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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晓楼的住处还是沈晏均告诉潘玉良的,潘玉良再偷偷摸摸的告诉了潘如芸。

    “你知道吗?在国外,很多人信奉真主,每当他们做错了事,他们就会跪在真主的面前,忏悔,祷告。

    我以前总觉得那些人自欺欺人,因为做错了事情应该受到惩罚才对……”

    沈晏均把她揽进怀里,无声安慰。

    潘玉良去陈府喝喜酒的衣服是潘如芸帮着挑的,或许是做为她帮忙打听重晓楼住处的谢礼。

    那是一套复杂的洋装礼服,复杂到她一个人根本没法穿,潘如芸跟红衣两个人帮着她,等穿好后看似简单的一件那礼服,其实是分成十来次穿的,前襟、袖子、裙摆、衣领,还有勒出腰线的带子,全都是分开做的。

    这衣服潘玉良平日里根本不会穿,太麻烦了。

    但穿好后确实好看,潘如芸由衷地夸她,“本就娇俏,这衣服一穿,越发动人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沈晏庭还没去学堂,看到潘玉良那身衣服后给了沈晏均一个你很危险的眼神,结果被沈夫人按着头去吃早饭去了。

    尽管潘玉良跟陈立远的关系有些一言难尽,但沈晏均跟陈立远确实还是第一次正面见上。

    如果要算细点的话,这算他们见的第二次。

    沈晏均第一次见陈立远是在潘玉良十六岁的生辰宴上,那日潘玉良穿着粉色的长裙,那属于少女的颜色,衬出她皎好的面容。

    潘玉良那时候刚从国外回来,潘老爷又存在想趁着机会在晋城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的心思,所以生辰宴办的特别大。 那时候潘玉良因为刚回来,毕竟阔别两年,与他还生份着,与那陈立远倒是不生份。

    他们在舞池里连跳了两支舞,就连裴思远都混到了一支。

    而沈晏均始终坐在一边,桌上放着水晶的高脚杯,杯子里装着从法兰西运回来的红酒,潘老爷从上海弄到晋城的,在晋城还是稀罕物。

    沈晏均对那东西的味道去敬谢不敏,他侧着脸,看着舞池里跳着舞的少爷小姐们,目光淡淡的,又带着几分不经意。

    裴思远跟潘玉良跳完舞后往他边上一坐,看看又跟那陈少爷跳上舞的潘玉良,又看了看一边相谈甚欢的潘老爷跟陈局长,摇头晃脑,“如此良辰美景……”

    他企图好说出句文雅的话来,想半天没找着合适的词,接了句,“看来潘家又要办喜事了。”

    潘玉良十六了,办喜事也正常。

    沈晏均凉凉的横了他一眼,裴思远立即嘻皮笑脸意有所指地说,“唉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就要变成别人家的了,还真是舍不得呀。”

    沈晏均懒得理他,起身跟潘老爷告辞,对陈立远的记忆仅止于此。

    后来潘玉良跟陈立远的订婚宴,沈晏均因为营里有事要忙,便没有到场,倒是让赵副官替他送了把勃郎宁做为贺礼。

    陈府婚宴,去的人比沈宴均跟潘玉良成亲的时候还要多,酒席从陈府家院子里摆到外面,潘玉良挽着沈晏均的手臂走到陈局长跟陈夫人面前。

    陈局长大概没有料到沈晏均真把潘玉良带来了,明明自己发的请柬,此刻的表情却像吃了屎一样。

    沈晏均视若无睹地说了声恭喜,随即让赵副官奉上贺礼。

    旁边有人起着哄,“司令府的贺礼,一定要打开看看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谁不知道陈局长跟司令府因为陈立远的事结了梁子,不过是想看热闹。

    陈局长似也有意给沈晏均难堪,笑着配合着说,“沈少校亲自送来的贺礼,自是要打开看看让大家开开眼界的。”

    礼轻了失的是司令府的面子,礼重了也是司令府势头低了一头。

    陈局长说着把贺礼递给一边的下人,让他打开。

    沈晏均的手轻轻往礼盒上一搁,笑着说,“今日是令公子大喜,怎么反倒弄得我才是主角一样,我夫人虽然年轻漂亮,但可无意抢陈少爷的风头。”

    潘玉良长得好看,在晋城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二。

    沈晏均这么说还是有资本的,陈局长看了沈晏均按在礼盒上的手一眼,他是老狐狸,今日若是沈司令在,他还能讨着点好,但来的是沈晏均,话就不好说了。

    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他们这一代,做人都要留三分情面,但像沈晏均这种,家里有依仗,自己又有本事的人,给面子这种事,他们可很少做。

    他也不想把人若急,刚想把话岔过去,沈晏均就已经把手抽了回去。

    “赵副官。”

    赵副官心领会神地从那人手上把礼盒拿了回去,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把礼盒打开了。

    那礼盒足有一米之长,赵副关一打开,里面横卧着一支跟礼盒长短一致的整体通透的玉雕的毛笔。

    众人脸上可以说是十分精彩了。

    这么长的整玉已是十分罕见,底子干净种水也好,可以说是珍宝了,但这么好的玉却用来做了一支毛笔,这世上这么财大气粗的人众人还是头次见。

    沈晏均道:“令公子与我夫人曾是同窗,我觉得送陈少爷这只笔再合适不过了,就算是……做为同窗友谊的纪念。”

    这个礼……陈局家还真有点没法说的感觉。

    他只能干笑着让人收了礼,“沈少校破费了,请上坐请上坐。”

    潘玉良全程没说话,只是陪着笑,陈局长的眼神略过她脸上的时候,她觉得对方跟要跟了她似的,眼神中淬着毒。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

    等落了坐,沈晏均旁若无人的捏了捏她的脸,“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对着他们笑。”

    潘玉良拂开他的手,让他注意影响,沈晏均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妥地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泡得有些久了,有些发苦,你少喝点。”

    一边说着一边把茶杯端到潘玉良的唇边。

    他们在家里玩你侬我侬惯了,这些都是习惯性的动作,沈晏惯没有觉得刻意,潘玉良却也没觉得不妥。

    但他们这个样子落在陈局长眼里,却涨红了眼,牙都快咬断了。

    新郎跟新娘拜堂的时候沈晏均跟潘玉良都没起身去观礼,都是成过亲的人了,不想凑这个热闹。

    等到开宴的时候,沈晏均才算是正式瞧见了陈立远这个人。

    气质倒跟裴思远有些像,都是学术派的,只是眉宇间比裴思远多了股狠劲。

    因为年纪的缘固,又有几分稚气,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坏脾气的装大人的小孩。

    尤其是跟沈晏均站在一块,对比明显。

    新儿郎敬酒,沈晏均十分给面子的端着酒杯起了身,潘玉良也学着沈晏均那样一手端着杯子,一只手挽着沈晏均的手臂。

    陈立远的眼神从她的手上移到了她的脸上,对着沈晏均跟她举了举杯,“沈少校,沈……少夫人,二位能来,真是我的荣兴。”

    潘玉良是真不怎么笑得出来,想着方才沈晏均说的那句话,便也没硬副着自己笑,几乎是没什么表情地喝了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潘玉良觉得陈立远变了不少,她方才扫了他一眼,不到半年的时间,陈立远竟生出几分阴柔来。

    陈家送了请柬,沈晏均也好似真的只是来道喜的,送了礼之后,心安理得的该吃吃该喝喝,并且对投喂潘玉良这件事比较专注,顺便嫌弃了陈府的厨房一番。

    “不如家里做的好吃,也吃一点吧,免得一会饿了。”

    沈晏均挑了些清淡的食物,拿着小碗夹了一碗,然后就着碗喂着潘玉良,仿佛她自己没长手似的。

    潘玉良本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一个桌上可坐了不少人,他们就坐在主桌旁边的桌上,他这么一喂,主桌那边的陈局长跟陈夫人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潘玉良觉得自己脸皮已经够厚的了,但被这样的看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晏均却不管,喂了一碗之后,看到桌上的菜都被人下了筷了,似乎有些嫌弃,“就吃这么多吧,回去要是饿了再让厨房给你做。”

    潘玉良听话的点点头,反正她本来也不怎么吃的下。

    明明做这件事的是他们,同桌的其他人反倒觉得尴尬的是他们自己,好似他们做这种事是理所应当,他个看就是不应该了了。

    有人道:“沈少校跟少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

    沈晏均对这种话是照单全收的,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也没搭话。

    潘玉良无事可干,只好坐在桌边,手在桌子底下玩着沈晏均的大手,眼睛到处乱转着。

    他们离主桌近,潘玉良的目光不可避免的会会往主桌看去。

    她听见陈局长朝着他对着的人举了杯,嘴里叫着什么亲家。

    潘玉良盯着陪陈局长喝酒的那人,那人带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好似喝的不是结亲的酒,而是卖女儿的酒。

    潘玉良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沈晏均小声地问她,“怎么了?”

    潘玉良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元家,将自己的女儿卖了个好价钱。”

    沈晏均没说话,潘玉良不知道的是,他当初跟潘如芸成婚时,情况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他跟潘如芸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也没怎么见过面,只是与陈少爷不同的是,潘如芸那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对他们那桩婚姻有何抗拒之心。

    如果潘如芸也有元家小姐的那份勇气,估计现在大家都会不一样吧。

    潘玉良又坐了会,想如厕了,她起身,沈晏均本来打算陪着她去的,被潘玉良瞪了一眼,小声地说了句,“像什么样子?”

    沈晏均只好吩咐红衣,“好生看着少夫人。”

    红衣连连点头,扶着潘玉良起了身。

    她们出了宴客厅,往院子相反的方向走着,反正茅厕怎么不可能在院子里,在走廊里走了十几步后碰到个提着东西的丫鬟,红衣连忙拉住她问,“哪里有茅厕。”

    那丫鬟看他们穿得非富即贵,连忙指了一处,“今日人多,要不夫人去下人房里好了,那里没人。”

    这时候也挑不得了,红衣扶着潘玉良往那丫鬟指着的那个院子里走去。

    的确如那个丫鬟所说的,这边没什么人,等解决完潘玉良才细细打量起这个院子来,但越看潘玉良便越觉得不对起来。

    这陈家怎么也不像那么贵气的人家,起码没有贵气到让下人住这么好的房子。

    潘玉良皱着眉想了想,然后对着红衣道:“我们赶紧走。”

    她们刚转身准备离开,就看到陈立远站在她们面前。

    陈立远已经将喜服换了,穿着一袭素色长衫,头发是刚理过的,耳朵两边露出青白色的头皮,这是他最喜欢的发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潘玉良总喜欢拿手去摸来摸去,那种触感,就如同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样,都是开玩笑。

    “良儿……”

    潘玉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皱起眉,有点后悔干嘛要拒绝沈晏均,她应该让他陪着她的。

    “你把我骗到这儿来做什么?”

    陈立远道,“良儿,你别害怕,我的新娘子在新房里呢,你的夫君也在厅里,外面都是宾客,我能做什么?”

    说着创造自嘲般的一笑,“我只是想好好看你一眼罢了。”

    潘玉良觉得那笑容古怪。

    但也现在不是想多的时候,她看着他沉默了会,然后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话是她一直想说的,她跟陈立远本就没有生死大仇,但差点毁了他一辈子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错。

    “良儿,你还在怪我是吗?”

    潘玉良摇摇头,还怕他不信似的,“没有没有,真没有。”

    她就是觉昨欠了他一句对不起,如今说完了,便也没有话说了。

    潘玉良拉紧了红衣的胳膊,“那个,我先回去了,我夫君还在等我呢。”

    陈立远忽然受了刺激般,高声喊了一句,“良儿……”

    潘玉良挠挠头,“那个,你别吓人,有事便说,我听着。”

    潘玉良摆出你要说话可以听的配合姿态,陈立远却又忽然闭了嘴,什么都不说。

    潘玉良悄声对红衣说了句,“我们走吧。”

    只是陈立远想要从院子里出去,必须要从陈立远身边绕过去,她一动,两人便离得近了。

    潘玉良憋了口气,目不斜视地走着,眼见就要越过陈立远了,他却忽然一动,重新挡在她面前。

    “那个……你这是做什么?”

    “良儿,你听我说。”

    潘玉良一副我方才就在等着你说,但是你自己不说的表情。

    陈立远大概是看出他再磨蹭她就真的要离开的样子,说道:“良儿,方老师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但良儿,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什么方老师,什么元小姐,我通通都不喜欢。”

    陈立远说话语气倒很符合他的身份。至于他为什么不解释那个女教员的事,则是因为他无从解释起。

    十七八岁的男生总是冲动的,那方老师原来嫁过人,后来丈夫死了便一直没有再嫁,风韵犹存,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的年纪。跟潘玉良这种再美仍旧是个小丫头相比,她那样的人,有的是足够的耐心与包容心,还有潘玉良毫不俱备经验。

    那件事陈立远自己都解释不清,他总觉得事情发生发似是他的错,又好像不是他的错,那段记忆是模糊与混乱的,至今陈立远唯一记忆清晰的是跟方老师在床上时水*融的感觉,他就像是中了邪般。

    他后来那玩意硬不起来,其实跟潘玉良那一通乱枪说有关系也有关系,说没关系也没关系。

    他的确是因为听到枪声之后才出的事,但不是被吓的,而是当他听到潘玉良的枪声的时候,好像忽然从迷糊的厚雾中清醒过来,他觉得自己恶心又肮脏,所以最后才出了那样的事。

    潘玉良有些无奈,每个人都说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想哪样了?

    而且现在这些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试着跟他讲道理,“那个,你看,我嫁人了,你也娶妻了,我觉得我跟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潘玉良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陈立远几不可闻地呵了一声,他尚未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道:“良儿,你真的过的好吗?沈晏均是你的大姐夫,他司令府再好,可你依然是个妾。”

    潘玉良心里骂着妾你娘个头啊。

    但潘玉良脸上挂着假兮兮的笑,“那个,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些的,就像我当初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比你陈家家世好的人家不还有很多吗?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看你顺眼,而你也觉得我很不错。”

    潘玉良摆摆手,“大家在一起时既然没有深刻的感情,分开也不必深刻啊,那个,陈立远,做为同学,我还是要对你说声恭喜。”

    说着她不待陈立远反应,拉着红衣迅速跑了。

    等跑出了院子,潘玉良才放慢脚步把气喘匀,她放开红衣的手,边走边说,“怎么感觉像在*似的。”

    红衣扑哧一声笑出来,“少夫人,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潘玉良摇着头,“不知道,反正这感觉怪怪的。”

    红衣掩着唇道,“少夫人在大少爷面前可千万别这么说,本就没有的事,哪有人往自己身上揽的。”

    潘玉良点点头,“知道的知道的,我又不傻,这么跟晏均哥哥说,我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对了,我见陈立远的事你可别告诉晏均哥哥。”

    红衣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场,声明自己的忠心,“奴婢谁都不会说的。”

    等潘玉良回到厅里,还未坐下,沈晏均便已起了身,“我们走罢,回府了。”

    潘玉良有点惊讶,“这么快?可以走了吗?”

    她环视了一下好,菜似乎都还没有全部上完。

    沈晏均过来不过是为了给陈局长面子,现在面子已经给了,自然可以走了。

    回去的车上,潘玉良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她捂着嘴忍着酸意,有些无奈地道,“不会是那陈立远怀恨在心,对我下毒了吧?”

    坐在前面的红衣捂着脸,方才她还嘱咐她不要说呢,这会自己不打自招了。

    沈晏均把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腿上,帮她揉着脑袋,“你倒是说说,大家都吃的同样东西,你吃的还比别人少,他怎么给你下毒了?”

    潘玉良嘿嘿两声,“戏本子都是这么写的,如果不出点什么事,今日的婚宴我们岂不是白去了。”

    沈晏均道:“怎么会是白去?不是已经出了事?”

    潘玉良一愣,睁开眼,看着沈晏均的脸,还是觉得晕,又闭上眼睛,“出了什么事?”

    沈晏均懒得再听他装傻,手上动作虽然轻柔,冷笑已经出口,“你到是说说,你跟那陈家少爷私下里了了些什么?”

    潘玉良闭着眼睛对沈晏均竖了个大拇指,“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晏均哥哥的眼睛。”

    潘玉良离开宴席之后那陈家少爷就不见了,他跟新娘子之间又没有什么浓厚的一顿酒席的功夫,新郎还得溜到新房去瞧新娘两眼。潘玉良离席那么久,总不可能是自己在陈府逛了起来,只能是被人拖住了。

    沈晏均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潘玉良只好乖乖地说,“我就是跟他道了个歉而已,也没说什么。”

    说完她还不忘拉红衣下水,“不信你问红衣,我可没有红杏出墙的意识。”

    红衣只恨自己的手不够长,不能捂住她的嘴,“少夫人,这种话不能说的。”

    潘玉良捂着自己的嘴,忍着恶心与昏眩感,睁开眼睛解释说,“那个,我只是在极力表明自己的清白。”

    沈晏均自是知道他们之前没有什么关系,否则的话红衣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坐在前面。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有有多在意她而已。

    “以后一句话都不准跟他说了。”

    潘玉良倒觉得没什么以后了,要不是沈晏均带她去贺喜,她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他了呢。

    她点头,语气轻快。“好的呀。”

    沈晏均忍着笑意,低着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潘玉良捂着自己的唇,表情有些怪怪的。

    沈晏均摸着她的头发:“怎么了?”

    潘玉良摇摇头,总不能说自己因为他的一个吻有点想吐吧。

    哪知这一摇,她便更觉得恶心想吐了。

    她有些蔫蔫地道,“我真觉得有人给我下毒了。”

    沈晏均看着她迅速变白的脸色心神一凛,催促着开车的赵副官,“开快一点。”

    潘玉良发着虚汗,闭着眼睛一另难受的样子,沈晏均的心也不禁提了起来,虽然他不觉得陈局长有胆子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潘玉良下手,但就怕着万一。

    城里有车的人家大部份都去了陈府吃喜宴,街上没有街,赵副官一路将油门踩到底将车开回了司令府。

    车门一打开,潘玉良就推开沈晏均跟红衣伸过来要扶她的手,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潘玉良中午本就吃的少,半吃的那些东西都吐完之后只能吐呕,赵副官停好车之后就跑回了府里去给梁医生摇电话去了,车子也没管。

    等潘玉良吐完之后,红衣赶紧拿着怕子给她擦了干净。

    沈晏均扶着她,担忧地唤了一声,“良儿……”

    潘玉良摆摆手,想开句话笑说句自己没事的力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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