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张道然满脸茫然,似乎有一种困扰。这种神情,是程一言,从未在张道然身上见到过的。张道然似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无所不能的师傅,出现这种情形,程一言内心有些害怕。就如同自己的少年时期,自己的靠山,伟岸的父亲,突然重病一般。

    “你师父在悟道”

    恒空道长第一时间阻止了程一言,想要说话的欲望。眼眸之中带着一种深深的艳羡,心里更是有些向往:“贫道修道以来,从未主动进入悟道境界,除了两次因为听张道友讲道,才会有那种进入悟道境界,却又是一种因为张道友讲道,强行改变的意境世界”

    悟道,对于修道者来说,是一种极其难得的机缘。

    心中因为有困惑,因为有不解,却又一刹那陷入某一种似悟非悟,道心突破的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进入这种境界的修道者,必将有很大的收获,这种收获很可能是实力的飞跃,也有可能是心境的蜕变,未来修道,不再迷茫。

    “师傅在悟道?”

    程一言脸上浮现一丝喜色,刚才的担忧消失不见,身体一转,站在了湖边:“老狼,虽然知道你已经被师傅赐名郎一宁,但是贫道还是喜欢叫你老狼。”

    抚摸着老狼的脑袋,程一言笑道:“师傅已经承诺,你若化形,必将收你做弟子,你也算是师傅半个弟子,师傅正在悟道,容不得半点打扰。所以,我守住湖面方位,你守住西面方位。北方则有阵法,常人难以涉足,东方靠近岸边却是阵法漏洞,需要恒空师伯多多费心,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恒空道长点了点头,很是赞许程一言的反应:“也罢,张道友这一次机缘过后,必然实力大增。我等作为同门或者弟子,有守护之责。”

    张道然不止一次,为恒空道长护法。恒空道长,这尚属于第一次为张道然护法,心中多了一些小心:“记住,张道友身上发生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不要打扰张道友”

    吩咐一句,恒空道长这才向码头方向走去。从东岸到南岸,码头是必经之地。

    意识飘飘渺渺,似乎不受自己控制。张道然感觉自己越飞越高,某一刻身体似乎触及一道屏障。这一道屏障无形无质,感觉就像一道水幕,又像一层元素凝聚的墙壁。穿过这一道屏障,张道然眼前一黑,来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知多宽,不知多长,不知多高的黑色空间。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存在时间,不存在方向,没有亮光,没有空气,不存在灵气。只有一种从体内穿梭而过的神秘气流,这种气流,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却又格外精神的矛盾属性。

    “鸿鸿冥冥,万物不生。道源于始,始本鸿蒙。”

    简单的四句话,二十四个字涌入张道然心头,似乎在解答张道然的疑惑:“这是鸿蒙世界?”

    世界起于何处无人解答,不过大多数人的共识,混沌是世界的原始形态。道,起源于混沌,天地也起源于混沌。一切都是混沌开始,最终再归于混沌。

    鸿蒙世界,张道然听说过,以前在之中看到过,没想到真的存在。

    张道然运足天眼神通,在这一方鸿蒙世界,天眼神通却失去了作用。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就算是手指在眼前划过,也看不到。

    这个空间,让人感觉压抑,压抑的有种透不过起来。

    蓦然,一片漆黑的世界,在张道然脚下出现一抹紫光。

    紫光出现,犹如烧红了的烙铁,放进冷水之中一般,让冷水瞬间沸腾。而此时鸿蒙世界,因为这一抹紫色,整个世界世界开始沸腾,因为这一抹紫色光芒出现,本来漆黑的世界,染上一层紫色色彩。紫气翻腾,如同山呼海啸。紫色光芒本不过芝麻粒大小,却能够照耀整个世界。

    这一方世界,被紫色的雾气充斥。某一刻,紫色雾气开始汇聚,向张道然脚下汇聚。紫色光芒,如同黑洞,四周的紫色气流被吸扯进入紫色光芒内。紫色光芒慢慢转变,颜色越来越浓郁,而且不断生长。

    不知多少年,时间在这里无可计量,似乎又是眨眼间,又似乎过了无穷岁月。紫色光芒吸纳了所有的紫气,世界边沿,一丝丝灰色气流开始浮现。

    紫色光芒依旧只有芝麻粒大小,却慢慢分化出一瓣瓣紫色花瓣。

    花开九九八十一片花瓣,无心无蕊。状若莲花,散发着紫色的迷离光彩。

    “道本不存,鸿蒙演化。世界之极,道孕莲花。规则不全,有花无心。法则不全,有花无蕊道在演化,一切之始”

    “啵”

    一声本不存在的声音,在脑海之中,浮现这一则讯息之后,紫色莲花忽然炸裂。

    八十一片花瓣飞出五十八片,一片演化一颗混沌色彩的参天巨木,一片演化一枚巨蛋,一片演化一柄紫色巨斧剩余五十五片,演化成五十五道紫色光芒,隐没混沌虚空消失不见。

    “道演鸿蒙,故而不存。大道五十又五,大道衍混沌,盘古开天”

    张道然有些明悟,刚才的紫色无心无蕊的紫色莲花就是道。道牺牲自己,演化混沌,用自身演化大道,演化盘古,演化开天神斧:“这里是混沌,盘古开天之前的混沌”

    八十一片紫色花瓣,五十八片演化盘古大道还有开天神斧,剩余三十六片,颜色慢慢转变,由紫色转变成青色,三法则嘶嘶神秘气息。

    青色莲花,不同于紫色莲花,三十六片花瓣中心,有一座莲台,托着那一枚混沌色的巨蛋:“这应该就是孕育盘古的巨蛋吧”

    目光四望,那一株参天巨木,慢慢结出三千果实。三千果实各不相同,长出来的果实,千奇百怪,宛若怪兽。长着十八对翅膀,人身蛇尾,龙脑袋。长着宛如巨猿一般的,长着猴子一般的,三千果实形态不尽相同,却又栩栩如生:“这应该就是三千混沌魔神了”

    张道然不悟自明,眼睛又看向混沌青莲托着的巨大的混沌巨蛋:“三千魔神,是一片莲叶所化,盘古独自由一片紫色花瓣所化。从一开始,盘古的起点就比三千魔神高出不知多少”

    眼前景色一转,一切消失不见,眼前景色,却是一片广袤,没有尽头的天地。

    而在天地间,一尊巨人,脚踏大地,头顶蓝天。

    “盘古开天了?”

    张道然扬起头颅,看向空中距离地面不知多远的盘古的脸庞。盘古身量极大,距离及其遥远,却又能清晰的看到。

    不知不觉间,张道然身体慢慢飞起,来到盘古面前。盘古双眼圆睁,带着无数复杂的情绪。盘古双眼看向这一方新开辟的天地,万千情绪内敛,最终充满慈爱。蓦然,一滴眼泪从盘古左眼流淌而出,泪滴宛若大海一般巨大,张道然有心躲避,却根本无力,身体不受控制一般,任由泪滴向自己落来。

    宛若大海一般的泪滴,向张道然落来。诡异的是,泪滴滴落过程之中,慢慢缩小。到了张道然面前,不过豆粒大小。这一滴泪滴,晶莹如玉,没入张道然天灵,漂浮在识海之中。

    一丝丝温润,带着一种慈爱的一般气息,从泪滴之中散发而出,充斥整个识海。一刹那间,识海犹如世界演变,整个识海化作一片混沌。

    “道本鸿蒙,演化混沌。混沌不存,盘古舍身。盘古是道,道非盘古。右眼失爱,衍生金乌。金乌无爱,天干地枯”

    又是一道信息出现在脑海之中,张道然又是一阵明悟。

    盘古是道的化身,道无处不在,虽然舍其自身演化混沌,却融入天地各处。是以,会有道本无穷,道无处不在的说法。盘古本是道的化身,盘古的职责就是代替道开天辟地,却产生了自己的思维与感情。

    而盘古滴落的泪滴,就是盘古的大爱,明知必死,却依旧选择成全这方天地。而盘古左眼,在盘古陨落之后,演化太阳。失去盘古心中的爱,太阳之中孕育的神明,却失去了爱,不知体恤生灵,不知维护天地稳定,未来十日齐出,埋下了伏笔

    “大爱无疆,爱是牺牲,是成全吗?”

    张道然似有所悟,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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