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鸭排猎铳是老古董了时不时的哑火这回也该着丁思甜命不该绝枪声一响就把她的性命救了虽然老羊皮担心火枪打到丁思甜开枪的时候把枪口抬高了许多而且这猎铳早已没了什么杀伤力但喷烟吐火的声势惊人绞住丁思甜的锦鳞蚦被猎铳震慑放开丁思甜疾向后退但它慌乱之中不辨方向一头撞进了炉门洞开的焚尸炉里我正好冲到近前用后背顶上炉门顺势拉上了铁栓。

    四人劫后余生呼呼喘着粗气谁也说不出话一停下来我觉得全身冰亮这才注意到衣服都快被汗水打透了也不知是惊出的冷汗还是剧斗中流淌的热汗停了一停我和胖子、丁思甜三人惊魂稍定剧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终于缓了下来唯有老羊皮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端着猎铳毗牙咧嘴的一动不动那副表情好象连胡子都竖起来了。

    胖子过去先把丁思甜拉起来看看她没受伤这才放心又过去在老羊皮肩膀上一拍:“行啊老爷子不愧是贫下中农。”老羊皮被他一拍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茫然若失似乎不相信刚才是自己救下了丁思甜。

    再次被关进焚尸炉的锦鳞蚦连撞了数次但那炉门足有半米来厚任它力气再大也冲不出来了可我仍然不敢怠慢紧紧扶住炉门的铁栓没有撒手因为我清楚的记着就在刚才火把全灭没有云迹光线的时候有人把炉门打开了那是除了我、丁思甜、胖子、老羊皮之外的第五人正是这隐藏着的家伙放出了锦鳞蚦要是再有这么一次我们恐怕就没刚才那么走运了。看来这楼中肯定还躲藏一些东西他是存心不想让找们活着走出去。要是不能尽快把这家伙找出来我们此番绝无生机。

    我知道焚化间中肯定藏这些什么不把它找出来我们还有更大的麻烦于是以后背顶住焚尸炉的炉门把地下焚尸间用目光扫了一遍可丁思甜等人手中的火把光亮不够地下室地远端及各个角落仍是一片漆黑。越是看不清楚黑暗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心中越是不安那时候还没有密室幽闭空间恐惧症那么一说但我们四人实在是在这水泥棺材里呆够了尤其是这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现象稍微仔细想想心中便觉得毛。

    胖子出主意说:“你们在底下堵着炉门我上二楼去将火把扔进焚尸炉中烧死那狗娘养的锦鳞蚦免得它再出来耍流氓。”

    我点头同意一不做二不休不烧死它也没办法从烟道里爬出去这时丁思甜却拦住我们说:“别烧这炉中火大烧了连灰都剩不下锦鳞蚦身上有两件宝。一是尾骨上的如意钩二是头骨上的分水珠听说都是能起死回生的珍贵药材咱们的牛和马怕是都找不回来了损失已经难以挽回可要是能把这两样东西带回去说不定能被免于追究责任。”

    我和胖子都怀疑如意钩之类的蚦骨是否真那么有价值但总好过空着两手回去至于怎么捉蚦丁思甜曾听他爹说过锦鳞蚦喜欢出没于树稍、塔顶等地势极高处在那附近必有“观音藤”只有用观音藤才能将它捕杀不知这栋楼房左近是否生有这种植物如果找不到就先设法离开这再多带人手回来擒它。

    我一转念之间已认定此事绝不可行对丁思甜说:“不行当断不断必留后患咱们务必现在就把它烧死此物来去如风人不能挡万一再让它从焚尸炉中钻出来咱就真该去见马克思了另外这楼中除了烟道又哪有其余出口能够离开?”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座搂十有**是闹鬼的鬼楼而且通过今夜经历的一系列事件可以看出楼中的冤魂绝对是想把我们置之死地从地下室内的空气质量来看焚尸间出口处的铁闸未见得是始终关着的说不定同样是我们进楼之后才被封闭地现在有几根火把照明倒还好说一旦能烧的东西都烧尽了楼中的亡灵再把焚尸炉打开那可就真他妈是坟头上耍大刀要吓死人了。hi.baidu.net/%d4%c6%c9%ee%ce%de%bc%a3这个顾虑我实在不想直接对丁思甜等人讲出来因为眼下大伙的精神压力几乎都快到极限了但就算我不言明其余的人此时也都能想得到其中利害了于是打消了杀蚦取如意钩的打算在当并的艰难处境中只有先尽一切可能的生存下去才是要问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让胖子拿上火把到二楼去并让丁思甜也跟去做个接应点火之后立刻回地下室来跟我们汇合胖子又找到掉在地上的康熙宝刀插在皮带上举着火把大喇喇地就朝楼梯口走去。

    丁思甜也随后跟着可二人刚一抬脚在经过我面前的时候丁思甜就突然脸上变色伸出两只手把我和胖子从焚尸炉前拽了开来我心中奇怪刚想问她拽我做什么?但一转眼间对这突雲的情形已然明了深原来焚尸炉炉门的缝隙中正冒出团团黄色的浓雾锦鳞蚦能于子午二时吐毒此时可能恰好是子夜时分这毒瘴又猛又浓在地下室没有空气流通的环境中凝聚不散炉膛与楼样口相距不远顷刻间都已被毒烟遮住。

    我见黄雾浓得好似化不开了猛然想起刚在这焚尸间里换过衣服焚尸工的衣服都是连裤的防护服帽子上有个云简易深的滤网口罩可以防止被煤烟尸臭熏呛因为那时候衣物是非常重要的财产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舍弃所以胖子等人并没有换衣服而且挂在地下室角落中的只有两套防护服挂在楼梯口地另外一套已被毒气遮蔽。

    我心想事到如今只有我戴上过滤口罩突破毒雾到二楼放火了但是一摸衣服心中立时凉了半截原来在同锦鳞蚦的混战中摸爬滚打甚是激烈。悬挂在防护服上的过滤口罩早已然脱落早已不知去向了。

    蚦毒走五官通七窍毒性比之蛇毒更甚眼见出口被毒雾封锁我心知大势已去同其余三人各自用手捂着口鼻迅向焚化间地远端撤退这样的做法无疑是饮鸽止渴越退离楼梯口越远。

    地下室中并不通风。虽然蚦毒形成的雾气**尸炉中散出来后大部分凝聚在炉门附近向焚化间纵深处散播的度逐渐变缓但毒雾仍然在渐渐朝我们逼近过来。

    压抑的地下室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室内地氧气越来越少。火把的火焰都变得更暗淡了四人无计可施唯有不断退向墙角胖子忽然想起一事冒冒失失的对丁思甜说:“我说思甜咱们去见马克思之前我还有件事没来得及问你呢你看我跟老胡俩人谁有可能跟你把纯洁的革命友谊进一步升华升华?”

    丁思甜在我们身后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神色不知她在这种绝境中被问到此事是害怕还是脸红想到即将屈死在这阴森的焚尸间里我也盼着临死前听听丁思甜的心声可丁思甜却对我们说:“我……水……你们快看管道里流出地污水!”

    她的声音又惊又喜仿佛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老羊皮举着火把往她说的地方一照原来我们不知不觉中退到了墙角铺设管道之处。被锦鳞蚦撞裂开的水管流出许多污水这时已经淌尽了。地面上仍是积了不少黑水积水处有十几个小小的旋涡室内的积水都从这里渗了下去由于排水孔多年未曾疏通污水渗得很慢如果不是水管破裂觉难察觉到它的存在。

    我们见有个地沟简直就象抓到了救命稻草胖子伸手在污水中一摸喜道:“不象是地漏是他妈一个铁盖子我试试能不能给它揭开……”

    我看蚦毒逼近一刻也不容多耽搁了便催胖子快些动手胖子把铁盖那些排水孔上的污泥抠掉伸进手指去用里往上拽他两膀较力使劲向上拽了几拽铁盖子跟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昏黄的蚦毒如烟似雾我们所处的位置不消片刻就会被毒雾笼罩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胸口气血翻滚想要张口呕吐眼瞅着有条下水道却无论如何逃不进去急得众人连连跺脚我灵机一动想起这座楼盖得古怪所有的门户通道要么封死要么是朝外开都跟梦尸炉的盖子一样莫非这下水道也是如此?

    丁恩甜也跟我想到了一处她手指纤细能伸进排水孔里于是连忙蹲下身去伸手摸索果然通过排水孔摸到内侧有个横插住的销栓虽然生了锈但还是有些松动她顾不上手指被搓掉了皮肉的疼痛连扯了几次终于将铁栓扯脱两边的排水铁盖顿时落下。

    排水盖下是很深的排水沟都是用大水泥管子连接而成地我们哪里还管里面又潮又臭即刻鱼贯而入排水沟的高度将近两米多一点我最后一个跳了下来溅了一身臭水想要把开启的排水盖关上但刚才混乱之中抽下来的铁栓已不知被丁恩甜扔到哪里去了我不太甘心但在老羊皮等人的催促下只好做罢。

    hi.baidu.net/%d4%c6%c9%ee%ce%de%bc%a3地下水道中的污水并不太多但水泥管道底部是一层漆黑恶臭的烂泥极是泥泞不堪里面还有许多潮虫被人惊吓了来回快爬动环境虽然恶劣但毕竟还有水流运动不存在致命的沼气只是很容易被烂泥滑倒水路两端都看不到头更是分辨不出方向按说这接近無漠北迹之地水源稀少为何荒废多年的水泥管中还在排水这点实在是让人云深无迹猜想不透只好不再费神去想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指着上水处对众人说:“我看条条大道通北京咱们就随便捡一边走吧不管怎么说总算是从那楼里出来了我就算在下水道里被泥熏死也绝对不回那鬼地方了。“虽然下水道中与焚尸间没有绝对的隔离措施但蚦毒毕竟有其极限只要空间地纵深够大便不必担心会中毒了在狭长的水泥管道中四人顺路前行虽然前途渺茫未知但毕竟远离了那充满怨念的焚尸炉心头的压力多少减轻了一些我和胖子、老羊皮不住口的称赞丁思甜要不是她刚才的勇敢表现大伙都得被毒死了那种死法简直是死在纳粹毒气室里的犹太人可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实在是太惨了。

    丁思甜说:“我最崇拜的是苏联当代英雄奥斯托洛夫斯基我只不过希望能向他所说的那样当一个人回往事之时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感到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感到羞耻。”

    我学着电台里的朗诵腔儿对丁思甜开玩笑说:“当我回往事之时我不会因为没从焚尸炉的烟囱里爬出去而感到悔恨也不会因为钻过臭气熏天的下水道而感到碌碌无为。”随后正色对众人说:“咱们去路未卜不知前边还会生什么大伙都得打起精神来这万里长征才刚刚走完了第一步……”

    胖子接着我的话感叹道:“今后的道路会更漫长……”丁思甜说:“所以咱们才要节约闹革命点两支火把太浪费了只用一支好吗?”

    丁思甜说完就将手里的火把弄熄了总共只绑了十来根简易火把现在只剩下了四五支而且每支燃烧的时间非常有限都算上未必能烧半个小时实是不知能否撑到爬出阴沟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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