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苗富贵被人骂着灰溜溜的扶着刘荷花出了去,苗翠花才不慌不忙的进了门。

    “如何,可是解气?”习惯的为苗翠花倒了一盏茶递过去,白蔹笑道,“如今,他们是一无所有了呢。”

    苗翠花接过茶杯,看里头果然又是红枣,不禁撇了一下嘴,这家伙总让她喝红枣茶,她觉得自己都快给喝成一颗枣了。咬咬牙,喝药一样的把水灌进肚子,她才奇怪的问:“不能算是一无所有吧,他当初卖自家房子不还有一笔钱的么?”虽说没了店,可那么几十两银子,带着刘荷花和两个儿子出来重新打拼也饿不死啊,想当初她手里只有咩咩投资来的几两银子就敢带着翠峰出来了。

    白蔹摇摇头,给苗翠花重新续上水,一边倒水一边说:“你方才没有听到,那郑多娣偷了钱跑了。”

    所以他们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了,连刚怀上的孩子都给自己弄掉了。

    苗翠花瞪大了眼睛,郑多娣还真有胆子啊,竟然偷了那么多钱跑了,就不怕被抓到?

    不过,抓到抓不到的都跟她没关系了。

    才怪!

    她正跟白蔹说回燕南过年的事情呢,就看到苗富贵一个人向着翠花上酸菜走过去了,连忙推了白蔹一下,起身就往那边跑。

    进门正好听见苗富贵问她在哪儿。

    “我在你背后呢。”苗翠花没好气的说,“有啥事直接说。”

    这会儿的苗富贵,狼狈极了。

    因为跟来搬东西的那群人争执,衣裳已经被扯得凌乱,两眼通红一片,脸上怒意未消,但还透着古怪的尴尬神情。

    “翠花,我是来跟你商量点事儿。”苗富贵握紧了拳头,原地走了好几个来回,才稳下神来,说,“我知道你心里恼我,可你也见了,我如今都成这样了,你再有气,也该消了吧,好歹我也是你亲爹……”

    “别,”苗翠花连忙摆手,“我可不是你闺女。”她的亲爹在现代呢,你算个毛线。

    “你!”苗富贵气得脑门上青筋暴跳,好容易才压下火气来没立刻发飙,深深吸了几口气,继续说,“不管你认不认,可咱这关系……”

    苗翠花再次打断他的话:“苗大叔,你不会是忘了吧,咱可是当着见证人的面签下过字据的。”

    那字据现在还被她好好的保存在盒子里呢,照那字据上的说法,她和翠峰跟苗富贵这个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苗富贵一滞,忍不住死死盯住了苗翠花:“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狠毒?!”

    苗翠花耸耸肩:“随便你猜咯,说不准是砒霜做的哩。”真是呵呵了,我怎么这么狠毒,你怎么不问问你和你的真爱是怎么狠毒的,特么在自己老婆面前秀恩爱,还要人家体谅你们包容你们的爱情,特么的被你们气死了也要说是人家小心眼没度量,所以才自己生闷气害死了自己。

    如今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自己种下的因,结出来的果么?都到这时候了,还想借着小产去敲诈人,到底谁恶毒呢。

    “我不管,反正都是这样了,你不管我,我就天天在你这里坐着了,反正街上的都知道我是你亲爹,你看人家怎么说你吧。”

    能说出这话,足见苗富贵是真狠下了心决定再也不要脸上这层皮了。

    苗翠花冷笑起来,随便往桌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斜睨着苗富贵说:“你这是跟我耍赖呢?行啊,随便你,这眼瞅着就要过年,到时我就去燕南过年了,你要是乐意守在我门口,那就帮我看门呗。”

    苗富贵听得愣了。

    “好歹你帮我看了门,我也不能太亏了你……恩,这么着吧,你每天早上都到我门口坐着,我给你一个碗,到时我安排人天天往你碗里搁一个钱,你给我看多少天的门,就能拿多少个钱。”

    “你这是把我当叫花子打发呢!”苗富贵这才反应过来。

    “当你叫花子都是看得起你。”苗翠花撇撇嘴,冲里头的赵兴隆喊,“过来,请苗大叔出去,他要是不出去,你就去趟衙门口,报案说有人赖在咱们店里不走,怀疑他是手里没钱想要抢劫咱们,辛苦随便哪位大哥跑来一趟,以后我请他吃一个月的饼――免费。”

    闻言,赵兴隆搁下手里的抹布就要往外走。

    见状,苗富贵知道这小子是真敢去的,而且,也是真能请到人的――反正就是来转一圈,转一圈就能吃一个月的饼,谁不来?至于他,被抓进去可就要吃一个月的馊窝头了。

    正好在里头过年。

    咬了咬牙,苗富贵只能丢下一句“你也不怕天打雷劈”,恨恨的转身离开了。

    天打雷劈?苗翠花探头看看外头的天空,今天天气好的很,虽说是冬天,可难得日头这么亮堂,估计雷公电母都过年去了,懒得劈她呢。

    “翠花姐,对门要关门了呗?”花沐兰凑上前来,小声问,“东西都没了,钱也没了,总不能凭空再变出来个店。”

    “他就算开着门,也做不成生意啊。”苗翠花耸耸肩,指着斜对面道,“你看,人家那门不是正开着的么。”

    翠花姐就会胡搅蛮缠,明知道人家问的是啥意思。花沐兰白了苗翠花一眼,扭身去刷碗了。

    苗翠花悠然自得的晃了晃悬在空中的两条腿儿,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今天的天气就是好啊,连带的心情都好起来了。

    苗翠峰是上午散学后才知道苗富贵店里发生的事情的,虽然早就知道苗富贵那店是怎么开起来的,那姓朱的朋友是怎么交上的,但如今见苗富贵沦落至此,他还是沉默了。

    不过他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过了一阵子,他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起脸,认真的对苗翠花说:“他是自作自受。”

    虽然他和姐都不肯承认,但毕竟那是爹,只是,他必须要说,沦落至此,完全都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从苗富贵对朱叔的态度,他就知道,苗富贵丝毫没有朋友道义。虽说朱叔是怀着目的故意装出来的,但他知道,若是苗富贵真的交了这么个姓朱的朋友,当朋友落难时,苗富贵也是会如此做的。

    况且,这些年来,他何尝受过苗富贵一丝半点的关爱?他记事的时候,大福已经快两岁了,他总是牵着姐姐的手,看着苗富贵,刘荷花抱着大福,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挺好的。

    他扬起笑脸:“姐,今年过年,给不给我压岁钱?”

    苗翠花用力点头:“给,一定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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