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就站在塌旁,军医们围成一团在商量该如何医治,服侍的小兵捧着热水血水来来回回的跑,军医喂清则吃了续命的急救丸,所以清则已经能睁开眼睛了,可也只是眯着一条缝,无力勉强的睁着。

    “清漪……”他虚弱的声音在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一旁的古叔看出了他的唇形出声提醒清漪,“清漪,殿下再喊你的名字。”

    清漪蹲下身子,她这是第一次看这么虚弱的清则,即使是上一世那么多磨难他都从未受这么严重的伤,清则想伸手去握住清漪的手,但动了动便停下了,清漪反手握住他的手。

    “不要怕……”他想对她说得只有这一句,他知道她害怕失去害怕死亡。

    清漪点点头,虽然身子还是有些颤抖,可有他这一句话便好了许多。

    此时军医们商量出一个结果,与古叔商量,“殿下身上的那只玄铁箭必须先拔出来,可要将这玄铁箭不差分毫的拔出来需要力气非凡之人。另外这箭上有毒,我们几个只知道这是南沙特有的毒药,不知道如何解,所以只能先为殿下吃些抑制毒素的药,还要另寻解毒的高手。”

    孟云英走了进来,他一直就在门口,听到了军医的话,“这玄铁箭我来拔。”

    “将军切记不可动用内里,催生箭上的毒素殿下便会有生命危险。”军医上前提醒,神色有些闪烁。

    孟云英斜了眼,“怎么,是怕我要了他的命?”这么简单的道理是当他不懂,还是怕他会就这么对华清则下手,“放心,我敬他是条杀敌的汉子。你们若不放心大可找旁人,但是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这玄铁箭入了血肉可不是一般人能一次拔出的。”

    清漪起身,“军医只是好意提醒,将军莫要见怪,拔箭之事还有劳将军。”

    孟云英受不了这清漪一副温婉的小媳妇样,摆了摆手,“拔箭之事既然是我开的口自然会做,但拔箭也不适合你一个姑娘家看,你先出去,顺便还是找找看有没有解毒的高手,拔了箭,止了血,不解毒也无用。”

    古叔与清漪交换一个眼神,两人双双出了营帐,帐外跪着的正是脱了盔甲的徐方勇,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鲁莽竟害得殿下受重伤,内心自责万分。

    “殿下怎么样了?”他见古叔与清漪出来,急忙开口问。

    “你呀,平日性子就莽撞,这次闯了大祸了吧!”古叔忍不住责怪了徐方勇一句,徐方勇也是一脸恨不得自己去替了殿下受伤的模样,清漪上前,“徐大哥,害殿下的不是你,是我。”

    古叔没有接话,徐方勇也没有接话,他们知道殿下不顾一切而去,为的就算是半分清漪半分徐方勇,可当南沙对清漪痛下狠手时,殿下竟用自己的身子作为护住她的盾牌。殿下如此护她,他们又如何责怪。

    “说到底你也是为了救我。”徐方勇觉得根源还是他。

    “与其在这里自责,你不如去做些实事,殿下现在中了毒,算算时日南竹应该已经回来了,我离开汝城时给她留书了,此时应该再来的路上,你现在赶紧带几个人接她快速赶来。”古叔拉着徐方勇起来,“这也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要罚你也要等殿下身子好了他来罚!”

    徐方勇听明白了,“我即刻就出发!”他转身也不取地上的盔甲,挑了一匹马带着几个人便上路了。

    清漪俯身去捡徐方勇的盔甲,古叔看着徐方勇生龙活虎的远去,低头问清漪,“是不是怕阿勇这一次会重蹈上一世汝城的覆辙,所以才那么急的追出去?”

    清漪点点头,“可我没有想到,最后却是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

    “不要自责,至少阿勇现在没事,殿下也不会有事的,南竹解毒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南沙掖奎的毒,我怕南竹也不甚了解。”这是她如今忧心的事,在南沙之时南竹就总说南沙人用毒阴险得很,掖奎射了一箭却没有再射箭,怕是对自己的毒很有信心。

    古叔思索一下,“听他们说,在岐山一战抓了掖奎的一个谋士,或许他能知道一些。”

    “叫什么名字?”

    “殇秋,你可曾听过?”

    清漪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他怎么是太子掖奎的谋士呢?”印象里有这么一个人,因为他几年后会是南沙的国师,但他明明不是太子掖奎的人,这里面定是有她不知道的,为了清则她可以去试试。

    帐内传来一声惊呼,清漪奋起跑进了营帐,孟云英手里握着那只被拔出的玄铁箭,而军医正在奋力为清则止血,床榻上地上随处可见那暗红色的血液,方才那声惊呼不是清则发出的,他又一次昏厥过去了。

    我不怕,因为你不会死的。

    清漪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可身子颤抖得却那么明显,这是第一次距离失去他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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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守夜的军医靠着门口的柱子打着盹,清漪握着清则的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额头碰着额头,害怕他再发起烧来,可就是碰上的那一霎,清则的眼睛竟然微微的睁开了,两对眸子就这样近在咫尺的看着。

    看着他眸子不再那么虚无,她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的安心。

    看着她眸子里有那么多的担忧,他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的疼惜。

    生死往往由不得他们,他觉得此刻都像是从命运手里偷来的一样。清则缓缓抬起头,鼻子与鼻子相碰的那一刻,清漪心里有种预感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接着他的唇便覆上了她的唇,只是那么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再想进一步,那撕裂的伤口便在阻止。

    “还气我吗?”

    清漪双目游离,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看着他,那样小心翼翼问出口的他,心里那道防线就那么溃不成军。

    见她迟迟不答话,他以为她定是气他方才的莽撞,动了动身子,“啊……”他口中溢出的**,将清漪从呆滞中解救出来,她松开那紧紧握着清则的手,抬头看去那伤口,又出血了。不禁瞪了清则一眼,缴了毛巾为他轻轻的擦拭,“如你不再乱动,我便不气了。”不气了,此刻那些上一世受的伤害她暂且封存了,只记着他是那个对她以命相护的人。

    清则虽然受着伤口疼痛的折磨,可却因为她略带威胁的细语而心怀喜悦。就当他现在是烧糊涂了也好,不想再去想太多,一只脚还在鬼门关里放着,何必让自己再多生遗憾。

    军医听到声响醒来了,见清则已经清晰上前为他诊脉,“殿下如今退了高烧,伤口只需要休息静养便可。”至于毒的事,他只字未提,这是清漪的意思。

    “方大夫,您也在这里守了许久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看,若有事再去喊你。”清漪知道方大夫也前后忙碌一整日了,方大夫见殿下也朝自己点点头,便知趣的先出去了。

    清漪端来一直温在炉子上的汤药,试了试冷热,再一勺一勺的喂清则喝下,“这是伤口太深,殿下要好好休养,孟将军说要上书皇上替了你的职位,让你回京养伤。”孟云英主动提出来的,清漪只说等清则醒来再说。

    提到孟云英,清则问她:“你这次胆子太大了。”竟然骗过了他,没有会京都还去了东朔,古叔将她的计划告诉他的时候,他恨不得将她抓到面前,狠狠训她一顿,那里是东朔是孟家的地盘,她就算有影卫护着,可要是有个万一,该如何是好。

    “这不是没事嘛,虽说我去找孟云英是场赌,但心里也是有几分胜算的,听云峥说过许多关于他二哥的事,我想该是个明事理的人。”清漪见他药都喝完了,拿着汤碗放去桌上。

    云峥?清则每次听到她如此喊孟云峥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堵,不想她此刻的脑海里有任何那个男人的影子闪过,他用力一个侧身,又失败的重重甩下,惨叫一声“啊”!

    清漪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看到他伤口处又渗出了鲜血,“怎么又乱动了!”可看着他吃痛的样子,又不忍心埋怨,“说我胆子大,你为何这一次要瞒着我,如果没有援军呢?”

    清则即使痛的额头上满是汗珠,可瞧见她担心自己的模样,也觉得方才那一下是值得的。

    清漪替他擦着汗,“日后不要那么冒险了,今日是我不对,不该一时冲动就去救徐大哥,可你是一军统领,怎么也跟我一样鲁莽呢。”

    清则难得听到清漪会碎碎念自己,不解释只安静的听着。

    “怎么不说话?”清漪觉得清则只盯着自己瞧,怪怪的。

    清则握住她的手,“为什么没有回京都?”他想她知道他问得是什么,只是不知道答案是不是他期望的那样。

    清漪望着他真挚的眼神,只说了一句,“不是约定好了,每年中元节,我们都要一起过的。”

    我们,不是只有她与清则,还有古叔南竹和徐方勇。

    这不是清则最中意的那个答案,却一样的暖着他的心,因为每年是不是也是一辈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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