不如直接询问吴国公来的便当。”

    楚流烟一愣,不知道刘伯温为何要让自己向朱元璋询问,,转头看了一眼吴国公朱元璋,只见朱元璋脸色有些阴沉,对刘伯温的良苦用心就已然明了。便顺着势头对朱元璋请教道:“吴国公,对于滁州兵马这一情事,不知吴国公可否将预先筹划好的定策说明一二,我也好依着筹划的方案有所展布。”

    吴国公见楚流烟亲自向自己请教,自然是极为欣喜,便将一张绣凳拉到案子旁边,随即就让楚流烟坐下来。

    楚流烟见状,谦逊的说道:“吴国公,我就不必做了,这里是签押房,是办公务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属下的将领到此向吴国公禀报事务,若是被人觑见了,岂不是让人以为吴国公太”

    楚流烟的话尚未说道,吴国公已然一摆手示意楚流烟不必在说下去了,便开口对着楚流烟说道:“不妨,宵深夜重,此地只有三人,熟不拘礼,无需跟白日一样搞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本国公本和楚小姐若依旧能够如当年乡下时那样相处,可惜如今已然有些身不由己。再想回到当然那番情致,已然不能,有时抚今追昔,不胜感慨之至。”

    楚流烟不意吴国公朱元璋居然对着自己和刘伯温说出了这么一段话来,心中觉得极为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楚流烟的心中,原本那个虽然看起来是个青皮无赖,而心肠确实极为柔软善良的朱元璋已然远去了,变成了如今这样的一个吴国公朱元璋。

    有时冷酷无情,为了某种目的甚至不惜牺牲和自己自小玩到大,情同手足的生死之交的徐达的性命,来换取十多万滁州兵马的归附。而今想来,吴国公朱元璋虽然性情也有了转变,可是从本质上来说吴国公还是原先的那个朱元璋,不过有时候为形势所逼,不得不已另外的面具示人而已。

    楚流烟突然想到,当夜自己去应天牢中探望徐达将军的时候,刚刚谈及了要率领徐达的心腹将领,将徐达救出应天监狱,不想徐达竟然以义气相责,不愿意如此脱狱而出。己正要劝徐达接受自己的主张的时候,吴国公朱元璋也出人意料的来探视徐达,不得已之下,楚流烟只好跟着狱卒匆匆避开了吴国公朱元璋,迅的出了应天监狱,却不知道当日吴国公和徐达究竟谈了一些什么,也不知道徐达是否改变了心意,同意自己的那个劫狱的计划。

    想到此处,楚流烟的心神都有些恍惚起来,自己面对之人,这是可以一言绝对徐达生死的吴国公朱元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自己居然不敢对着吴国公朱元璋提起徐达的事情,也不愿向吴国公朱元璋开口求情,免掉徐达的死罪,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吴国公朱元璋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够让自己放弃营救当年曾经救过自己的父亲的恩人徐达的举动。

    吴国公朱元璋5却未能窥知楚流烟在这片刻之间极为微妙的心理变化,还只当是楚流烟在洗耳恭听自己的方案,便扯开嗓子对着坐下来的楚流烟说道:“虽然如今滁州粮草我都已然命人购置了过了,可是若是说就凭此事就能十拿九稳的令的滁州的兵马归附于我的麾下,却没有十成的把握,如今的事情变得极为复杂,我如今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楚流烟闻言,慌忙将心头的心念都暂且放下,随后对着吴国公朱元璋问道:“吴国公如此说来,到底是为何,如今应天城的太仓里头堆积满了自滁州买来的军粮,吴国公不是已然把握了滁州兵马的软肋了么,为何还只是有五成的把握。”

    吴国公朱元璋笑了笑说道:“若是陈友谅不来插上这一脚,我本来是有八成把握的,可是这个小人,不知道从哪里探知了消息,居然在这段日子里头调兵遣将,暗暗的将几只队伍派遣到了应天下辖的几个城池之外,而且居然是在同一日的同一时刻向几座小城同时起了进攻,使得我军疲于奔命,顾此失彼。”

    楚流烟惊诧的问道:“吴国公如此言说,莫非已然丢了几处城池。”

    吴国公朱元璋有些黯然的指了指案上的一些战报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猜测的不错,确实有几处城池已然让奸诈狡猾的陈友谅给攻破了。”

    说道此处,朱元璋忿然的锤击了一下案子说道:“这一点还不足为虑,不过我设在汉阳的堂子还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其中有消息说陈友谅有心要勾结小明王韩林儿原先的部将,策反滁州兵马,对我应天实行夹击之策。”

    楚流烟闻言,不胜骇然的说道:“陈友谅这一招也太过毒辣了,若是我等真的中了这一招,应天城恐怕就毫无保住的希望了。”

    吴国公朱元璋点点头说道:“若是让陈友谅那个小人策反应天城外的滁州兵勇成功,非但整个城防计划会变打乱,这种外无援兵,压力大增之下,恐怕应天的守军的士气必然要低落不少,绝对没有法子抵挡的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和滁州兵马的联手攻伐。”

    “既然吴国公知道汉王命人和滁州将领接触,以便策反应天城外的十多万滁州将领,那么吴国公为何不直接派人将和汉王陈友谅勾结的滁州将领寻找出来,事先除个干净呢。”楚流烟对着吴国公朱元璋飞快的进言道。

    “谈何容易,这个法子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不管我如何催促,我在汉阳城里头安插的那些耳目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未能查出陈友谅到底是滁州将领里头的那个将领合谋勾结在一块,如今的形势,若是我将有嫌疑的滁州将领一一抓起来的话,势必会让应天城外的十多万滁州将领我是在故意的夺取滁州兵马的军权,很有可能马上就会造成激变的态势,被有心人利用,造成滁州兵马的哗变叛反,到了那个时候,局面就不可收拾了。”吴国公朱元璋对着楚流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楚流烟也摇了摇头,心知这件事情可是非同小可的,一个不好,马上就会令的应天城闹得鸡飞狗跳的,非但无补于事,而且很有可能将吴国公朱元璋拖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从此一败涂地,永无复起的机会和希望。

    刘伯温从一旁对着楚流烟说道:“吴国公这些天忧心如捣,眼下说的应天城外的十多万的滁州兵马归附只有五成的机会,其一是吴国公方才对你所言的极为忧心之事之外。还有就是眼下还不知道,滁州将领方面到底是持着什么态度,若是滁州将领觉得吴国公极为可钦可佩,愿意归附到吴国公帐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若是这些滁州将领心中别有所念,不愿意投入吴国公帐下,甚至是明珠暗投的头道了汉王陈友谅那边,那么对于应天的战局的影响可就大了,应天的情势马上就会急转而下,危如叠卵。”

    楚流烟听了刘伯温的话,心中也是暗自惊诧,刘伯温的话虽然极为骇人,当时却是不无道理,滁州兵马的投向确实可以决定未来的应天保卫战役的成败,这个关键的因素无疑吴国公朱元璋和他的对手汉王陈友谅都看到了,所以双方才会在这件事情上争夺的如此激烈,吴国公朱元璋也才如此忍气吞声的答应了滁州将领的要求,要将徐达开刀问斩。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用徐达将军的头颅来祭奠小明王的在天之灵,其实却是为了应天的黎民百姓和应天自身的安危,想到此处,楚流烟对于今日有些误会了吴国公朱元璋而感到有些难过。

    楚流烟低头盘算了一下对着吴国公朱元璋和刘伯温说道:“以我在应天城外探知到的情形看来,滁州将领似乎有意要投到吴国公的帐下,觉得归附吴国公是个明智的决断,不过可能需要吴国公先帮滁州将领解决粮草问题。”

    吴国公朱元璋闻言一跃而起,对着楚流烟兴奋的质问到:“流烟妹子,你方才所言的滁州将士皆以为归附我的麾下不失为一个明智的决断,这些话你都是亲耳听说的么。”

    楚流烟想了想说道:“是的吴国公,我在应天城外滁州兵勇驻扎的营盘里头的大帐中偷听在举行宴会的滁州将领的话,很多滁州将领都有意要归顺于吴国公,对于陈友谅反而极为不屑,觉得汉王陈友谅极为刻薄寡恩,如果去了汉阳,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吴国公大喜过望的说道:“幸亏楚流烟军师误打误撞的听到了滁州将领的议论,否则的话,对于这一方面的情形我等就毫不知情了,如此看来,滁州的这十多万的将领能够归附我朱元璋麾下的机会起码可以有了七成以上。若是真的能将这十多万的人马收归为自己所用,而且能够得到一批原本隶属于刘福通属下的悍将,自然是一件极为快意之事,刘军师是否能够玉成此事。”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吴国公,此事不必先问我,楚小姐刚从滁州兵马扎下的营盘中回来,对于此事尤为悉心,定然是心中已然有了算计,不如先听一听楚小姐心中的计议。”

    吴国公听了刘伯温的话,拍掌说道:“刘军师所言不差,目今滁州将领归附之事唯有流烟妹子最为知根知底,流烟妹子,你不妨将你的高见说与本国公。”

    楚流烟听得有人吴国公朱元璋的吩咐,不敢怠慢,便站起身来,微微思忖了一番便开口说道:“吴国公,刘公子,以流烟看来,目下想要使得滁州的将领归心,不如先攻伐其根。”

    吴国公闻言有些疑惑不解,而刘伯温已然是微微颔,笑而不语。

    “何为攻伐其根:”吴国公朱元璋开口询问道。

    楚流烟接着说道:“所谓攻伐其根,就是先置将领不顾,先派人到滁州营盘内宣扬吴国公要给滁州兵勇拨付粮草,分饷银。”

    “先给兵勇拨付粮草,分饷银。”吴国公朱元璋来过踱了几步,彻然大悟道:“妙计,真乃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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