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想到这人满头银丝,面容看去却与大庄主年岁相仿?

    徐飒被震撼到了。

    对方看着她们,眼里竟也有一瞬的震惊,而后才走过来:“大哥,这是……”

    傅如深侧眼看徐飒,平静的道:“这是徐飒,是你的大嫂。”

    “徐飒……”

    声音轻的几乎只有口型,江寻奕愣怔的看了徐飒一会儿,终于弯了唇角。

    他抬手,抱拳道:“龙行山庄二庄主江寻奕,拜见大嫂。”

    “啊,请起请起,久闻二庄主大名,今日终于一见,还真是个特别的人呢。”徐飒新奇的看着他的白发,满眼艳羡。

    江寻奕笑了笑,又将斗笠随意的戴回了头上,揶揄的看傅如深:“我倒是没想到,出去几月,大哥竟娶妻了。”

    “若非事态紧急,怎么也会等你和大姐都回山庄。”傅如深淡淡的笑着,也看江寻奕,“之后你想喝什么酒,尽管说,大哥给你补上。”

    茶色的眸子里晃动着潋滟波光,江寻奕张了张嘴,末了抿出一个微笑:“那我便不客气了。”

    起初傅如深看见江二庄主,好像隐隐含着些怒火。可见他们攀谈起来又很亲和,徐飒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或许这就是兄弟?

    抓了抓头,徐飒跟着镖局众人一起站在淮安王府门口,没多久便有一个锦衣华服头戴玉冠的男子从门内走出,看见他们一行人时眼前一亮。

    “敢问是傅大庄主带人运镖至此?”

    傅如深与江寻奕对视。

    “在下龙行山庄大庄主傅如深。”

    “二庄主江寻奕。”

    “拜见淮世子。”

    徐飒静静的站在两人后面一点点,在其余镖师一起说着“拜见淮世子”时,才跟着行了一礼。

    一行人里只有两个女子,赵睿自然见到了位置靠前的徐飒。

    他有些惊讶:“还有女镖师?”

    傅庄主淡然的道:“这是内子,世子该知道,不久前,圣上为草民定了一门亲事。”

    赵睿了然:“原来是大庄主的夫人。看来贵庄真是十分注重这一趟镖,一次便出动了三位管事。”

    傅如深不置可否,也没讲明江寻奕的情况。

    随后赵睿将一行人马全都迎入了府邸,道:“虽说这是汉州王府,但是诸位应该知道,家父久病缠身,还未来过楚地。王府闲置多年,没什么人气儿,各位莫要介意。”

    “世子严重。”傅如深道,“草民一行人马途经此地,得以居住王府,已是受宠若惊。”

    赵睿轻笑,道一句:“大庄主无须客气”,转身又去吩咐下人安排上房。

    徐飒默默的跟在后头,暗忖这些人睁眼说瞎话也是厉害。

    一个说着受宠若惊,脸上却是冷冰冰的;一个看出了对方的表情,还硬要把人当做是客气……

    倒是看出了傅庄主虽为平民,却好像真的没去阿谀奉承的讨好过谁。

    王府说是常年没有住人,里面下人却是不少,而且显然早有准备,没过多久便把龙行山庄的人都安排进了厢房。

    除去四位随行镖师,徐飒等人都是住在了风景极好的地方,心玉一进屋子就开始拉着徐飒小声嘀咕:“常年不住人还把府邸修的这么好,这淮安王一家定不是什么好人!”

    “你瞎说什么,这是别人的地方。”徐飒肃穆的警告,心里却很赞同心玉的观点,而后倒出了包袱里替换的衣裳,换好之后再让心玉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

    哪怕还是一身干练的走镖装扮,洗掉赶路时灰头土脸的模样,看着也让人舒服多了,算是可以撑起龙行山庄的门面。

    “飒飒,”刚大半完便听见有人叫她,徐飒回身,“大庄主?”

    “你动作倒是快。”傅如深松着领口走进来,“替我更衣,我也要换身衣裳。”

    心玉在两人之间看了一遭,扁了扁嘴,垂着头出门了。

    徐飒倒是习以为常了。包括这次得知她又要跟傅如深一间房,她都没再产生抗拒的心思,乖巧过去便替傅如深除了衣裳。

    恒远端了盆水进来,放下之后默默的退了出去。徐飒又给傅如深拧好帕子,递过去:“您自己擦,我给您拿衣裳。”

    “好。”

    傅如深的包袱也在屋子里,徐飒过去抖开,一眼就看见了她之前给他买的那件烟青色的外裳。

    这一路都没见他拿出来过。

    “大庄主,”徐飒咬了咬唇,“咱们何时上船啊?”

    傅如深抹完脸,将帕子丢入水盆道:“三日之后,天气最为合适,届时我们乘着载淮世子来的船去前往樊城。”

    “还要三日?”

    “嗯,这事急不得。”

    徐飒理解的点点头,把烟青色的外裳拿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他身后:“我的意思是,既然还有三日,您是不是可以穿这个了?”

    看她两眼,傅庄主垂了眸子。

    “带过来便是要穿的。”

    说罢他抬起了双臂。

    心里莫名的觉得开心,徐飒认真的替他套好了外衫,顺便主动给他系了个腰带,抬起脸才发现两人离的极近,傅庄主微微低下头,视线便能与她对上。

    感受到她目光灼灼,傅如深真的低下了头。

    “你在想什么?”

    徐飒眨了眨眼:“我好奇……大庄主您是二十又四来着吧?”

    “是。”

    “那二庄主呢?”

    “……他与我同岁。”

    “那一头白发还真稀奇呢。”徐飒暗暗嘀咕,“是天生的吗?”

    傅如深抿了抿唇,抬手挑起她的下巴。

    “徐飒。”

    “怎么了大庄主?”

    对着那双迷蒙里带着好奇的眸子,像是小兽一样无辜。傅如深的力道渐渐收紧。

    感受到他手指的僵硬,徐飒更奇怪了:“您怎么了?”

    “……没什么。”傅如深缓缓摇头,放下手道,“晚些时候大家要一起用晚膳,在那之前你有什么想买的或者想出门走走,就让心玉陪着你。你自己记得回来的路就好。”

    “哎?可这是在王府啊,又不是在咱们家……不是在龙行山庄。”徐飒打了自己的嘴两下,认真的道,“我还是不出去了,免得影响不好。”

    早在听见她先前顺口说出的话,傅如深眼底沉淀的阴暗就已经消散了许多。此时他笑道:“你倒懂事起来了。”

    “我早就说过我很乖的啊。”徐飒理所当然的说着,回到床前收拾起被她打乱的包袱。

    “倒是大庄主,您不必这般纵容我的,我们是盟友,您没必要太为我着想。否则我都要怕欠您太多还不上。”

    傅如深双臂环胸睨她:“你欠我的还少吗?”

    徐飒:“……”

    看她动作突地顿住,傅庄主笑着过去,伸手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不想出去就好好待在屋子里等消息,晚点我让恒远来通知你吃饭。”

    “好。”

    转身坐在床上,看着傅如深离开的身影,见他衣角飘然,她低头捏了捏自己厚实的衣襟。

    虽然还没到霜寒刺骨的程度,眼下的天气却是在一日较一日的冷了。清晨到处都结着霜花,傅如深穿的是不是薄了些?

    明日还是出门一趟,给他选两身厚点的成衣备用吧。

    至于今天……

    抓着窗沿思量了一会儿,徐飒双脚落地走到外间:“心玉,跟我一起出去。”

    心玉被她问的一愣:“主子您这会儿要出门?”

    “不是出门。”徐飒低声,表情肃穆的冲她眨了一下眼,“咱们出去看看镖车。毕竟这次押运的朝贡品很重要,不能有任何疏漏。”

    被她一个眨眼暗示清楚,心玉肃穆点头。

    灵玉就在镖车里头,被她们辛苦护了一路,可到现在,那东西究竟长什么样,她们都还没见到过。

    虽说见到灵玉的样子有点难,毕竟被盒子锁着,可多看两眼心底也能踏实些。心玉巴不得徐飒带她去看看情况。

    主仆走到停放镖车的地方,镖车旁却多了一圈佩刀的陌生人。徐飒皱眉问:“你们是谁?”

    “回禀庄主夫人,”为首的人竟然认识她,抱拳解答,“在下是世子手下,授命日夜监护镖车。”

    徐飒四下看看:“那我们的镖师呢?”

    对方道:“诸位押运货物,一路辛苦劳顿,世子已备好了上好的酒菜,等着夜晚宴请龙行山庄劳苦功高的镖师们。”

    “原来是这样。”

    徐飒点头,绕着镖车走了一圈,对方并没拦着。

    但她绕这一圈也不能做什么,看过就只能讪讪的离开,满怀心事的往回走。

    走着走着,身后的心玉“咦”了一声。徐飒回头问:“怎么了?”接着身子就“呯”地撞到了什么。

    足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徐飒揉着被撞痛的地方抬起眼,惊道:“二庄主?”

    顿了顿,她赶紧放下手上去问:“您没事吧?不好意思我方才回了个头。”

    说完她又回头朝着心玉呲牙:“你瞎咦个什么?”

    心玉委屈:“奴婢咦的就是二庄主推门出来了……主子您没注意?”

    徐飒扶额,微笑着转回头:“真是不好意思啊,二庄主。我没撞痛您吧?”

    “我没事。”江寻奕注视着她,笑得极为亲和,“大嫂姓徐,单名一个飒字么?与风有关?”

    “呃……对呀。”被他问的有点莫名,徐飒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江寻奕又问:“大嫂为何在这?”

    “噢,我有点不放心,就来看看镖车。”站在江二庄主面前,徐飒有那么一丝丝紧张,“你也知道……啊不,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反正这是我第一次运黄金镖,一路过来挺辛苦的,所以不多看两眼镖车我不踏实。”

    “这样吗?”江寻奕理解的点点头,“其实很正常,我第一次运黄金镖时与你的心情也很相似。”

    “噢……”徐飒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颈,空气稍稍安静下来都让她觉得不安,“那,二庄主是和大庄主约好了在这见面的吗?”

    她还一度以为自己见不到这位二庄主了。

    江寻奕闻言,却摇头:“我是不小心赴了一个约,但不是与大哥的。”

    徐飒眨了眨眼,试图解析他的意思:“那,您的意思是,巧合?”

    可她想不明白啊,他们来时,二庄主的架势分明就是在等他们一行人。

    恰好在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恒远来了:“二庄主,请您去大厅一趟。主子与世子在等。”

    “好。”江寻奕颔首,最后冲着徐飒弯了弯眼,声音又轻又柔,“总之,你可以当做是很巧。”

    说罢,徐飒便见着他转身,披在背后的白发被风吹拂起来,凌乱里带着别样的美感,却让她看得莫名有点心情低落。

    “恒远。”见恒远没有立刻走,徐飒朝他招招手,神秘兮兮的问,“你们二庄主,对谁都这样吗?”

    恒远茫然:“什么样?”

    徐飒小声:“就是,一脸笑眯眯的,亲切的让人觉得好像跟他认识了许久一样。”

    说是自来熟吧,偏偏又不像。就很奇怪。

    恒远表情古怪的思考了许久,才道:“夫人您问的,属下只能说,二庄主其人,可能与其余两位庄主不大一样。”

    “哪里不一样?”没等徐飒发问,心玉先皱起了小脸儿,“你这话太卖关子了,能不能说清楚?”

    恒远欲言又止的摸了摸头:“总之,只要别触二庄主的底线,他就还是一个挺好的人……”

    “底线?”徐飒皱眉,“你这话好像有点吓人,二庄主的底线什么?”

    恒远迟疑了一会儿,才道:“都是生意场上的事,属下不好说。”

    看着他犹犹豫豫的,大概也问不出个究竟。徐飒无奈:“那算了,生意场上的事情我管不到,不管了,心玉我们走。”

    恒远也很无奈啊。

    他只知道二庄主对待正事经常比他主子还认真刻苦,用三庄主的话说,大概是个狂人,他主子出去查账时,所有账本都是二庄主一个人处理好的,导致三庄主经常心虚不忍的想去帮忙,偶尔帮忙还会被拒绝。

    或者用主子的话说,二庄主像个在不断压迫自己的疯子,不仅正事如此,情事也如此,他一心寻着失散十几年的心上人,只要大小姐想给他介绍哪家姑娘,那家人在不久之后就会在生意上出现大大小小的麻烦事,后来大小姐也不敢逼迫他了。

    这些内容他怎么跟夫人说?没法说啊!俩人才刚接触,以后也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他简单形容二庄主是个笑面阎罗……以后夫人还能正常面对二庄主吗?

    “心玉啊,”那边徐飒带着丫鬟回了房间,关上门便开始继续拉着自家丫鬟神秘兮兮的说起来,“你刚才看二庄主觉得有问题吗?”

    心玉却没听明白:“奴婢愚钝,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就是……你看有没有一种认识了很久的感觉?”徐飒一脸凝重认真。

    心玉眨了眨眼,老实的摇头:“没有啊,奴婢只是觉得二庄主很温和呢,果然和山庄里其他人说的那样,看上去大概是三位庄主里最好想与的一位了吧。”

    顿了顿,心玉渐渐睁大了眼:“不过主子,奴婢发现您好像哪里不对。”

    “我?”

    “对啊,是因为您在紧张货物就忘了吗?总之面对二庄主的时候,您完全没端起往日里庄主夫人的架子,态度也很随意自然呢。”

    心玉不提醒,徐飒还没注意到。

    一被提醒,徐飒就慌了。然而慌了一会儿,她到底是泄了气:“罢了,二庄主到底是大庄主的兄弟,算是自家人……再说一直端着架子我也累。”

    只能这么想了,不然还能一闷棍敲在二庄主头上,让他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二庄主的温和来得有点猛烈,让她不自觉就有点紧张,但她从他身上察觉不到任何恶意。

    心玉体会不到徐飒的心情,但见徐飒表情纠结,她以为徐飒已经在思考灵玉的事,便小声问:“主子,接下来,镖车上的东西怎么办?”

    徐飒听见正事,立马收了别的心思道:“先看安排吧,具体我也还不知道怎么做……但或许能在‘贵重’二字上下点功夫。”

    “贵重?”

    “嗯。”徐飒颔首,“线索不会主动送上门来,我们就自己找。”

    好在她看过朝贡物品清单,上面的内容还能让她拿来做点文章。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呢,只要是能与当年的事情有关联的事,就值得她去想办法尝试一下。

    心玉看了徐飒一会儿:“那奴婢能为您做什么吗?”

    徐飒沉吟,稍后凝重的抬起眼道:“趁着天还没黑,你出去替我买两包药。”

    “药?”

    “对。”徐飒颔首,低声道,“你就借着去买气血药的名头,买包蒙汗药回来。”

    龙行山庄的庄主夫人身子不适,让婢女去买点药来调理气血,谁也不会多说什么。包括与他们同行的四个镖师,在眼见过庄主夫人爬树侦敌比他们都快,石子儿打鸟比他们都准,他们是一点也不敢低看庄主夫人了。

    那哪里是娇生惯养的郡主?简直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光从老远的树叶响动就能听出附近埋伏着人!

    夜幕降临时,心玉顺利的回来了。将气血药放在桌上,再把一枚茶杯的盖子打开,倒入蒙汗药,徐飒满意的拍拍手,盖上杯盖道:“你记好了,是这个杯子。”

    心玉看着四个茶杯里被倒过药的那个,有点紧张:“您确定让奴婢来?”

    “只能靠你了。”徐飒道,“灵玉是宝贝,我们不可能拿走的,稍后我在宴席上会想办法得来一些情报,之后有必要,我便佯装不舒服要去茅房……”

    附着心玉的耳朵说完自己的计划,徐飒拍了拍心玉的头:“若是届时我没有跟着傅如深一起回来,就拜托你了。”

    “好。”心玉咬唇,点头道:“奴婢一定会给您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虽然觉得给人下药这种事情交给心玉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徐飒也别无他法。厢房很大,四角都已经点燃了烛灯,桌上只放着茶具……这样的摆设下,傅如深若能看见白瓷杯底撒了一层蒙汗药,她就认命了。

    等到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正好恒远过来唤她。徐飒拍了拍心玉的头道:“你就留在这”,而后跟着恒远走了出去。

    赵睿已经在宴客厅里摆好了宴席。

    金樽美酒,玉盘珍馐,看着便是宴请重客的架势。徐飒被带进宴客厅,自有婢女引着她坐到右侧首座,稍后赵睿和傅如深说完话,各自归位,傅庄主来到了徐飒身边。

    “休息的如何?”落座时,傅如深问。

    徐飒抿唇微笑:“短暂的小憩了一下,没敢多睡,怕晚上睡不着。”

    “嗯。”傅如深颔首,又问她,“饿了吧?”

    “还好。”徐飒答完,观察着他的神色,猜测:“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傅如深将手虚握成拳叩在了桌子上,斜看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听闻你今日……”

    徐飒正听着呢,却发现好像没下文了?心里忐忑起来,她面上古怪的小声问:“我今日怎么了?”

    眸光晃了晃,傅如深掩唇轻咳一声:“你今日,买了补气血的药?”

    徐飒一顿,旋即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毕竟之前亏损的太多了……这一路走来消耗的也大,我怕给您拖后腿,就想着补一补。”

    傅如深点了点头:“我明白。”

    见他有些意犹未尽似的,徐飒心里还是不踏实,干脆附在他耳畔小声道:“大庄主,我真的来过月事。我现在是在为下一次月事准备的。”

    傅如深:“……”

    耳根漫上红色,他敛眉低叱:“这个场合,你在提什么事情?”

    徐飒:“……”

    好巧不巧的发现赵睿在向他们这边看,哪怕隔着些距离,徐飒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她还不是怕某些人多想!谁让他一贯喜欢光明正大,是凡有些问题憋在心里,基本也都表现在脸上了,让她下意识就想给回答明白。

    相互闷了片刻,觉得这样的气氛不大好,徐飒强行开了个话题:“晚宴什么时候开始?”

    话音刚落下,外面便有婢女端着菜盘轮番往里走,傅如深道:“快了,等小江回来就开始。”

    “二庄主?”徐飒微怔,放眼四望,才发现江寻奕还真没在宴客厅里。

    “他做什么去了?”她下意识的问。

    若有若无的探看了徐飒一番,傅如深没开口,因为江寻奕已经和淮世子的手下先后进入了大厅。

    徐飒目光一凝,随着江寻奕一路移至主位。

    “江二庄主,辛苦了。”淮世子已经激动的站起身子迎接。

    “几步之遥而已,世子言重。”江寻奕微笑,将手里的向前木盒捧至眉间,“东西在此,还请世子过目。”

    待淮世子接过木盒,江寻奕便转身落座在了徐飒左手边的桌案后。

    徐飒收回目光,强压着情绪,对江寻奕点头招呼:“二庄主。”

    话音落下,垂在身侧的手却用力握了一下,徐飒回身,只见傅如深面色阴沉,轻启唇瓣警告她,“不要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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