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总。”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大,从手机里传出,“小纪,我啊,正在金钱豹,有个外地朋友过来,陪他开心,他这次来有个项目和我谈,顺便帮他这边新开的公司做个宣传,我马上就想到你,你看,我够义气不?”

    “多谢曹总,不知道是什么公司?”

    “我也不清楚,听他说是开给他女朋友的。我这朋友很豪爽,不介意你们公司现在那些麻烦,说我推荐的,那就一定行,不行也得行。哎,小纪,你们公司那些麻烦事需要我帮忙不?”

    “这些事哪里用得着曹总出动。我本该现在去拜会您的朋友,可是刚好有公事,一时去不了,改日我请您朋友吃饭,再慢慢详谈,这会就不打搅你们了。”

    “行,我知道你酒精过敏,就没叫你来。就这样,下次你们约。”

    电话挂掉之后,又是一片安静,听得到明少按鼠标的声音。宁轻轻听到“酒精过敏”几个字,心想,这是作为人家员工应该知道的事,否则要是送礼的时候给了他一瓶红酒,不就没讨到好了。

    “明少,你酒精过敏吗?”

    “需要的时候就会。”纪明薰的声音传来,“你想约我喝酒?”

    “不,只是问一下,怕以后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纪明薰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继续说,“由于你不懂味道,你挑的酒一定不能入口,所以得由我来挑酒,而且我不要在外面喝,我家有足够的器具,你也不能碰,到时候我来倒酒。”

    首先,不懂味道的是你。其次,我都说没要约你喝酒了,你还滔滔不绝规划起喝酒的行程,还什么都要做主,你挑的酒才不能喝,你喝得出水和酒的区别吗。宁轻轻想。这么一想,就耽误了她开口要求关视频,明少又接起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她完全没听懂,反正知道不是英文不是日文也不是韩文,电话那边也没有传出声音。

    十分钟的电话结束后,宁轻轻终于小心地开口了,“明少,这么晚你还这么多电话,开着视频是不是不太方便?会影响你接电话吧。”

    “不影响。”

    这人到底会不会接话啊,他应酬客户的时候不是很世故圆滑吗,到这里就一窍不通了。正常人都会听得出我意思是要关掉视频,他到底是故意还是没懂?宁轻轻又小心地说,“其实你工作很辛苦,到现在还要应酬客户,应该早点休息。”

    “还早。”

    完全接不下去了啊。宁轻轻豁出去了,“那,我想早点休息了,小狮子也睡了,牛肉没问题,我可以关掉视频了吗?”

    “哦。你想说这个,下次直接说,别绕弯子,我不想费脑筋猜心思。”纪明薰说,“又不是跟客户说话,不用搞得这么不熟的样子。”

    鉴于他这句话说得挺友善,宁轻轻露出微笑,“晚安,你也早点休息。”

    纪明薰看着电脑上的画面消失,心里不怎么踏实,为什么刚才没有马上听出她的意思?一定不是我的错,必定是因为她说得不清不楚,她是个傻丫头。

    想清楚这件事之后,他又能安心工作了。

    宁轻轻让电脑开着,挂着她的游戏,躺到床上去了,最近吃不饱,工作多,觉得特别疲惫,想早点睡。手机这个时候响了。

    该不会是明少发现小狮子吃得不高兴,打电话来追债了吧。她拿起手机一看,放下心,显示的是公孙易。

    “轻轻小姐。”公孙易说,“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还算无恙。”

    “近日流言蜚语,令小姐清誉受损,易甚为担忧,特来慰问。”

    能好好说话吗?慰问就该让被慰问的人高兴才对啊。宁轻轻说,“得公孙公子问候,深感荣幸,有劳关怀。”好了关怀过了,可以挂了。

    “易观近日网络言论,多为无根据之污蔑,若是小姐有意与中伤者对簿公堂,易愿为小姐引荐法律界名宿。”

    “我们公司已经找法律顾问来处理这件事,应该可以解决。”

    “是何人?”公孙易问,“说来听听,易来评断是否有此本领。”

    “是丽影律师行的女律师,虽然年轻,但我觉得很有气场。”

    “莫不是火凤凰?”公孙易的语气很是惊讶。

    “你也认识她?是个大美女呢。”

    “略有薄交。”公孙易说,“美不美见仁见智,然而确实颇有本领。”

    “连你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宁轻轻说,“这么晚了,公孙公子应该早点休息。”

    “我正要休息,明天约了几位知交小聚,就此道别,不耽误小姐休息。”

    宁轻轻接完这个电话就睡着了,直到半夜三点多醒来,打开显示器收拾游戏,不小心按到了什么,接通了之前和明少的视频。

    他那边竟然没有关掉。宁轻轻想。这个该死的软件一定要双方都点击挂断才能完全挂断,单方面挂断只相当于通话保留,太麻烦了,下次坚决不用它。

    镜头那边和之前一样,昏黄的灯光,键盘和鼠标的声音,似乎明少从未离开过,一直就在书桌前工作到现在。宁轻轻突然很希望镜头的方向挪过去一点,可以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疲惫。

    没听说他有家人,周末的半夜三点多还在工作,实在太可怜了。宁轻轻不禁对他平常无情的作风感到同情。

    小狮子的呼声不断传来,镜头前面晃过明少的手,看來是越过镜头摸了摸小狮子的头。

    他虽然说小狮子很吵,但还是很疼爱它。这个时候,也只有它在陪伴他。想起自己刚才非要无情地关掉视频,宁轻轻觉得有点内疚,竟然有点希望自己也在那里。于是,她没有再次关掉视频,只是用布蒙住了自己的摄像头,关掉了音响,继续睡觉去了。虽然那边什么都看不到,但至少有着依然连接着的网络,勉强算是同一个时空,也算在陪着他们。

    纪明薰在五点的时候准备睡觉,这才发现之前没关掉的视频软件还开着,但是画面一片漆黑,也没有声音,就没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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