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被女儿这么一说,脸上也有点讪讪的,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开口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怕你受委屈么?你道还怨上我了。”

    芷彤拽着她的袖子依偎在她怀里撒娇,“娘啊,嫂子真的是心正坦荡的好人,咱们一家子够苦的了,有了嫂子在您就不用受那么多委屈了,您可不能为难嫂子,我喜欢嫂子呢。咱们总不能闹内讧,让那边看笑话吧?那才是笑掉人大牙了呢,哥哥千方百计挑了爽利能干的嫂子回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的我们母女不受委屈么?娘要是能和他们争一争,何至于今天落到这个局面呢?咱们家何至于连侯爷的封号都不给哥哥,只给了世子呢,这是爹用命换来的,凭什么拱手送人啊,我第一个不服。”她呜咽的哭着,心底的委屈和悲愤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提到丈夫李氏也沉默了,当年的事她是苦主,也的确是因为她不够坚强导致最后结果不如意,心里不是不后悔的,为这儿子差点丢了命,跟自己还离了心,女儿也被养的性子软和如面团。

    她深深的叹口气,这爵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的,她没法跟地下的丈夫交代啊,良久后她点头,“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刻意为难她,我们一致对外这总成了吧,你让我喜欢她是不可能的,她那些做派我没法接受也不可能喜欢。”

    她不喜欢那么张扬泼辣的性子,她认为女人就该温婉恭顺,孝顺公婆伺候翁姑不能有半点怨言,哪家媳妇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呢。还有若兮至今为止都管着娘家铺子的事也让她很是不满,哪有出嫁的女儿还一幅当娘家主的样呢,但是这事她又不能说。

    “娘,我知道你不喜欢嫂子在外面还管事呢,可我就喜欢的不得了,当女人就该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怕别人欺负。我要是能有这份本事该多好啊!嫂子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竟然保住大房的地位和财产,还能让亲人都过得蛮好,真是太佩服了!”芷彤打心眼里赞叹佩服嫂子。

    李氏心里很是复杂。她看不上这样泼辣的姑娘,但说句良心话她的确不容易,值得别人伸大拇指说一声好的,是个孝顺懂事的。可这话得两说呢,这样的人做了自己媳妇。那就不是那么定好了。

    “娘啊,你也别担心我哥,我哥那人是耳根子软被女人哄住的人么?当家做主的永远都是我哥,你就甭担心了。”芷彤自然知道母亲心里想的是什么。

    李氏叹口气,不这么着又能怎么办呢,儿子跟她不是那么亲了,如今这样和平相处已经很不错了。

    “我知道了,我闲的无事也不会去为难她的,只要她不做错事我为难她干什么呢?”

    “娘,我就知道您是疼我哥的。您可是大家之女,跟嫂子计较什么呀,您多教教嫂子不就是了么。你们婆媳连手,害怕二房干什么呢?别忘了跟二房要银子,那将来可都是要留给小侄儿的,凭什么白送啊,这些年她们没少偷拿公账上的钱呢,这些理所应当都是我哥的。”芷彤心里一本账,并不如表面上那样软弱可欺。

    李氏笑着点头,“你放心我忘不了。就算不是留给将来的孙子,也要还给人家才行,咱不能干这样亏心丧良心的事,让你外公担了恶名去。”

    “正是这话呢。那么多银子嫂子把家底都掏空了,对咱家对哥哥可算是真心实意的了,当初咱们跟那么多人借银子可借到几个子了,那么难那么委屈娘您还记得么?”芷彤缩在李氏怀里,却又提醒李氏当年的艰难,也能让嫂子得些好。

    李氏想起当年为老爹筹集粮草时的艰辛。忍不住红了眼圈,“是啊,当年娘就是因为借不到银子才去典当嫁妆首饰和古董的,可这些哪里够呢,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要说起来,真的感谢柳家呢,确实帮了咱家的大忙了,算了我不和孩子一般计较,你放心吧,我懂你的意思。”她又不傻哪能不知道闺女的意思呢,看在这些好的份上,那点张扬的毛病她就忍了吧。

    芷彤高兴的亲了李氏一下,“我就知道我娘最是端庄大气了,哪是那些人能比的呢。”她是好话不要钱的往上堆啊,哄的李氏眉开眼笑的。

    “你呀就会说好话给我听。”李氏又乐了。

    这边芷彤努力为嫂子说好话,那边若兮回到屋里,红菱瞧着主子不高兴,劝道:“主子莫生气,夫人脾气一向都是这样的,性子有点左,别说对您了对爷都是这样的,想当然的样,有时候爷都气的不得了呢。可又不能说什么,您就别放在心上了,夫人有一点好,不会想着法折腾你是真的,有什么就是什么,不像其他人暗地里想阴招折腾媳妇子,面上还要装好人,夫人倒不会这样。”

    若兮叹口气,“没事,我懂。这已经很好了,换个厉害的还不是一样要伺候么。”

    “奶奶还要不要吃点东西,一早上就喝了一口茶,这以后可怎么办呢?难不成日日都不能吃上一口,做人媳妇怎么连桌子都不能坐了,这也太苛刻了。”

    连这两日请安立规矩,只喝了茶未曾有人请她吃过一口饭,问过她一声累不累,这萧家的人了确实白眼狼的很。

    就这自己还是债主呢,要是自己欠他们的银子不得吃了自己啊!

    “这会子不吃了,一会午饭再吃吧,以后早起记得早些叫我,我以后都吃了饭在过去,不然哪能顶得住,长此以往身子骨岂不是坏了么。”若兮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是,奴婢晓得了。”红菱叹口气应了下来,做奴婢的说不上话,心疼主子也没法子,这也没法代替不是。

    若兮坐在贵妃摇椅上,红菱替她拖了绣鞋,白术端了一盆热水过来,二人帮她烫了脚,擦上玫瑰精油仔细的按摩着,帮她好好地松快一回。

    别说没有久站过的人。一站一早上确实会觉得很难受,站着远比走路要辛苦的多,站的时间长了血脉不通时日长了腿会非常难受,血管也会爆出来。

    若兮连着站了两日也觉得有些疲累了。幸好下午不用过去可以歇歇,不然真是受不住了。

    “以后早起爷醒了就叫我,我也围着院子跑跑,锻炼一下身子骨,这样可不行。不等一年我就要趴窝了,那还能生孩子呢。”

    她隐约觉得老太太没安好心,这不仅仅是立规矩的问题了,若是时日长了也许真的会出问题的。

    “您的意思是?”红菱也惊了一下。

    “我也说不准,但你想若我怀孕了呢?头三个月不稳当难道后面也不稳当么?若是稳当了要不要立规矩,家规如此你能说不么?若是不立难免让人说我骄狂娇气不把长辈放在眼里,据我所知母亲和二婶怀孕五个月都还在立规矩呢,难道我就能例外了?我不提前锻炼身子骨以后没力气可怎么办?”若兮凡事都想到前头去,宁可想坏些,提前做些准备总是好的。

    红菱琢磨了一下。点头应道:“成啊,奴婢教您的五禽戏你还会么?”

    “会啊,怎么不会,在家我日日都练呢,以后我都练着,早起叫我,冬日里午饭之前练习,那会子太阳出来也不冷了,身子骨健康硬朗比什么都重要。跟他们斗可得有个好身子骨呢。”若兮仰起头一脸的倔强。

    “主子,明儿进宫衣裳都准备出来了。穿哪件好呢?”白术拎了两身衣服来给她验看。

    若兮瞅了眼,点了大红织金缎面折枝山茶花的通袖褙子,同色罗裙绣折枝白梅,绣样精美华贵。大红的颜色符合她的身份又喜庆不犯忌讳。

    按说她是世子夫人该有二品的命妇大妆才对,可内务府并没有给送过来,这可能是皇上没给批示的缘故。

    衣服内务府没给发所以她只能选不出错的衣裳进宫,不能碍了主子的眼。

    这次进宫她心里也没底,别看刚才在老太太跟前装的一脸自信的摸样,其实她心里清楚。皇后娘娘自顾不暇怎么肯替她出这个头呢,不过是虚晃一枪罢了。

    午饭时萧琦回来了,看她累的这个样心里也不太好受,他听丫头说了又在正院立了一早上规矩,片刻都没闲着,心里有些火气。

    “老太太来人说午饭让在她那吃了一家子也好团园一回。”萧琦凑到椅子边上坐下,摸着若兮疲惫的脸轻声开口。

    若兮睁开眼露出灿烂的笑容,“好,我收拾了就走。”说着起身就要穿鞋袜。

    倒是萧琦弯下腰帮她穿起袜套来,吓得若兮连忙拉住他,“爷,哪能让你干这个呢,你别吓我呀!”显得有些惊讶和愕然。

    萧琦抬起头冲她咧嘴笑了笑,“慌什么,我伺候我媳妇谁还能说个不是出来,关上门谁管你们怎么过日子呢,我乐意,你别动!”

    若兮傻乎乎的愣在那里,看着他帮自己穿上鞋袜,又替自己揉捏小腿,心里涌起一阵阵暖流,其实她只是有些累并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他贴心的举动还是让她心里甜滋滋的,不自觉的露出一个莞尔的笑容来。

    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脖子,“我没事,就是一开始站规矩不太适应,在家立的少了,那会嬷嬷就说我立的少了要受累呢,当时我还不信呢,这会子才体会出来,在家是该多立规矩才好呢,出了门子才不至于慌乱了去。这不算什么你别放在心上,我今儿可高兴了,帮妹妹把院子要来了,你说你拿什么赏我啊!”

    她转而说起其他的事来,也想让他高兴一回。

    萧琦脸上果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来,“我知道,我在正院那边插的有人,你一出院子我就得了消息了,还是你能干,掐准了老太太的脉。”

    若兮也是一脸得意,瞧着白净的下巴高兴的开口,“我只说明儿个我要进宫见皇后呢,老太太以为我要告状呢,其实就我自己最明白了,皇后哪会搭理我呀!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她捂着嘴嘿嘿的乐,笑的像个偷了糖的孩子。

    萧琦替她揉着酸麻的腿,“也未必就是虚张声势,皇后娘娘还是希望我能继承安国候府的,二叔继承与她没什么好处,只有害处,你去了不用胆怯,问什么你就说就成了,只要站着规矩道理就没事。”

    “你说我跟皇后提提妹妹行不行?若是下次还有机会见皇后,把妹妹带去也能给妹妹抬抬身价不是,说实在话我还真是挺喜欢妹妹的,温婉柔顺性子也好,知道好赖,还帮我跟娘面前说好话了呢,我打心里喜欢她呢。”她也没忘了拉近他和亲妹子之间的感情,在萧琦面前也能落个好。

    果然萧琦露出和煦的笑容,摸摸她的脸却遭了若兮嫌弃,“去,摸了脚丫子又抹我的脸,脏不脏呢。”她别过头去脸上噙着一抹笑。

    “你自己的还嫌弃?”

    “那也嫌弃臭呢。”若兮眯着眼笑的两眼弯弯的。

    “妹妹性子良善胆小怯弱,你多教教,母亲那里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去和她说说,母亲不会搞心眼,有事也是面对面的,你倒不用急。”

    这也有安抚若兮的意思,他知道若兮嫁给他也委屈,要不是想抬高门第,估计柳云中压根不会把女儿嫁给他们家,太憋屈了。可惜柳云中时日无多不得不这样做。

    尤其是母亲有时候还要犯拧,更是为难了若兮,心下叹口气。

    若兮抱着他的脑袋亲了一下,“只要你心疼我,多苦多累我都不怕。”

    “呜,我疼你,不疼你我疼谁去。”萧琦反手扣着她的头压向自己,与她亲唇舌交缠绵,密密绵绵的吻,带着温柔的抚慰,安抚了她的委屈。

    知道若兮喘不过气来,萧琦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四目相望彼此眼里都带着深深地悸动,若兮两颊绯红,双手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推他一下轻声道:“走啦,再不去要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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