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不还是她吗?季鸢清丽的笑着说“我没有开玩笑,快说”。

    楚湘逸沉默良久,修长手指绕着她的衣衫,他仔细的想了又想,只想到了一个做法,他说“那我就终身不娶,我在这世上画很多很多的山川美景,很老很老的时候就整理出来,等到我也死了就带着它们到地府来找你,给你看人间风景,讲我游历的山川,我更想和你一起走遍千山万水,赏尽至美风景”。

    他的愿望很美,能不能走到那一步还是个未知数。他的命只有那么数百日,既然已经找到了方法就要赶快行动。

    季鸢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便会一意孤行,那怕是错她也会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更不会听任何劝阻,玉奕在动刀子前也劝过,然而都是徒劳。

    药房中,一张方形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碗,季鸢看了一会儿,伸出白皙的手臂悬在瓷碗上空,玉奕手里拿着的利刀久久不能落下。

    他再劝道“季鸢,他就是个病秧子,天意而为,你救他等于违逆天命”。

    “我不相信天意,我只相信人为”季鸢森冷着伸手去躲刀子“你不动手我自己来”。

    看她的手伸过来,玉奕快速藏在身后“你真的想好了?”

    “废话少说,动手”。

    玉奕拿着刀子缓慢伸向她的手腕,顿了顿还是下了手,刀锋划在她的皮肤上,锋利的刀片割出一条不深不浅的血痕,血液沿着手腕成小股流入碗中,季鸢冷冷望着自己被割破的手腕,一心只想治好楚湘逸,这点疼痛算什么?

    瓷碗慢慢盛满了她的血,玉奕在她臂上插了两针止血,给她包扎好伤口,道“好了,季将军的女儿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等到他炼好了一粒丹药,熬好了中药汤,将通红的丹药丢入碗中,原本一碗黑乎乎的药和全通红的丹药相融慢慢变成了无色,就像一碗普通的清水一样。

    为了避免楚湘逸产生怀疑,玉奕又加入了赤地利熬制的水,加入之后就和普通的中药味道颜色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效果足以好上千倍万倍。

    季鸢稍稍遮掩住自己的伤口,便端着药去前厅,房里只有楚湘逸一人在桌前坐着,她走去将药递给他。

    “楚湘,熬好了,喝吧!温的”。

    楚湘逸接过喝了一口,奇怪的问“怎么和我平时喝的一样?”

    季鸢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说“中药,都是这样子,反正都一个味道,快喝吧!”

    楚湘逸没有怀疑的点头喝了下去,反正都一个味道,苦的。

    在季鸢的催促下,楚湘逸喝完了一碗,季鸢扶着他到榻上,不做任何考虑的就要脱下他的外衣。

    然而楚湘逸极为紧张的抓住季鸢的小手,脸色绯红,道“鸢儿,这……会不会太快了”。

    季鸢一时愣住,而后想明白了他的话不自觉的笑出来“想什么呢?我在为你疗伤,快,背过身去”。

    楚湘逸呆了一会儿,脸色更红,是他邪恶了,他尴尬的“哦”了一声,乖乖背过身去,裸着完美的背部。

    季鸢抬起双手,掌心抚在他的背上,自掌心间传出凉凉的真气,熟悉的感觉穿梭在身体的各个角落,楚湘逸感觉头脑更为清晰,慢慢变得很轻松,他闭目享受季鸢带给她的舒适感。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楚湘逸下床走了走,再也没有沉重感,也不再一直感觉想睡觉,这药效果真奇特,他惊喜道“鸢儿,你看,我好多了”。

    “嗯”她点头“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会好了吧”。

    季鸢想起玉奕的话,最好的结果都是只剩半条命,极大的可能是油尽灯枯。等到他彻彻底底拜托病魔那一日,她恐怕很难有机会陪着他了。

    这样也好,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有恩人的关系,对他季鸢只是喜欢而已,并不是爱。

    玉奕说过绝不会让她出事,一定会保住她的命。

    但是真要在两人之间只能活一个,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活的人必定是楚湘逸。

    这次为楚湘逸驱散了一些毒,她的身子有些虚弱,不过还是得回五王府住两日,找那件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一日不找到,心里就一日不得安宁。

    夕阳西下时分。

    季鸢带着苗苓踏入五王府的大门就听到从府里传来的嬉笑打闹声。

    走进去步过前厅就可见一堆女子衣物,浓浓的脂粉味溢满大厅,带来沉沉的恶心感。

    厅中楚江彦坐在椅上,左拥右抱着浓妆艳抹的胭脂俗粉,穿着暴露的女人就七八个,只是不见肖落落和春如。

    她淡淡的看着厅中污秽的一切,与楚江彦对视了两秒,移步离开。

    特意路经娄玉院。

    院中两个女人不想法子挽留住自己的男人,却在这里明争暗斗,逞嘴上一时之快,现在应该一致对外都不知道,只知道窝里斗。

    肖落落先看见了她,讥讽道“哟!这不是五王妃吗?怎么回来了,还是想回来享受荣华富贵的吧,呵呵”。

    春如听了肖落落的话,也转头来瞧见了她,一改方才死对头派,开始和肖落落对唱起来“姐姐,可别这样说王妃,就算是事实,说出来,让王妃多没面子”。

    季鸢是带着苗苓一同回来的,此刻苗苓听了春如的话,真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上前指着春如的鼻子骂道“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小姐待你不差,你生一张俗脸还不说好话,知不知羞耻”。

    “你……”春如一双眼瞪着苗苓,气得半裸的胸口一起一伏。

    季鸢只当这两个是笑话,五王府的事与她何干?

    “苗苓,何必和牲口计较,肖落落,春如,我劝你们两句,现在你们应该统一战线对付外门女子,别让她们再有进府的机会,那样你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楚江彦都为一青楼女子赎了身”。

    她说完便走,春如想了想又看了看肖落落,觉得季鸢说的对,立马甜滋滋的叫起肖落落姐姐来。

    季鸢推开望月居的门,已见烂醉如泥的楚江彦趴在院里桌上。

    听见她的脚步声,他立了起来,一边抱着酒坛子喝一边笑道“季鸢,怎么?想回来了”

    季鸢不答,径自走入屋中,他又道“是不是人家不要你,把你赶出来了呀,哈哈哈,本王就料到,一个傻子能有什么用处,顶多就是供人观赏的废物”。

    楚江彦的醉酒癫狂之语,季鸢本不予理会,进屋关门,可楚江彦被忽视的心里那能好受,先一步跑来挡在门口,右手靠在门框上,双眼迷离神色恍惚“我说对了吧!也就我这里还能收留收留你,回来你照样可以做五王妃,没人能抢了你的位置,你要不喜欢那些人,说一句,本王全都答应”。

    季鸢双目冰冷“楚江彦,识趣点就从这里给我滚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呵,哈哈,还妄想攀高枝”楚江彦讥讽大笑着喝了口酒,带着满身酒味踏离屋,一边走出望月居一边念念着“麻雀变凤凰,痴人说梦,痴人说梦啊”。

    季鸢回来是为了关乎她生命的东西,望着那离去的走路东倒西歪的背影,只觉得那人很可怜,自欺欺人。

    夜里。

    苗苓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满汉全席,季鸢饱餐一顿后。

    望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小丫头问“以前我痴傻时最常在那儿”。

    苗苓伤感的说“我没有和小姐一同进府,以前王爷不喜欢小姐,住的地方一定不好”。

    不被待见的傻子,除了柴房等这样死过人或废弃多年的房子还能住那儿?但她回来找了两日,半根毛都没有看见,苗苓看她一直在找东西好奇的问“小姐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季鸢反问“苗苓,你以前是否看见我手上或者身上有带着什么吗?比如说戒指?”。她伸手在苗苓眼前晃了晃。

    苗苓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兀地惊道:“小姐以前时常带着一玫戒指,看样子挺古老的很漂亮,小时候听丞相说那是代代相传的,传女不传男,据说有千年了吧,苗苓记得以往二小姐要抢小姐的戒指,还被推下水,总之其他什么都给,就是不给人碰那枚戒指”。

    按苗苓的陈述来看,应当是她来了之后那玫戒指才不见的,就有可能在尚书府废了肖落落双腿的那个地方,哎~真是造化弄人,她还得去尚书府一趟。

    走之前,季鸢吩咐苗苓去盼心归等着,如果楚湘逸去找她了,就说她在肖府。两日没去逸王府,说实话有那么一点想他了。

    拂晓,万物都还在安静的沉睡时,一道灵巧的身影闪入肖府,从后门走来到第一次见苗苓的地方,还是原来的模样,她记得来这里时首先是躲在草丛里其次才与肖落落对决,回忆起来当时手上似乎有那么一样东西只是没有特别注意,那么就是在打斗的过程中遗失的。

    在坝子里寻了两圈,果不其然在墙角林丛堆里发现微亮着zi色光芒的戒指。

    她欢喜跑去捡起带在手上,自语道“zi晶巫戒,咱们又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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