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如期正常招开。

    星期六下午一点,六年级毕业班生的家长们陆陆续续走进丽泽小的校门。

    丁立梅来到六四班的教室,此时教室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五年下来,许多生家长都已经非常熟识,彼此寒暄打着招呼,间屋子显得很热闹。

    “飞飞妈,这边儿!”一位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看见丁立梅从外边进来便热情地招手叫道。

    “呵呵,慧妍妈,您早来啦?”这位中年妇女是朱慧妍的母亲,以前校开家长都是她来,校在安排座位时往往是按照生的座次,朱慧妍和王一飞是同桌,因此两个人的母亲自然也都认识。

    “呵呵,早多少,也就五六分钟。”朱慧妍的妈妈笑着答道。

    “呵,还是你们有私家车的方面,时间可以自已控制。对了,道的妈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丁立梅笑着问道。

    “呵,不是,道的妈前天晚上睡觉时着了凉,扁桃体发炎,嗓子疼的厉害,所以这次家长道的他爸爸来。争辉,争辉!”朱慧妍的妈妈大声叫道。

    听到叫声,一个正趴在窗口打电话的中年男人转过头来,见是朱慧妍的妈妈在叫自已,于是对着电话说了两句,然后挂断电话来到两人旁边。嫂子,叫我什么事呀?”陈争辉问道。

    “呵,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飞飞的妈妈,小丁,他就是道的的爸爸,陈争辉。”朱慧妍的妈妈为双方作着介绍。

    “陈先生,您好,飞飞总到您家里去玩。真是麻烦您了。”丁立梅连忙笑着点头示意。

    “呵呵。哪里。哪里。其实飞飞到我家里玩是我再欢迎不过地了。每次都能那么一两招。管用地很呢。”陈争辉笑道。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还能教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丁立梅笑道。

    “不客气。这可真不是客气。就拿上次他教给我地大雪崩变招说吧。我在所用这一招连赢八盘。结果搞地那帮人到最后都不敢走大雪崩了。”起自已地光荣史。陈争辉是满脸地兴奋。

    “吹。吹。就知道吹。你怎么不说那些人一不走大雪崩。你连着输了五盘呢?”朱慧妍地妈妈笑着起了陈争辉地老底。

    “啊?是吗?呵呵”。丁立梅闻听笑了起来:连胜八盘后五连败。说明这个人完全是靠儿子教地那一招逞能。一旦别人不再入套便没咒可念。由此可见这个人下棋地水平高也高不到哪儿去。

    “哎。嫂子。您怎么揭我地老底儿呀?这还让我怎么往下吹呀?”陈争辉也笑了起来。

    “哈哈,事实就是事实,有什么好瞒的?公司里谁不知道你是臭棋瘾大,大家也就是照顾你的面子,要不然谁和你玩呀?”朱慧妍的妈妈笑道:两家就住在对门,没事儿的时候经常互相串门,所谓熟不讲。开起玩笑来就没那么多地顾忌了。

    “嘿嘿。下的臭那也得分和谁比,跟飞飞比我是自愧不如。但在公司里我还是排得上号的。对了,飞飞妈。你打算让飞飞什么时候去考段?六年级了,该是考虑这件事儿的时候了。”陈争辉连忙把话题转开,他可不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谈论自已的“光辉史”。

    “呃,这个呀?”丁立梅是欲言又止。

    人生活在社中,其法和行为必定受到他人的影响,只不过这种影响产生的作用因人而异,有地人耳根子很软,对自已没有信心,总觉得别人说地有,怀疑自已的法是不是正确;有的人则非常自信,觉得自已的法总是正确的,不管别人怎么,只要自已决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死心。

    当然,全无主意的人和完全不听别人意见的人都非常少见,大多数人都处在这两种极端类型中间地部分,不同之处仅仅在于向哪一端更靠近罢了。

    丁立梅并非没有主见,要不然她也就不一直坚持不让王一飞走职业围棋之路,但她也并不是一个油盐不进,一条路走到黑地人,丈夫和公公总是在耳旁劝说,儿子也是打定主意非要成为职业棋手不可,时间一长,有时她也怀疑自已的法是不是太过保守了。

    “怎么?还没有过这件事儿?”丁立梅地表情表明她的思在进行斗争,陈争辉惊讶地问道,在他来,王一飞进入职业棋界,成为职业棋手是所当然的事情,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呵,当然是过,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丁立梅苦笑答道。

    “为什么?飞飞不是一直当职业棋手吗?他棋下的又那么好,干嘛不让他去试试呢?”朱慧妍的妈妈也非常奇怪的问道:王一飞也经常跟着陈道的去她家玩,她也曾问过王一飞长大后的志向,对王一飞的法自然也是清楚的。

    “是呀,飞飞的棋才可是百年一见,这可不是我说的,那是《围棋天地》里写的,有这样的天赋不去当职业棋手那不是太可惜了吗?我倒是让道的考职业段位,可是唉,不争气呀!”陈争辉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管服不服气,围棋的确是一项需要天赋的游戏,同样的年纪,自已的儿子甚至比王一飞还要大半岁多,但下起棋来一个是在天上,一个是在地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可言,都说勤能补拙,问题是这么大的差距得需要多少的勤才能补上呢?

    “唉,你们两位说的也太轻松了。试一试?呵呵。”丁立梅又一次苦笑摇头。

    这两位,一位是中天集团董事长的太太,一位是中天集团的董事,家产千万,财大气粗,他们的子女就算什么都不,他们留下来的财产都够舒舒服服地活上几辈子的了,当然可以由着他们子女的性子去做,而自已只不过是工厂里的一名普通技术人,老公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基层干部,每个月的收入加起来还不到四千,怎么和人家去比?万一飞飞在职业围棋上的道路没法走远,而他又没有别的谋生的办法怎么办?

    “嫂子,您不懂下棋就不要乱说,什么试不试?不做是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只有抱着这样的心态才能成为棋坛的强者,飞飞天赋那么高,当了职业棋手以后肯定是拿冠军拿得手发酸的那种超一流棋手,飞飞妈,到时候您就等着享福吧!”陈争辉笑道。

    “呵,您说的也太容易了。职业棋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看过相关报道,从新中国成立以来,先后成为职业棋手的大概也就三百多人,这三百多人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不活跃棋手,几乎没棋可下,还有中间的三分之一,平淡无奇,能参加的比赛很少,只有顶尖的三分之一才经常有机参加各种比赛,但这三分之一的人中也分成一流,二流,三流,三流棋手往往在比赛第一轮就被涮下来,二流棋手好些,偶尔还能进入重大比赛的本赛,至于经常能拿到决赛挑战权的一流棋手,算来算去超不过两位数,而超一流棋手,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中日韩三国加在一起才六位。飞飞棋是下的不错,可那些人也是通过层层比赛才挤进去的,哪位也不白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不行呢?他这些年的努力不就全浪费了?”丁立梅说出自已的担心。都是面临毕业生的父母,她很从别人那里得到支持自已法的力量。

    “飞飞妈,这就不对了。您太悲观了,您光着飞飞万一不行怎么样,为什么不飞飞要是行怎么样呢?他为什么不能是经常出现在决赛舞台的那十来位一流棋手中的一个?他为什么不能是拿冠军拿到没感觉的那一只手可以数过来的几位超一流棋手中的一位?要是他成功了是什么样的情况?电视,杂志,报纸,网络,到处都有他的报道,全中国六千多万的棋迷都知道他的名字,他的事迹被记录进中国围棋年鉴被后人所熟知。而这些是用钱能衡量的吗?现在全中国的职业棋手三百多位中至少有十几位的名字是大家经常听到,看到的,再看看财富榜,全国家产过亿的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四位数吧?可这些人的名字除了他们自已的家人有几个人记着?古人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如果没有那种能力也就算了,可既然有那种能力为什么要放弃?中国这么大,多几个百万,千万富翁不多,少几个百万,千万富翁不少,但能拿世界冠军的人呢?”陈争辉反问道。

    “呃,”丁立梅一时无言可对。

    陈争辉不愧是在中天集团分管人力资源的高层管人,无论是口才,辩才还是和人交流的技巧都有相当的功力,一席话说的是高屋建瓴,要论有论,要数据有数据,让人不好好也难。

    “铃”,家长开始的预备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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