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目紧紧盯着前方,正不知如何应对之时。

    那些草丛中“唰”“唰”分开!居然窜出一队人来了!

    这些人个个手持步枪,身上俱是国军灰色制服,脖颈上飘着红领带,领头的一个大喝一声:“缴枪不杀!”

    其余士兵早已合围了上来,立即传来一阵枪上膛的声音。

    见到这阵仗,张家兄弟直接扔了枪,二话不说立马就跪!

    我跟阿兰这回可看傻了!

    只有苏慧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只见她用力的挥了挥手,喊道:“陈连长!我在这里!”

    那个领头的听到了苏慧方的喊声,低头一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苏慧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苏指导员……”

    他一眼便看到苏慧方腿部的伤口,紧忙上前俯身查看,一边看一边问:“苏指导员!你的伤怎么样了!我们都以为你牺牲了呢!”

    苏慧方点头微笑道:“谢谢同志们的关心!我的伤并无大碍!多亏了这位小兄弟!”她说完话后朝着我的方向点了点头!

    这个陈连长听了之后也是对我报以微笑,说道:“小兄弟!多谢你的帮助!”

    我点了点头,应道:“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陈连长又站了起来,转头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张家兄弟,脸色变得铁青,只听他冷冷说道:“昨天的战斗好多同志牺牲了!我最恨这些助纣为孽的白狗子了!”

    说罢,他朝着张家兄弟用力一指,大声命令道:“来人!将这两个白狗子就地枪决!”

    张家兄弟一听“就地枪决”,张三急吓得直接尿了裤子,张甲余嘶哑着嗓子一个劲的喊:“饶命啊!饶命啊!我们没有杀过人呐!”

    我见张家兄弟深陷险境,心中颇为不忍,急忙上前说道:“这位长官!这两个算是我的朋友,也是帮着救过苏姐姐性命的,还请网开一面!”

    “救过苏指导员……”陈连长转头看了看苏慧方,苏慧方却咬牙切齿数落道:“这二人贪财好利,不算良善之辈,他们还跟福生小兄弟勒索钱财呢……”

    “苏姐姐你错怪他们了,张家兄弟方才就幡然醒悟了,他们不要钱了,他们就是仗义!”我急忙争辩了一句,接着又冲张家兄弟打了个眼色。

    “是吧?张家兄弟?”

    张家兄弟见我扔下这根救命稻草,在此性命攸关之时还能不牢牢抓住?

    只见他们头如捣蒜,拼命喊道:“是啊!是啊!我们不要钱的!我们很仗义的!”

    我俯身揪住张甲余坏笑道:“那五百大洋的事呢……”

    张甲余苦笑道:“福生少爷,哪来的五百大洋啊?绝无此事!绝无此事……”

    我见“诡计”得逞,便转头向苏慧方求情道:“苏姐姐,这张家兄弟确实帮着救过姐姐的性命,他们顶多是有些坏心眼,不算是大奸大恶,还请姐姐饶过他们的性命。”

    苏慧方听完我的话,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陈连长这才制止了其他士兵上前行刑。

    他又看了看张家兄弟扔在地上的步枪,便命令道:“那就把他们的枪缴了!”

    其他士兵便将张家兄弟武器收缴了,同时收回了苏慧方的手枪。

    陈连长亲自将苏慧方搀扶了起来,亲自将手枪交还苏慧方,苏慧方这才问道:“陈连长!战斗怎么样?部队呢?”

    陈连长笑道:“咱们打了个大胜战!回去后再跟你详说!老总已经命令部队向赣南转移,我们是负责垫后的部队!”

    “那你们怎么到了这里来了?”苏慧方又问。

    陈连长看了看苏慧方身后,说:“刚才我们听见这里有动静,还以为有敌人,所以才赶了过来,真没想到指导员你在这!”

    苏慧方欣慰的点头道:“真是辛苦同志们了!这里荒郊野岭的!要爬下来也得费不少功夫吧?”

    听了苏慧方所言,陈连长反而有些讶异起来了,他指了指背后的松林说道:“这片松林后面就是石径岭的石梯道呀!咱们冲锋过来也就几分钟时间!也没费多少工夫啊?”

    我听了这个心里起疑,紧忙揉了揉眼睛,将眼前的松林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时才发现前方密集的松林渐渐变得稀疏了起来,隐隐约约竟然可以看到石径岭的石阶了。

    我顿时疑惑不解,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古怪。

    方才这地势起伏不定,前方明明是密密麻麻的林海,毫无通行的路途!

    而左边是溪流蜿蜒而下,右边则是深涧紧挨着石壁,四周是险峻的不能再险峻了!

    可如今一看,石壁和溪流还在,可遮天蔽日的林海已然稀疏了起来。

    这种情形,我在心里只能找到两种解释。

    一种是之前两个时辰的时间内,我们看花了眼,但是我们有五个人,五个人同时看花了眼,这绝无可能。

    还有一种解释,就是我们出来的地方跟进去的地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但这个也说不通。

    因为阿兰一直在深涧口策应我们。

    难道眼前的这个“阿兰”,她根本就不是阿兰吗?

    我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她,阿兰见我直愣愣地盯着她看,怯生生地问我:“少爷,你盯着我看干嘛?我身上又没缺胳膊断腿的……”

    我冷冷问她:“你娘叫什么?”

    阿兰呆呆地说:“我娘叫韩宝英啊,你问这个干啥?”

    我一听这个,顿时松了口气了,埋怨道:“你个丫头片子,你吓死我了你……”

    阿兰听得是糊里糊涂,呐呐道:“少爷,你才吓死了我呢!刚才怎么喊你都听不见,一直都怪怪的……”

    我没留意她说什么,只是往身后随便瞧了一眼,却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时此刻,我心里惊骇得无以复加!

    只见原本深不见底的深涧……居然只有五丈余深!

    虽然周边怪石嶙峋光线昏暗,但下面的情形大体都能看明白。

    只有厚厚的松针草甸子……

    没有火,没有烟,更没有什么蛇窟!我就觉得头皮发麻,脑门上冷汗直冒。

    我指着这山沟惊疑不定地问:“这深涧呢?怎么没了……”

    “少爷,什么深涧啊?”阿兰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方才苏姐姐误会时跳下这深沟,一时间生死不明,还是少爷你下去把苏姐姐救上来的呢!”

    我脸色发白,转身揪住张甲余问:“方才你们跟我下去了没有?”

    “方才下去了呀!福生少爷,”张甲余一脸诧异地说:“不是你招呼我们下去的嘛!”

    “那你看到什么了没有?”我心口发闷,胡乱比划着方才那条过山疯的模样,脸色是一片苍白。

    “什么也没有,就是这个山沟啊,”张甲余摸了摸脑门,指着眼前的深沟说:“我们兄弟二人下去帮着把这个大姐救上来以后,就见少爷你一个人在下面四下乱晃悠,我们怎么喊你,你都听不见,也真是怪了。”

    此时此刻,我就觉得背脊发凉,心中寒意顿生。

    难道方才在蛇窟中的种种经历,跟在我身边的张家兄弟,甚至在深涧口哭喊的阿兰……全都是我的幻觉?

    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这是中邪!

    一种莫名其妙的中邪!

    而中邪的不是别人!

    中邪的恰恰是我!

    整整两个时辰,我糊里糊涂地居然还不知道自己中了邪!

    但是事情又有些不对劲……

    我摩挲着手指,又嗅了嗅,此时手指上仍然留有花露水辛辣的气味,不由得心里起疑。

    我方才奋力掷出的那两瓶花露水呢?

    我紧忙往这山沟里上下打量了一遍,可连一片瓶子的碎片也没找着,这东西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难道我方才根本没在这儿,而是在另一个地方?

    甚至就连阿兰他们看到的“我”都是子虚乌有的吗?

    这到底有什么古怪,竟然如此诡异?

    我越想越糊涂,还在发怔的时候,阿兰在一旁提醒我说:“少爷,我看再有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既然找到路了,咱们赶紧下山吧!”

    陈连长也对苏慧方说道:“苏指导员,咱们必须马上撤退,不然没法赶上大部队了!”

    苏慧方点了点头,转头跟我说道:“福生小兄弟!我们要撤退了!就此别过了!”

    我有些失神,听了她的话才回过神来。

    “苏姐姐客气了!就此别过!”

    苏慧方上前拉着阿兰的手,又瞧了瞧我,说:“阿兰妹妹!其实你家少爷也不算地主阶级!他还是挺善良的!他人傻钱多……他顶多算是走资派!”说完这话,她笑了笑,由陈连长背起来往东留方向撤离了。

    “走资派……”阿兰愣了半晌,转头跟我问:“少爷,啥叫走资派啊?”

    我见这丫头傻乎乎的模样,精神头又上来了。

    “我才不是什么走资派呢!我呀……”

    “正儿八经的老子派!老子最大派!”

    “走吧!咱们下山吧!”

    说完这话,我心气提上来不少,转身大步向前,阿兰紧忙跟上,张家兄弟这才反应过来,紧忙追了上来。

    我们赶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刚过傍晚,此时人在山道口就已感到山中寒气四溢,大伙回头看了看在渐渐隐匿于黑暗中的石径云梯,不由的吁了口气。

    就在此时,一旁的树林里“唰”的一声奔出来一个黑乎乎的怪物,朝着我们猛冲了过来。

    天色昏暗一时间看不清这怪物的模样,张家兄弟吓得立马躲到我身后,只有阿兰挡在我面前,我就听她欣喜若狂地喊了句:“我的骡子!”

    原来是阿兰的骡子,我顿时松了口气了。

    这畜生奔到她的面前,被她一把拉住,正“呼呼”的打着粗气,显然是嗅到自家主人的味道,正使劲撒欢呢!

    我说:“好嘛!这打枪也没把你给吓跑喽!你这畜生倒也挺机灵的!”

    “它才不机灵呢!”阿兰冲我笑了笑,又掏了掏兜里,给这骡子喂了口食才说:“它就等着我这口细粮呢!”

    “我说呢!”我轻轻的拍了拍这骡子的脑袋。

    “傻里傻气的,跟你家主子一个脾气!”

    阿兰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没再招惹她,低下头来仔细一琢磨,看来今天回东留的事算是彻底泡汤了!

    照着二叔的脾气,有我一个不多,没我一个不少!晌午一到,他铁定拍拍屁股就走,商队定然是早已启程前往会昌了,而我这次言而无信,是实打实地坐实了,见面就等着挨板子吧。

    二叔那副水米不进的包公脸,还是以后再想办法去对付吧,眼下看来也只能先回城里了。

    想到这里,我就对大伙说:“好了,既然有了骡车,咱们还是尽快回城吧!”

    张家兄弟丢了枪,又落了单,心里也明白就算回了东留民团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今日民团遭逢大败,团练钟光耀也翘辫子了,听这狗腿子死前乱喊什么何彭龄被杀了,但我们也没见着,一时说不准,但总之也没什么好事。

    何彭龄是南武县一霸,但这南武县可不是只有一个东留民团,还有好几伙人马呢!正所谓庙小妖风大,如果东留民团式微,其他人马估摸着就要作乱了,加上县警察局一帮子人也不是吃素的!这小小的一个地方,看来眼下也正值多事之秋了。

    在我再三劝告之下,他们也只好先回城里家中,都想着等这风波过了再做打算。

    待阿兰将骡车备好,我们四人就风尘仆仆地往南武县城赶去。

    一到县城门口,才知道县里已经宵禁了,警察局的伙计一见是我,也不敢开罪我陆家大少爷,二话不说,放行!

    我们辛苦折腾了一天,这时才总算回到城关了。

    张家兄弟命没丢就已经算是万幸了!这俩人私下一琢磨,也不敢再向我要钱,告辞后就回家去了。

    到了南门,我和阿兰将骡车安置在后巷,梁大爷端着碗黄豆正在喝酒数月亮呢!

    将骡车一托付,我们又从伙房后门重新溜进了陆宅,待阿兰找着伙房下人们一问,才知道今日伙房里只备下我娘的饮食,我爹根本还没回家。

    我一听心中大喜,叫阿兰等我一会,接着去书房里又拿了两瓶花露水,倒头回去找她。

    这时候她已经将伙房里的杂物收拾好了,又装了半桶的剩饭,正准备回家。

    我把花露水递给她,她又推说不要,我可真是恼了。

    “你个倔丫头!今日跟我冒了这般危险,我送你点东西怎么啦?你还不要!你再不要我就去跟你娘说!”

    说罢,我一把抢过她手中装着饭菜的木桶,她奈何我不得,只好任由我跟着,我带着木桶坐上骡车,催她赶着骡车七拐八拐一路颠簸了快一刻钟,终于到了城关天主教堂。

    这教堂离我家不远,大约是两里地,正位于南门桥附近的兰园,听我二叔说,这地方始建于光绪二十九年,也就是西历一九零三年,是汀州教区的总堂。

    罗马教廷将福建天主教会划为马尼拉西班牙多明我会的传教区,原有西班牙籍神父宋金铃、吕良等人自一八九零年始便在此传教,后来两位神父前后受命前往汀州教区,便由德国佬嘉瑟神父接任负责。现建有土木结构的圣堂、主教楼、神父楼、教士楼和修女楼等各一座。

    近些年多明我会的名声是越发响亮了。除了在教士楼设了诊疗所,方便不少贫苦民众来此请医问药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而这个原因说起来反而令我感到羞愧气恼。

    我们闽西一带尤其是南武上杭等地,民间盛行重男轻女的恶俗,贫民生了多胎女婴,无力养育之下除了送人做童养媳,就多是遗弃。幸好修女楼设了育婴堂,凡是遗弃在此地的大多能得到收容。这多明我会的教堂反而因此声名远播,成了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弃婴地了。

    若没有白德真修女还有韩婶二人一直操持着育婴堂,只怕这静谧的兰园,早已成无主孤魂的坟场了。

    我们赶到教堂时已是申时,天色早已黑透,她将车架卸了下来,再将骡子栓于兰园的马厩,加了些干草,喂了两大勺的水,这才将半桶剩饭小心翼翼的抱下来,急匆匆的走入了巷道。

    巷道口紧挨着一截半丈高的矮墙,这截矮墙年久失修塌了一截,嘉瑟神父请人清理干净后便干脆的改成了侧门,也是为了方便义工的进出。

    阿兰走在我前面,此时正好赶到门边,只见眼前浅绿夹杂着墨绿色的墙衣蔓延而上,露出了墙头上斑驳的石砖,石砖上似乎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微微抖动,“唰”的一声,冒出两只绿油油的眼睛来!

    这怪物,要是不知道的人见了定然吓得魂不附体,但是我与阿兰见了,却无半分害怕。

    阿兰抬起头来浅浅一笑,柔声喊道:“长梧!”

    这墙头上的怪物绿油油的眼睛眨了一眨,“咕噜”的回应了一声,这时候月光渐渐明亮,黑暗中的怪物微微的张了张翅膀,显露出真实的面孔来,原来是一只全身暗红色的夜枭,夜枭俗称夜猫子、猫头鹰,是捕鼠的能手,只是一般人家养的很少,多数只有野生的。

    眼前的这头夜枭身长两尺有余,敦实的身形看起来似乎有些笨重,但其实它一点也不笨拙,只见它两眼一亮,突然一声尖啸!

    这猛禽一跃而起,身形极快!一对翅膀在空中“攸”的伸出来,猛地扇了两下,只一刹那,已然掠过我们的头顶,往我身后猛扑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离我身后不远的巷道拐角处有一个奇怪的黑影,似乎正在弥散而出。

    这夜枭猛扑到这墙角边,伸出两只利爪凌空一划,那个黑影一下就扭曲起来,待我还想再仔细分辨时,这个影子已经化为黑烟,消失不见了。

    我惊魂未定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娇喝:“长梧!回来!”

    那只名为长梧的夜枭听到这声号令,在空中猛然转身飞了回来,一收翅膀便落在这个说话之人抬起的手臂上。

    我紧忙回头一看,待看清后才笑了笑,这时候就听到阿兰柔声喊道:“阿娘!”

    这个人从石墙后走了出来,只见这人穿着一身粗布短袄,身材看起来颇为壮实,头上盘着发髻,一双深眸平静如水,不是韩婶还能是谁?

    只听韩婶说:“兰啊,你回来啦!”

    阿兰“嗯”的应了一声。

    我喜上眉梢来,说:“婶!我来看你了!”

    韩婶见到我却无半分喜色,面色冷峻地问我:“福生,你这回又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啦?”

    我听了心里一惊,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

    从小到大我但凡出些幺蛾子,在韩婶眼里也是无所遁形,谁叫她做过客子师呢!我左思右想也知道瞒不过她,不如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于是我便将今日在石径岭遇到两军火并,还有我们慌不择路山道中邪之事一五一十的全跟韩婶说了。

    其中关于误入蛇窟之事,一旁的阿兰也是头一回听我提起,一时间听得是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这些她从未经历之事,在我嘴里说出来,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太过诡异,太过离奇……

    韩婶听完我的话,脸色愈发冷峻。

    “福生,你确定那条过山疯是被烧死的吗?”

    我咽了口唾沫,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巨蛇引发一片大火,成千上万的蛇卵爆了开来,跟过年时放炮仗一般,如今看来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韩婶听后愣了一愣,深深地叹了口气。

    “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这条过山疯今日可真是家破人亡了!咳……”

    我见韩婶唉声叹气,便问道:“婶!你叹气干啥?”

    韩婶缓缓的摇了摇头,说:“若是一个普通人,遇上家破人亡,顶多是忍气吞声!”

    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迟滞了片刻,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我见她眼角泛出了微微的泪花,这令我好生奇怪,却又不敢多问。

    片刻之后韩婶回过神来,才继续说:“可要是一条活了几百年的过山疯!遇上这样家破人亡之事,你叫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呢!”

    “蛇类心思阴毒诡异,有仇必报,最擅杀人于无形……”

    “方才那些黑影,估摸着正是要找你们报仇雪恨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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