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看,那个是含羞草,接触过多会引起眉毛稀疏,毛发变黄,严重的还会引起不定期毛发脱落。”

    白蕖一惊,身子下意识往后倾斜,手也不由覆上自己乌溜溜的头发。

    顾莘一见她的反应,想起自己说的“毛发脱落”,顿时失笑,“是常接触啦常接触。”

    白蕖脸色稍缓,忍不住往那含羞草看了好几眼。

    顾莘唇角微微翘起。

    她眸子一转,目光又定在另一颗植株上。

    “那个,是夜来香,白天接触着没什么,可一旦到了夜间,就会排出大量有害的废气,因而夜间不能在夜来香花丛前久留。”

    白蕖微微凝了眸,盯着眼前的植株,侧耳倾听着顾莘所讲,时而皱眉,时而眉目舒展,时而轻轻颔首,时而露出惊奇的神色。

    怎么会学不了呢?

    是听得进去的啊

    顾莘微微感慨,果然过了自己这关才是最重要的。

    唇角扬了起来。

    她似乎说上了瘾,时不时拨弄着花朵,絮絮叨叨地讲着,另一人就毫不厌烦地听着。

    或许是此前太忙,难得偷闲一刻,或许是山间的晨风太清爽了,两人都半合着眸,有点昏昏欲睡。

    那边的低缓的声音已持续了有一刻。

    好在声音够轻够柔,夹在晨风中,更显得山野的宁静,倒不会扰得人不耐烦。

    或许是觉得絮叨够久了,或是勾起了一丝微微的好奇。

    有耳朵渐渐竖了起来,有眸子也渐渐凝了起来。

    “嘿,我要收回我之前说的话,你这里的也不尽是小木头小老头啊,现在听来,歹竹里好歹也出了些好笋。”卧躺着的那个懒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就这个丫头,我先跟你定下来了,咦?这声音听着还有些稚气,应该还是载忻堂的人吧。不管了,你要记得交代了把她送绮揽轩,不要又忘了啊,到时候找不着人”

    “你就不怕人长着是个歪瓜裂枣"坐着的那人淡淡地瞥了过去,显然很清楚对方的习性。

    “那就只能摆着了。不过,要是真是个歪瓜裂枣,那些干事的总不能还把她塞绮揽轩里去吧?”

    “你倒是心宽。”那人语调轻嘲。

    “哈,不就是讨个趣嘛。”卧躺着那个丝毫不以为意。

    两人这样一搭一搭说着,丝毫没有站起来看看她们谈论的那个人到底是哪个的想法。

    是忘了这茬吗?

    还是觉得真到想起来的时候凭那点所知或所推出的信息就能找到那个人?

    还是就像他所说的只是“讨个趣”,就像他此时说的这些话也只是为了“讨个趣”既然如此,就没有一探清楚的必要了?

    两人一讲一听的都有些忘我。

    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顾莘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她咽了咽一口水,站起了身子,白蕖也随着站了起来。

    顾莘放远目光,随意地往四处环视了一周。

    待得有一束束红艳艳的光折射如眸子,她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

    “你看,那里有果子,”顾莘伸出了指头,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

    白蕖顺着她的指头望了过去,在据这里有百步左右之处,有一串串鲜艳的果子高挂梢头,掩在层层绿叶中。她的目光顿时也亮晶晶的,看着顾莘,带着丝依赖似的相信。

    “咦,那好像是肋泡子吧?”顾莘眯了眼,看着那状似草莓的果子形状,回想起那比草莓更甚的甜蜜汁液,有新的唾液分泌出来,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可是,那么高,你会爬果树吗?”

    “嘿嘿,还真不会。”顾莘有些忘形。

    不过,不会爬树,可以把果子打下来啊。

    用什么打呢?顾莘想着,微微摩挲着手掌心。

    手中有痒意传来。

    她心念一动。

    有了!

    "有了。"简短的话音一落,她的掌心已出现了一枚青色器物。眼睛微微一眯,手腕翻转,器物破势而出,在空中扫过一道青色的光,切入一片茂密的青葱中。

    有红色的光抛出一道弧度,有红色的光直直泻了下来。

    顾莘只看到了那道直直泻下的光,正要欢呼一声,往前边跑去,却恰听得熟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喂,白杏,你那边有没有找到?”

    “白杏?”白蕖转过身,惊讶地喊了一声。

    顾莘脚步一滞,也回过身一看,半掩在一粗壮的枝干后的不正是白杏吗?

    怎么又撞上了?

    顾莘微蹙了蹙眉。

    “诶,你呆站在那里干嘛?"熟悉的声音又从白杏身后传来。

    又来一个!

    顾莘扯了扯唇。

    有一人从白杏身后转了出来。

    视线一对上,不是白珊是谁?

    又一人从白珊身后转了出来。

    得,这下都来齐了。

    顾莘哀叹,好心情顿消一半。

    “你看,那里有果子。”轻柔的声音消失,有雀跃的声音传了过来。

    果子?

    坐靠树下的那人眉梢微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迟疑地抬了眸子,目光往树上头瞟去,那鲜艳的果子瞬间摄入他的眸子。

    眉梢一挑,还没动作,就闻得一声"有了",然后就一器物破势而来带动的呼呼风声,他脚下一动,屈膝而起,瞬间转了身,往边上退了几步。

    卧躺着的那个还半昏半醒之间,未及看后头,只惊讶地起得来上半身。

    便听得一器物划破枝叶,细干,果子的声音,有一道红色的细光成弧形泻了下来,红光在及地之前分散成数十滴红艳艳的汁液,洒在了起了半个身子的某人的脸上,衣襟上。

    站着的那个嘴角微微抽搐。

    “呀,这是什么?”还半卧着的那个只观得眼前红光一闪,脸上便有了凉凉的触感。

    他呆了呆,迟疑地往那凉处一抹,感到手上黏腻的触感,顿时俊脸有些扭曲。

    “这-是-什-么?”他咬牙切齿。

    “不过是被冲下来的鸟爪子戳破的果子洒下来的几滴汁液。抹一下脸就干净了,值当你这样吗?”那人轻轻掸了掸玄色的袍子,语调平淡,斜睨了他一眼,神色不变。

    当然,赤色袍子上的几点就不提醒了,好在不显眼。

    “你说的轻巧,不是洒上你脸上你当然”半卧着的那个只觉得整张脸都不自在,有一股火在心头憋着,“诶,你刚才是在向我解释这东西的来源吗,不对劲啊,突然变得这么好,竟解释了这么长一串。”他搓弄着手指上黏腻的东西,睨着对方,神色有些怀疑。

    那人容色不变,面色自然,显然没有什么值得心虚的地方。

    半躺那个屈了膝盖,慢吞吞起了身子,睨着对方自然的神色,微微拧了眉。

    难道真是死鸟干的?

    刚才舒服地都意识不清了,真是倒霉催的。

    他又使劲抹了抹脸,觉得脸上好点,手上又不舒服了,不由心里暗骂了几句。

    至于骂的是谁,天知地知他知。

    又有一阵响动传来,几个人的声音交错在一起。

    穿赤袍的男子皱紧了眉头,干净的手抚上了耳廓,假意抠挖了一圈,转过了身子,移了几步,透过枝杈的缝隙,隐隐见得几个丫头,两个背对着,另几个,稍稍扫了脸,稚气得很。

    穿玄衣的男子在声音传过来时,神色微微一动,正欲移了步子,只觉脚下有异感传来,他左脚退开一步,低眸一看,只见一枚青色的器物隐在草中,器锋有一抹嫣红。

    他凝眉看着,又挑了挑眉,微伏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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