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特忽然捏紧了拳头使劲的挥舞一下,转脸大声的叫过来一名军官:“马赛洛上尉,带上你的人,在天黑之前,打开这个城堡的大门,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藏在里面!允许你动用迫击炮,去吧!”

    “是!长官!”马赛洛上尉大声回答者,用力的敬礼,然后“蹬蹬蹬”的大步走出去,招呼自己的那一个营的战士列队朝着没有动静的城堡行进,在将近六百米的时候,他们散开到干涸了的稻田里面,呈扇形分三个梯次对准了城门。

    一名会说蹩脚的福建话的土著士兵打着白旗出列,晃晃悠悠的走到城门前护城河边,矮小的身子努力的拔高脖颈,冲着里面大声说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强大的荷兰皇家海军,限你们五分钟之内出来投降,否则你们将承受强大的海军的怒火!”

    木城之上,旗杆之下,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怪异军装的大汉,他轻蔑的看着下面这个举着步枪如同小丑一般的土著士兵,用印尼土语大声说道:“黑皮猴子,回去转告你的主人,这里是我们华人的土地,让他们马上滚出去,否则的话,他们将见识到彻底毁灭一切的龙的力量!”

    伤自尊了!土著士兵非常讨厌被人叫成“黑皮猴子”,尽管他们的主子——荷兰人几乎天天都这么称呼他们,但是那是强大的荷兰人啊,可不是这些地位比他们还要低下的华人能够称呼的。

    他蹦跳起来,指着城上这位出言不逊的华人士兵大声叫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叛军!海盗!侵略者!你们一定会死的很惨!我一定要把你地脑袋砍下来!”

    城上之人冷冷的道:“等你们有那个本事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停止你的猴戏,乖乖的回报去吧!”

    土著士兵灰溜溜的跑了。他还有点起码的自知之明,就算他在这里蹦跳三个时辰也没有用,华人虽然有些懦弱。但是却不见得就瞧得起他们这些没开化的土著,斗嘴?他们那贫乏到都不足以表达清楚感情也意思的土语怎么能跟中国话相提并论?

    于是,受到了侮辱地士兵跑回本阵后,将对方加诸在他身上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转述成了“白皮猴子”,并且一再坚称对方藐视强大的荷兰皇家海军的尊严,死不悔改,坚决顽抗到底,要与城池共存亡。

    于是荷兰军官怒了。这样地事情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生了。在他们久远的记忆之中,仿佛着几十年来。几乎没有人胆敢在这个地方挑战他们的威严,那么这一次,就让这帮狂妄的华人劳工们品尝一下后果!

    身为营长的马赛洛上尉拔出军刀,面对着沉默的城堡大声喝道:“士兵们!拿起你们的武器,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异教徒!炮兵!开火!”

    “轰轰!”迫击炮率先言。目标自然是那高高拉起来地吊桥。只要将这唯一地入口打开。他们才能越过护城河进入到木城之内。好吧。离他们最近地树林还在三公里之外。除此之外还立在田间地都是两个人都抱不过来地巨大树木。对他们而言。当攻城锤或许更恰当一些。做云梯和架桥?这有点太难了。

    六零迫击炮弹准确地命中木墙的顶端,炸得木屑纷飞尘土翻腾。火光之中。那根巨大的旗杆仿佛钢铁铸就的一般。纹丝不动,而粗大地原木也只是被撕下一小块来。甚至都没有起火燃烧。

    城堡内,高高地望塔中,分镇这里地最高军事领导林厚生拿着望远镜看着下面地荷兰士兵。嘴角挂着一丝不屑地微笑。

    他地旁边。一名参谋人员手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此时抬头眯着眼睛远远地看了看,说道:“长官,为什么不直接用大炮将他们打散?只要炸掉荷兰军官团队。这些土人马上就一哄而散了。这样地地形。他们无路可逃。”

    林厚生笑道:“我倒是想。但是上头不让啊!这些荷兰人是我们将来谈判地筹码。不能搞死地太多。特别是高级军官。对于帮助我们了解他们地底细有很大帮助。另外。你不觉得用大炮轰他们太浪费了么?修这条路好贵地!”

    诚然。在这里修建这么一条路地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一炮下去就是一个坑。你再怎么弥补他也不是原来地凭证模样了,这样的战局要是搞烂了路面。绝对会被上司骂个臭死地。

    “轰轰轰!”迫击炮再次轰炸一轮,不得不佩服炮手的素质,他们瞄的很准也打得很准,几乎没一炮弹都不偏离目标城门口五米范围内,但是战果就实在不值一提了。除了炸飞了好些木料之外,不管是拉着城门的缆绳还是上面的垛口,甚至那根讨厌的旗杆,都纹丝不动。如果他们知道哪根手腕粗细看似棕绳的绳索其实是钢索外包着一层伪装皮肤,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抓狂?

    荷兰军内,作战参谋向古力特中校说道:“长官,我们认为这样的轰击效果不佳!很明显这样粗的原木建筑足可以抵挡迫击炮,而且我们认为可能上面填充有大量的沙土,所以爆炸威力被大大减弱,如果制作梯子越过护城河爬上城墙,从内部打开的效果会更好些!”

    “除非是用大口径的重炮直接轰炸,才能轻易打开缺口是么?”古力特中校道。其实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官,他也看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粗大的原木加上沙土填充的障碍,不是迫击炮所能对付的,最好是75山炮直射将其炸开口子,但是很显然那么沉重的东西不容易运进来,他们也不认为会用到那个。

    但是,“该死的中国人,他们总是喜欢建造这样的城堡!没有石头,他们居然用木头也搞出这样的建筑!真是太讨厌了!”了解中国文化的中校先生非常憎恨这个保守的民族,他们不仅建造了几千英里地长城。还建造了遍布全国的巨大城池,现在居然将城墙建到了原始森林里!

    “强行攻击的话!伤亡可能会很大!”古力特沉吟道,“他们既然敢这么对抗,光凭着城墙是不够的,一定有强大的火力做后盾才敢这么猖狂!这样的牺牲是否有必要呢?”

    参谋毫不在意的说:“长官,只要不牺牲我们荷兰军士的宝贵生命,其他的损失您可以不必考虑太多,这样地工作有印尼士兵担任就可以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派那些土著士兵们冲锋在前。死多少管他们的呢!只要不伤损荷兰士兵,就不会有大问题,那些土著们可不就是用来当炮灰的么!

    古力特只是稍微考虑一下,或者根本就是做了做样子,马上下令改变作战方式。让其中一部分人去砍倒那些孤零零的大树,选其枝干制造简单地梯子和渡桥,强行冲过护城河,爬上木城,砸开城门!

    热带雨林的木头之所以叫硬木,是因为它们的确很硬,一点都不比生长在北方严寒地区的那些百年树木来的差,在没有电动工具的辅助下,想要用斧头和砍刀来对付这些大家伙,那不是一般困难的活儿!尽管这时候美华集团已经明出来汽油锯和电锯。但是根本不可能轮到他们这些人来使用!

    所以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一千多人的部队晾在四面毫无遮拦的稻田之间和公路上,被赤道上空地太阳晒得浑身冒油!难受么?当然是地。

    前头的马赛洛停止了攻击。他们携带的炮弹数量非常有限,本来是作为震慑性武器使用的,从没想过还要攻城这种荒唐事,如果放开来搞,不用两分钟就能全扔出去。之后呢?怎么办?万一对方出来大规模的反击,那就有点抓瞎了!

    十几名土著士兵围着一棵树,抡起砍刀“嘿嘿哈哈”的用力砍起来,人多力量大,时间不长便顺利搞倒几棵,原地砍下比较细地枝干来略加修整,用携带的绳子和扒下来的树皮捆成一个个七扭八拐的梯子,每一架梯子的重量足有一百公斤还多,压得个体矮小的土著士兵浑身乱颤。走路直打弯。要跑起来?这个太难了!

    但是,谁在乎呢?反正荷兰人不在乎。城墙内的华人士兵呢?

    参谋看到这一切,对林厚生说:“长官,他们真的去砍那几棵树了!这些荷兰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林厚生道:“这并不奇怪。从清末以来,这些西方强国没有一个看得起中国人地,所以在他们地心目中,华人就是那些软弱可欺的、没有组织纪律地麻木样子,而这些年来,南洋华人抗争的程度既不强烈也不坚决,更没有出现过一个强有力的军事组织,所以他们认定凭借一定的兵力就足可以打败我们!有时候,信心过了头并不是好事。”

    “那么故意留下那些树,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死心的机会了!”参谋看看自己的记录,上面并没有特别注明那些树的问题。但是在战前,林厚生已经跟他们打赌说,这些荷印军一定会将那几棵树砍倒的。

    林厚生笑道:“就是这样!本来这些树作为劳动期间休息的遮阴之处,而现在又给这些家伙们一点念想。如果这附近没有任何可供使用的材料的话,他们顶多放几炮然后撤退,下回带齐了人马和装备来搞一次大的。但是有了这几棵树在这里,他们总得试试才甘心!你瞧吧,他们马上就冲上来了,让新兵们准备!妈的!差不多都是新兵!”

    之所以说差不多,是因为其中的少部分人当过海盗练过兵,绝大多数都是光训练了一年多但从来没打过硬仗的新人。按照国内的指示,所有士兵都是要在战火中淬炼一番才能算得上合格的,这样的机会在南洋太缺了!

    “轰轰轰!”迫击炮再次开火,不仅如此,这次又新加入四挺轻机枪在正面扇形五百米的幅度内来回的扫射,掩护扛着梯子拼命往前跑的土著士兵们在护城河上架桥,当先的十几个人是一定要跳进水里然后一边游泳一边牵引着梯子往对岸架起来。

    但是当这些人奋不顾身跳下去地时候,突然间大声惨叫起来!浑浊的水面下面。居然布满了无数尖利的铁刺!这些铁刺如同匕一般两面开锋,碰上去就是一片血呼淋拉的伤口,更要命的是,不知道那上面涂抹了什么玩意儿,伤口剧痛之后开始痒胀!浑身上下好似有蚂蚁在爬!

    “啊!救命啊!”惊吓过度的土著士兵惨叫起来,顾不上往前拉手中的梯子,纷纷攀着木料使劲让自己离开水面,玩命的往回挣!

    上面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还都是使劲往前推地。但是被惨叫吓得浑身一哆嗦,有些人干脆撂挑子,结果一百多公斤重的梯子“咣当”砸在地上,反倒将几个下水的更往下杵了一下,将那些人重新推到了铁刺利刃之上。凄惨得嚎叫顿时冲天而起,吓得后面人马浑身一激灵!

    他们不知道前面生了什么事情,土著们对于丛林内向来心存敬畏,因为他们不能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这浑浊不堪的水中谁知道有着什么样地危险玩意儿?下面受伤的那些光只叫惨叫却又不说明白怎么回事!

    猛然受挫的冲击顿时戛然而止,机枪掩护和迫击炮轰炸也骤然一顿,指挥官马赛洛一鄂,继而大声吼道:“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蠢货!懒虫!给我爬起来,冲击!”

    他大力挥舞着指挥刀面目扭曲的对着土著士兵们怒吼着,而作为监督的荷兰士官们则感同身受。大力的抽打着那些不争气的家伙。用脚踹着他们往前爬,便在此时,城墙之上突然之间火山爆一般的热闹起来,一排排步枪和夹杂在中间的少数机枪齐齐开火!暴雨一般地子弹划着弧线蜂拥而至,猝不及防地进攻士兵顿时倒下一片!

    “隐蔽!”马赛洛大声吼着将自己的身子趴在一条田垄后面,忍受着密集的子弹从头顶上“咻咻”的划过。眼瞅着最前方的那些抗梯子的倒霉家伙被打地人仰马翻,却是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找不到!

    “炮击跑!射!机枪反击!”马赛洛大叫着,尽管身子趴着,指挥刀却是搞搞举起挥舞不休。

    身在后方的机枪和迫击炮应声火,仅有的炮弹不要钱似的朝着正在大肆倾泻子弹的正面城墙狠狠的砸过去,顿时将五十米范围内的火力点打哑。而这样的努力得到地结果,就是那些抗梯子冲锋地土人士兵终于能够安全的、连滚带爬地跑回到本方阵地之内,丢下上百条尸体和伤兵在那里。

    城墙上,准确的说是城墙中。忍受着上面因为剧烈爆炸而不断落下的尘土。士兵们努力眯缝着眼睛瞄准远处的士兵们开火,他们这些新嫩们从来没有真的杀过人见过血。但是铁一般的纪律和残酷的丛林训练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完全没有异议的尊从长官的训令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任何的迟疑不决都将导致严重的后果,不是他们死于非命,就是他们被长官们毫不留情的鞭打和惩罚!丛林之中,没有任何的温情!

    所以即使上面的炮弹将粗大的原木掩体炸穿,他们也得趴在那里不能动,不能出声。但是现在,不管对方是人还是一头猪,他们都必须要将枪口对准最容易致命的位置,扣动扳机,尽可能的将其杀死在原地!这是命令!

    婆罗洲基地的士兵,因为没有足够多的弹药给养,所以不能像山东基地的那些人一般浪费无数的弹药要喂养出精准的枪法,他们更多的时间是端着枪,不断的练习基本功,练习在任何情况下让自己的双手不能抖,即使是毒蛇在身上爬,即使是毒蚊在脸上蛰,他们的唯一精神所系,就是准星尽头的目标!一枪命中!这是上面的要求!

    当人们开始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的时候,他们也就不会拿别人的命当回事了!残酷的丛林训练,死亡的指标比任何一种环境都高,五十万人中选拔出来的军人,先天素质之高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军人可比!他们先是敢于出海闯荡的人,胆大!没有退路,敢玩命!其次,他们活着到了这里,再次他们挺过了无数的变化和环境磨难,生存下来,韧性!再加上丛林冒险的经历,任何人都像钢一般的坚韧,这就是“华夏复兴军”在南洋婆罗洲的军人的素质!

    今天,他们补上最后一课,杀人!

    没有怒吼,没有颤抖,没有软弱和眼泪,远远的透过准星,前面仿佛是一支蹦跳的猴子,瞄准它的脑袋和胸口,扣下扳机,“砰!”对方倒下了!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俺也有样学样,求票!大大的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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