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胜仗当然没得说的,但汉武大帝将这一仗确定为没有实现战略意图的败仗,这下将本该充满喜庆的朝会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充满火药味。

    见卫青等武将们一句话都不说了,御史大夫张汤再次走到中间禀报道:“臣主管全国刑法,必须站在公正的角度来衡量此事,卫青虽然贵为大将军,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御史大夫张汤在汉朝那是出了名刚正不阿,由于从小就和刘彻比较要好,所以深得汉武帝刘彻的器重,使其掌管全国刑法律例和监狱。

    同罪!御史大夫张汤突然抛出了罪,这让在场的武将非常不解,于是李广胡子一抹站出来问道:“老将愚钝,万军将士血染疆场,为大汉抵御匈奴,不知何罪之有?”

    张汤哪敢和万军为敌,特别是军方诸多人事,所以张汤慢慢的走到中间向汉武帝刘彻跪拜说道:“皇上,十万大军北征匈奴劳苦功高,但作为主帅的大将军卫青用人失察,滥用职权,臣以为,功是功过是过,不应该混为一谈,应当问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卫青作为一名老老实实的武将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应对此类事情,反正他的心里不服,但也没办法,只有预想着要是张汤是一个匈奴人或者匈奴的使者,估计早就跪在地上说话了,但他也知道这张汤就是这样一个人鸡蛋里头挑骨头。

    卫青见张汤紧追不舍于是拱手道:“皇上,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这是卫青应对朝堂争论的唯一办法,当然,这也是姐姐卫子夫教他的,卫青一介武夫的性格注定争论不赢,但卫子夫也总结了一个好的办法,汉武帝刘彻多疑,而且非常讲感情,所以卫青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摆出一副温水煮青蛙就是不叫,谁也拿他没办法。

    卫青主动请罪,这让张汤有些为难了,这汉武帝刘彻肯定不会降罪于自己的小舅子。

    “哈哈哈,姐夫,起来吧!朕怎么可能治你的罪呢。”说完刘彻就从龙椅上站起来边走边说道:“此战虽然没有给予伊稚斜以重创,但毕竟还是把他打回漠北去了嘛!哈哈!”

    果然不出张汤预料,众臣见皇上突然变了口风,于是紧绷的脸上又开始带上了笑容。

    “皇上!臣以为大将军卫青作为全军的主帅,应当做好表率!”张汤见此事可能就此罢休于是再次看着汉武帝刘彻说道:“皇上这样做叫大将军以后如何服众!”

    张汤的话音刚落,面带微笑的刘彻突然板着脸看着张汤道:“那御史大夫的意思是?”

    张汤当即下跪叩拜道:“皇上,臣弹劾大将军卫青三条罪状,其一,用人失察,明知赵信有降匈奴意图不采取措施,最终导致其投降,其二,挑战皇权,擅自调动羽林军抗伐匈奴。”

    听完张汤给自己加的两条罪状,卫青顿时背心一冷,第一条当然确实是自己的错造成的,但这第二条才是真正的大事,在他的脑海里不由得又想到了那天皇后卫子夫让霍去病给自己带来的一个竹简,说的就是卫青帮助霍去病取羽林军的事,卫青感叹果然还是避不开。

    其实汉武帝刘彻还是不想把这事儿闹大的,毕竟大部队还是打了一个大胜仗,所以笑着扶起张汤说道:“爱卿严重了吧,战场投降是常事,这赵信本来就是匈奴投降过来的嘛!至于羽林军的事儿,当时也是朕允许的,让霍去病带过去的。”

    张汤还是挣脱了刘彻搀扶的手继续跪在了地上然后严肃的说道:“如果皇上觉得这是小事儿那就大错特错了,战场投降确实是常有的事儿,但赵信是什么,是我大汉的侯爷,常年在我大汉担任要职,行走于朝堂,他的投降和其他军士不一样,他的投降必定是大隐患!”

    听完张汤的话,汉武帝刘彻顿悟,于是看了看卫青又看着跪地的张汤。

    见刘彻没有说话,张汤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于是再次说道:“羽林军乃是皇宫禁卫军,自建立以来就在刑律上给予了明确,羽林军除皇上亲卫以外,任何王公大臣都无权指挥甚至过问,就连太子都不可以,试问大将军卫青何来的权利调动八百羽林军,这是公然挑战皇权!”

    卫青听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要知道这可是死罪呀。

    而面对张汤的加罪,其实这些都在飞将军李广、太仆公孙贺等人的预料之中,因为当初卫青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大家都阻拦过卫青,但是卫青没有听。

    刘彻见张汤给卫青抠了这么大一个帽子在头上,于是觉得张汤有些过了,说道:“爱卿严重了吧,霍去病是奉朕的旨意带羽林军抗击匈奴的!”

    刘彻站出来为卫青说话这在张汤的预料之中,因为以往几次都是这样,所以又搬出了刑律道:“皇上,刑律明文规定,羽林军统领就是皇上,羽林军中郎将属皇上直管,如果是皇上允许的,臣恳请皇上拿出调兵文牒和圣旨!”

    “你……”汉武帝刘彻被气得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在汉朝就两个人敢这样和汉武帝叫板一个就是御史大夫张汤,另外一个就是长安令汲黯,汉武帝刘彻可以衣衫不整的见卫青,但不能见这两人,不然搬出刑律可让皇帝都有得受。

    “张汤,当时让霍去病带羽林军确实是朕的意思,是朕传口谕让他带的,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查!”汉武帝刘彻一脸严肃的说完就甩手走向了龙椅。

    见皇帝保卫青是保定了,张汤也很无奈,于是拱手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么请问卫青当时上书给皇上的奏章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如果不是大将军染指皇权,又何来奏章?”

    ……

    卫青万万没有想到,姐姐卫子夫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心中越想当初卫子夫派霍去病送来的奏章上的内容就在脑海里越清晰:

    汉武帝刘彻在大军出发前视察虎贲营,结果羽林军中郎将齐英为保圣驾战死,目前却一直空缺,皇帝的左右不定让丞相李蔡也盯着,齐襄王刘胜也看着,国柱侯尚林也塞人进来,由于羽林军的特殊性,卫青这个时候抽掉八百羽林军无疑是在给这些人表达着什么……。

    在朝堂之上,面对刚打仗回来的将士们,虽然汉武帝刘彻对没有杀掉伊稚斜而郁闷,但毕竟也重创了匈奴的主力,使伊稚斜带兵逃回漠北去了,所以他的想法是意思意思就行了。

    但御史大夫张汤却揪着赵信和卫青取羽林军的事情不放,非得治卫青的罪不可,甚至一度挑战龙悦,居然取下官帽相威胁,如果不治卫青的罪,他这个主管全国律法的御史大夫就血溅当场,这让众武将们顿时全部感到不满,恨得都牙根儿痒痒。

    而面对讨论不下的功过,汉武大帝实在是没有办法,最终不得不退朝改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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