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蓉心里七上八下,问喜艳娘是否报官,喜艳娘说刚刚已经派丫鬟去了。

    只怕这事很难说清楚,好端端的一个活人,就这么倒在地上,就算中毒,衙门人也要追出究竟。

    “有什么问题吗?”

    筱蓉心里的不安没说出口,摇摇头:“没什么问题,就是害怕说不清楚。”

    是啊!喜艳娘突然看着筱蓉也想到了什么。

    筱蓉竟心里愧疚晌午之前去李氏那说的话,本以为让她受受皮肉之苦罢了,可哪料她如此想不开。尚且是一条生命啊!

    柳月知道她心中种种不安,两只手握着她的手,轻轻摇头,眼神中似乎肯定着心玉的死与我无关。

    做为年长者喜艳娘抱着筱蓉拉着柳月,三人就站在屋外等着衙门来人。

    磨蹭了一阵子,两个官兵才来,手中拿着担架,轻巧的将心玉放了上去,拿着麻布将尸体蒙上。

    在蒙上的一瞬间,筱蓉看到了她的脸,脸色铁青,眼底於黑挂着血迹,嘴边的血迹已干涸。

    几个小丫鬟都不敢上前收拾心玉倒下的方寸之地,只是在后面嘀咕着心玉会不会变成冤魂之类的话语。

    紧接着来了人,他应该是捕头,筱蓉没来得及看他甩出的白纸上写着什么,喜艳娘就被带走了。

    筱蓉虽然着急,但了解遇事不乱的道理。

    先是让一个丫鬟去找沈碧辰,再令一个丫鬟去了付家询问关于心玉的事,并告之。对于衙门丝毫无路,只能求碧辰帮忙,好在他的父亲从官,一定找到接洽的人。

    碧辰很快感到。并且安慰着要她放心,自己一定会了解清楚的。

    看他犯难,筱蓉清楚。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碧辰与自己认识良久,跟喜艳娘也不止一日之交。她的品行不用自己鼎言力证,他也清楚。只是事实面前很难找到与喜艳娘无关的证据。

    碧辰认为这心玉是故意要陷害,而且陷害的人本应是筱蓉。

    筱蓉惊愕,何人宁用自己性命来诬陷他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筱蓉第一次觉得他的推断如此离谱,当初那个跟自己说家中有老人要养的人,能用生命陷害?

    可若偏偏说是被害,这人会是谁?进了这个屋子她接触到的人寥寥无几。只有丫鬟和喜艳娘,她们无辜的跟这扯上关系,背后定有隐情。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次的事情和筱蓉脱不开关系,她也确信能弄清楚这件事,还喜艳娘一个清白。

    真相还没出,这外人便开始纷纷议论。

    筱蓉倘若不闻,却觉传闻愈演愈烈。

    “你听说了吗?那家的绣娘杀了人了,听说是因为住在了那家小姐的屋子。替小姐报仇。”

    “我还听说那丫鬟被活活毒死,可吓人了!”

    “真是作孽,也不怕冤魂索命?”

    “谁知道的!”

    本以为传耳之言不应过心。可这话却让筱蓉觉得刺耳。

    扭过身子,对着不偏不倚的撞在那粗胖体型的女子身上,道了对不起,却没有走的意思。

    柳月用手轻推着筱蓉,筱蓉还没说话,对方倒是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你是哪家的女子,如此莽撞,知道我是谁吗?”

    抬眸抿了一眼,那女子红色锦绣长袍。露出绿色裤脚,带着一种天下最美的表情看着高傲的看着自己。

    按理说本不该生事。她怎不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算了,算了!

    她刚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打算随着柳月拉扯的方向去。

    那女子倘若得了理,做出眼里揉不得沙的模样。

    “你个丫头给我站住。”

    她不依不饶,扭着身子走到筱蓉跟前,无视柳月的微微侧足,却似乎要一较高低。

    筱蓉明知她不是什么大人物,心里也不再紧张。

    停滞腰杆等着她开口,一侧陪同的粉衣女子病恹恹的,脸色略微苍白。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那几句话从粉衣女子口中说出略微吃力,倒是怕一个不小心,她会被风吹着倒下。

    筱蓉不得不开口,看着红衣女子,口中质问刚刚她说过的话,并问她是闻之于何,见之于何?

    她倒是亏心,一时无言。

    见她哑口无言,筱蓉乘胜追击,连着追问刚刚话题的由来。

    她却不耐烦的说同是听闻。

    “既是听闻便不必再传。”

    她刚刚可能是因为心亏而被压倒了气势,这会儿反应过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

    筱蓉打量一下便嘲笑的说自己不想知道。

    她看着嘲笑,不服气,不由他人问,如自说出了她是金家的女子,其父便是当官的金有德。

    若往日筱蓉会不屑一顾得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可此刻她却说不出口,金有德便是新任知府,喜艳娘能否摆脱冤屈全靠他一句话。

    筱蓉把话吞进肚子,虚伪的说着:“不知金小姐,小女冒犯,好在一瞧便知金小姐是大家闺秀,心明气阔,不会跟我这种人计较,小女甚是福气。”

    说鬼话、说鬼话,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一旁的柳月察觉筱蓉的口不对心,低头不作声。

    此刻的巷子倒是孤寂起来。

    病恹恹的女子有些撑不住了,干咳了几声,召唤她回去。

    未闻她是否原谅,只见她离开。

    回到家中,柳月问筱蓉那女子的父亲是否就是管喜艳娘案子的知府。

    筱蓉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虽见不得送礼求人使差之事,可今日的事情必须求这金知府,否则深深牢狱之中喜艳娘不知要受多少的罪。自古牢狱之中逼供画押早日结案之事数不胜数,但愿喜艳娘不是如此。

    令柳月准备了许多金银首饰,求沈碧辰帮着说好话,或许这件事情可变得容易。

    金大人,朝廷新派下的知府,与朝中曹大人是亲戚。

    他办案与常人略微不同。

    筱蓉也只是听说他新上任不久,对于脾气秉性,碧辰也不是很了解,只能尝试与他沟通。

    找到他,一副铁打的脸庞异常可怕,似乎丝毫不予通融。

    “你们想贿赂我?”

    他倒是清高,嘴里口口声声说着廉正。

    谈起喜艳娘的事情,她连连咂嘴,说着难办,筱蓉不懂他用意何在?

    “证据呢?她没有下毒的证据呢?”

    这一句倒是让筱蓉不知说何,他摆明就是懒得查这个案子。

    犹豫了一会儿,大抵是怕我们发现什么,便放缓了语气:“我是说,这证据着实难找,毕竟一个大活人是死在你的家中。”

    “另外……”

    他停顿了一下,筱蓉倒是越发想听后面的话,若是要什么,给他便是。

    “大人有话直说!”

    他一看筱蓉真的俄想知道,方才开口:“付家早早来人传话,这死的虽是丫鬟,可终究人命一条,必须要还她们一个公道。”…

    付家?难道是爹爹?不由多想,一定是李氏,她恨不得院子里出事。

    不对!

    筱蓉突然觉察事情不对。

    那日碧辰与她说有可能是心玉故意陷害,自己狐疑,何人将以姓名换他人不安,今日想起大人说付家来人,便再次起疑,难不成是李氏所谓,她早早便下了药,然后让心玉去自己那里,等她坐下不久、便毒发身亡。

    筱蓉想安慰自己,或许多疑了,可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大人,您公事公办即可,但不能就这般降罪于喜艳娘,希望您明察。”

    金大人始终都是一脸严肃,点点头。可筱蓉不敢确定这是敷衍还是答应。

    回去的途中,碧辰筱蓉是否想到了什么。

    筱蓉的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毫不掩饰的落入他的眼底。

    实不相瞒,筱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尽管可以压低了声音,碧辰依旧听清楚。

    “这?她怎能确定这心玉半路有没有去别的地方?”

    碧辰提出自己的疑问,站在大人的角度上进行反驳。

    主子要求奴才,只有一句话,一定在几时之前回去,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的奴才便不敢偷懒了,若是规定时辰之前不回家,她倒是要挨一顿打。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只是没有证据,死无对证啊!

    “碧辰,若是尸检能检查出何时中毒吗?”

    碧辰无奈的摇头,也只能看出何时死的罢了,更何况这人的死了这么久,付家已经令人将她埋了。

    筱蓉忍不住落泪,都是因为自己,否则不会让喜艳娘受牵连,只可怜她前半生命苦,摊上无能男人受拖累,这又遇到了自己成替罪羊,奈何总是遇此不公啊!

    碧辰因为筱蓉也忙了几日,等筱蓉回到了家,便让他回去休息。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扶您进屋子吧!”

    筱蓉点了点头,进屋由柳月卸去头上的发髻,换了衣裳,坐在榻上,已是困觉,柳月轻轻帮着按腿。

    “你休息吧,跟着我跑了这么多日了。”

    筱蓉不落忍她如此劳累,可柳月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反而越发卖力,蹲下细细柔捏着。

    嘴里细细念叨:“小姐这个年纪倒是长身体的时候,太累了不好,奴才帮您按按,您方可舒服一些,明儿才有力气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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