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朗公司是林小姐把原在雪儿舅舅公司里、香港写字楼跟单的李生、肥仔拉出来组了个自己的公司。林小姐投资,她自己占了65%的股份,李生占15%,肥仔占10%。公司业务与雪儿舅舅的公司业务一样,没有分别,也即是说李生和肥仔会带走一部分雪儿舅舅公司的客户。

    我们公司的业务,主要是承接婚纱晚礼服和毛衣的手工绣花,手工珠绣及手勾通花等等。女工基本是来自潮汕农村,也有很多潮籍的男青年,也做车花工的,因为这比干农活挣的钱,多好几十倍呢,而且还是在鹏城特区,这让生活在乡下的父母,是很有面子的。所以很吸引这些乡下农村来的小伙子,很多人还是在乡下成双成对来的。

    佳玲的同学林妙珊,是车花车间的指导工,她是公司成立时,在雪儿舅舅公司那里,跟着林小姐过来。她的手工车花技术一流,使用东洋兄弟牌绣花车手工操作做出来的样品,几可乱真用东洋田岛电脑绣花车绣出来的。

    我主要负责给客户做创意设计及手工绣花、手工钉珠的图案设计,并负责全公司日常生产管理工作,除了工资,林小姐额外给我3%的股份。佳玲负责公司的财务,也协助我日常管理生产,并且负责写字楼的客户接洽及对外联系等等。除了工资、她姐姐也额外给她7%的股份。

    或许是有良好的美术基础及比较前沿的设计理念,一般我做的设计都很受客户欢迎。加上我还负责公司生产质量,质量把关把得十分严格,车花技术员妙珊姐技术一流,指导女工很是到位尽责。因此公司的接单量特多,有时我们货量太多,也要往外扩展外发加工。这样,公司开张半年多来,忙得李生和肥仔每天轮流来回香港与深圳之间,当然,他们也很开心,老在林小姐面前夸我。

    自然,工作也忙得我与佳玲,都来不及谈恋爱,确实,我们俩的工作时间太长了,我几乎每天至少要工作12个小时。偶尔,趁着中午写字楼没人时,偷偷地与佳玲拥抱一下,缠绵一下。那种短暂的恩爱是忙里偷来的,弥足珍贵!在拥抱中我们相互鼓励,这也是一种动力。

    每次拥抱她,我都柔情地与玲玲说:

    “玲玲,我爱你。”

    玲玲每次听到我这句话,脸上就像锭开的花,总有一种甜蜜的美从心而发,而短暂的拥抱,每次她都会把我抱得很紧,尽量的让这种短暂的柔情蜜意,在她身上能停留长一点的时间。

    这种能够每天见面生活在一起的生活方式,我俩觉得必须彼此珍惜,能够相互照顾,这也是一种福分!佳玲是典型的潮汕籍式的好女孩,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而且大方。

    由于我的工作量太多,佳玲有时也向她姐姐投诉,怕把我的身体给忙坏了。所以偶尔利用周末,两个人同时请假出去放松放松。其实也没时间去玩,只是往西丽湖或香蜜湖或公园里面、找个僻静的地方谈谈心,聊些将来或以后。实际上是在大自然中让自己紧张的神经放松一下。

    有一次在香蜜湖一处僻静的角落,我坐草地上,玲玲横躺下来,头枕着我的大腿,彻底放松。这天,玲玲带着一把红雨伞,身上穿着白色宽松纯棉、带通花喱士连衣裙,我把雨伞打开放我们身后,挡住一点视线,然后注视着她高高耸起、起伏有节奏而且饱满的胸部,动情地说:

    “玲玲,你真美!”

    佳玲不说话,只是闭着眼晴,嘴唇微微濡动,胸部起伏得很厉害,她在享受这一刻。我动情地吻下去,轻轻而语:

    “玲玲,我爱你。”

    说后,我情不自禁地、用手隔衣抚摸着玲玲胸部白色喱士下面、透出来若隐若现的乳峰。玲玲像触电似的颤了一下,脸上飞上红霞,但她很快就回复自然,让我抚摸着,如沉浸在我的爱抚里陶醉。我更是浑身发热,一边吻她一边抚摸她,这一刻两个人都醉了,我几乎全身酥麻,不知玲玲是何感觉?我感觉她在努力控制让身体不动。过了一会,佳玲拉开我的手,她不趟了,索性起来坐我大腿上,她双手勾着我的脖子,两个人便抱在一起,又热吻一次。佳玲就说:

    “瀚哲,咱俩结婚吧?明年,好吗?我二十五了,明年二十六了,潮汕女孩像我这么大才结婚的很少。”

    我没立即回答,想了一想说:“玲玲,条件如果允许的话,好啊,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佳玲望着我,焦急地说。

    我说:“玲玲,你是通情达理的人,我就实说吧,在结婚之前,我必须去一趟珠海,把该了的心愿了了!我必须再见雪儿一面,你相信我吗?”

    “好,一言为定,我相信你。”

    佳玲的话让我很感动!我用力把她拥紧,一阵热吻。

    佳玲竟流下眼泪,是激动?感动?还是顾虑?不错,来到这里,我的日常起居生活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在这方面,我一直很感激她,她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也深爱着她!我也很感激林小姐,也佩服她的眼光。但是,我必须去见雪儿最后一面,雪儿上次在江南春的叮咛,我还记得!她要我去珠海。如果我真的要结婚了,也必须认真明确跟雪儿说,我要结婚了。想到这里,我真诚地对佳玲说:

    “玲玲,你真值得我爱!谢谢你能理解我!也只有你能理解我。”

    佳玲若有所思,喃喃自语:“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佳玲这一句话,似乎是在对着她自己说?也似乎在暗示着我?如果愛她,与她结婚了,那就只能愛她一个人。我看着她说:

    “玲玲,不早了,咱们吃饭去,吃完饭就回。”

    玲玲说:“好吧,听你的。”我俩便收起红伞子穿鞋回去了。

    八十年代鹏城这类三来一补的经营合作方式的工厂很多,而原雪儿舅舅公司也不是因为分流了一小部分的客户,就少了太多的单,那边也重点放在电脑绣花方面的,因为我从公司出来后,所招的设计技术人员,设计的理念一直不太到位,所以老板把重点放在电脑绣花上面。而香港大量的加工货量在等着工厂做呢,大陆刚刚大开放,人口众多是最大的优势。劳动密集形加工性质的企业,靠低廉的劳动成本,在香港因为没有廉价的劳动力,而不得不搬往刚刚开放的內地。而因为特区的政策红利和地理位置的优势,鹏城就成为首选。

    林小姐的公司就是在这种条件下成立的,因为她过不了香港,所以没有办法去香港接单,只得把李生和肥仔撬出来,这样也使公司的加工货源更有保证了。至于她是用何种手段,把雪儿舅舅手下两大干将,撬出来成为自己的股东,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生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肥仔是拮阳人,七十年代初跟着父母去香港定居,人特胖,约二百五十斤的体重却只有一米六五的身高,整个人几乎是一个圆,脸圆腰圆腿也圆。他喜欢穿牛仔裤,大肥大肥的;手掌伸出来只看到一块光滑的肉,但手指还蛮尖的;肥仔有一个人见人爱的娃娃脸,很爱笑,也爱开玩笑,也有点幽默感,他见人笑咪咪,二十八岁的年龄也不享老,脸部五官搭配也很标准,就是肉多了点;他说话居然轻声细语,也不快,说话也总带着微笑,很是可爱;肥仔最大的优点是工作特别认真,做事十分细腻;最大的缺点是走路很慢。

    有一次,大约是我到公司半年后,朝朗公司有一批手勾加工的货,发在澄城莲下加工,这个工区还是丹丹的亲戚,原来雪儿舅舅的公司,也曾经发过货给他们加工,做货手工质量还算不错。这次,由于货量多,有二万多件的毛衣,需要加手勾花,货发给莲下工区后没几天,我与肥仔亲自去工区检查质量。

    我俩晚上在罗湖侨社大巴站出发往鸵岛。到大巴站,往鸵岛的大巴司机一看肥仔的重量,又是香港仔,便要求他要买二张票,说他坐了隔壁坐不了人。肥仔理论了一会,还是妥协乖乖买了二个位,但每人一支矿泉水却只给一支,乘务员说这是按人头给的。肥仔就愤愤不平,与我说他们就是坑香港人,但也只能哑吧吃黄莲,有苦没处诉。我就逗他说,下次找个苗条美女相伴就刚好,肥仔就笑,一口齐而密的白牙,便露了出来,甚是好看。

    不一会,车一开,还未驶出沙湾关外,全车人已听到肥仔鼾声大作了,还不时伴着咬齿的声音,那声音像足我孩儿那时,隔壁双桃九婶养的大肥猪,吃饱喝足睡熟发出来的声音,全车人也都笑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到达鸵岛车站,两人在路边卖早点的小摊点,各要了一碗豆浆和一根油条、一碗白粥和一碟杂咸,算是早餐。吃完后,俩人在车站找开往澄城莲下的小巴,刚好有一辆早班的,是一部锈迹斑驳,老得面目全非,车箱破裂掉下一块,用杉木板补上的丰田12座面包车,不知从哪里兜客到了站,车上已有六、七个人。

    肥仔迫不及待就上去,他坐在靠右边单人座的,是跟车卖票小伙的后排。肥仔刚刚坐下去,车子立即往右边倾斜得厉害,有侧倾的危险。车上的人急急问跟车弟,车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爆胎了?跟车的小伙不敢大意,立即下来看车轮,然后就嚷着不让肥仔上,说肥仔会把这破车压坏,等一下车子不平衡,会把轮胎压爆了。

    我猛然解释说不会,跟车弟就说这破车不值钱,开到半路出事怎么办?伤了人他赔不起,坚持要肥仔下车。肥仔就一手死抱背包,一手抓紧前排扶手,死活不肯下车,要求说那就坐左边一排二位,让跟车弟调一下。

    跟车弟说那也行,但要肥仔买两位的票,不然打死也不让他坐。肥仔不肯,车里的人就七嘴八舌指责肥仔,都说要。跟车弟就说,肥仔算两个人,加上我,车子就立即开,如果不行,车还要兜多一、二圈。

    车里的人这会更是异口同声说,已经兜了三圈了,还再兜啊?都对肥仔说算两人就两人,也合理,不要耽误了别人。肥仔拗不过众人,没办法,把本来翘着的嘴更翘得更高,把眼往车外看,最后哭丧着委屈的脸,只能掏出钱另补一张票。跟车弟拿他钱时,他还抓得紧紧,与跟车弟拉来拉去,拉了一会才放,然后手往屁股上摸了几下,仿佛让人给割了块肉般痛着!车子,总算可以开了。

    到了莲下,又要转了辆电动摩托三轮车,往港口村去,这车我们乡下人叫“三脚鸡”,我们的工区就在港口村。但司机说车子只能驶到村口,村里转弯抹角的小巷,三轮车也进不了村子里,路特窄,到那里要用单车,问有没有人来接,肥仔说有,约好在村头大榕树下天后宫前等。

    三轮车司机是诚实人,说单程十五元,没要肥仔给双倍钱,只要求肥仔把小椅子放在中间坐,保持车子平衡就行,我坐肥仔前面。肥仔就夸这大叔是好人!就他没看轻人。我听后就笑得肚子痛,肥仔就佯装打我,说:“快快上车,咱赶时间,晚上要赶回鹏城。”?司机大叔让我们上了车,便发动车子,只听像电影里的炮声般响,但啦叭却按不响,好在车子总算能吃力地爬着上路。

    车子在一路颠波中终于到了约定的地点,庆幸的是,我们终于到了港口村。而不幸的是,三轮车在刚刚停下的那一刻,终于怦的一声,一条轮胎爆了。这时已经日近晌午,司机大叔一脸无奈,脸上像家里刚遭不幸,眉头紧皱,急得脸上竟渗出豆大的汗来,不知如何是好?肥仔甚觉不好意思,从裤袋里掏出一百元港币,用半咸不甜的潮州话对司机大叔说:

    “大叔,你辛苦点,找个补胎的修一下,中午在这附近找点吃的,补完胎在这里等我们,下午我们还坐你车回去,这钱你先收。”司机大叔就对肥仔猛竖起大拇指,满脸恭维地说:

    “好的,好的,谢谢老板!番客,就是不一样!”一脸高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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