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心草?!”秦风雅一惊,原本悬着的心更是跳到了嗓子口,紧张得浑身一阵又一阵的发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吃醉心草这种东西,快给我解药。”

    “想要解药?可以呀,但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李怀瑾冷然一笑,坐回书桌前,执笔开始记录。“秦阳王此番与南阳结盟,到底所图为何?”

    秦风雅死命咬着嘴唇,想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一些,可醉心草的药力很快发挥作用,不多时她便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清润的声音在循循善诱。

    “父王想要我嫁给姬朝歌,盗取南阳兵符。”半个时辰之后,彻底被醉心草俘虏的秦风雅,意识混沌不清的答道。

    原来秦阳王的目的是兵符?李怀瑾迅速记录在册,又问:“为何要对景阳长公主下毒?你父王想对长公主做什么?”

    秦风雅下意识的开口:“我讨厌她,她不死姬朝歌永远不会看我。对她下毒是我一人所为,父王并不知情,父王一心想让哥哥娶她,只等她与姬朝歌和离,哥哥就去景阳提亲。”

    还有这事?李怀瑾眸光骤冷,冷笑数声,“你父王为什么非要和南阳联姻不可?”

    “因为姬朝歌手中的兵权,南阳富饶兵强马壮,三十万南阳军足以扫清其他藩王。”

    秦阳王看中的是姬朝歌手中的三十万南阳军,可他一个混吃等死的藩王要军队干什么?李怀瑾皱眉,与杜源对视一眼,又问:“你父王为何执着于姬朝歌手中的兵权?”

    “我不知道,父王没有对我说,他只要我婚后盗取兵符,并没有对我说具体做什么。”秦风雅苍白着脸,又打了好几个喷嚏,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

    杜源忧心的看了一眼记录在册的内容,对李怀瑾耳语:“秦阳王这是想干什么?”

    李怀瑾抬手止住他的问题,凝神看向秦风雅又问:“你秦阳王府秘密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父王的书房。”秦风雅答得有气无力,耷拉着脑袋仿若垂死的鸡。

    “里面都有什么东西,又有多少机关?”李怀瑾摊开秦阳王府的地图,在书房的位置用红笔画了一个圈。

    赵真想要削藩,他没有意见;想动姬朝歌,他也没有意见;但如果将主意算计到歆儿的头上,那就别怪他违背家训,动一动他坐得太舒服的皇位。

    “书房里有很多东西,父王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藏在书房中。我不知道书房有多少机关,父王从不许我与哥哥进他的书房。”秦风雅一边哆嗦一边回答,因为冷牙齿不断磕破嘴唇,不多一会唇齿间便满是血迹。

    美女唇齿溢血,本该是楚楚可怜令人怜惜的一幕,可落在杜源和李怀瑾的眼中,却只剩下厌恶。

    “她咳血了。”指着秦风雅,杜源满脸嫌弃道。

    李怀瑾手中的紫毫玉笔没有停,嘴上继续问着想知道的问题,醉心草的药效确实不错,不管他问什么问题,秦风雅都能快速做出回答。直到他手中的账簿已经无处可写,他才施施然的放下毛笔,揉了揉酸涩的手腕。

    “问出有用的了吗?”方才杜源一直盯着秦风雅的嘴唇看,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咬断舌头,倒没注意李怀瑾都问了些什么。

    李怀瑾吹干账簿上的墨迹,端起茶盏抿一口茶,眉眼间堆满满意。“走,送她回去。”

    “这就送她回去?她胆敢对殿下下毒,这样放她回去不是太便宜她了?”杜源满脸不情愿,秦风雅胆敢对长公主下毒,这账还没算呢。

    “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李怀瑾挑眸轻笑,亲自替她解开绳子,拎着她的衣领跳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杜源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急忙在后面跟着,两人都穿着夜行衣,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并没有人被人发现。

    噗通一声巨响,站在墙头的李怀瑾直接将手中拎着的秦风雅丢进了王府别院的主院。

    “就这样丢进去,不怕被人发现吗?”杜源吓了一跳,低头看向摔在地上的秦风雅,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的倒在地上生怕这一摔将她活活摔死。“她没死吧?”

    “死不了,不过要是姬朝歌晚来一个时辰,那可就不好说了。”李怀瑾嫌恶的在杜源的身上擦了擦手,看都不看杜源郁闷的脸,转身踏着屋脊上的瓦片融入黑暗中。

    杜源没听懂,快步追上去问:“这和姬朝歌有什么关系?”

    直到躺回驿站的床上,李怀瑾才轻笑道:“当然有关系,整个南阳断肠花的解药只有他有,他要是赶不及替秦风雅解毒,秦阳郡主死在南阳那可就热闹了。”

    “说清楚点,我没听懂。”杜源皱眉,他有听但没听懂。

    李怀瑾坐起身,随手点了灯,对他招手,待他走近对准他的脑门便是一下。“方才我给秦风雅喂了断肠花,姬朝歌能解此毒。”

    又被他打了,杜源郁闷的捂着脑门,奇怪道:“秦风雅对长公主下毒,姬朝歌怎么可能会帮她解毒呢,她死定了。”

    “说你脑子简单,你永远不承认。秦风雅还不能死,这一点姬朝歌比谁都清楚,所以就算她对歆儿下过毒,姬朝歌再不愿意也得救她。”

    “为什么?”杜源不解,脑门又是一痛,郁闷得直瞪眼。

    李怀瑾小心掏出怀中的账簿,反正睡不着索性起身,坐在桌前又摹抄了两份,用锦盒仔细装好。

    “一份不够用吗?”杜源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可是秦阳王的把柄,一份就够了他怎么还又抄写了两份?

    “这一份我留着,另外两份还有别的用处。”

    杜源一惊,一把摁住他抓着账簿的手,“你不会是想送回京城吧!怀瑾,你可千万别犯傻,此番陛下让你去宣读削藩的圣旨,根本就没按好心。这秦阳王的把柄,我们还是自己留着为好。”

    想他李怀瑾何德何能,能得一真心相待的挚友!李怀瑾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点头,“放心,我没打算给赵真送去。”

    “那你这是?”杜源懵了,迷茫的抬头望着他。不给皇帝,那他干嘛要这么多份?“不会是给姬朝歌吧?”

    “你是不是傻?我干嘛要给姬朝歌?秦风雅敢对歆儿下毒,就已经是将歆儿推到了对立面。歆儿与秦阳王早晚有一战,趁早抓着秦阳王的把柄好提前提防。”

    原来是为殿下准备,杜源松了口气,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可惜你与殿下终究有缘无份。”

    “若非赵真从中作梗,我与她又岂会落得如今这般地步。”李怀瑾随手丢了狼毫笔,将信纸上的墨迹吹干,轻轻折好放进信封,取过蜡烛封住口,在蜡油上落下自己的印章。“派可信之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亲自送到沈家老太君的手中。”

    沈家老太君?杜源完全懵了,奇怪道:“沈家老太君?哪个沈家?”

    李怀瑾白他一眼,挑眉反问:“京城又有几个沈家?别问废话,快些将信送去,没准儿还能帮歆儿不少。”

    虽然杜源猜不透他的打算,但并不妨碍他帮他做事,既然怀瑾要送信去沈家,那他就派可信之人去送信就是。问那么多又能如何?反正他也猜不透对方的七窍玲珑心。

    天刚微凉,南阳王府便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吵得人不得安宁。

    赵歆月昨晚睡得并不好,一早就被人声脚步声吵醒,脸色很差的坐起身,捏着眉心满心怒火!“白樱,外面吵什么?”

    “殿下,吵醒您了?”白樱快步走进来,将水盆放在一边的架子上,走过来扶她起身,一边给她净手一边低声道,“昨夜秦阳郡主被人绑架,而后浑身湿透被人下了毒的丢了回来。”

    “哟,谁那么为民除害?”赵歆月一肚子的起床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幸灾乐祸的问。

    仔细的替她净了手,白樱又伺候她漱口更衣,低声道:“殿下猜不到吗?”

    赵歆月一愣,旋即了然于心,笑着点头。“猜得到,是他做的,我就放心了。”

    说来也是缘分,她与李怀瑾一同长大,就像两个连体婴一样同吃同学,每每先皇单独给她开小灶授业的时候,李怀瑾都会旁听。以前她只当是巧合,现在再回想,父皇对她说的那些话,估摸着其实是说给李怀瑾听的。

    偏生李怀瑾这人又聪明又好学,父皇说话喜欢留三分,让人回去自己琢磨他未尽的话,每次她都猜得脑壳疼,而李怀瑾却已经明白父皇话中未完的意思。如今想想,父皇是真的喜欢他,不然又怎么会早早的定了他为驸马。

    “殿下,秦阳郡主此番吃了大亏,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白樱忧心忡忡道,双手一阵翻飞,替她挽起大气的飞云髻。

    赵歆月照了照铜镜,透过铜镜看了看自己的发髻,满意的颔首。“她要诚心找死,咱也不能不成全她不是。便是她爹见了我,都得给我跪下行礼,她对我下毒我还没找她算账,她有什么资格闹腾?不善罢甘休?好啊,只要她敢蹦跶,我就敢剁了她的腿,看她有几条命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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