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正月十六将近,各办公室一扫之前“网剧闲聊逛淘宝”的废宅气息,逐渐开始忙碌起来。原本教务处安排梅除夕去接三年一班的摊子——之前教三年一班和四班语文的段老师去年年末收到了来自某国魔法生物协会的邀请,到国外游学并进行文化输出任务去了,教学任务便分别挪给了药季湘和周明瑟,但药季湘本身又是五班的班主任,且带着三班的科任。

    教务处考虑的是把一班的教学任务交给新来的梅老师,缓解一下药组长的压力,但后来出了唐尼骚扰人家的事情,那就不能这么安排了。

    唐尼?威廉姆斯先生,正是三年一班的英语老师。

    总不能把肉包子往狗面前扔吧。

    所以教务处的吴主任十分果断地把一班调换给周明瑟,安排梅除夕去教四班。某条蛇妖几百年不动弹一下,如今折腾起来不过就是想照顾照顾小娇妻嘛,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且那个梅除夕虽然是人类,但人家不仅有太山府的背景,性格也是真的好,做事又稳重,比那外国蝙蝠招妖喜欢多了。

    梅老师的日子安生了,大家脸面上都好看的,万一什么时候,还需要再交涉些别的事情,那也就容易得多了。

    但是,总有人不想让大家过安生日子。

    尽管被梅除夕扔了一脸的抗议声明,失去了和梅老师亲密共事的机会,并被领导自动从“大家”的行列中划掉了,唐尼仍不想要放弃。

    为凶残蛇妖所守护的甘美果实,本来就是要历尽艰难险阻才能得到的。

    而且,这么多年来,他之所以能够猎艳无数,正是因为吸血鬼一族得天独厚的h技能。无论男女无论国别,都在他强大的天赋与高超的技术瞬间沉沦。只要他把他的honey压倒在玫瑰花瓣中,用强烈的快感冲刷honey的神经,东方美人一定会如同懵懂的羊羔一般,迷失在血族特有的温柔中!到时候你情我愿的,看谁还能阻挠得了他!

    哦,我的honey,就让你忠诚的血族骑士来守护你,用身体满足你,将你从蛇妖的囚禁下拯救出来吧!

    英语组的另一名外教耸了耸肩,内心十分唾弃某只拉低同族平均智商的蝙蝠:这种弱智儿童能做驻外代表,全靠他有个强大尊贵的ster。随后这位可敬的狼人勇士打开手机,把唐尼那旁若无人的沙雕咏叹调一字不缺地录音下来,用邮件打包发送给了白蕲,并贴心地附上了自己的英汉听译。

    【尊敬的校董先生:请问学校什么时候能开除唐尼这个淫棍,他傻比的行径已然污染到了我的脑神经,为了世界环保事业,我提议迅速将这种垃圾送到回收站去。】

    校董先生:……

    其实白蕲一直都有预感,这种用屁股思考的沙雕不会轻易放弃,肯定要痴缠梅老师一段时日才会死心,他也做好了全方位进行狗粮打击的准备——但是他真的没料到,唐尼还真特么有胆子想玩这种强制爱的情节。

    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且他根本就没打算忍过

    发送了请假邮件,白蕲化作一道黑影伏入地下,低调地潜行到了津桥南街。平心而论,他虽然很想遵从内心的呼唤,直接暴打那蝙蝠精一顿,但是作为读过书的大妖,白会首不得不否决掉这一想法。虽然打人一时爽,他也不怵于事后和监督局扯皮,但是这样是会影响梅老师的生活的,与他报恩的初衷就背道而驰了。

    何况,如果单单是暴打,也太便宜了些。

    读过书的大妖相当愉快地敲定了计划,收齐了所有和暴躁“家长”交涉所需要的筹码,到枕闲书店去拖余?妖道?监护人?显桢下水。

    已经上午十点半了,书店竟然还没开门,但白先生显然等不及候着他营业,径直穿过卷帘门,上楼去找人。然而当踏上三楼的地板之后,某个大妖就后悔了,他真的应该先递一份拜帖的。

    这尼玛简直就是大型屠狗现场。

    白檀和烟草掩盖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味道,祁老板白衬衫的扣子起码崩了一半,散乱拢起的领口里,能看见修长的颈子与锁骨下白皙的胸膛;细软头发间立起一对茸茸的猫耳,还没来得及、或者说刻意还没有收回去。他赤脚倚在一堆软垫上,披着老板娘的青绸长衫,瞥见绕过屏风瞬间僵直的白蕲,得意洋洋地开始晃自己的尾巴尖。

    简直就像是个人形的七彩镭射灯。

    白蕲差点给晃瞎了蛇眼,心里一点都不想这死肥猫好过,面孔上却还扮着那副属于“白校董”的斯文,不怀好意地向余显桢提问:“余先生,假若文件和祁老板一起掉到了河里,您先救哪个?”

    余显桢只穿了件团领的小褂,肥大的绸裤散着裤脚,正窝在长案后面吞云吐雾,一手烟袋杆一手放大镜,忙碌于整理手头最近要签字上行或下行的文件。年初的“例行公务”就和年尾一样繁杂,那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看得她焦头烂额,正处于万事走心不走脑的状态,完全没意识到屋里多了条蛇,随口便答道:“当然是文件啊,老祁又淹不死,文件湿透了可就麻烦了。”

    正在嘚瑟摇晃中的猫尾巴僵硬了一瞬,随即软垫上便响起了哀戚的啜泣声:“果然是色衰爱弛……阿祯你拔x无情,你外面一定有了别的喵,我不是你最心爱的小甜甜了吗……”

    老板娘面无表情地从故纸堆里抬起头:“请不要任意给自己加戏好吗祁三喵?我晚上睡觉抱的是你,抱的又不是文件,你嚎个鬼哟。”

    “……”目前还只能和心上人保持纯洁朋友关系的白蕲,又被余显桢毫无意识地秀了一脸。他捂着自己被暴击x2的心口,目光很狠戳向垫子上那只眼角垂泪、嘴角却笑得无声又猖狂的小白脸,真想一脚把这个死狸花踹下楼去。

    “哎,等会儿。白先生?”妖道突然回过神来,蹙了下眉,刺啦一声把烟锅扣进了旁边的青瓷水盏里,掀开一半眼皮儿,拖起来细长的官腔,“夤夜来访,有何公干?”

    又特么一个来给她增加工作量的。

    白主任自己扯过来一只垫子,清掉脑子里关于“卧槽大白天的这俩货居然刚来过一发”的缓存,坐到了余显桢的对面:“是这样的,梅老师现在在我们学校任教,然后英语组办公室有个叫唐尼的蝙蝠猪想拱您家阳台的茉莉花,我已经警告过一次了,可是他不听啊,所以……”

    余显桢慢悠悠地捻着自己手腕上鲜红的流珠,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呵,您这会儿怎么不亲自去当护花使者了?”

    “这不是花儿还长在您家阳台上,白某还没能移栽出来嘛。这件事,当然还是得余先生亲自出面,这才叫名正言顺不是。”他算盘打得很好,只要监护人出了面,从中插这么一竿子,蝙蝠精再不要脸,那张嘴再能叭叭,也翻不出天去。

    不过,其实白蕲一直都门清,就算他不用漂亮话奉承着余显桢,既然当年应承下来做梅除夕的监护人,但凡梅除夕这边出了什么问题,老妖道就不会放着不管。

    然而他是想把这朵茉莉花从两棵大树底下给移栽出来的妖,前面堵着个妖道不说,上头还横着一个梅老爷子,万万不能理直气壮的把事情直接给余显桢一推——这哪里是做别人儿婿该有的样子?

    更何况,情敌这种东西,他一定要自己亲自解决了才安心。

    “可以。那蝙蝠叫唐尼是吧?”老妖道眯起了眼睛。

    白先生十分愉快地提供了对手的情报,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唐尼?威廉姆斯,血族亲王特派到华国的驻外代表,来华十年,在我校担任外语教师六年,使用的是外交护照。”

    “十年了啊,”余显桢会意一笑,“不知道我们尊敬的驻华代表先生,有没有及时给护照办理延期手续呢?非法滞留,可是要被送飞机票的哟。”

    得到了合理答复的白先生看看腕表,才不到十一点,于是满意而有礼貌地向余先生告辞。如果快一点儿回学校的话,他还可以赶在中午下班前去办公室门口接人,然后和梅老师一起享受一顿愉快的午餐。

    在某只蝙蝠被遣送回国前,自己就愉快地再多塞他几口狗粮吧。

    尽管中午就餐的教职工非常多,食堂里还是相当安静的。梅除夕吃完葱油小花卷,挪近了盛冒菜的碗小口喝汤,见白先生还没开动,忍不住放下汤匙,不解地问道:“白先生,今天是有什么好事情么?”

    白蕲:“嗯?”

    “你看着我笑半天了。”梅老师虚点了一下白先生的餐盘,“饭菜都要凉了。”

    “哦。”白先生拿起筷子,细长的竹箸稳稳捏在细长的手指间,无端生出一股子精致的感觉,“我就是看一下,为什么你都发表了抗议声明,某个家伙却还贼心不死。”

    梅老师没想到白先生会突然和他说这种话,耳朵尖顿时漫上一抹绯红。虽然这种玩笑时常存在于好朋友之间,大学时那些玩得好的男生互相讲起话来毫无下限可言,他也曾羡慕过那种什么玩笑都可以开的死党关系——但是这种话从白先生的那对薄唇中笑语而出,意外地就多了一丝暧昧的味道。

    这一丝暧昧令他不由得心跳加速,却意外地不想逃离开。

    食堂另一端,一直在听墙角的唐尼怒上心头,砸碎了一只汤碗来泄愤。食堂里负责收拾餐具的大爷立刻上前,指着那堆碎瓷片说道:“这碗一个十块五毛钱,照价赔偿;故意破坏学校公物,罚款五十,直接从你这个月工资里扣掉。”

    唐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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