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下马走近了尸,探了探血泊中那个头目的鼻息,转过脸来对着楚流烟摇了摇头,示意此人已然气绝身亡了。

    “此人为何要胁迫你等行此谋逆之事。”楚流烟追问道。

    可能是畏惧于楚流烟的威严气势,此人颤栗的回道:“头目说应天的将官太无情了,不过是聚众赌博而已,居然杀了好几个滁州的兵勇,还将参与赌博的军士都打了一百军棍,说是如此严刑峻法,过不了几天,我们滁州来的这些军士都要被将官砍去了脑袋瓜子。”

    “胡说。”徐达马背上的将官厉声喝道:“本将官虽然行事严苛了一些,不过也是犯了规矩方才处置了,你等在没病装病,故意偷懒,不去训练,这倒也就罢了,可是居然在营房中大肆赌博,还将训练的兵士拉下水一同聚赌,你等朋比为奸,沆瀣一气,坏了我军的风气,着实可杀。本将官并不以为处置有所失当。”

    听了将官的言辞,楚流烟知道了此事的缘由,虽然觉得将官所为自然有其道理所在,可是眼下这等关头,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置不当,很有可能激起军中一万滁州将士和应天的军队的对峙,倘若事态控制不住,激起来滁州来兵的兵变,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楚流烟沉吟了一下,决意先用各打三十大板的法子将此事搁置下来,通报了吴国公朱元璋之后再行处置。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滁州和应天的将领了来到帐中,想要看看楚流烟如何处置此事。

    楚流烟不徐不疾的开口说道:“此事过失情由一时难以决断,先将参与闹事的双方将士一并关了禁闭,等到事情梳理出头绪之后,再行决断。”

    将士应命,将肇事的兵勇一并都带到了别处,羁押了起来。

    徐达对着楚流烟说道:“此事需要马上禀知吴国公朱元璋知道,若是迟了,恐怕军中会生出变故来。”

    楚流烟说道:“此言甚是,请徐将军马上会同常遇春将军代为抚慰滁州兵马,勿使生变。我立刻就去见吴国公,禀告此事。”

    “那就有劳流烟妹子了。”徐达抱拳回了一句。随后就吩咐营帐外头的兵士们给楚流烟让开一条道来。

    楚流烟勒转马头,帐篷外边的将士纷纷退让,马上就退避出一条道来,楚流烟扬鞭打马,飞驰而去。

    朱元璋在应天城里,不过城门已然关闭。等楚流烟叫开城门,飞马赶到吴国公府外之时,东方鱼肚既白,快要天明时分了。

    府门口的侍卫一见楚流烟的架势,心知定然是生了大事。

    一问之下,果是滁州来的小明王韩林儿的兵马有变,均不敢有所怠慢,连忙让一个朱元璋的心腹卫士入内唤醒了朱元璋。

    朱元璋睡得迷迷糊糊的,卫士见来唤起了朱元璋。

    朱元璋还大脾气,骂卫士搅扰了他的清梦。

    带到听到卫士报告说楚军师来报,滁州兵马恐怕有变,大惊失色,马上就清醒了过来,胡乱穿好了一件衣服,就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见楚流烟了。

    “楚军师,滁州军马不是好好地么,怎么突然有了这个的消息。”

    听得朱元璋的质问,楚流烟见事情稍稍的讲了一遍,劝谏道:“吴国公,此事眼下先不必追根溯源,如今军中定然是谣言遍地,若是处置失当,军中比如要起大祸患,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此事。”

    朱元璋沉吟了一番,开口问道:“依照军师的意思,我该当如何是好。”

    “吴国公,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吴国公随我回军,安抚滁州兵马,勿使滁州将领和兵勇别生他心,此乃今日戡乱的上策。”楚流烟跪下来说道。

    朱元璋闻言颔道:“嗯,此言有理,若是本国公不出面,滁州将士定然以为此次是事件是本国公命人如此,若是激起了兵变,那可真是不可收拾。”

    “来人呀,备好马匹,随同本国公往军中一行。”朱元璋对着侍卫说道。

    顷刻之后,马匹已然备好,朱元璋带着楚流烟和一对侍卫大马直趋应天城外的军营而去。

    昨夜滁州兵士和应天兵士相互械斗之事,经过一夜时间,已然在军中广为散布了。

    第二天一早,常遇春帐下的滁州将领和应天方面的将领就纷纷来到常遇春的大帐之中,要讨个说法。

    结果双方将士争执不下,差一点又要动起手来。

    幸而有徐达在侧妥为安抚,方才令的来闹事的滁州将领暂时回各自的营帐去了。

    不过韩偏将见状确实极为欣喜,挑拨联合了几个气愤不过的滁州将领,暗地来头私下串联,企图在军中闹出一些“动静”来。

    军中气氛微妙,隐隐然有风雨欲来之势。常遇春和徐达也是忧心如捣,生怕变起肘腋之间,滁州将士悍然不顾,在军中生叛乱。

    等到朱元璋和楚流烟来到了帐外,常遇春和徐达方才松了一口气。

    “吴国公,是否马上命人擂鼓聚众将前来商议。”楚流烟问道。

    “嗯,此是正办,立刻命人击鼓聚众,来帐中议事。”朱元璋点点头说道。

    军中设置鼓楼一座,顶上悬着一个长形粗腰牛皮军鼓,军中凡有大事,就遣派人手,擂击此鼓,军中诸将,无论迩密,自当立刻前来大帐中听命。

    此鼓不到万不得已的紧要的事体,决不可动用,是以闻得此言,徐达和常遇春都相视一望,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常遇春就跑了一个心腹部下,亲自去擂鼓去了。

    此人去了不到半刻钟,营盘里头鼓声雷动,诸将都知军中出了大事,就纷纷赶了过来。

    诸将来到打仗,现吴国公不知道何时已然来到,安坐于大帐之内,纷纷上前见礼。

    寒暄片刻之后,朱元璋命诸将依次坐好,并开门见山的开口说道:“今日本国公亲来军中,实则是为了昨日的一件大事,惊闻昨夜间,滁州将士和应天将士持械打斗,还伤及了几人的性命,有此一事否。”

    常遇春手下的将领上前说道:“吴国公,确有其事,皆是手下约束不利,方才造成如此大祸。”

    吴国公朱元璋扫了此人一眼说道:“我军号令严明,既然生如此骇人之事端,领兵之将难辞其咎,你可是属下闹事激成事端的领兵之将。”

    “正是末将管辖,出了此事,末将确实罪莫大焉。”说着就对着朱元璋跪拜了下来。

    朱元璋喝道:“你既然知罪,左右,将此人去掉冠冕,剥去将袍,押到应天城中暂行羁押。等勘定了情事,再行责罚。”

    随着吴国公朱元璋来到侍卫连忙上去,去掉了跪在地上将领的头盔和外面的衣甲,挟持着就走出帐外,绑在马上,就引兵离开了。

    朱元璋目送侍卫将罪将拉走之后,便转过头对着大刀敖说道:“此事本国公已然知悉,将领带兵严苛,以至激成此变,说起来本国公也是有责任的,但请将军能够以国事为念,安抚滁州人马,不至于滋生变故。”

    昨夜生此事,大刀敖找了几个心腹将领,也略微的了解了此事的端倪,知道始作俑者并非是刚刚被带走的将领,而是滁州军中有人乘隙作乱,方才惹出了这么一场事端。

    眼下见吴国公将此事全部招揽到了应天将领身上,心下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便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此事滁州将士也有过错,我等也有疏于纠察的过失,方才惹出如此祸端,就请吴国公从轻落被羁押的将领。滁州将士这边,我自会去安抚,请吴国公宽心。”

    话音未落,只听得营帐外头许多人大叫:“交出杀人凶手,否则就反出应天。”

    帐中诸将大惊,吴国公朱元璋也是面色一变,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帐外。

    常遇春和徐达见状,连忙上前护着了朱元璋的左右,免得奸人乘隙难,伤了吴国公朱元璋。

    楚流烟等人一并走出营帐外头,一望之下,大惊失色,之间三箭之地外头,几百个滁州的兵士手挽着手,结成了一个方阵走了过来。

    楚流烟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方阵规整,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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