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四两从八宝山回来的时候,却听闻张蓉蓉和张家人就要离开北京了。

    罗四两神色微微一变,就赶紧往火车站追去。

    ……

    京城火车站。

    鬼马张和张蓉蓉在候车室里候车,张蓉蓉手上提着行李,虽是好端端站着,可是脑袋却还是时不时往后看。

    鬼马张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过了半晌,他看了一眼时间,说:“丫头,舍不得就不要走了。”

    张蓉蓉却是摇头。

    鬼马张也是一叹,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张蓉蓉俏眉紧紧蹙着,她轻声道:“阿爹,你不懂。”

    鬼马张道:“阿爹我又不是没有年轻过,有什么不懂的。当初我是不同意你们的,是你自己非要跟他在一起,怎么都劝不住。”

    张蓉蓉低着头不说话。

    “唉……”鬼马张又是一叹,悠悠道:“其实我反对你们,从来都不是因为我跟罗四两父亲有恩怨,而是像罗四两那样的男人,他身上背负了那么多,能力又是那么的出众,所以注定了他的一生不会甘于平凡,也注定了他的一生会充满波澜,我看不穿他的未来,又怎么敢轻易地把你交到他的手上?”

    张蓉蓉头垂的更低了,牙齿也轻轻叩上了自己的唇。

    鬼马张看着自己女儿,眼中满是心疼,他摇摇头,叹息道:“丫头,阿爹是不会再阻止你了,可是你自己做好迎接这一切的准备了吗?爱情从来都不只是相爱就可以了。”

    张蓉蓉红了眼眶,她擦了一下眼睛说:“阿爹,我们回去吧。”

    鬼马张点了点头,带着女儿往站里面走。

    “等等。”后面一声急呼。

    鬼马张父女同时回头,正是罗四两追了过来。

    鬼马张扭头看自己女儿,发现女儿原本就红了的眼眶迅速积了泪水,模糊了双眼。

    “阿爹,我们走。”张蓉蓉颤着声音说。

    鬼马张却是没有动,他道:“既然他来了,你们也就谈一谈,就这样走了,你们谁能甘心?”

    “阿爹……”张蓉蓉泪眼婆娑地看着鬼马张。

    鬼马张摇摇头走到一旁去了。

    罗四两快速追到了张蓉蓉身边,问:“怎么这么着急回去啊?”

    张蓉蓉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难看的笑容:“因为我想走了。”

    “怎么了?”罗四两问。

    张蓉蓉用力揉了一下鼻子,抬起头看着罗四两的眼睛,撑着笑容说:“因为我觉得我自己很没用,根本帮不上你什么。”

    罗四两看张蓉蓉,所有的话语在这一刻都堵在了胸口。

    张蓉蓉强笑着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希望为你做点什么,哪怕需要献出我的一切,就算是我的生命,我也会毫不犹豫。可是这次,我却只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我感觉我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根本参与不进去。”

    “你知道吗?何家原本是不肯来给我们做证明的,他们是不肯管我们死活的,是何青怡疯了一样去劝她的长辈,甚至以死相逼。你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有半点名分和立场,在做这些事情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吗?你知道她这段时间所面临的压力有多大吗?换做别的姑娘,早就被这样的压力和流言蜚语给逼疯了,可是她没有,她只想着要帮你,从来没有顾惜过自己。”

    “你知道小婷手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吗?是被她父亲绑的,她父亲是不肯让她来的,因为她一旦出来了,那他们于家也就毁了。可她还是逃出来了,她跑到何家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了。她就是想帮你,可她也不愿害了家里,所以只能牺牲自己,她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四两……我多希望,我是她们,我多希望能为你做一切的人是我。可惜,我只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旁观这一切。所以,我真的感觉自己很没用,真的很没用。”

    说着说着,张蓉蓉的泪水又流下来了,她是强笑着流泪。

    罗四两数度张嘴,可嘴唇颤了几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张蓉蓉再擦泪,又擦了擦红红的鼻子,她说:“啊,都丑死了。”

    张蓉蓉连续呼了好几口气出去,才慢慢把心中情绪抚平,她说:“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走吧。”

    “不能留下来吗?”罗四两问。

    张蓉蓉反问:“留下来你能给我什么吗?小婷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人家亲爹都被逼的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你打算给她什么?青怡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不惜跟家人决裂,你打算给她什么?”

    “四两,你想好怎么选择和处理了吗?四两,我阿爹说我没有做好迎接这所有一切的准备,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承受任何事情。只是你,你想好了吗?我们三个对你都是非你不可的爱,可你呢,你对我们中的谁有非你不可的爱吗?”

    罗四两沉默了。

    张蓉蓉没有从罗四两眼中读出她想要的答案,她笑了,笑的很难看:“所以啊,我跟我阿爹回去。若你想好了,你就回来找我。如果不是我,那我离你远远的,我至少还能骗自己,是你没想好,而不是你不要我。我走了。”

    张蓉蓉转身,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罗四两站在原地,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

    ……

    罗四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想清楚了吗?从前他是想的挺清楚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又看到了为了他可以不惜一切的那几个女孩之后,他自己也不清楚了,现在他才觉得从前他想的是那么简单。

    回到苗家之后,罗四两觉得怅然若失,感觉就连空气都显得这么空荡荡。

    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发呆。

    “笃笃笃……”

    门响。

    推门进来的是武清。

    武清进来对罗四两急道:“四两,小婷不见了。”

    罗四两问她:“去哪儿了?”

    武清摇头:“不知道啊,上午还在的,然后就不见了,找来找去也找不见人,打她的手机也没人接。”

    罗四两眉头一皱:“不好,快去请方先生过来。”

    “啊?哦!”武清急忙跑出去。

    稍顷,方铁口过来。

    罗四两问:“方先生,我想知道单义堂究竟还有多少隐藏的力量和手段。”

    方铁口稍稍沉吟后,说:“单义堂最精锐的力量早就死在了几十年前,沧海桑田几十年过去,单义堂早不复当年盛况,也就当年各大家族还有传承在,其他依附的力量早都没了。”

    罗四两眉头皱了起来。

    方铁口看了看罗四两,然后说:“但是想要保下那一两个人还是没有多少难度的。”

    罗四两神色一怔。

    方铁口笑:“我们单义堂虽然不复当年,可是他们老荣行又好到哪里去?都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可是我们这只草鸡啄死那几只小鸡崽子还是没问题的。”

    罗四两问:“不会有什么隐患吧?”

    方铁口理直气壮道:“我们这是为民除害,不让政府颁奖就算好的了。”

    罗四两脸上终于多了一点笑容。

    方铁口对着罗四两拱了拱手:“坐馆大爷,下令吧,我单义堂要保的人还从来没保不住过。”

    罗四两眼中多了许多不一样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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