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精本以为把瘟魔拉拢过来,她的任务就完成了,想离开鬼头回到自己管辖的地界去。高米尔就与她说:“你以为我的想法,是简简单单把他拉拢过来就完事了吗?这只是万里长城的第一步。我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着想,也是为你着想的。”见妖女瞪着不解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我不知道你长心了,还是没长心?你要四下里看一看啊,看看其他姐妹手里都有什么啊。我觉得你是实心实意跟着我的,不像有些人,都是有所需求的。便为你考虑,让你去接近鬼东西,好把他法器的秘密弄明白了,到时便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妖女没想到高米尔会对自己这样好,含着眼泪扑进了他的怀里,好好地“感谢”了鬼东西一番,把瘟魔带到了自己管辖的地界。可刚刚回来,就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魔鬼孩子们从政的,也不完全是男的,其中也有不少女的。魔鬼不让收取同族孩子的钱财,可却没让他们收取别的东西啊。吃喝拿要惯了的狐狸崽子们,见到同族姐妹来求的,就打上了她们身体的主意。她们的升职,你就得舍出点东西来,没有个献身精神,断不会得到同族上司的重用。

    高米尔有个当官的女孩子,叫做苏珊娜,几乎把屁股底下的椅子都坐烂了,也没有得到升迁。眼见身边的不少姐妹都上去了,未免有些心急火燎。摆摆自己的功绩,比谁都突出,不服气地去找她的同族男上司,据理力争地为自己鸣不平。

    她的上司叫巴尼特,是个胖头大脸、肥头肥脑的家伙。硕大的脑壳上,还有几株稀疏杂乱的黄毛,痴心不改地恋守在那块不长庄稼的碱地上。想其不动窝的原因,肯定是对这种土壤情有独钟地有种特殊的感情了,要么就是完全适应那种环境地具有了顽强的抵抗力。

    巴尼特身材高大,长得圆圆滚滚的。穿着超大号的西服,扎着特制的领带,勒得他呼呼地喘着粗气。上一眼下一眼地看着苏珊娜,差一点没瞧化了。见其身材不胖不瘦,那是一流的;年龄三十左右,不大不小无处不散发着成熟的女人的气息,更是一流的;长相自不用说,百里挑一。心想,久久不被提拔,肯定是没有摸着门路,带着一口不正宗的松垮口音,笑着提醒苏珊娜:“按照老祖宗的家训,是不让收同族姐妹钱财的,同族兄弟姐妹之间是要有求必应的,我有义务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苏珊娜听了,再三地感谢,并把自己曾经的政绩讲与巴尼特。巴尼特把手一摆,没有听她继续讲下去的耐心烦:“政绩是要看的,可那不是主要的。你我是同族兄妹,都是家里人,关起门来就别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了。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等我调查(屌插)了一番后,日后自会提拔你。”苏珊娜惊喜逾常,千恩万谢后,高高兴兴地回家等消息去了。

    打这以后,苏珊娜便时不时地做着同样一个梦。自己坐到了多年来梦寐以求的那把椅子上去了,办公室宽敞明亮,套间里有沙发,有床铺,可以用来休息。那把椅子很大,是她日思梦想的那个。自己的屁股也跟着随之变大了,正好合适,像事先为她定做的一样。找她办事的人络绎不绝,都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进来,嘴里含着蜜水一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又甜又香的。都点头哈腰笑眯眯地听着自己讲话,再顺顺溜溜,恭恭敬敬地小心退出去。自打进门就微笑,像刻在了脸上一样,从进屋到出屋都不会改变。

    可她的美梦却一直都没有成真,每次醒来,发觉都是空欢喜一场,自然一次又一次地留下了一次比一次更加无力承担的怅惘。那把椅子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地触手可及,可她就是怎么也够不着。

    巴尼特左一次右一次地给她机会,主动邀她到外面的酒店谈工作。他们谈重要的工作,都在酒店的包间里,从不在办公室里进行。可苏珊娜都是由她丈夫陪着去的,傻乎乎不解情调地每次都把机会错过了。往往是啥也没谈成,后来巴尼特就再也不找她谈了。

    见身边不少姐妹又扶扶摇摇上去了,苏珊娜未免又心急起来,前去找巴尼特。巴尼特便对她说:“你的事我放在心里呢,回家等着去吧。”

    苏珊娜又摆出了自己的功绩,并与刚刚被重用的那几个姐妹比。可还没等说完,被不耐烦的巴尼特拦住了,他把手扬了扬:“不要再说那些东西了,那些都是糊弄平头百姓的,是半分钱都不值的。你要清醒地明白,它既不能代表什么,也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曾经很优秀,做过许多事情,却不能代表你将来是不是还会保持同样地优秀,是不是还会继续地做许多有益的事情。我不看好那些虚假的空洞的东西,我只看你实实在在的东西,看你将来的表现。”他加重了语气,也不太算重复,“那些只能代表你曾经的以往,代表你曾经的过去,却丝毫不能代表你实实在在的未来——我看好的是你将来实实在在的表现,看好你将来的发展空间。”转过身去,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虽然我没有去调查你,可凭你的身材,凭你的年龄,凭你的长相,我日后定会提拔的。”一双发光的诡异的狐狸眼睛在苏珊娜身上游来游去,并不停地叹息,“有些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埋在那里不让发光是一种浪费——再不想办法起步上升,可就来不及了……”

    回到家里的苏珊娜,好多天都解不开巴尼特话中的意思,也猜不透他眼神中的意思。他摇头摆尾地说的可惜,到底又蕴含着什么意思呢?便向几个被人提拔上去的有经验的姐妹取经,让她们为自己指点迷津,传授几招。那几个见其如此年轻,如此漂亮,都说没什么,就是看你的政绩与机会什么的。

    有一个同族的老姐妹,被岁月的风刀雪剑雕刻得满脸皱纹,只留下一点点的风韵了。见苏珊娜年轻漂亮,却怀才不遇,起了同情心,想帮她一下。

    老女人叹息着对苏珊娜说:“岁月的风真是无情啊,我还一点都没准备好,就是那么稍微不小心地一不留神,它便一声不响地吹走了我的容颜,侵蚀了我的双眼。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块破搓衣板粘在了我的额头上,弄来了一块老树皮糊在了我的脸上,凭你怎么抻,怎么拽,都没有用了。我曾经想用电熨斗烫一烫来着,也曾想再粘贴上一层艳丽的壁纸来着,可不管你出多少价钱,就是找不到一个能工巧匠,肯揽这个工程的。我都不知道怎么骂他们才对,都是一些徒有虚名的窝囊废,光会骗钱的小丑。”望着苏珊娜,语气中透着无可奈何的悲酸,“你再不情愿,再不满意,再不认可,再不欢迎,都无法阻止眼角纹的如期而至,也挡不住老年斑的准时光临。不服老是不行啊,我现在已人老珠黄,脸上的皱纹一大把,菊谢荷枯,成了不受人待见的臭肉了。你却不同了,水嫩嫩的年华,艳丽丽的容颜,我怎么忍心眼看着岁月的滔滔洪水把你淹没呢?”她望着苏珊娜,“出于怜悯的情怀,出于对你的好感,最主要的,还是出于你我的同病相怜。我不能眼看着你被那些无情无义的婊的子给耽误了,所以,有必要把其中的一些秘密告诉你。”

    苏珊娜瞪着大眼睛望着老女人,心想,这里面还会有秘密,按照祖训不是要毫无条件地提拔同族兄弟姐妹吗?就问老女人:“是祖训上的规定吗?还是祖训以外的其他事情呢?”

    “你太过天真了,也太傻了,谁不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呢?祖训上的东西都是死的,可他们这些个可恶的家伙,那可都是活的啊!”见苏珊娜不太理解,老女人打了个咳声,“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我们的经历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你简直就是另一个我的再现……”

    老女人激动地好像回到了自己的从前,竟然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浑浊的老泪纷纷从脸颊上滑落。唏嘘了半晌,又断断续续地抱怨道:“我当年就像你现在这样,又年轻又漂亮。”不用她说,那美丽的轮廓还依稀可见,“我干劲十足,兢兢业业地恪尽职守,不分白天黑夜地努力工作,总梦想着能有所建树。可事事都不如人意啊,从来没有遇到过别具慧眼的伯乐。”她不无伤心无奈地摇着头,“成绩是谁也比不上的,各种名目的荣誉也是最多的,屋子里的奖状满墙都是。”眨巴着还要往下流泪的眼睛,“这些有什么呢?职位却是一点都不动,原来上面的兄弟们不看这个。有不少像我这样的姐妹,积劳成疾,都抑郁着死掉了。有很多美好的愿景,还没来得及去实现,花就凋零了,人就完蛋了,真是打心里往外地寒冷啊!”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人要是一死,万事都是空的,就是给你再多的荣誉又有什么用呢?那东西又不值钱,又不顶饭吃的,你说是吧?”

    苏珊娜不知她到底要说什么,睁大了蛮有耐心的眼睛,等着她下文的解说。

    老女人又叹息了一番,愤愤不平地吼起来:“我身边那些个工作水平一般的骚货们,长相稀疏平常的婊的子们,都成了一步都没跑的千里马,都被人发现了,一个个地都脱颖而出了。因为伯乐们不看她是不是到底跑了,也不看她跑了有多远,而是看她骨架长得好不好,腿长得标不标致,身子周不周正,圆不圆润。只要看看外形,只要老老实实地让他摸,老老实实地让他骑,那你就是千里马。”她摇着好像现在才明白过来的头,“我不是他们眼中的千里马,也从来都没有被他们认可过,就拴在那个槽头上,嚼着又硬又干的草沫子。我没有千里马那样的待遇,吃喝都不像个样子,渐渐就半老徐娘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忽忽悠悠做梦一样地人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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