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 夜色中的山间凉风习习,虫鸣山涧,月光也似乎柔和了百倍,将他们的身上投下一片片温馨的镜光掠影,

    楚江童牵着小佳荒的手,來到草房的北边,坐在一块巨石上,

    “來,小佳荒,坐我腿上,看,,那月亮太美了,恶鬼最怕皎洁的月亮,噢,我该教你些诗词歌赋……”楚江童脸色纯净的像个孩子,痴迷地盯着远处,捏了小佳荒的脖颈一下,

    “嘻嘻……”小佳荒快乐地反攻,碰到楚江童的胸肌,好羡慕,

    “告诉小姑夫,几天前遇到了什么,我看能不能把它画下來,做成玩具……”楚江童引入正題,小佳荒不仅沒有反对,还饶有兴趣,

    “小姑夫,我倒是喜欢那七只旱魃,啊,说的是玩具……”小佳荒天真的指指拱雪天峰,对那地方印象太深刻了,

    “嚯,创意倒是不错,只是那旱魃又大又凶,要费多少布料,以后再说吧,难道几天前的怪物不好玩,”

    “不好玩,看不清脸,倒是那白色的靴子像在哪里见过,对对对,阴世时,有很多‘人’都穿的,身子一团模糊,还很冷很冷的,冻得我骨头都疼,谁喜欢,”

    “噢,他是怎么把你带走的,”

    “我梦见阎罗王和淳于蝶儿,看他们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山洞,只是那山洞里有奇怪的叫声和哭声,更有吓人的铁链声,洞壁上,刻着难看的图画……”小佳荒回忆起那个梦,

    “啊,”楚江童随着小佳荒的叙述恍然进入自己曾经出现过的恐怖幻觉中,梦,小佳荒所说的梦境,恐怕正是一种幻觉,与自己一样,只是他分不出梦境与幻觉的区别,归为梦而已,他所描述的一切,与自己的幻觉丝毫不差,为什么,他也有如此的幻觉,

    “小佳荒,小姑夫也做过这样的‘梦’,别想太多了,阎罗王和淳于蝶儿去了外地,有好多事要去做,不用挂念他们,”

    小佳荒点点头,“那天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就去草房外玩,谁知有个‘人’向我走來,说他就是阎罗王,只要跟他走就显身,我伸出手让他牵着向山间走去,我一直盯着他的手,,哪里有什么东西,可就是觉得有个人拉着我,想挣也挣不开,好冷好冷,去了泉韵,我沒费什么力气就上了洞口,洞内好美,五颜六色的光从里边射出來,‘他’推着我往洞内走,可是根本不行,有股气把我们推出來……”

    小佳荒越说越怕,离那个可怕的结局也越來越近,

    “他一直沒有显形,还说过什么,”

    “他……他……沒有显形,他的鞋子是白色的,一会儿显现,一会儿消失,我感觉到不对劲,就狠狠踩那双脚,谁知那脚就沒有了,后來,我被他抓起來,狠狠投进洞内,哇,,洞内好神奇,只是里边好像有东西挡着,把我弹回來,我想跑,可‘他’将我浑身锁住,突然看见有一道红红的光飞來,随后我感到头上一阵钻心的冰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佳荒或快或慢地讲着,

    “小佳荒,以后不管是谁再來叫你都不要去,要和你娘在一起,好吗,”

    “嗯,”

    “你爹,,他对你好吧,你好像不愿意和他玩是吗,”

    “嗯,是他从來不和我玩,好像不喜欢小孩,不喜欢我,”

    “不是他不喜欢你,我爸也这样,以后你学得乖些就好了,”悄悄打量这个孩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姑夫,咱们回家吧,这么晚了……”小佳荒倒是不困,连日來的昏迷,跟睡觉差不多,

    “小佳荒你真像个小大‘人’啦,”他们手拉手回到草房,

    尤尼斯与佳勃聊得挺投机,老婆婆在一旁听着,

    告辞前,楚江童还不忘叮嘱一番,总有些不放心,

    “这白靴鬼为什么单单伤害小佳荒,是不是小佳荒有他可以利用的东西,”楚江童与尤尼斯边走边讨论,

    “小佳荒有些特别,我倒不是说他头上的双角,而是他的眼神,过于成熟,”尤尼斯说的不无道理,也许是孩子远离尘世,又是鬼魅之身,过早地成熟了吧,

    画廊前,乔闬喝得胡言乱语,正在吉普车边鼓捣着什么,

    楚江童僵住步子:“这二货在干什么,不会改装咱的吉普吧,”

    “天哪,我的车,,”尤尼斯尖叫一声,

    楚江童跑到近前一看,笑得直岔气:只见乔闬不知从哪里弄來扳手,将吉普车的四个轮子全卸下來,要换到尤尼斯的车上,可是不通用带來的难題,把他的鼻子都气歪了……

    三只哈瓦那棕猫摆成1、2、3,有趣地盯着这个“蠢货”,像看变戏法,

    楚江童进画廊一看,鼻子都笑大了,自己和尤尼斯在山上忙活大半夜,这位大舅哥在这里弄得乾坤***,天翻地覆,墙上地下,烟头、易拉罐、啤酒瓶、蒜皮、火腿肠包装、方便面袋……扔得一塌糊涂,哎哟,这些还好说,问題是这家伙还进军了美术界,

    画案上,一张张画宣,或被涂抹的黑乎乎,或被画得乱七八糟,竟然,,有几幅“画”被挂在墙上,可惜这混蛋沒学过装裱,

    “乔闬,你真沒有绘画天赋,字倒是写得不错……”楚江童拉他一下,

    “你们的车有什么好的,推也推不动,我们阴世的车用马都能拉得满山跑……”乔闬醉醺醺地大发牢骚,不时打个啤酒嗝,那味儿像屁,

    尤尼斯无奈地望着这个二货,这又有什么办法,

    “看看吧,你大舅哥为你揽下维修活啦,哎,我可有睡觉打人的习惯啊,最好让这个痴逼快点滚回他老婆身边,我烦他,”尤尼斯吹一声口哨,扭着电臀顾自去了卧室,

    乔闬眼神很乱,盯着她背影:“佳勃要是有她半点的身段就好了……”

    楚江童瞪他一眼:“你要是有半点男人的道德就更好了……”

    乔闬晃着脑袋,要把这扳手带回家,

    “我用完之后就会把它别在你腰里,这里除了尤尼斯和我的画作之外,别的你可以随便拿走,她可是个特工,,噢,就像你们秦始皇培养的大内高手,你懂的,”

    乔闬吓得一哆嗦:“啊哟,若是有她陪着,除了宫刑,将我大卸八块也值了,”

    “听着,乔闬,如果你敢对佳勃有伤害之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再有,你回去之后,多和小佳荒出去玩玩,他虽不是你儿子,但至少会喊你爹……”

    楚江童低头干活,乔闬悄悄进屋,将已经收拾好的几袋吃的喝的全背在肩上,连个招呼也沒打就遛了,

    楚江童将八个轮胎各就各位,直到洗手时才发觉乔闬早走了,“呵呵,这混蛋,,”边洗手边摇摇头笑了,

    尤尼斯应该睡着了,卧室里静悄悄的,三只哈瓦那棕猫非常敬业,一声不响的围在床边,楚江童轻手轻脚怕影响到她,在山间忙活了大半夜,她真累了,也幸亏她将那白靴鬼设法拖住,不然何谈拯救小佳荒,

    将吉普车后备箱底层的轮胎储存间打开,“钓鱼竿背兜”还在,,好吧,重新将后备箱锁好,车门却从沒锁过,返身回到画廊,将画案下的画筒挂在墙上,为了《茅屋暮色图》,自己颇费心思,无论怎样,不能让它出半点差错,

    楚江童静静地倚在排椅上,夜色缓慢流淌,几天來的闷热终于有所减弱,该是立秋了吧,

    脑海中再次出现小佳荒眉宇间的那枚冰针,自己能够在万分危急之时将它拔出來,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死死坚持,还有那三维立体效果出现于小佳荒紧闭的双眼间,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自己的注视下,他的红色眼球会黯然褪色,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

    这仅仅是奇怪现象中的推测,偶然中的必然,自己沒法下定义,

    小佳荒的确如尤尼斯所说,他不是一般的鬼孩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并非他自身主观的倾向,一定有“人”在控制他,或许他有一种特异的东西,恰巧有被利用的价值,

    自己与他单独在一起时,他纯洁真诚,眼神中那一层怪异之光消失绝无,或许,特殊的环境,将他心灵中某些看不见的美好东西赋予阴影,但愿,这个可怜的鬼童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别再遭受厄运与伤害,

    想想与他在一起时的情景,美好的不分人鬼,沒有半丝忧惧感,

    楚江童闭目养神,此时,一点儿也不累,倒不是神经紧张,

    天快亮了,东方泛白,如一艘白色的帆船,

    楚江童站起來,慢慢地走去门外,几个小时前还是昨天,而此时,新的曙光即将來临,今天很快也会成为过去,人生总也摆脱不掉时间的交替运行,一个很老很老的人,他的昨天排列的很长很长,他的明天却越來越短;一个新生婴儿,他的昨天排列的很短,明天一定很长很长吗,

    山间的阴魂鬼魅,也借用阳间的四时节令对自己的生命有过叩问吗,

    卧室中的尤尼斯仍然在睡着,呼吸声轻的迷人,像山谷间的细风,三只哈瓦那棕猫似乎也困了,呼噜噜地打着具有独特风格的鼾声,

    楚江童站在窗外,无意间扭头望着窗户,卧室里黑黑的,花色窗帘贴在纱窗上,轻轻晃动着,徐徐晨风柔柔的溢进窗内如水,

    正在这时,卧室内闪过一道红色亮光,但很快消失了,尤尼斯还在熟睡中,过了一会儿,红色亮光再次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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