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向阳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犹豫,语气又冷了几分:“看来你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急切的想救人,等你考虑好再来找我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别等到事情已成定局才后悔,人命可不是说反悔就能反悔的。”

    宁清脑袋里一团浆糊,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梳理,更让她心中气结的是林有正居然直挺挺的认了罪,而如今却连受害人都不知道是谁,算了算了,就算知道了能怎样?林有正自己都认命了,宁清能帮他多少。

    “纪检委那边呢?准许探视了吗?”宁清闭眼缓了好一会,才又开口问道。

    “跟公安局那边一样没消息,口风紧。”

    “晚上之前,一定让我能见上他们父子一面,如果纪检委那边难办,那林有正也是必须要见的。”

    看着林尔杰背黑锅顶罪她是做不出这种事的,若是景向阳说出那些话是为了旁人,她大概早就龊之以鼻了吧,但是如今被困的那个人是林尔杰,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嬉闹玩乐的发小,如果自己明明知道救他的法子却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那她的下半生都寝食难安。

    网上的流言就像燃不尽的火苗,一点火星都要烧起一大片森林,关于顾老爷子的死讯一直高高挂在新闻最大的标题上,大都是歌颂他一生贡献卓越的文章,要是稍微有些旁敲侧击的想捅出点别的消息,立马就会被打压消匿,正如宁清所料,中央上没打算对去世的顾老爷子抹黑。

    吴青峰看她闭着眼睛小憩,也没在出声说话,车里放了舒缓的音乐,这几个月来,在他眼里宁清还是个孩子,现在她承受太多了。

    到家时宁清已经浅睡了一会,宁清睡不好张妈是知道的,拿了毯子让她继续休息,怕吵醒她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好睡一觉。

    “怎么样?林家二少有的救吗?”虽然张妈不喜欢何姨,但是对林尔杰也是很好的。

    再说林尔杰一向嘴甜滑头把军区大院里的长辈可是哄得喜笑颜开,这会念着他也是正常事。

    吴青峰站在车旁,点了只烟,抽了两口慢慢的呼出白烟:“难说。”

    “林家这回彻底完蛋了。”按道理来说,在顾老爷子身边吴青峰的地位还比林有正更重一些,林有正在明吴青峰在暗,彼此的交集很少。

    不过从顾老爷子生前把顾宁清交给吴青峰来照顾来看,他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

    “但愿都能平安吧。”张妈对这些事没什么了解,就算当年因为尔然妈妈的事她也怨过林有正,人到了年纪很多事都看开了,如今对他也有了几分同情。

    宁清睡醒的时候吴青峰已经离开了,张妈坐在前排副驾驶静静地坐着。

    “张妈,您怎么在这。”声音迷蒙,初醒的样子。

    “哦,我看你睡了,拿毯子下来顺便陪着你,好不容易睡得好,不想叫醒你。”

    “等多久了?”宁清皱皱眉,她不用想今天张妈肯定担心了一天,如今又为自己跑上跑下。

    “没多久,没多久。”

    今天发生太多事让她应接不暇,不知道该对张妈说什么体贴话,顿了顿,开口说:“回家吧。”

    说些就准备开车门出去,张妈坐在副驾驶座一动不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开口叫住宁清:“小姐,我有话说。”

    后者开车门的手又停下了,张妈今天是怎么了?宁清有点不明所以,张妈从来没有这样过,难道是今天的事吓到她了?

    “最近小姐身体怎么样,看你脸色不如从前的好。”张妈的声音久违的淡漠。

    宁清心头一紧,难道张妈发现了什么?不,不会的,自己掩饰的这么好,从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她虽然不怕张妈发现自己的病情,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妈这么大年纪了,宁清也不想让她担心。

    “没有,您可多想了,我身体好多了,就是今天事情太多,有些困乏而已。”

    “你还瞒着我!”张妈声音陡然升高,转头看着宁清眼神里包含着太多东西,竟让宁清不忍与她对视。

    “虽然我年纪大了,但不是老眼昏花不明事理,宁清,老实告诉我,身体到底哪里不舒服。”

    宁清不敢看她的眼睛,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是低着头,她对谁都可以冷漠不近人情唯独对家人,对顾老爷子对张妈,那都是她的软肋。

    “唉”张妈叹了一声:“你卧室一直是我打扫的,你能瞒我多久,抽屉里满满都是药瓶,饭也吃不下,甚至不尝味,小姐你给我好好说,你到底怎么了?”

    宁清指尖上还泛着冷汗,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张妈,告诉她真相?真相是什么宁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得病、什么时候能痊愈,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去回答张妈。

    抬起头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看来您都知道了,猜的没错,我是得了病怕你担心一直不肯告诉你。”

    “爷爷去世以后我喝酒伤了胃,连带着味觉也迟钝了,所以吃不下饭,让莫诚看过了,要吃药调理一下,没有大问题。”

    张妈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张妈年纪不轻了,别说宁清出生时了,就连顾军出生时张妈就在顾家做事了,张妈为这一大家子劳累的一辈子,看着顾家兴盛,又眼睁睁看着它衰败,张妈心里没别的,只是顾家就只有宁清这一个‘独苗’,宁清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不仅对顾老爷子没了交代,就算以后入了土她也不会心安的。

    宁清看到张妈带着皱纹脸上的泪痕,伸手帮她擦去,静静地语气沉缓:“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我现在还有您和吴叔两个人要照顾呢,怎么敢不对自己身体负责人呢,走咱们快上去吧,你一定做了好吃的等着我对不对。”

    她说的合情合理,张妈没理由怀疑,自己伸出手在把脸上的泪擦干,顺便拿着宁清刚才盖的毯子同她一起上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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