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叶音在后面喊了一声,楼声脚步顿了顿,回头瞟一眼:“走吧。”

    我也回头瞟一眼:“走吧”

    叶音哼了一声,挥手招呼楼府众人,“咔咔”踏步从边上走了。

    我半挂在楼声脖子上,叹了口气:“你的眼光真独到。”

    楼声道:“习惯就好,你嫂嫂其实很可爱的。”

    我觉得腰上的伤口又痛的厉害了些,不由拿手去探,楼声一把捏住我胳膊:“你想死吗。”

    我偏头斜他一眼:“想我死的一直都是你吧?”

    楼声盯了我一会儿,突然一笑,转手扣住我的膝弯,把我捞到半空:“我曾经一直在想,如果我有个弟弟,我楼声的弟弟,他会是什么样。”

    刚才还是你死我活现在却一副哥俩好我说心事给你听的样子,楼声应该是变态吧。

    “他会不会很愚蠢,愚蠢到丢我的脸,会不会很聪明,聪明到威胁我的地位。”

    这大约是真话,楼声满脑子的淤泥,看谁都是浑浊的,他心里只有他自己,恐怕楼安也只是其上位的一块垫脚石。

    “所以你注定举目无亲。”我替他下了结论。

    楼声一条腿迈进门槛,他把我放到床上,撕开我腰上的衣服,然后瞅着那些伤口。

    我道:“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楼声道:“连中三剑,你居然一声不吭。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吗?”

    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楼声道:“五年前,南沂与东陵一战,兵败如山倒,全然归因于东陵的少年丞相。试问这天底下,可还有人能在阵法上与之比肩”

    “没有。”我淡淡道,“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在出手那一刻,就没有想过隐瞒。”

    ————————————————————————

    大家过年好!新年快乐!楼楼最近病的奄奄一息杯具了然后又懒的像狗泪不一一回复实在不好意思希望大家祝福收到黑线

    楼声在屋里来回踱步:“我若取你性命,你待如何?”

    “人总有随心所欲的时候。”我道,“而这个时候,他眼里是没有生死的。一如我循着秘密,进你楼府。”

    “你这么说,”楼声往床边一停,坐下来,架起腿,“我忽然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想不想听一听”

    “不想。”我干脆道。

    楼声仿佛没有听到:“以你的能耐,在楼府呆了这么多天,大约也知道我要做些什么吧?”

    “做什么?”

    “别给我装。”楼声敲了一下床板,“保不准,你早把消息传给了东陵皇帝,不过这也不要紧。”

    我斜睨着楼声:“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

    “我想,”楼声俯下身来,“你来带兵,替我拿下枫华。”

    我盯着楼声看了半盏茶的时间:“哈哈。”

    “以你从前的身份,对枫华城的了解,还有出神入化的阵法。”楼声眯起眼睛,“这一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旷世之战。”

    他直起身开始抖脚,口气活像个诱拐犯:“我知道你与那东陵皇帝关系非同寻常,年少意气,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了。”

    “很快天下人都会知道你是我楼声的弟弟,东陵揆席南沂血脉,他皇帝还和你称兄道弟。你说这样的奇耻大辱,君少辞能忍下,能忍的过众口悠悠”

    “古来最薄君臣义。从前刘玄德摔儿子收买人心,如今你眼见的镜花水月,不过是人家的手段罢了。”

    我眼前浮现出君少辞沉静的眉眼,他在花树下见我鹑衣百结,病骨一身时深切痛楚的样子。身后,是接我回朝的金栾玉轿。

    我眼中忽起的回忆被楼声抓住,似乎给了他更大的动力,他孜孜不倦道:“还有一件事,我偶然从父亲口中闻知。”

    “你一定好奇我为何喊你三弟,”楼声把目光投向窗外,“那是因为你还有一个哥哥,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说起来,连我都要生分一层。当年你们是同时失散的。”

    “你能豁出性命证实我们之间的联系,想必也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南沂中人,总是在南沂才大有可为。而我,可以举国之力帮你寻找。”

    我又盯着他看了半盏茶的时间:“哈哈。”

    楼声扬眉:“你一连哈哈两次,是有什么想法?”

    我嗤道:“你以为我会信你或者我信你你能信我”

    “你还有选择么?”楼声笃然,“你根本没有退路。而我,就像你说的,人总有随心所欲的时候,这个时候他眼里是没有生死的。我实在舍不得杀你,想看能载入史册的东西,哪怕你选择与我为敌。”

    他站起来:“卿凭,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样子吧。”

    我仰面躺着床上,面无表情:“你学三声鸡叫,面具就会自行脱落。”

    楼声:“…………”

    路人在这儿看完手相,大多扔下一两个铜钱掉头就走了。偶尔遇上财大气粗的会砸块碎银下来,但倒霉的时候下来的也可能是拳头。

    她是一个算命的。

    说白了,就是一装神弄鬼的把戏。装神弄鬼谁不会?有轿子打前边缓缓行来,明锦华盖,丝缎流苏,中央一颗大珍珠,那准是富贾人家。说几句财源广进,金银满钵,自然讨得欢喜。要是轿旁还配了一列鞞琫容刀的壮士,又便是当官老爷,就该道青云直上,名留史简。若是普通百姓,观其衣着,察其颜色,往哪里来,到何处去,也能料对八分。总之以变应变,相机行事乃是自古扶乩正道。

    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加仙风道骨有高人风范,我特地从一个过路道士那儿买了件大土袍,偷了他的断拂尘,再扯了破布作招魂幡,咋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里是北拓国与南沂国的交界,隶属南霖。城池不大,也比较偏僻,虽然没有乱莺杜鹃和深巷杏花的明净之意,但是热闹,车流如水马如龙,行人小贩往来不绝。

    我在城口就地摆摊,白天弄点口粮费平均一日两个包子,晚上就卷了招魂幡当被子靠着墙角睡,除此之外,不名一钱,别无长物。最近入冬,寒气愈来愈胜,晚上冻醒也是常有的事。

    街对面有个说书的,黑帽长褂,蓄着一小溜胡须,每天尽扯些聊斋里的物事,惊堂木一拍,唾沫横飞,口若悬河,偏偏听的人还挺多。我有时闲了没事也会听上个一两段,久了也就无趣。

    这时听得一声拍案,那人又开始了眉飞色舞:

    “今日,我们不讲聊斋!”

    下面的听众交头接耳,面露好奇之色:“不讲聊斋?那讲什么?”

    说书人又一拍堂木,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很高深莫测道:“国有国君,朝有朝臣,各位………可曾听说过东陵国的丞相?”

    众人议论纷纷:“东陵国?东陵不是没有丞相吗?”

    “听说人皇帝一直不立!”

    “哎,我想起来了!你们记不记得,东陵国三年前的那个少年丞相?当时我去东陵行商,远远地正好碰上,瞧了一眼,哎呀那风采,那气度,真是惊为天人呐!”

    “哦听你一说是有印象!当年那可真是冠绝一时啊!四年前东陵都已经给西楚打得亡国了,老皇帝都给人杀了,这小子和那太子,都才十五岁吧,啧啧,联手之下,愣是暗换棋局,扭转乾坤,把西楚赶回了老家,复辟东陵!”

    “对对对!后来太子登了基,不就给他封了相吗?还兼封了将军!这真千古未有的奇事!”

    “再后来………好像是从三年前起,我就再没听说过这人的事儿了………哎,说书的,你光站着干嘛呀!快说呀!”

    众人立即附和,连连催促。

    说书人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捻了捻胡须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莫不穷途。东陵国两雄齐并,那名少年丞相,白衣将军,正是死于声望,死于谄言,死于他极心辅佐的帝王手中!”

    我叹了口气,这说书人,不讲聊斋了还是那么扯,都快赶上我这个算命的了。

    底下的观众却是兴趣十足,各自唏嘘一番,接着催促。

    “当时包括刑部尚书王迟仁、户部尚书方广、御史大夫齐协等三十多位朝庭大臣私书皇帝,言曰之:‘自恃才华,郁郁于官,每负气陵傲,忽略时人………’一并呈上夺宫篡权之证据,深文周纳………仅仅为相半载,便是锒铛入狱。”

    众人一阵扼腕,长长叹息。

    我活动了下蹲麻的腿,掸了掸衣服的沾上的灰尘,觉得还是认认真真揽客比较实在,因为我还差一个铜板才能买今天的包子。

    正巧,有人便来了:“哎,给爷算一褂,说说爷要做什么去?”

    我随眼一扫,见面前是个细瘦男人,油光满面,锦袖锻袍,虚虚软软的立着,心下立刻明了,微微笑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前方琼阁,宿柳寻香。”

    男人哈哈一笑,扔下半块碎银扬长而去,我也乐得有大钱,倾身去取。

    一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而且白若玉脂,中指上戴着个光泽幽幽的湖绿扳指,就这么突然伸到面前,在碎银边放了一个大金元宝。

    淡淡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给我也算上一褂。”

    我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然后行云流水地把大金元宝和银子一并捞了过来,头也不抬:“好咧,公子要算什么?”

    面前的金丝朝靴移进了些,那人道:“东部蝗灾,民不聊生,该如何解决?”

    我将金银收入囊中,敛眉懒懒道:“鄙人是算卦的,不是治国的,你可以问我今日见过几个姑娘。”

    几乎没怎么犹豫,对方又摆出了一块金灿灿的大元宝。

    我袖子一拂,金元宝再入囊中,扬唇道:“夜以火诱,晨以网捕,西引雀鸟,募民掘种,方可釜底抽薪,以绝后患。”

    对方似是思索,久久地沉默。

    我低眉淡笑,开始收拾东西:“今日卦资丰盈,公子若不再行卦,鄙人这便收摊了。”

    “开个玩笑,其实铜钱已经把它划破了,你顺着豁口撕下来就好。”

    楼声依言取下了我的易容面具,他对着我的脸端详一阵:“上次看见你还是五年前的战场上,果然是容颜旧风华新。”

章节目录

锦绣凰途之权相风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别广苏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087 就是不上钩-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小说,锦绣凰途之权相风华,笔趣阁并收藏锦绣凰途之权相风华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