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赶回来了,孙玉洁又惊又喜,熟料徐嬷嬷比她还要急切。

    “王爷现在何处?是何人来报的信?”

    晚霞笑着回道,“冯公公遣内侍来园子报信的。说是,王爷正在外院与杜长史他们商议事情。晚些再过来看淑人。”

    还在外院就好,孙玉洁暗自盘算,必须要赶在王爷夫妻俩见面前,先见到王爷。徐嬷嬷还在拉着晚霞问长问短,孙玉洁贝齿一咬,不管了,只有这个法子了。

    “晚霞,报信的公公还在吗?请她进来,我也想……哎呀……”

    也不知是不是孙淑人急于询问王爷色消息,她刚站起身欲走到明间,竟绊到了凳脚。还说着话,就一个踉跄跌到了。

    幸好一旁的夏嬷嬷眼明手快,在孙玉洁落地前,扯住她的胳膊。

    “淑人!”屋内几人都被吓坏了,徐嬷嬷更是魂都掉了半截。

    “淑人,您怎样?摔倒哪里吗?”孙玉洁靠在夏嬷嬷怀里,徐嬷嬷又焦急又不敢去挪动她。

    孙玉洁手捂着腹部,紧紧咬着嘴唇,额头还似有冷汗渗出。

    坏了坏了,徐嬷嬷朝惊慌失措的晚霞喊道,“还傻愣着,赶紧去叫蔡医副过来。”

    晚霞这才回过神,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徐嬷嬷又招呼几个丫鬟过来,“淑人,您别怕,没事的。地上凉,老身几个先小心地把你抱到床上去。”

    几人,便七手八脚,有人抱着腰,有人托着腿,如同搬动一个瓷娃娃,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坏了。

    终于把孙玉洁搬到了床上,徐嬷嬷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出屋子。到了院大门口,脱口就问守门的内侍。

    “方才来报信的内侍呢?”

    “回嬷嬷,已经离开了。”

    徐嬷嬷“哎呀”一声跺了一下脚,“你们赶紧去回禀王爷,淑人摔着了。看样子,怕是不大好,让王爷快过来。”

    “是!”其中一名内侍即刻朝园子门跑去。

    徐嬷嬷也不回屋了,就在院门口来回踱步,不停地张望,嘴里念叨,一会是“蔡医副怎么还不来?快点来啊。”一会又是,“王爷啊,您快来啊。”……

    前院的外书房,设在属官处附近,方便平日杨宸在此处理公务。

    此次杨宸回来,身边只带了卫安和一支亲卫队,另外本还在路上的刘副将,接到消息,也即刻带兵急速赶路,竟也和王爷差不多时间,回到王府。

    外书房里除了左长史张怀英和两位教授,平日议事的人都到齐了。可当下,只有杜章一人站在中央回禀前前后后的一切事务。

    杜章被平王的低气压压得不敢抬头。眼角瞥见离王爷主位不远的深蓝色衣裾,杜章心里更不平衡了。冯保好歹也是个从六品的官阶,而且从头到尾,他也参与不少,甚至有些内院的情况,自己还不如他清楚的,凭啥所有事都要自己一人在这,顶受王爷的巨大气压,战战兢兢的禀报?

    想是这么想,但杜章没有这个胆量,在王爷面前有一点推诿。

    “下官已到提刑按察使司报案,使司将歹人的尸体带回去查验后,这些人都不是北平府的,但具体的身份户籍尚未明确,继续在侦查当中。”

    “是否有翻查重犯的通缉名册?”杨宸问道。

    杜章一顿,糟了,这没想到!只得小声地回道,“回王爷,下官愚钝……”

    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只是觉着肩上的气压更低。杜章心中哭喊,我的王爷,您骂我吧,老夫情愿您把老夫臭骂一顿啊。

    不多会儿,“护城卫队的事情如何?”杨宸又问道。

    杜章赶紧回应,“回王爷,下官遵王妃之命,第二日便备了礼物,亲自登门拜谢。礼单也是王妃亲自确认的,主要是盔甲、兵器等。起初,他们的队长黄顺,多有推辞,下官多次劝说,才收下。另外他们家中,也另送了银两、粮食、衣物等。卫兵们后来知晓,甚是感激。”

    说完,杜章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气压回升了那么一点,又补充道,“王妃还说,护城卫队一事,估摸王爷还另有打算。嘱咐下官,这几日府内侍卫人手不够,可再请卫队到府中帮忙,也好方便王爷来日亲自召见他们。”

    倩娘她,她还想到这么多……

    杨宸竟有一刹那的失神。方才听冯保说,春和院正在修葺,不能住,倩娘她两母女竟挤到内书房去。那里东西简陋,自己一个大男人随便睡睡就可以,她们俩身娇玉贵,哪里就住得好?

    一想到这,杨宸心痒难耐,只想立即跑到内书房去看看她们母女俩,而不是在这儿继续对着这几个令人心烦的蠢材。

    “本王知道了,你们先退下……”

    “报——,怡蓉院内侍来禀。”

    杨宸从小投身军营,成长于军营,所以王府外院,采用的都是军队那一套的管理。

    刘副将看了看杨宸,便吩咐,“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小内侍弯腰小跑进来,“拜见王爷及诸位大人。怡蓉院里,孙淑人摔着了,情况似有不好。徐嬷嬷让奴婢来通报王爷,并请王爷过去看看。”

    杨宸一下站立来,“前面带路!”

    杜章、刘副将等人连忙推到一旁拱手行礼,卫安、冯保跟上,杨宸一行人便焦急往内院走去。

    怎么突然就摔倒了?冯保跟在平王后头,心里疑惑。自从闹小产后,王妃指派了蔡医副专职看守,还让专司王爷饮食的夏嬷嬷和龚妈妈特意去照顾。更不用说徐嬷嬷了,几乎都要住到怡蓉院里头了。之前都好好得,就连夜袭王府时,也没出事儿。怎么王爷前脚刚到,孙淑人就……

    “怎么摔着的?”王爷在前头,询问带路的小内侍,听得出满是焦虑。

    “回王爷,奴婢是守门内侍,不了解屋里的情况,嬷嬷也没有细讲。”

    冯保暗自叹了口气,后院的女人能用的招数,也就这么些。旁人都容易看清,可,架不住当局者迷,更何况那个男人还心系于她。

    不知怎的,冯保心中隐约升起一股怜意。这些日子,王妃受的委屈,又何尝少,只是,又能被别人瞧见多少…….

    还没到怡蓉院院门,便能远远看见在院门口来回走动、急不可耐的徐嬷嬷。杨宸心下更感不妙,脚下的步子愈是快乐几分。

    徐嬷嬷瞧见杨宸,眼睛一亮,也连忙迎过来,扑到杨宸跟前,“王爷,您总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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