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锦安一怒共斩杀了西北护卫共五人,而洛扎却半点异议都没有,反而在第二日与晁澜帝道别后急匆匆的回了西北。

    对于洛扎将原本定下三日的行程缩短到两日的举动,众人自然是好奇的,有心者略一打听便明白了其中原委,虽然惊诧于锦安不动声色的做了这样大的一件事情,但是心中还是不免自豪的,毕竟是哪洛扎出言不逊在先,教训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即便是锦安杀了那些多嘴的护卫,洛扎不也没敢有什么意见吗,足以见得那些小人只是嘴上挑衅,还是不敢同西晋动真格的,这一认知自然叫身为西晋的臣民无上荣耀。

    而晁澜帝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先是一愣,随即便意识到了洛扎辞行的真正原因,想来是被锦安那日的举动唬住了,当真害怕小命难保这才狼狈的逃了回去,晚些时候晁澜帝便招了锦安进宫商谈此事,锦安只是笑笑:“父皇,那日洛扎的言语想来您也有所耳闻,若是当真那样按下不提,咱们西晋的颜面何存。”

    晁澜帝斜眼打量了一眼锦安,摇摇头,微微一笑道:“同样的法子一次好用,再一次可就难了,你就当真以为朕是这样好糊弄的?上次同赵国联姻,你推说是为了家国大业,朕信了,此次下令斩杀西北护卫又说是为了西晋颜面,斯年,你到底是我的儿子,难不成朕会不了解你?”

    锦安面色一讪。

    晁澜帝继续道:“世上能有什么事情入的你眼,值得你生这样大的气,若是以你一贯的性子,即便是气极了,也断不会当面撕破脸,你惩治他的法子有许多,还会叫他有苦难言,哪一种都比这一种要强得多,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那旌阳公主吧。”

    锦安亦是无言,有些慌乱的眨眨眼睛,尴尬的咳了咳,知子莫若父,晁澜帝的话锦安无从辩驳。

    晁澜帝摇头苦笑,早前自己只是怀疑,直到此事发生才真正确定心中所想,原来锦安竟然将那旌阳公主看的那样重,重的连理智都没有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罢了罢了,这毕竟事你的私事,朕不愿多问,只是此次洛扎在你这里吃了这样的亏,回到西北必定不能善了,战事才刚刚停歇,若是现在再起什么祸端恐怕民心不稳,你要护着那旌阳公主朕不愿多问,可是为了她竟然惹出这样大的事情,斯年,这一向不是你的作风啊!”

    锦安微微昂首:“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儿臣一人所为,同薄胭没有什么干系,还望父皇明鉴。”

    晁澜帝一叹气,思索片刻,决定先将薄胭的事情按下不提,只说道:“那么现在着情势你觉得如何?”

    锦安道:“父皇,你一向知道儿臣的,如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如何会放虎归山,直接杀了洛扎还可以挫一挫西北人的锐气。”

    晁澜帝沉默不语,思索着,幽幽的看着锦安。

    锦安继续道:“百姓受战火纷扰良久,叫苦不迭,那西北更是如此,父皇知道,西北对咱们一只虎视眈眈,虽然联姻,但是日后必然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不过事早晚的事情,但是儿臣确定,绝对不是现在,是以,咱们只能削了他们面子,杀几个护卫杀鸡儆猴,但是却不能动洛扎,以免逼急了西北,叫他们不想打仗也要打。”

    晁澜帝挑眉:“何以见得他们不敢?”

    锦安垂眸微微一笑道:“早前儿臣私下与汗哲见过一面。”

    “汗哲?就是西北大王的弟弟?”晁澜帝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人:“朕……记得他智心智有些缺损。”

    “没错,正是他,”锦安点了点头:“不过父王误会了,他非但没有心智受损反而聪明的很。”

    “哦?”晁澜帝有些糊涂了。

    “汗哲的母亲曾是西北先王最最受宠的妃子,宫闱之事自然少不得排挤争宠,是以西北大王对汗哲的母妃从来印象不好,那么恨乌及乌,连带着着兄弟二人的感情也并不怎么样,在西北大王继位之后,几乎打压了所有兄弟,却唯独汗哲因为种种原因逃过一劫,单独辟出一块地方安然度日,以他的身份能得到这样的结局已属不易,但若他是个健全人的话,恐怕小命难保。”

    晁澜帝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听明白了锦安的意思:“你是说他……装疯卖傻?”

    锦安但笑不语,沉默良久,又道:“父王,儿臣曾助他培植了些许势力,到如今,引起西北些许内乱应该不成问题,西北现在内忧,又如何有精力来处理外患?”

    晁澜帝震惊的看向锦安:“你是何时布的局,朕竟然半点风声都没听到!”

    锦安拱手:“父皇恕罪,这也不过是儿臣当初一时兴起想要牵制西北而布的一步棋罢了,没有什么成果之前不敢轻易打搅父皇。”

    晁澜帝眯眸打量着锦安,沉沉的舒了口气,毕竟是做了半辈子的皇上,又是看着锦安长大的,好些事情自己了然于心,锦安既然下了这步棋,自然是为了日后牵制西北用的,如今冒着暴露的危险提前用了这步棋,到底是为了什么……

    锦安眼看着晁澜帝面色阴沉,便知道自己编排的这番话并没有完全说服晁澜帝,这在锦安的预料之中,父皇虽然几乎将大半部分的朝政交给自己,但那是因为他对自己极其的信任,而对于朝中于九州的事情,父皇全部了然于心,只是……今日重重是为了薄胭这样的话自己不能说出口。

    锦安一眨不眨的于晁澜帝对视,没有辩解也没有承认,但是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晁澜帝盯着锦安看了许久,终究一叹,别开了目光:“此事就罢了……斯年,你可记得,朕从前同你说过什么……”

    锦安抿唇:“儿臣知道父皇什么意思,为君者,最忌情深……”

    “你知道就好,你更要知道,旌阳公主可以是你一时的太子妃,却不会是你未来的皇后!”

    锦安呼吸一滞,这话,百里栀也同自己说过。

    “这样的事情,朕不想在看到第二次。”晁澜帝冷声道。

    锦安垂眸,不再言语……

    日暮西斜,锦安才回到太子府,再门前站定后,仰头看着上首的匾额,锦安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胸口有些发闷,经过洛扎这件事情,自己几乎已经确定了薄胭为何同自己这般疏远,她是担心她的未来?觉得自己并非可以托付终身之人?父皇与百里栀的话相继响起在耳边,锦安叹气,难道这是既定的结局?若想改变……这条路恐怕艰难的很了……

    锦安这样想着,便要提步进入府门,正看到百里栀一脸笑容的从里间走了出来,两人打了照面,具是一愣。

    锦安慢慢眯眸,脸色变的有些危险,而百里栀则是有些尴尬,手足无措的看着锦安,一阵风起,带来一丝凉意。

    锦安双手环胸,冷冷一笑:“百里,冒昧问一句,你是来挖墙脚的吗……”

    百里栀尴尬一笑……

    薄胭捧着一叠银票有些纠结,刚刚百里栀看了自己,安慰了自己一番,叫自己不必在乎洛扎说的那些话,而后便交给了自己这些银子,说是茶楼近一个月的盈利,好说歹说非要给自己。

    不过真正让薄胭在意的并不仅仅是这些,而是百里栀临走之前的一句话:“若你有朝一日离了太子府又不想立刻回赵国,这些银子好歹能叫你自由些……若是你不介意,我也可陪着你……”

    说这话是,百里栀那微微泛红的脸颊,飘忽不定的眼神……薄胭打了一个寒战,不会吧……不会当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薄胭再次将目光落到了那叠银票上,心中一团乱麻。

    锦安一进门就看到薄胭对着那叠银票发呆,心中醋意大盛,上前一步一把将银票抓了过来冷冷道:“怎的?睹物思人呢?”

    薄胭被吓了一跳,待听了锦安的话后越发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锦安咬牙,呵,还说西北内忧外患,自己这边才是内忧外患呢,好不容易结为夫妻,父皇与母后那边的阻力自然不必说了,自己的妻子还不住的将自己往外面推,而外头呢!自己那个好兄弟还一门心思的挖墙脚!好!好!好!可真好!

    锦安今日受的刺激有些大了,恨不得吐血三升,虽然明知道薄胭并不是回接受百里栀的那种人,但是心头依旧郁郁,倒是难得的让人见了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薄胭见锦安面色不善,又一联想到今日晁澜帝叫锦安进宫时因为洛扎的事情,想来时在晁澜帝那边受了委屈,说起来那事的导火索还是因为自己……这样想着,薄胭眉目软了两分,耐心解释着:“这是百里刚刚送来的银票。”

    锦安刚刚同百里栀对峙完,脑中又回想起了百里栀的那句话:“斯年,我也知道我所作所为无耻至极!但是……你也知道,薄胭并不喜欢你啊……”

    锦安无奈扶额,呵……呵呵……那三千两还是自己拿给薄胭的,却没想到是给那挖墙脚的帮了忙,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一次次的往太子府上跑,锦安啊锦安,你可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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