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和你说的事想好了没?”,黄妍撩开车帘一脸坏笑的问道。

    “行军打仗,还没工夫想这个。你先老实呆着,探马回报,前方不太平”,欧阳轩骑着马,看着地图说道。

    黄妍很无趣的放下车帘,继续和洪凌燕在车内斗白狼玩。“主公,前方探听清楚了,官军与前方二十里拆了栈道,如今只能走河谷道”,曾鬙汇报道。

    “王架,还有一条比较好走的山路,就在河谷旁边”,向导上前拱手说道。

    “陛……,主公,那条山道,麾下也查探过,确实容易通行,只是其上山石有些异常,一般山坡上都会有些大石,但那里有十余里未见山石”。曾鬙回道。

    欧阳轩反复研判着事先绘制好的地形图,“继续走栈道,绕道沟底走,那里还有一条河谷道”。

    “王架,那里名曰鹰王谷,有十余里沼泽,为旧河道沉淤之泥所成,深不见底,单人行进尚且不保,大军前行,多有凶险”,向导回道。

    “山地沼泽,倒是少见,无妨,孤自有办法”,说完在曾鬙耳边言语了几句。曾鬙笑着竖起了大拇指,点点头,打马带着人手,又从警卫团带走了三千人,打马上了栈道上方的山梁。

    “师傅,莫非是想用滚石落山铺一条石路?”,洪锃问道。

    “差不多,此处山石众多,从高处落下很容易砸实淤泥,既然栈道拆了,不如就此用石头砸实”,欧阳轩回道。

    “命将士与栈道入口下山,进入河谷。路上每人捡些碎石备用”,欧阳轩对洪锃说道。

    六万大军的队伍,呈三列错开的战斗队形,绵延数里。两侧还有骑兵前后呼应,下山因为没有路,一时间队伍速度也就慢了下来,这个时候最累的恐怕要数行军长史。需要不停地前后招呼,计算速度。等大军先头部队行到向导所说的沼泽地时,在靠近山崖一侧已经落满了石头。行军队列由三列按营变为一列,先头部队需要清除掉落下来的挡路的石头,同时还要负责弄平路途,一时间行进速度近乎停滞。为了安全起见,洪锃派出了百余名探马搜索周边及山谷两侧。整整用了三天时间,六万人马才顺利通过这片沼泽地带。

    过了这里再向前沿着河道行进三百里即可出商淤道,进入南阳地界。按照中原行军速度一般官道都是一天六十里,山路一天四十里,但欧阳轩训练的军队要求则是官道行军一天百五十里,山路一天百里。都是骑在马上,即使是步兵也是骑马的步兵,行军对这些将士来说并不是难事,难的是路上的风险。

    三天后,欧阳轩带着大军终于走出了大山,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此放下。山路行军最是危险,六万人除了千余人受了些轻伤,未折损一人。也算是完成了一次训练,在谷口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准备折向东进入平原,直奔洛阳。毕竟是无后方作战,后勤物资是欧阳轩开挂运送,就不必攻取南阳,除非遇到在行军路上的金兵占领的城镇,或者路遇官军围剿和金兵才会攻取。

    而这第一战就发生在欧阳轩东进的第一天。清晨,探马匆匆来报:襄阳府征调了几乎全部家底五万人马,在前方五十里外一个叫碾子集的地方集结。欧阳轩在地图上让探马标明了碾子集的位置,为一处两河汇集之处,位于南阳北,距离南阳不过五十里,是东进必经之路,河湾湖岔众多,过了河六里外即是双峰并立的碾子山(南阳北的羊磨山),为地势平坦之处。

    洪锃对于官兵于此截击颇是不解,“师傅为何官军以己之短攻敌所长?锃颇是不解?”。“属下也有此问”,韩世忠说道。欧阳轩将地图铺与桌面,指着碾子山说道,“问题就在这里,山不高,可做阵势。依山结阵,我等需仰攻,而势弱。再出一奇兵截断河道,断后路,背水而战,兵疲,而自溃。势高则箭远,若是有投石车至于山顶,可远攻”。

    “若是我骑兵迂回至后方,而奇袭,不知可否?”,韩世忠回道。

    欧阳轩指了指碾子山的另一侧山头,接着说道:“两山距离较近,不过二里,稍有异动,可相互支援,若是官军亦有骑兵于此,恐会抄了后路,此计不可。我之长在于行军野战,列阵相敌。众将听令,吴都统领本部兵马,以步军列阵左侧,韩都统领本部人马以步军列阵右侧,洪统领领本部骑兵与中,列于孤阵后,孤领亲卫为陷阵先锋。破敌之后,左右两军按常规之战迂回包抄至山脚,转阵面中,相向而动,截杀官军。洪统领入阵之后自领一部人马,沿着山腰向右侧急速攻击,只要速度,抄至其左侧翼,抄后军,孤领亲卫直冲中军,曾将军领一部人马向右侧攻击前进,从右翼抄后军。步军护住两翼,切记”。

    “得令”,众将纷纷领命。欧阳轩安排了战狼队和后军保护家眷辎重车马,都是抽调的精锐,以防万一。一切布置完毕,大军按照参军制定的后续详细方案有序开拔过河,各部间相互呼应掩护,没有一丝慌乱和紧张,就像是去做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而这一切又被站在远处高地观望的宋军管制宗卓悍看在眼里,不由得发出感叹:“军制如此,何可敌乎?”

    中午时分,大军按制行至碾子山脚下,分兵列阵,欧阳轩手提那杆陨铁大刀列于阵前,看着山坡上的官军战阵,微微点点头。宋军战阵完全按照欧阳轩预想的而列,也是中规中矩,前方为枪盾兵,中间为刀斧手,后部为弓箭兵,典型的想利用地势取胜。其实欧阳轩完全可以绕过这里,继续向东行进,用骑兵掩护后翼。之所以选择对阵,一来是欧阳轩想震慑宋军,二来是为了用实战检验这支军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会会这个宗卓悍。

    就在欧阳轩观察敌阵,思考着进军线路时,宋军阵营中间忽然闪开,出来一将,一身银盔银甲,手提一杆龙泉大枪,行至阵前高声道:“对面叛军听好,某乃襄阳府都统杨再兴是也,不服者可于洒家战上一战”。欧阳轩听完乐了,这种文战方式已经很少见了,居然还有热衷于此者,还没等欧阳轩说话,身后一人已拍马而出。不是别人,正是洪锃。手提一杆亮银枪,一身金盔金甲,高声道:“洒家天行军统领洪锃是也,即是叫阵,焉能让尔等猖狂”,说完拍马举枪迎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站在一处,各自阵营的中军战鼓咚咚擂起。

    欧阳轩微笑着看着两人马上过招,十余回合后,欧阳轩发现这个杨再兴枪法着实厉害,洪锃若不是经过欧阳轩一年多的点播,必败无疑。现在斗得奇虎相当,洪锃强在力量与速度上,而杨再兴强在招式和力量,在速度上有些不足。枪法虚实结合,倒也不落下风。百余回合后,二人依旧不相上下,杨再兴已经有些气喘,马速也是渐慢。“鸣金,收将”,欧阳轩下令道。

    三声急促的锣声响起,洪锃一个回合结束,圈马回了本阵。“师傅,再有些回合,锃即可胜,为何鸣金?”,洪锃不解道。欧阳轩指指太阳,笑着说道:“这个杨再兴成全了我等大胜,日头于西,敌阵在东,当是最佳时机”,“徒儿明白”。

    看着杨再兴回了本阵,欧阳轩刀锋前指:“传令,全军冲杀”。待进攻的战鼓声响起,欧阳轩拍马挥刀而出。身后的警卫团紧紧跟随在后,洪锃领着骑兵紧随警卫团杀向敌阵。两侧步兵和后军缓缓向预定方向移动。

    在距离敌阵两箭之地,箭雨扑面而来,欧阳轩伏低身体,用臂盾护住马匹,其他人的动作几乎一致,都是特制的铝合金轻甲,防护性能极好,这种弓弩对他们造不成伤害,唯一注意的就是马头,一箭之地时,警卫团中弓弩手已经发射了第一波强弩,射杀了宋军盾牌手。欧阳轩一马当先,挑开前方的盾牌,手腕一番,左右一挥,当即斩杀了三名宋军,杀入阵中。没了弓箭的骚扰,欧阳轩直起身子,手中的刀左挥右劈,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宋军人仰马翻。不时有突发冷箭,也都被铠甲有效的挡在外。后面的警卫团迅速向两翼展开,扩大攻击面,为后面的骑兵清除障碍。

    站在中军车架之上的宗卓悍,一脸的惊讶之色,急速传令道:“杨再兴、董承、商良奇何在?”。“末将在!”三人骑马拱手立于车架前。“速带本部骑兵,截杀夏王”。三人有些吃惊地看着宗卓悍,董承问道:“师兄说的可是师傅常言的夏王?”。宗卓悍点点头,“看那柄长刀,铠甲臂盾皆为夏王所有”。“那还打什么了,怪不得武关、长陉河谷都未曾拦得住。师兄我看还是罢兵也反了吧,回洞庭湖倒也逍遥自在”,商良奇回道。

    “晚了,去吧,都拿出些本事。夏王爱才,若是得夏王赏识,不会要了我等性命”。“得令”。

    三人领命拍马直奔欧阳轩,此时欧阳轩面对训练有素的宋军也有些下不去手,下令让全军高喊:降者免死的口号。号令一出,降者甚众,训练有素的天行军,自然按照训练要求,分出部分人收押降兵。

    “宗将军,快些想个办法,眼看前锋已到中军,不能坐视不管啊”,襄阳府监军几乎用哭腔说道。

    “哼,尔等做得孽,逼得一个郎中带兵而反,这天下怕是要易主了”。

    “宗将军,莫要再说过结之事。眼下战事为重”。监军哭求道。

    “来人,将监军及其部曲好生看押,免得扰乱军心”,宗卓悍下令道。

    身边的亲兵立即上前,将监军拉了下去,同时押起来的还有三十余人。而此时杨再兴三人已于欧阳轩交手,三人联合围攻,欧阳轩倒也应对自如。一把陨铁大刀舞动得密不透风,周围已没了宋兵,警卫团将四人围在了一个山腰平缓之地,双方将士也都停止了杀伐,纷纷放开手中的对手,目光看向了山腰的战场。本来你死我活的战事,却变成观看比武的赛场。双方兵马交错在一起,翘首观望。欧阳轩见识过杨再兴的本事,其余二人还真不知如何。但数十回合下来,才发现此二人皆比杨再兴还要高上一筹。打到后来,欧阳轩存心要看三人武艺及相互间的配合,也就手下留了些分寸。杨再兴的枪,董承的刀,商良奇的马槊,都是上等的好兵刃,在各自手中舞动如飞。力量和速度上也是强劲之敌,若放在中原也是万夫不当之勇。但面对欧阳轩,他们即使发挥了十分的本事,却仍讨不得好。宗卓悍看到此也是暗暗,挑了一个大拇指。见欧阳轩有意试探,也就放了心,牵过自己的马匹,得胜钩上摘下自己的虎头枪,拍马冲至圈内,加入战团。欧阳轩虽不认识来将,但从宋兵恭敬的态度来看,应该就是主将,五人在不足千步的区域内厮杀在一起。警卫团将士本欲上前,皆被欧阳轩喝止。

    通过十余回合比拼后,欧阳轩发现后来主将,着实厉害,无论是武艺还是走位都是相当到位,在他的带动下,刚才还稍显被动的三人,如今和欧阳轩打了一个平手。宋军此时也纷纷扔下了手中的武器,示意身边的天行军官兵,我们投降了,不打了。他们也看出来了,人家主将一个人打四个在中原一等一的高手还游刃有余,这还打个啥了。与其送死,不如投降,反正到哪里都是当兵打仗,吃饭拿晌。而天行军非常的自豪,能有如此主将,心中多了一份依靠,多了一些仰仗,对未来也充满了信心。

    五人大战从未时,一直战至黄昏,欧阳轩依旧气不长出,手不抖,挥刀依然如初。杨再兴已然有些力不从心,董承、商良奇也有些手抖,后来加入的宗卓悍虽是依然勇武,但力量上已明显渐弱,有些气喘。太阳落山之时,五人马匹皆以疲惫至极。欧阳轩率先从马上跳下来,步下迎战。四人见此也纷纷下马迎战,不是因为公平,而是此时的战马反而成了累赘。步下长兵器作战,没了速度,考验的可就是真功夫了。这一点欧阳轩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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