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跟着宋阳夫妇离开松漠岭,刚在书房,段萧做的有点儿凶,到现在感觉下面还有些疼,虽然段萧为她擦了药的,可宋繁花还是不舒服,躺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搭着半截软面褥,一点儿都不想动。

    马车很大,是他们当初从京城来松漠岭的时候坐的。

    车里有软榻,还有桌子和凳子。

    环珠坐在凳子上面,双手撑着下巴透过时不时飘起来的窗帘缝隙看外面的风景。

    宋明艳和宋昭昭一个坐在软榻上,一个坐在凳子上。

    三个姑娘在聊天唠嗑,宋明艳嗑着瓜子,喝着茶,好不惬意,大概是因为方意瑶的身体恢复好了,宋明艳眼中的笑容一直都没落,瓜子嗑的咯嘣咯嘣的响,这声音让宋昭昭馋了,让宋繁花也馋了,她二人纷纷让环珠又拿了些出来,放在碟盘里,环珠笑着应了,摆了三碟盘,摆好,她自己也受不住这馋嘴的声音,捏着瓜子嗑起来,刚吃进一颗籽,扭头看到宋繁花用纱布包住的那只受伤的手,她连忙说,“小姐,我给你剥吧,你的手受了伤,吃的不方便。”

    宋繁花道,“没事儿,一只手受了伤,还有另一只能用。”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瓜子吃。

    宋明艳翘着二郎腿问她,“手怎么受伤的?”

    宋繁花道,“杯子没拿稳。”

    宋明艳道,“杯子没拿稳也不可能伤到手啊。”

    宋繁花心想,是不可能伤到手,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伤的,那一会儿,她的脑海里被愤怒的恨意充斥填满,她什么都感知不到。

    宋繁花抿了抿嘴,垂下眼拿着瓜子,不应话了。

    宋昭昭道,“一时不注意,伤了手也是正常的。”

    宋明艳没有多想地唔一声,“那倒也是。”

    这件事就这般翻过去了,宋繁花虽然伤了手,但不严重,环珠一边吃一边剥,姐妹三个在旁边聊着宋府,聊着宋明慧,聊着宋清娇,言语里都是欢快的气息。

    因为玉香受伤,马车行的不快,大队人马也跟着行的很慢,环珠拿着瓜子壳往外倒的时候看到后面又跟了一辆马车,她咦一声,揉了揉眼睛,远远地看到后面的马车上坐着温千叶时,她收回支起窗帘的手,收回头,冲宋繁花笑着说,“小姐,温千叶在后头跟着呢!”

    宋繁花一愣,问,“温千叶?”

    环珠点头,“嗯,是他。”

    宋繁花拍拍手,坐起身子。

    宋明艳和宋昭昭都从帘子往后看,看到果然是温千叶跟在后面,她二人疑惑地道,“早上吃饭的时候温千叶不是说去琼州路途远,不想冬青颠簸吗?怎么又跟上了?”

    宋繁花斜过身子,从环珠这一侧的窗口往外看,看了一会儿之后眉头蹙了蹙,好半晌,她的视线都停留在温千叶马车后面的模糊城墙上。

    宋繁花其实一早就猜到了段萧的用意,但她没打算理会。

    可经过昨夜之后,宋繁花觉得还是离开比较好,一来她不在,段萧会全心全力地做自己的事,不受她的情绪干扰,原本她可以帮他,可现在她心情很糟糕,不面对着他,她还好点儿,一面对他,她就控制不住那翻江倒海的自责和愧疚,还有自己对自己的排斥和厌恶。

    宋繁花既打算要走,就一定会走的让段萧放心,所以才有了书房里的主动。

    宋繁花想到这里,收回放在城墙上的视线,坐回软榻内,慢慢出声说,“段萧将我们都赶出松漠岭了,自不会将怀孕的冬青留下的,冬青既走,温千叶哪怕不愿意,也会跟上。”

    宋明艳眉头一蹙,挑出那个关键的字眼,“赶?”

    宋繁花拿开瓜子碟盘,找环珠倒了一杯水,环珠倒好水,递给她,她接过来喝,喝罢,她将空杯子端着来到桌前,挨着环珠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坐稳之后,她将空杯子搁在桌面,玩着杯壁上的装饰耳柄,点头道,“嗯。”

    宋明艳说,“怎么会是赶呢?明明是我们自己要回的呀。”

    宋繁花轻声道,“这就是段萧的高明之处。”她收回把玩的手,盘着胳膊压在桌面,字字分析地道,“云门十三飞骑入了云苏的手,松漠岭就会沦陷,在沦陷前他会将不相干的人转移走,而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琼州,哪怕没有二婶的事,他也会想办法让我们走的。”

    宋昭昭接话说,“这么说来,二叔二婶来的恰到好处啊。”

    宋繁花眯眼,“确实是。”

    宋明艳道,“可我们都走了,段萧怎么办?”

    宋繁花说,“他既有了行动,就证明他必然已经想好了对策。”

    宋昭昭道,“就算有对策,那也很危险,你都不担心?”

    宋明艳看着宋繁花,大概有相同的疑问。

    环珠也看向宋繁花。

    宋繁花伸手理了一下头发,笑着说,“我相信他,他不会让我失望,更不会让他自己失望。”顿顿,又道,“再者,我也不会对他不闻不问,他在里,我在外,如此他若有了危险,我就能救他了。”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段萧送给她的那把短箫,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吹了一会儿之后,马车外面传来叽喳的鸟鸣声。

    宋繁花对环珠说,“把车棚上的鸟捉进来。”

    环珠哦一声,去捉鸟,鸟捉进来后,宋繁花让环珠给它们喂些吃的,她将自己的随身玉佩从腰下取出,挂在鸟爪子下,还好松漠岭的周围树多,鸟也多,而大多数的鸟都长的比较大,爪子又大又壮,玉佩栓上去,不用担心会掉下去,栓好,宋繁花就让环珠将那些鸟放了。

    段萧坐在书房里,等段家军都到齐后,他抬头看着涌在书房里的韩稹、容楚、容欣、薛凌之、沈骄阳和文澜,对他们道,“我有正事儿要办,你们别杵在这儿了。”

    薛凌之抱臂哼道,“什么正事,无非是跟你的段家军商讨怎么灭了云苏。”他脚步一抬,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书房一侧的椅子里,挑眉说,“我要听。”

    韩稹见薛凌之坐了,自也不落后,也挑了个椅子坐,不走了。

    容楚和容欣兄妹两对视一眼,也笑着找位置坐,不走了。

    沈骄阳和文澜是文弱书生,脑子够用,但武功不行,其实留下来帮不上忙,但为了表达自己的同甘共苦的心意,也不走。

    段萧见他们一个一个的非要留下来,抚着额头叹了一声气,却是不劝。

    这些人,这么个时候,段萧就是劝了,他们也不见得会听,段萧也不费口舌,目光在这几个人的脸上扫一遍,落向门口,对无方道,“进来。”

    无方推开门。

    门一开,段家军依次地走进来,看到了屋内的人,他们的脸上好像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冲着段萧喊了句,“少爷。”

    段萧对他们问,“想到如何破十二生肖的阵营了?”

    段家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统一地看向无方,无方轻咳一声,作为代表,回答说,“想是想到了,但不知道管不管用。”

    段萧道,“说来听听。”

    无方道,“十二生肖是以古老传承的十二地支相配的,既是十二地支,那就有命轮罗盘,而生命罗盘文有生有克,每一支脉都有它对应的必杀之支,而又因为相生相克的道理,十二地支就紧紧地抱成了团,是以,从外面很难破解,少爷上次破的是三阵,这三阵又毫无相克之脉,你才能以外力破之,但若是十二飞骑同出,那就没办法破了,那是天地万物组合而起的阵势,谁都破不了,这大概也是云门飞骑被传为是天下兵种之最的根本原因,但是。”说到这,话峰突然一转,“云门飞骑号称十三骑,而十二生肖代表的只是十二骑,昨天少爷也说了,另一骑你不知道是什么,而经我们段家军一致推敲揣测,另一骑是破这十二骑的关键,那就是,”无方顿了顿,看了段萧一眼,出声道,“秦氏,皇脉。”

    秦氏皇脉这四个字一出,除了段家军外,坐在书房内的其他的人全都惊了一惊。

    段萧眯眼道,“所以,你们想出的破解之招是灭了秦皇一脉的人?”

    无方道,“是。”

    段萧道,“云门秦氏如今有两个人,这两个人都得灭?”

    无方道,“为了保险起见,最好是两个都灭了。”

    段萧伸手轻点着桌面,目光落在韩稹身上,慢悠悠地辗一遍,又浅无声息地收回,出口道,“秦暮雪和秦陌都不是一般人,想要杀他们,很困难,如今秦暮雪又在九王府,时刻有云苏陪着,想杀她难如登天,可秦陌就不同了,等秦暮雪的大婚一结束,他就会离开,那么,他一脱离云门十三骑,杀他就容易多了。”

    沈九往前一步,接话说,“我去。”

    段萧道,“他手上有问天剑,那是聚天下纯洁正气炼成的剑,能克制你的鬼剑,你去不合适。”

    沈九抿抿嘴,退后,不言了。

    七非道,“那便我去。”

    段萧看着她,想了想,说,“若是朱礼聪在,你倒是可以和朱礼聪联手,去会一会他,但如今你是一个人。”他摇摇头,说,“不行。”

    七非郁闷,也不言了。

    夜辰和夜不鸣对视一眼,对段萧说,“那我们二人去。”

    段萧看着他们二人,夜辰是吸太阳光热练的正阳之剑,而阳光是天下正气之源,派他去,倒还可以,至于夜不鸣,还是算了。

    段萧对夜辰问,“你体内的熏风冷雨解了没有?”

    夜辰说,“解了,左雪给的解药。”

    段萧道,“那就你去吧。”

    夜辰道,“好。”又道,“不可能就我一个人吧?秦陌可是十三飞骑的统领,能力绝非一般,我一个人铁定打不过啊。”

    段萧笑了笑,说,“不是你一个人,还有韩稹。”

    韩稹既坐在这里,当然也想出点儿力,可出力是出力,他却不想搭上性命,云门十三骑打小就是他不敢想的存在,如今,让他去对付秦陌,这不是没事儿找抽吗?

    韩稹摇头说,“我不去。”

    段萧道,“你不去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韩稹道,“我就是听听。”

    段萧道,“听了就有你的一份儿,你既入了松漠岭,就跟我们站在了一条船上,别想着你姓韩,云苏不会拿你怎么样,你就不把松漠岭当一回事儿,不把我们的生命当一回事儿,你既不想帮忙,那就现在走。”

    韩稹挑眉道,“就算我出手了,就我跟夜辰两个人,那也不是秦陌的对手。”

    段萧道,“还会有两个人。”

    韩稹问,“谁?”

    段萧道,“封啸天、江左。”

    韩稹听到这两个人名,愣住。

    夜辰笑着说,“加上这二人,那就有了九成的胜算了,再有一成,看天意。”

    段萧手指落在太师椅的椅把上,微抬了抬下巴,应声说,“九成的胜算足够了。”

    夜辰道,“嗯!”

    段萧便低头开始写信,写罢,他就将信递给夜不鸣,让他马上发给宋繁花,夜不鸣应一声,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推开门,眼前一晃,三只鸟飞了进来。

    夜不鸣一怔,看着那三只鸟飞进来,落在了段萧的书桌前。

    段萧一眼就看到了那绑在其中一只鸟腿上的玉佩,不用仔细地看,只扫一眼,他就知道这是谁的东西,他几乎每天都给宋繁花穿衣服,这随身绑在她身上的玉佩他天天在摸在看,说句不好听的话,化成灰他可能都认得,所以,一看到这玉佩,段萧眉头就皱了皱,他伸手解下玉佩的绦带,将玉佩拿在手中,左右翻看了一下,手指摩挲着玉佩中间那个花形簇拥着的繁字上面,眼神渐渐地温柔了下来。

    她懂他心,所以,临走前给了他致极的欢愉,走后又把她的随身玉佩寄给他,她在用这种方式向他说明,不管他在哪里,在做什么,面对何种危险,她都与他同在。

    段萧将宋繁花的玉佩贴在心口,慢慢地笑出声来。

    这一生,能遇见她,是何其的幸运。

    段萧爱恋地把玩了一会儿宋繁花的玉佩,小心地收好,对站在门口的夜不鸣说,“速去传信。”

    夜不鸣回过神,立马走了。

    段萧又对韩稹、夜辰说了他与秦陌交手的种种细节和经过,等二人听罢,段萧也让他们二人走了。

    韩稹和夜辰出城,去打听注意秦陌的动态。

    夜不鸣的信传入宋繁花手中,宋繁花就派出封啸天和江左。

    等四人出动,段萧就开始在城内布局,迎接云门十三骑的到来,而此刻,云门十三骑入了京,却悉数消失不见,云苏没管,也没在意,他只是忙着大婚,忙着接见一拨又一拨的大臣。

    原本,他是不用亲自接见这些大臣们的,不管是这些大臣前来祝贺还是前来送礼,他都可以完全交给王府的管家来做,但考虑如今的局势,他还是见了。

    见罢,云苏疲累地撑着额头靠在贵妃榻上,郭力前来汇报,隔着一道门槛,对他道,“王爷,元丰和马怀燕来了,说是来接五少爷。”

    云苏猛地睁开眼,勾唇冷笑一声,“让他们进来。”

    郭力道,“是。”下去放人进来。

    云苏起身,去杜莞丝的院子里,回来的这三四日,云苏每天都会来看杜莞丝,秦暮雪就不必说了,几乎每天都呆在杜莞丝的院子里,吃喝睡同一起,杜莞丝的状态很不好,身体不大好,心情也不大好,秦暮雪陪着没用,云苏劝了也没用,云苏很无奈,他原本考虑着杜莞丝再这么下去,他就得把杜作云和杜夫人叫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叫,韩廖就来了。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杜莞丝的这件事是因韩廖而起,自也要韩廖来解,至于后果怎样,那也是韩廖要承担的。

    云苏不是去看杜莞丝的,韩廖既来了,他就不会再多管这件事,他是去叫秦暮雪的。

    把秦暮雪叫走之后,杜莞丝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韩廖。

    当然,还有姜小黛、素音,以及伺候的下人们。

    杜莞丝身体很虚弱,躺在床上,瘦的不像话,韩廖一进到王府,一进到院子里,一闯进屋里,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都碎了,一边疼一边愤怒,愤怒她不懂得照顾自己,愤怒她打了他的孩子。

    秦暮雪陪在这里的时候,韩廖不找杜莞丝算帐,也绝口不提这件事,等秦暮雪被云苏叫走了,韩廖就发作了,他将姜小黛和素音毫不客气地拽出屋子,锁上门。

    姜小黛拍着门大吼,“韩廖,你做什么!不许你再欺负我家小姐!”

    素音拍手砸着门,“韩廖,你敢再欺负我家小姐,我让你好看!”

    姜小黛和素音虽然都有武功,可都不是韩廖的对手,尤其这里是九王府,每一个殿里面的门都很结实,韩廖关门的时候是注入内力了的,不管她二人怎么拍,怎么撞,都撞不开那门。

    二人在外面干着急。

    而门内,韩廖看着躺在床上,背对着她,把脸彻底埋在枕头下面的女人,冷笑地说,“怎么,你不打算给我个说法吗?”

    杜莞丝埋在枕头下的嘴发出粗粗的声腔,“你滚!”

    韩廖绝计不会滚的,非但不滚,还猛的弯下腰,结实有力的手臂撑在床上,呈左右包围之势将缩在被子里的小女人给锁住,然后头压下,冲着杜莞丝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脖颈吻去。

    杜莞丝尖叫,伸手就要打他,拉被子,却被韩廖用力抓住,按在一边。

    他低头去吻她的脸。

    杜莞丝拼命的躲闪,拼命的呼吸,拼命的尖叫,“你敢再对我用强,我……”

    韩廖一双桃花眼里蓄着满满的嘲弄,“你想怎样?”他低对去啄她的唇,轻笑出声,“你能怎样,嗯?”他强硬地按住她的下巴,吻了进去。

    杜莞丝抬腿踢他,韩廖按住她的腿,沉下身子,压住她。

    压住之后,韩廖松开唇,隔着薄薄的一片纸不到的距离看着她,语气低沉地道,“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你不想要我的孩子,你可以喝避子汤,我也没指望你能为我生孩子,可既然你怀上了,就不该再打掉。”

    杜莞丝流着泪瞪他,“我不想看见你,你滚。”

    韩廖道,“不可能。”他冷漠地盯着她的脸,慢慢的,视线对上她哭泣的眼睛,一字一句不轻不慢地道,“你先回答我的话,孩子是怎么没的?”

    杜莞丝别过脸,不吭声。

    韩廖就那般看着她的侧脸,其实心很疼,也很乱,可脸上的表情就是无情之极,他道,“你明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很可能会怀孕,却没预防,我陪在你身边一年之久,非常清楚你不是蠢笨之人,你回府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喝避子汤,那么,为什么你还会怀孕?”

    见杜莞丝死别着脸不理他,他伸手拂开挡在她脸上的发丝,面上无恙,可心里却带着忐忑的心悸,问她,“因为你也不讨厌我,也喜欢我,是不是?”

    杜莞丝猛地转过脸来看着他,明明白白地说,“我不喜欢你。”

    韩廖眼中露出受伤的神色,却是压低了脸去吻她。

    杜莞丝又别开脸不让他吻。

    韩廖的唇都快要贴上她的了,却硬生生地刹住,他说,“你不喜欢我,却成了我的女人,你念想着云苏,可他娶了秦暮雪,他不喜欢你,更加不会管你,所以,你到最后,只能成为我的。”

    杜莞丝冷笑,“想得到我,你下辈子吧。”

    韩廖沉沉地低笑,“是么?”他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扳过她的脸,让她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我已经得到过了,不是吗?”他又压低了腔调,“得到了一次,就能得到第二次,第三次,或许,一辈子也说不定呢。”

    杜莞丝怒吼,“你妄想!”

    韩廖挑眉,“有妄想才有目标。”他伸出指腹揉揉她的脸,“莞丝,敢不敢跟我打赌,你这一辈子,最终嫁的男人必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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