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庆等几个世家中人对此事当然更为关心。本来是顺利缘何突生变故众人都是大伤脑筋。各家这一段都加大了活动力度从传来的消息看李世民改变主意应该是近一两天的事甚至如房玄龄、马周等人均不知情。在朝上宣布仍行推举旧法的当天房玄龄被召入宫与李世民议事到很晚才回家;第二天的政事堂会议上风向大变。房玄龄提出为应对推举官吏素质参差不齐的问题在继续采用旧有方法的同时每个推举上来的官吏都要由吏部组织为期两个月的上任之前训导以保证处理政务的能力。如果现其经过培训后仍无法达到要求的不仅要给予斥退还要对推举人员给予惩罚。

    这个消息一传来各世家中人均感觉不妙。真若如此计行事不仅改变不了世家受打压的局面而且以后更是难以翻身了。就算是地方推举上来的世家子弟朝庭依然可以培训中表现不佳等理由给予斥退。那最后的阵地也是大受威胁了。

    因为目前此议还是政事堂中圣上与宰相正在商议未曾在朝堂上公开因此各世家也不便立时上折反对。但如何应对这一局面众人都是束手无策。因此卢承庆不得已才不顾风险将卢鸿接过府来商议。

    卢鸿听卢承庆一脸沉重地说完之后一时也陷入深思。朝庭这一招下手确实又准又狠。既堵住了推举人员莠不齐的漏洞保证了官吏地质量又可以借此打压世家可谓一石双鸟。尤其卢鸿这有后世记忆中人更明白朝庭这做法类似于干部上岗前培训不仅可以借此考察人员还可以大肆洗脑。虽然世家中人。对于家族都是忠心不二。但经过这样的培训后。难免对朝庭。有更高的忠诚度。长此以往也难说便不会一心投向朝庭。

    卢鸿反复推敲自己策划的这招釜底抽薪之计虽然不敢说天衣无缝但若说有人能从蛛丝马迹中便推断出世家目的所在也实在另人难以相信。卢鸿宁愿认为是有人误打误撞地说出了这个么主意偶然被李世民采纳了。但是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事关大局不得不谨慎行事。

    卢鸿想了片刻问卢承庆道:“不知叔父可设法获知究竟是何人能够说动圣上改变主意推行这任前训导之法的?”

    卢承庆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众世家对此也颇为好奇但诸多耳目均一无所知。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应该不是房玄龄、马周等朝中要员。圣上改变主意。不过短短一两天。这几天中接见地人员均被我们一一排除。若非是圣上自己圣断便只能是他身边之人。或为侍随或为亲眷等。但这也只是估计无法完全确定。”

    卢鸿又寻思片刻又问道:“叔父可知太子与魏王分别持何态度?”

    卢承庆苦恼地说:“太子对此事竟然是毫不过问。你那老师孔老夫子奉命修书不再担任太子右庶子;原左庶子于志宁又因丁忧去职少了此二人约束太子便如脱了缰地野马一般哪里还有心思管顾政事?魏王地态度则是比较暧昧一直未表明偏向何方。只是据报其实魏王也是偏向新任权贵他手下不少人都与这些权贵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只不过因为此事确实有些棘手为着名声他不便公开出头罢了。”

    卢鸿又问道:“那训导此事有无可能是魏王的主意?”

    卢承庆想了想不太肯定地说:“这事却难以断定。不过据消息来看当时那两日魏王为了躲上门游说的人们一直在城外别墅中未曾回城更没有见过圣上。这件事似与其无干。”

    停顿了一下卢承庆说:“卢鸿你如此关心魏王莫不成是想从魏王身上下手有所策划么?”

    卢鸿点点头说:“如果此事是圣上的主意只怕我们就很难再有回天之力了;如若不是而是某个身边的人出的点子那么我们说动魏王力持废除推举、倡行科举之议尚有一线希望。”

    卢承庆皱眉说:“虽然此计听来甚妙但那魏王本来就倾向于权贵一方如何能按我们地思路赞成废除推举之法?”

    卢鸿说:“此事自然没有万全之法。不过据孔师言道明日魏王会代表朝庭到孔府上来亲自观看小侄演示格物试验。届时小侄看有无可能说动于他吧。”

    卢承庆连忙摇头说:“此事却是不可。本来你力拒

    揽虽于你有不利处也树立起然之态。若再投前功尽弃更易为人说成摇摆反复绝不可行。”

    卢鸿笑着说:“叔父放心无论如何小侄不会以投靠的方式去说服他的。只是叔父还要做一些其他准备。”

    二人在书房中直商议到深夜才分别休息。第二日一早卢鸿便又悄悄地坐车回到了孔颖达府上准备迎接魏王亲临观摹格物试验一事。

    次日一早孔颖达府上便开始忙碌起来。审书小组关于刊行《格物论》全卷的奏折上奏后朝庭极为重视。因此派了魏王及黄门侍郎刘亲至孔颖达府上着卢鸿当场演示格物实验之法。若确有价值则必不遗余力光大其学。

    因着孔颖达府上并不宽广因此这场试验演示便直接在院中进行的。好在魏王为人甚是随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架子见到孔颖达、颜师古时居然以弟子礼相见让审书小组中人都极有好感。

    魏王也未多说废话只代表李世民对审书小组近期取得的成绩做了表扬然后孔颖达又简单说了几句谢过圣上及魏王卢鸿便粉墨登场了。

    卢鸿演示的这几个小试验小组中人都已经见过而且大都亲手实践过自然觉得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李泰、刘等人虽然有所耳闻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尤其当魏王与刘在卢鸿地指导下自己动手重复了其中几个小试验并听着卢鸿以他那一套经学理论以为解释地时候只觉得大开眼界。魏王与刘称赞不已连道匪夷所思将深奥义理以如此简单手段演示明白实为经学开一新天地功莫大焉。自己二人定要如实上禀朝庭为卢鸿及小组中人请功并请示尽快按照奏折所言刊行《格物论》筹建格物学。

    诸事已毕孔颖达便请魏王及刘到会客堂中小坐。诸人便都自行继续修订经义卢鸿陪侍在孔颖达身后。魏王见孔颖达手持一把折扇正面绘的是几笔山水背面则是古隶大字“清风”不由称赞道:“孔老夫子手中便是现下士子最为喜爱的折扇吧?现下若说咱们审书小组虽然没有多地俸禄却最是让人眼热的地方。不说别的一人一把扇子就足以让人口水流三尺了。”

    孔颖达一听呵呵笑道:“魏王殿下说笑了。说来都是卢鸿闹的。我这个不成器弟子却有些小聪明就是不大用在正途上。幸好所为倒也都是士林雅事不至于见笑于方家。魏王素爱文学诸艺皆精这些东西便入不得法眼。”

    李泰听了笑着说:“孔大人何需过谦。卢鸿若还不成器天下哪还有人了。若说本王倒确实很喜欢这扇子。不知卢公子可肯割爱雅赠一件。”

    卢鸿忙道:“魏王有令敢不从命。小可屋中新制了十数把扇子绘了些山水花鸟只是字尚未题。若魏王殿下不嫌粗陋还请移步慢慢捡选如何?”

    魏王一听大喜道:“若得能卢公子亲题画扇可谓不虚此行了!孔大人、刘大人请稍坐小王不免失礼少陪了。总要劫点东西回去才好。哈哈。”

    卢鸿客房距此不远向后过了角门转了弯便是。小院甚是清洁进了屋内纤尘不染正中悬了一幅篆书对联乃是卢鸿亲手所书:

    绣影扫阶尘不动月轮穿沼水无痕。

    映着窗外竹影摇曳清风徐来更增雅致。

    此时卢鸿忙请李泰就坐洗砚奉上茶来。李泰取过茶杯来却是邢州的上好白瓷纯净无暇内中茶汤色作清绿轻缀一口只觉淡淡的茶香萦绕齿间不由长叹一声说:“观室可知主人心。进了卢公子这雅舍便觉得日常所见均是俗人难怪红尘名利难动公子之心了。”

    卢鸿微笑着说:“魏王见笑了。在下性子自来疏淡不过是些闲来意趣。若如魏王府中无论文武岂无豪士俊秀卢鸿这等歪才也只得抹几笔残墨充做雅人罢了。”说罢命洗砚取过数柄新绘的折扇来请李泰过目。

    李泰细看这些扇上所绘山水花鸟与寻常画工所作却颇有不同之处。卢鸿所做画作自然深受后世文人画影响极深讲究笔墨线条全由书法而出笔法墨色均变化多端。画中少加颜色以水墨为主清淡潇洒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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