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转到大厅,时伍跟在殷迟身后锲而不舍的问道:“老板,你真的要帮阴王母找负心汉吗?万一找到了那不又多了条人命?”

    殷迟并不着急回答她,而是接过严翁递来的红茶,坐在沙发上小口品尝,时伍心里着急,随手将严翁的茶放到桌上,想等会再喝,可偏偏殷迟却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瞥了时伍一眼,淡声道:“今天这茶不错,你尝尝?”

    时伍哪里懂什么红茶,只当殷迟在敷衍她,于是拿起杯子一口饮下,末了还用袖子擦掉嘴角的痕迹,举止不是一般的粗鲁,“喏,喝完了,能说了吗?”

    殷迟回头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是女人吗?”

    时伍感到莫名其妙,不由哈了声,就听殷迟数落起她的不是来,“你以为红茶是跟碳酸饮料似得,只管解渴不管享受,就你这喝茶如饮水,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好的茶叶...”

    “这不是你叫我喝的吗?”时伍想她本来就不怎么喝茶,要不是殷迟让她喝,她还不一定拿起来喝呢,但看到殷迟欲发作的模样,只能顺从道:“下次不喝了....”

    “你还想有下次?”谁知殷迟一听立马炸毛,对一旁正在整理的严翁说:“以后给她白开水就行了,红茶这么高档的东西她不配。”

    时伍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好在殷迟很快就转入正题,他一边摆弄手上的古玩,一边反问时伍:“那你觉得是负心汉的命重要,还是那二十个工人重要?”

    “这个....”时伍皱了皱眉,之前她只想着如何避免负心汉落到阴王母手里,却忽视了因负心汉被无辜牵连的工人们,如今殷迟这样一问,她才醒悟过来,两边都是人命,只是孰轻孰重的问题。

    “那你觉得哪个重要?”想不出答案的时伍最终还是求助于殷迟。

    而殷迟几乎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道:“还用的着想吗?只要将负心汉交给阴王母,二十个工人就能回家,谣言就能不攻自破,石壁园也就能恢复动工,而我的任务也就圆满完成,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是这样没错,但是...”虽然知道殷迟说的是对的,但时伍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正想说想什么就被殷迟打断道:“别但是了,下午万国栋的秘书才打电话来通知我,说后天要召开股东大会。”

    “股东大会?是针对石壁园的事吗?”听殷迟这么一说,时伍一下紧张起来。

    殷迟握紧手中的古玩,深邃的眼神里蒙上一股阴霾,表情认真道:“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我们要是不能在两天内找出冒充万国栋的负心汉,别说阴王母了,就连我那七百万都要泡汤。”

    “怎么会...”时伍此时才知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一股压迫感涌上心头。

    六月的天气酷热,国立大厦前时伍正来回踱步,当她第n次拿纸擦汗后,眼前忽然一亮,连忙朝远处的人招手:“陈秘书,这边,这边。”

    似是等不及,拿起一旁的挎包走了上去,陈立还在左顾右盼,直到时伍进入他的视线才怔了怔,随即一脸笑意道:“时小姐。”

    “陈秘书,”时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不知道我老板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

    陈立递给时伍一袋文件,解释道:“这就是殷先生要的文件,都在这了。”

    “好的,谢谢。”时伍接过文件道了声谢就马不停蹄往殷府赶,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立马让时伍这条快被煮熟的咸鱼活了过来,严翁见时伍脸色通红,贴心的送上一杯冻水供时伍解渴,恰好殷迟下楼,时伍一饮而尽后将文件递给他。

    一边扇风一边说:“陈秘书说跟万总有牵连的人员名单都在里头,我粗略看了下,光万兴员工就有上千人,还不包括投资商,合作方这些,你确定要在里面找出那个冒充的人?”

    殷迟接过名单,转身坐在长椅上,快速查看了几页,随后从上千份名单里挑了一两份出来,“你把跟万国栋最没有关联的人员名单挑出来。”

    “没有关联?”时伍眨了眨眼,十分不解道:“为什么不是从他最熟悉的人开始查?”

    殷迟一边看着名单上的名字,一边解释道:“这种冒充他人名号的,不一定是熟人作案,万国栋知名度很高,如果是熟人那被揭穿的可能性就很高,他不可能犯这种风险,相反如果是跟万国栋没有直接联系,或是压根不熟悉的,冒充万国栋被揭穿的可能性就比较小。”

    “..是这样。”时伍了解后迅速投入工作中,一般来说跟万国栋没什么接触的,那就只有中下层的员工,他们这些员工虽然跟万国栋在同一栋大楼里工作,但做的都是基层工作,平时肯定没什么机会接触,甚至是看到万国栋。

    而万国栋身为集团的ceo,手下几千号人,除了一些接触多的,还有直接颁布命令和向他汇报工作的,根本不可能知道底下基层员工,他们姓谁名谁,顶多记住一两个业绩好的,其他就跟路人甲差不多。

    知道这个以后时伍找起名单来也更有效率些,没一会就挑选出一大摞,时伍抱着那叠她挑出来的名单到殷迟面前,“给。”

    殷迟匆匆扫了眼,将面前的名单打回去,略带嘲讽道:“你把这些女员工挑出来干嘛?你是觉得负心汉通过变性来勾搭阴王母吗?”

    时伍一时没注意,忘了性别这茬,这会被殷迟挑出来,只觉得理亏,急忙将那摞文件抱走,重新整理一番,抽走女员工后立马瘦了一摞,“这下好了。”

    殷迟眼皮都没抬下,直接丢给时伍一张图纸,“照上面这个找,凡是有契合的统统留下。”

    “这是?”时伍拿起图纸,看着上面的图案,有些一言难尽,殷迟瞥了她一眼,低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这是阴王母凭记忆画下来的,还是你觉得你的画工比她好?”

    时伍连连摇头,即便在梦境中见过那个男人,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出了梦境之后时伍就想不起那个男人的长相,不管她再如何回忆,都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再说回阴王母的画,时伍又认真看了眼,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人该有的部位它都有了,就是看不出是谁,幸好阴王母画的人里面有个最明显的特征,那就是鼻子那有个痦子,时伍才不至于大海捞针,最终根据这个痦子筛选出八个后备人选。

    “就是这些了。”时伍将这八个人员名单摊在殷迟面前,等待发落。

    殷迟拿起那八份名单,再对比下阴王母的画,分析道:“从时间上而言,阴王母是在02年的时候遇见负心汉的,也就是02年后入职的都不算在内,”殷迟看了下名单上员工入职日期,“这样就排除了这两个。”随即抽走两份名单。

    “再来是年龄,阴王母说她遇到负心汉的时候,负心汉才二十三,那从02年到现在也就是过了3年,他应该25岁了,这几个pass。”时伍自动将年龄不达标的抽走。

    桌上最终只剩下三份人员名单,时伍瞄了殷迟一眼,“那这三个....”

    殷迟不确定的摇了摇头,“种种迹象表明,也就这三个比较符合,”随即拿走名单往时伍怀里一塞,吩咐道:“去看看。”

    时伍以为他说的去看看是指去万兴集团,可没想到他是直接去人家家里,吓得时伍赶忙在楼道前拦下了他,“你干嘛?你就这么冒冒失失去他家里,不怕引起怀疑吗?”

    谁知殷迟一脸无所得道:“怕什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等了。”

    “哎...”话虽如此,但时伍还是觉得不妥,正想阻止他时,却被他一个反手推,推到身后,看到殷迟那急切的身影,时伍无奈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了上去,心里甚至做好了实在不行就跑的准备。

    结果刚到人门口,就看到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丧字,再一看屋子里围着大大小小的人,时伍瞬间了然,这是有白事,那就更不能在这时候来了,时伍一把拖住要进去的殷迟,小声道:“你没看到里面在办丧事吗?你还去?走走走...”

    殷迟毫不费力就从时伍的胳膊里挣脱开,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嫌弃道:“我又不干什么,就看一眼,你别那么胆小。”

    “我..”时伍正想辩解,就听到殷迟传来一声咦,时伍连忙跟过去查看,结果发现,墙上挂着的那张黑白照,正是他们此次来询问的目标,时伍有些难以置信道:“死、死了?”

    殷迟啧了声,一脸泄气的往门外走,快道门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去,找到一个类似家属的人问道:“您好,我想请问下,候亮是怎么去世的?”

    那位家属正沉浸在悲伤中,被殷迟这么一问,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

    殷迟面不改色的回道:“我是他同事,代表公司来慰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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