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计划是,鱼小满借着酒意壮胆,一口气冲去大老板家中,把李肃的勾当全数坦白,然后做好被老板质问诘问逼问的各种的准备。

    然而不知道鱼小满是不是胆子太小,实在不能接受简律辰怀疑自己后自己身份被发现的下场,一口气灌了好多二锅头后,觉得胆子还不够——又点了十两的二锅头。

    然后……然后鱼小满半夜超了红绿灯,还犯上了酒驾,竟然一路平安地抵达了大老板的住处。

    之后,之后的记忆开始风中凌乱了。

    鱼小满很捏了一把脸,脑子里总有些零碎的画面在闪动,只是翻天覆地的似乎老在旋转,连律辰的脸都是。她拍了拍脑袋,决定先不要想。

    出神地盯着自己身上干净整洁还带着淡淡香水的白衬衣……总之,昨晚势必发生了很不寻常的大事。

    因为简律辰,居然给她脱衣服了。

    ……

    鱼小满起床,下楼,房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她跑去自己之前住过的房间,发现设施什么的并没有变化,只是衣柜里桌面上空空如也。

    又去了厨房,厨房里没有灰尘也没有吃的,看样子简律辰已经出门,什么信息都没给自己留下。

    镜子里鱼小满发现自己的嘴唇一角竟然破损,结了一个不小的血痂。难道……律辰昨晚兽性大发,对自己……

    鱼小满指腹覆上那处伤疤,整个人已经处于频临崩溃的状态。

    泪目满满,苍天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鱼小满捶着脑袋,心中净是无力的哀嚎和无奈的喟叹。

    去了公司,鱼小满一整颗心脏惴惴不安,一上午都在开展着关于昨晚的各种幻想各种。

    当然,眼前还堆着浅水湾的建筑工程,鱼小满的思维时而跳到夜晚,时而跳到图纸上,精神恍惚地像是刚从忘川河回来。

    那自己昨晚2到底有没有对简律辰坦白出什么,简律辰2到底有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之类的?

    鱼小满很想知道自己是死是活,纠结得撕了一张又一张的图纸。

    最后终于按捺不住,随手拿起一叠文件直接进了电梯。

    ……

    “什么,总裁不在?”

    鱼小满踮着脚尖,张着眼还想往办公室里面瞅,却被高高大大的李秘书给挡住了。

    李肃的笑容还是很得体,顺着鱼小满的方向偏了身子。“是的,老板今天脸上有伤,被夫人喊回家处理了。”

    话都说这份儿上了,鱼小满还能怎么回,不过等等,脸上……有伤?

    “伤?什么伤?伤哪儿了?哦对,脸,啊!那张脸怎么可以毁?怎么回事,狗咬的还是猫挠的……”鱼小满精神头一提,十分紧张,律辰的这张脸,她可比自己的脸还稀罕。

    不过看到李肃越来越无语的脸,他轻咳两声,鱼小满适时打住了。

    也对,李肃又怎么知道,昨天和简律辰呆在一起的又不是他。

    “不知道……不过应该还好,老板也说了,他不在,一切照常进行。”李肃淡淡地抛出一句话来,态度竟然不似之前那股热络。“还有鱼小姐,如果您以后是要送文件过来,直接遣人送到我办公室就可以了,我会转交老板,你也不用亲自前来……”

    李肃说得委婉又冷调,鱼小满直接感到不对劲地直直望了他两眼。

    李秘书从前,根本不会这么对自己讲话。

    “咳,因为这里是公司,需要注意点影响……”李肃赶紧转换了话头,朝鱼小满解释了一句,然后眼神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外,低声又微笑道:“也是之前总裁的意思,鱼小姐还请理解。”

    ……之前总裁的意思,鱼小满心中撇嘴,心道从前避她如蛇蝎,当然是这个意思,可现在就不一定了啊。

    “好吧。”鱼小满饱含深意地看了李肃两眼,点点头。

    李肃这句话明摆着就是“老板不在你们这些小啰啰也该干嘛干嘛去”,鱼小满心知肚明的眼眸一弯,还是转身该干嘛干嘛去了。

    自从上次医院偶遇事故后,李肃就有些阴阳怪气的,难道是做贼心虚?

    ……

    简母的御和苑。

    “我说律辰啊,你这么张脸可是老娘我毕生的杰作,啧……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就这样毁了!老娘和她拼了!”

    一看到简律辰踏进家门,沈婉秋就心花怒放了起来,但是看到那个“狰狞”的伤口,立马色变,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又看看,心疼之余,拿出了“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气势。

    “是……是不小心做噩梦,从床上摔下来嗑到桌角磕的。”

    简律辰别开目光,想象着着自己此刻如果吐出“鱼小满”三个字来,母亲又会陷入怎样的暴走状态。何况昨晚,简直就是噩梦。

    很快不知不觉在脑海里浮现出了鱼小满大战沈婉秋的场景,不着痕迹地抽抽嘴角,拉下母亲的手,决定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妈,杨叔呢?”简律辰伸手松了松领带,闲适地躺在沙发上。

    沈婉秋一下子被问住了,电话里她哪里知道有多严重,也不知道该叫哪个,听李肃说很像是被动物咬的,于是没找调理医师杨医生,而是直接找了打破伤风的医生。

    “在……在路上,”沈婉秋眯着眼睛笑了笑,坐在简律辰旁边的沙发上,眼睛就像黏在他身上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

    “这么久都没回家一趟,简律辰你这个不孝的儿子哟,你妈都快要凋零了!”沈婉秋拖着腮帮子叹气,黄花凄凉的模样。

    可惜对简律辰一点也不受用,他只是很淡定的喝了一口水,好整以暇地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有些寥寥。

    沈婉秋哀怨的看着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臂,“这些天我肌肉有些酸疼……”

    苦肉计进行到底还是有点效果的,简律辰终究还是瞥了一眼老妈,关心道:“怎么了?”

    “啊,没啥。”沈婉秋摆摆手,“练跆拳道练的。”

    跆拳道?简律辰眼睛莫得瞪大,母亲什么时候想不开,开始练起跆拳道了?!难不成和鱼小满一样,也是被人欺负了折腾的?

    “妈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好端端练起了跆拳道?”简律辰无不奇怪地开口发问。

    “被人欺负了。”简母果然吐出一个简律辰似曾相识的答案。

    “……”简律辰不言不语,问题是自己母亲都强悍如斯了,还有几个人能欺负她?他有些无奈地扶额,出言评价道:“一大把年纪了折腾自己,怎么可能不凋零。”

    “一大把年纪?”沈婉秋眼睛瞪得快跳出来,“简律辰敢情你老妈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老态啊?”

    上次质疑自己的经期就罢了,现在又说自己一大把年纪,也真是,够够的了!

    沈婉秋瘪了瘪嘴角,苦肉计演到最后还是砸了自己的脚,顿时心生悲愤,不甘地大拍简律辰的腿哭道:

    “简律辰,你看电视机里那个小孩都知道帮妈妈端洗脚水洗脚,你妈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哪里容易了我,犯得着你现在还一个劲地嫌我老?这真是……真是白养了白眼狼的!”

    “妈……”简律辰里里外外透着无奈,有些手忙脚乱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是我儿子的话,学人家电视里的,不要你端洗脚水嘛,按个摩还是不过分的吧?”

    话刚说完,沈婉秋的胳膊就出现在简律辰的眼皮子底下。

    而简律辰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象征性地捏了捏,然后又收回了手,“一会儿医生就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专业的来了就让专业的按摩。

    沈婉秋要不是看在眼前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的份儿上,真的很想把最近学的跆拳道招呼在他身上。

    “简律辰你是去了哪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啊,什么医生,连按摩都会啊?!”简母满脸狐疑加狐疑的审视目光上上下下落在简律辰身上,看的他瞬间有些无语凝咽。

    那种看,去按摩城洗脚城嫖客的眼神算是怎么回事?!

    ……

    “妈。”简律辰扶直了沈婉秋的肩膀,双眼直视她:“你儿子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要去。”

    ……算了,沈婉秋摇摇头,又点点头揭过。但有件事还是要说清楚,既然他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大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一想到纪潇黎的事,沈婉秋的心情就轻松不起来,看向简律辰的神情也越来越阴沉,就连一向冷气场的简律辰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简律辰还是选择了先开口。

    “妈,有什么事就说。”

    “你也知道我有事啊!你逃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妈会出事啊!万一我有个什么脑血栓啊心肌梗塞什么的就直接代替纪潇黎成为新闻头条了!你真的是想吓死我啊吓死我!”

    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突然感觉这段时间的内分泌失调都被治愈了。

    沈婉秋长长的舒了口气,眼神也没有刚刚那么不友善了。

    简律辰挑了挑眉,除了上次那通电话,他这忧国忧民的母亲的确需要好好地发泄一下。他也很理解沈婉秋的行为,于是懂事的点了头,“我知道我的母亲身体一向康健。”

    “我分明又心脏病!”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拳头差点又挥了出来,沈婉秋觉得自己就算没病也要被气病。

    不过骂也骂过了,解决办法还是要说的,如果不解决的话,恐怕自己的良心一辈子都会不安。

    “你一走了之了,你就没想过纪潇黎?她一个女孩子家,被人悔婚了不说,还差点成为了全s市的笑料,虽然新闻被你压住了,但是上流圈子该知道的全部知道了。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逃走,反正上次的事就全当一个闹剧,从此以后你不提我不提纪家也不提,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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