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空并不是厚重的黑色,在皎洁的月光衬映下看起来就像是一抹伸展无垠的深蓝。淡淡的月光透过假山假石留下一道道黑暗的影子。不远处还能听见喧闹的声音,这院落里却是静悄悄的一片。

    喜气洋洋的洞房里,两支修长的龙凤红烛安在玲珑烛台上,偶尔有烛花爆响一声,大红桌布上绣着各式图案,整个房间都是红蒙蒙的一片,就连赵德昭御赐的八角宫灯上垂下的金色流苏都似乎成了红色。

    两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静悄悄的坐在床上,她们两人自从被喜娘引入洞房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坐姿一动也没动过。

    远处渐渐传来了一阵阵男子的笑闹声,两位新娘子的心中都是一紧,这便来了么?

    陪嫁的婆子守在门口,声音却不大,听不到她们说些什么。只听外屋门吱扭一声被人推开,那群男子的笑闹声更加清晰。这两位新娘子也都见识过自己兄长的婚礼,今日却少了一些叫嚣要闹洞房要看新娘子的言语。

    那也不奇怪,谢慕华现在何等身份,与他官职相当的都是老成持重的老头子了,那些年轻后生官职太低,想叫也轮不到他们叫。半晌可算有人开口要大闹洞房,大声叫唤起来,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一刻值千金,闹什么闹,今日谢兄享齐人之福,你们这一闹,岂不是让谢兄少了温柔时光,走,咱们前厅喝酒去!”

    两位新娘子都听得出来,这是石保庆的大嗓门。此话一出,外屋里顿时喧哗起来,有人要转身离去,有人却大声不依,少不得有些喝多了酒的借着酒劲,也不管石保庆是骁武军都指挥使大人,一个劲的嚷嚷,说要是不闹洞房岂不是冷清……吵吵闹闹半晌,谢慕华才开口道:“各位,小弟今日第一次成婚,心情忐忑,还请各位手下留情,去前厅饮酒去吧,改日我再摆上十桌,让各位闹个够!”

    这新郎官已经急不可耐了,那些要闹洞房的再不识趣就不像话了,又喧闹了一会,声音渐渐消散,想是都去前边喝酒去了。谢慕华却推开内屋的门,脚下一个趔趄,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身上酒气逼人,想来是被他们灌了不少。

    谢慕华嘿嘿一笑,转身关上房门,落了门闩。

    “两位娘子,夫君我回来了!”谢慕华笑得心花怒放,两位新娘子却是心中着紧,两颗芳心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

    荆儿心中暗喜,她进了洞房之后就抢先坐在床边靠门的位置,如今夫君一回来,自然是先揭她的盖头。

    八姐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苦于慢了一步,被荆儿占据了有利地形。听到谢慕华的声音,心中一动,顶着盖头便迎了过去,口中说道:“见过夫君!”

    荆儿蒙着盖头,却看见一双男子的锦鞋和女子的红花鞋离的极近。知道是八姐抢着要谢慕华给她揭盖头,急忙也迎了过去,两个女子出阁之前家中都曾经千叮铃万嘱咐,不要争风吃醋。但是女人要是没有妒忌心那就绝不是女人了。两个女孩儿站在谢慕华的面前,脚挤着脚,各自用力,暗中较劲。

    谢慕华顿时头大如斗,以前看小说,那些男主角回到古代,都是左拥右抱,老婆们个个都不嫉妒,一副恨不得男主角能娶三百六十五个老婆洞房夜夜换新娘的架势。可是真到了谢慕华身上,才知道那是白日做梦,自古以来哪有女人心甘情愿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的?

    “明明应该是官人先给我揭盖头,你来争什么争?”

    “我认识官人在先,要揭也是先揭我的!”…………

    谢慕华再也受不了了,大吼一声:“够了!要么一起揭,要么两个都不揭得了!”

    两女被他这一吼,顿时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回到床边去了。

    ………………

    一条黑影窜进了谢府的花园,贴着墙根慢步朝花园深处走去。前方的假石离洞房很近,那黑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伸手往前一按,笑道:“原来是潘公子和曹公子……”

    那假石下边正躲着潘惟吉和曹琮。按着两人的却是杨延彬!

    潘惟吉尴尬的笑了笑,指指洞房,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洞房里争执,一起听!”

    杨延彬双眉倒竖,开什么玩笑,洞房里边可是他的八妹,要是别人也就罢了,杨延彬还能和他们一起听听。如今是自己妹妹洞房,岂容他人偷听?

    整个谢府花园里闹成一团,四面墙角人声大作,数十黑影从各个角落里被谢慕华的亲卫们唤了出来,一个个面色尴尬,其中居然有官位甚高的几位三四品的大人。杨延彬朗声叫道:“启禀谢大人,花园已经清理干净了!”

    只听洞房里谢慕华叫道:“听房的不分官职大小,一律请到前厅,不喝完一坛酒,万万不可放行!”

    杨延彬面色肃穆,双手抱拳叫道:“得令!”

    那花园中的众人一听谢慕华要他们灌下一坛酒,顿时抱头鼠窜,花园里脚步声纷杂混乱,过不一会儿便安安静静鸦雀无声了!

    两位新娘子长出了一口气,这洞房花烛夜的私房体己事儿要是被人听了去,将来可如何见人啊!谢慕华摸着下巴,洋洋得意,他也有了几分醉意,脑子里却记着这回事。当年在后世,谢慕华也是闹洞房的一把好手,把录音笔塞在别人床下的事他都干过,又怎能叫别人听了自己的房去。

    谢慕华高一脚低一脚的走了过去要揭开两位新娘子的盖头。

    两位新娘只觉得眼前一花,跟着光线大明,抬头一看,却是谢慕华托着下巴正低头看着她们,两人心中害羞,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去,只看着谢慕华的那双锦鞋。

    谢慕华心里大喜,这烛光之下,两个身穿大红嫁衣,带着凤冠霞帔的绝美女子羞答答的坐在床边,两人都是肌肤赛雪,吹弹可破的小脸上红扑扑的一片,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想来是害羞不敢看自己。谢慕华越想越是欢喜,扭过屁股,坐在两女中间,一手一个左拥右抱,那荆儿时常和谢慕华一起,见过他的风流手段,倒也罢了。杨八姐却是心中一跳,想要挪开身子,却被谢慕华一把抓住柔若无骨的玉手,挣脱不得。耳边只听得谢慕华低声唤道:“娘子……”顿时半边身子都是酥了,小脸一直红到耳根,更加不敢言语。

    “官人,荆儿见过官人。”到底是荆儿反应的快,虽然大家已经是熟人了,可是洞房的礼仪可少不得。

    杨八姐被荆儿一语惊醒梦中人,急忙也站了起来:“啊……延琪见过官人。……啊,延琪服侍官人歇息……”

    谢慕华心中大乐,这婚结的有意思,两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如今在自己身边如此听话,真是大振夫纲,想那后世,十个男子倒有五个是怕老婆的,剩下五个里边,最多能有一两个能摆摆大男子主义就已经是佳话了!

    谢慕华挽了两女的手,牵着她们走到桌前,倒了三杯酒:“先饮了酒吧!”

    谢慕华倒完了酒,两女都端了起来,此时谢慕华却傻了,只恨自己喝多了酒脑子糊涂,这合卺酒自然是夫妻同饮的,换盏交杯。自己虽然有两条胳膊,却只有一张嘴,现在两个女孩子都端着酒杯等着跟自己喝合卺酒,先跟谁喝,那个都不高兴。

    谢慕华假意晃了晃身体,叹道:“哎呀,为夫是不胜酒力了。这样好了,我做个样子,你们二人喝点可好?”

    这个时代的女人可真听话,杨延琪和荆儿两人缠着谢慕华的胳膊,乖乖的把两杯酒喝了下去,谢慕华手端两个酒杯,轻轻的湿了湿嘴唇,便放下杯子坐了下来。两只大手揽住两女的纤腰,将两人抱在怀里,分别坐在腿上,笑道:“两位娘子真是花容月貌,看得为夫心旷神怡,来来来,咱们先说些体己话!”

    两女相互看了一眼,都低下头,红着脸,却一句话也不说。

    谢慕华顿感无趣,既然是新婚夫妻了,就不要这么保守了嘛,不过想到一会就可以比翼双飞,谢慕华心里又痒了起来,嘿嘿笑道:“既然不想说话,那我们就安歇了吧!”

    “什么?跟她一起?”

    两个女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这女子出阁之前,做母亲的都要密授一些洞房羞耻之事。她们光是听就已经听得面红耳赤了,一想起来更是心里砰砰乱跳。一想到待会自己就要一一体会之时,心里又有些羞涩,脸都热了起来。可是要她们和别的女子一起服侍夫君,那却不行。

    谢慕华扶着额头,一手撑在桌子上,笑呵呵的看着两位新娘子:“可不是一起呗!这屋里就一张床,两位都是如花似玉的美,我哪里忍心叫你们其中一个睡在地上呢?”

    延琪和荆儿两人都扭过头去,这洞房之事是在所难免,可是要她们和别的女子一起服侍相公那却不行。这是古代,到底是遵从礼法的年代,男欢女爱之事怎么能和尊卑节礼相提并论呢?

    谢慕华猜到两人心思,不由得长叹一声:“自古以来,极少人一次就娶了两个妻子的吧!大宋开朝以来只怕我也是头一个。皇上是赐了我一次娶两个妻子,可没人跟我说这洞房之事。罢了罢了,为夫也是读书人,这礼法我也晓得,算了,安歇吧!”

    谢慕华也不叫她们服侍,自己规规矩矩的去了衣衫,脱了鞋袜,吹熄了蜡烛,躺上大床。

    洞房中顿时黑乎乎的一片,两位大小姐只道是谢慕华着恼,急忙卸了凤冠霞帔和大红嫁衣,偷偷摸摸的将自己的衣服压在谢慕华的衣服上,又藏起一块白绢,直挺挺的躺在谢慕华的身旁。

    两女都是忐忑不安,这洞房花烛是人生第一遭,早已闭了眼睛,等着谢慕华。

    半晌却见谢慕华毫无动静,荆儿胆子大些,轻轻捅了捅谢慕华,问道:“官人可是恼了么?”

    谢慕华喃喃道:“为夫不恼,不过两位娘子都不愿意,我又怎能强人所难呢?”

    八姐壮着胆子说道:“官人说哪里话来,服侍官人乃是做妻子的本分!”

    谢慕华有气无力的问道:“那就是都听我的了?”

    洞房里静悄悄的一片,只听见两位美的呼吸声。谢慕华心中大喜,一手一个抱着两女,叫道:“来,为夫也来尽尽当夫君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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