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礼拜天。吃过晚饭,贵子回办公区,还未到就听见老舅的办公室传来悠扬的二胡声,是一曲七十年代歌颂周总理的《绣金匾》,由郭兰英老前辈演唱的经典歌曲。贵子被歌曲吸引,快步走进老舅的办公室。虽是老歌,但听起来仍那么熟悉,那么悦耳动听。

    老舅的办公室里外两间,外面是办公室,里面是卧室,在酒店来说能住得上套间的,其级别和岗位往往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老舅和国舅的区别就在于其主子管辖的范围有大有小,其他基本都一样。

    见贵子进来,老舅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手中的二胡没有停止,他坐在一把棕色的木椅子上,左脚掌拍打着地板,面带笑容,眼睛微闭,随着音乐节奏的起伏和快慢,身体前后左右摇晃着,如痴入迷,陶醉在音乐的海洋里。

    老舅奏的歌曲大部分是六七十年代老掉牙的歌曲,他生于五十年代,风华正茂的青少年时期赶上了文化大革命,思想宣传队的成立着实让他活跃了一阵子,他自编自演了很多节目,备受人民群众的喜爱,那是生活枯燥,唱歌能喊出声来就行,不像现在听众胃口这么高,鸡蛋里愣能挑出骨头来。那个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年代,什么都是靠双手创造,老舅的二胡独奏也是独创的,没有拜师学艺,自成一派,其拍节很准,音调常跑,合奏的话弄不到一块去,这是他喜欢独奏的的原因。在贵子看来不能合奏只能独奏的人比滥竽充数的人强得多。

    贵子很喜欢听老舅的二胡乐曲,经常装模作样的像一个忠诚的粉丝一样追随其后摇旗呐喊,让老舅心里感到一丝安慰。能享受得了自己独创拉法的人,在老舅看来是音乐天赋不浅的人,不像现在的年轻孩子听到古典乐曲比老鼠见了猫躲的还快。

    和老舅能合奏的人不是没有,但极少,贵子就是一个。

    贵子小时候自学过笛子,当时贵子的爸爸是农村的赤脚医生,后来调到公社帮忙时交接给村里的另一个人,那人为了感谢贵子的爸爸,送给了贵子一支竹制的短笛,贵子接过后高兴的饭都顾不得吃,抱着笛子就吹,上面所有的窟窿眼都试过,憋得脸通红,就是吹不出声,后来慢慢知道该吹哪个眼,在一些一知半解的热心人的帮助下,自学了四五年,终于能吹出整的曲子,直到现在拿笛子的姿势都不对,后来看到电视上吹笛人双手持笛时笛子倾斜是左高右低,而贵子刚好相反。习以为常,已成自然,再加上功力不够,已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贵子和老舅的合奏,多数情况下以老舅的二胡为主旋律,贵子随和着,要不两个无师自通的人弄不到一块去。当然贵子也担任过主旋律的角色,倒不是老舅宽宏大量,绿叶忖红花,实在是不这样配合就成“二部奏乐”了。在配合不到一块去的情况下,老舅往往大谈其功底和经验,弦的正反拉法,音调的高地配合,俨然像一个教授在给学生辅导功课,好在贵子不是真的明白,老舅说错说对也跳不出理,只要耐心忠实的扮演一个徒弟就行了。

    贵子的配合让老舅很开心,有时主动邀贵子过来合奏一曲,贵子高兴了也吼上几嗓子,比如腾格尔的《天堂》,李双江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刀郎的《草原之夜》等。偶尔也能引来几对美眉驻足观望,犹如欣赏古玩店里的老古董。

    老舅拉累了就吸一支烟休息,一边吸着,一边琢磨着下一曲奏哪支曲子,在大脑的曲目库里极力搜索,选着合适的曲子就像灵感突现,迅掐灭烟蒂,在没有一点儿掌声的情况下遽然奏起,不得不令贵子佩服,多么朴实无华的艺术大师,不像现在的年轻歌手,歌还没唱,屁股一扭就要掌声。

    其实老舅选曲也很简单,只要找到一厢情愿的曲子就行,不用顾及听众的喜好和感受,很多情况下除了贵子没人愿意耽误时间给他当听众。

    老舅的烟吸得很凶,一天两包,常年累月的精神享受使得他那排列交错的龅牙变为暗黄,肺子怎样就不知道了,也没有透视眼镜。

    老舅说他的肺子没有毛病,就是心脏不好,一直吃着药。心脏不好的原因是长期喝酒造成的,他年轻时喝过的烧酒积累起来够装一起汽车了,那时一顿喝一瓶两瓶的没问题,后来得病后医生劝他一定戒酒,不然就威胁的生命,他这才狠下决心戒了。

    戒了酒的人大部分都躲避酒场,老舅不是那样的人,积极支持和参与年轻人喝酒的场合,虽然现在自己不喝了,但酒文化的博大精神得扬,得树立前赴后继的大无畏精神。年轻人喝酒难免有喝过量说酒话的时候,老舅不反对,耐着性子抽着烟静听,偶尔也恰到好处的劝说几句。有些情况下老舅也表现的沉不住气,比如说事先听说饭后要去歌厅唱歌,他的做法是催着大家多喝快喝,多喝了唱歌有情绪,喝快了好提前到歌厅挑小姐,免得和上一次一样晚去一会儿,剩下的小姐都是花朵儿被霜打了一洋即蔫又不水灵。

    上次是一位做喷绘的乔老板和酒店有业务来往,请大家吃饭后去了歌厅,乔老板是那种很豪放盛情的人,选了一家上档次的歌厅,到了以后包房爆满,小姐都不够用,忙得一个个小姐为了串台赚钱在走廊跑来颠去的。

    等了二十分钟,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低胸露背线条迷人,丰满撩人的小姐被喝的走路都晃荡的那些猎手们楼在怀里,手心都急得出了汗,真是展厅里隔着玻璃的裸像,只能看不能摸。

    乔老板觉得对不起大家,大凡去过歌厅的人都有一种感觉,**点燃了必须创造排泄的空间,当即建议换一家歌厅。

    大家嘴上说,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吧,其实心里在想,换歌厅赶紧走啊,晚了还有小姐侍候你吗?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那些被挑剩的小姐说多难看有多难看,胸部平平的,腰和屁股一般粗的,脸上青春痘一大片的,让人眼不愿多看,摸无处下手。

    人都长成这摸样了,不在家呆着还跑到歌厅来赚钱?不过话说回来,这样没姿色的女孩子大多数是被生活*的走错了路,本来是小客愣往大货车道挤,你能挤的动吗?

    长成这摸样也不能怪自己,出了窑的砖还能再回窑烧一遍?即便能烧成也到下世纪了,那时生活富裕了,可能做这行都不要钱了。

    还有一句话叫饥不择食,又不是领回家,都是为了解渴,没有茶水凉白开也能将就着喝。

    以前去歌厅挑小姐时大家都推来让去的,大方的很,这批不行换下一批,像今天这样遇到资源有限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得先下手为强。

    李甩手主动的把一个胸部平平的女孩推到老舅面前,捡着优点说:“给老舅挑个脸蛋水灵的。”

    又把一个脸上布满青春痘好像一碰就掉的女孩拉到老黑面前,嘴上说:“这位丰满给你。”

    李甩手为了留下他要的小姐,依次把一个个小姐分配给了各位,谁敢不要?没个挑,都是卖剩的黄瓜论堆收。再说都是自己的弟兄们在一起乐和毕竟还得顾及情面。

    这天晚上老舅积极的点歌,他唱了很多曲,破锣般的嗓子,沙哑的声音再配上这轮堆的小姐也算得上和谐。只是一改往日的手法,再也不去碰女孩的胸部,他知道此地无银,干脆不予寻找。

    老黑平时在歌厅最爱亲小姐的脸,满嘴的胡子扎的小姐哇哇直叫,他觉得这种叫声特别刺激,是一种享受,这次他没行动,望了几眼长满密密麻麻痘痘的女孩实在无法下口,了却了这份心思,但心里直骂李甩手,真不是个东西。

    李甩手留给自己的小妹身材呈水桶型,上下一般的粗,脸蛋还行,胸部也丰满,忙得不亦乐乎,看来他是今晚唯一一个敢越雷池的雷人,就像篮球场上的球员,球抢到手了还客气什么,只有一个字,往球筐里“砸”。

    老舅收起二胡,起身挂在墙上,双手举过头顶打了一个“哈气”,大概是累了。

    贵子见状忙说:“我有份资料要看,回办公室。”

    转身要走,就听老舅的手机响了,他从腰间取出手机眯着眼一看,嘴上说:“是凤姐打来的。”

    贵子知道凤姐找老舅可能有别的事,不便多问就寻机离开,迈出门口不多远就听老舅说:“好,好!我告诉高工,先祝你生日快乐!”

    老舅朝走廊喊了一声:“高工——,明晚你凤姐过生日,让你参加!”

    “知道啦——!”走廊传来贵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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