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到上清宫来,只为问此事吗?”就在丰离想像着康熙被问起脸色得有多难看时,这位即将会被她当作看戏的人的声音响在耳畔,抬眼一看,康熙一身便服地走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后。

    “皇上吉祥!”不管是太后身边的嬷嬷宫女,还是上清宫丰离身边的人,全都先行礼,纵是丰离也在惊愣之后福了福身,这个时候,康熙不是应该在乾清宫批阅奏章吗?怎么会在这里?

    而被丰离腹诽的康熙,一听到太后往上清宫来,只怕太后要用长辈的身份让丰离不痛快,虽说丰离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主儿,不过,这么两个女人起了冲突,有长辈的身份压着,太后总是占了些上风,丰离虽会给自己找回场子,然而这对丰离的声名总是有碍。

    太后瞧到康熙时,脸色微微一沉,极不客气地道:“皇上此时该在乾清宫批阅奏章,如何会出现在上清宫?皇上听到哀家来了上清宫的事儿,巴巴跑来,是怕哀家吃了皇贵妃?”

    如上不善的语气,怎么听着总有哪时不对劲,一时半会的儿的,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丰离皱了皱眉头,而康熙言道:“太后失态了。”

    “哀家失态,失态的是皇上吧。自从她入宫之后,皇上闲置后宫,致使后宫怨声载道,难道那些为皇上儿育女,陪伴皇上多年的妃嫔,都不及她半分吗?而今,皇上更为了她,置前朝之事于不顾,白日入后宫,皇上扪心自问,这是皇上当为之事吗?”太后一声声咄咄逼人,且言之都是一片良苦用心之状,乍听之下,哪个不长叹一句太后大义。

    康熙冷冷一笑,“太后是在指责朕是昏君吗?为一女子而迷惑身心。置江山百姓于不顾?”

    “皇上若依然独宠于丰离,事事纵容于丰离,终有一日,会毁了大清的江山。”太后将那么大一顶的帽子直扣丰离头上。眼神充满杀气地瞪了丰离,显然今日是豁出去了。

    可是,康熙的目光落在太后的身上,太后感觉到一阵寒意,敛回了冲站丰离的目光。有些怔怔地望向康熙。“太后是又忘记了朕说过的话。”

    明明不过是一句很是寻常的话,但其中隐含的警告意味,让丰离甚是好奇,究竟康熙对太后说过什么,让太后这么如临大敌,一脸受尽打击的样儿。

    “皇上当真要如此待我?”太后捂着心口,一字一句地问,这么样儿怎么感觉像是被人抛弃的模样呢?丰离赶紧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盯着康熙与太后,也不说话。

    “朕说过。只要太后安安份份的,自然是大清的太后,如若太后不肯安份,大清不是非要太后不可。要安蒙古,有阿离在也足够了。”康熙清楚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这样的话,太后死死地看着康熙,他是当真半点情面亦不留她了。不,以前不是这样的,在没有丰离之前,康熙待她孝顺。恭敬,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好很好。丰离,都是丰离,是她的错。她的错。

    太后满腹的怨愤,直视着丰离,丰离甚是冤枉,她好好地呆在上清宫,太后上门来找虐,被康熙当众甩脸子了。这也怪她?

    如此异样的情绪,丰离总觉得太后有哪些不对,而今,太后一字一句地道:“皇上,哀家是你的嫡母。”

    “倘若太后不是朕的嫡母,太后以为自己还能站在上清宫里?还能以太后的名誉指责着朕?太后,朕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可这些年来,你越发的不明白一个道理,大清是朕的大清,朕要让人欢喜,让谁开心,都随了朕,你明知阿离是朕心上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她,是要让她不好过,也让朕不好过,太后当真就有那么深明大义?看重大清的江山?倘若是,那太后更应该明白,身为科尔沁格格,又是丰家家主的阿离,于大清的安定有多么重要,太后更该为了大清的江山,多敬阿离几分,只望能让阿离多念着朕一些。”显然康熙是打定主意要将撕破脸皮进行到底,太后是他的嫡母,若无大错,康熙自然是要将她敬奉到老,然而,太后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亦让康熙越来越不喜。

    太后被康熙一再地追问,脸色有些发青,“皇上心中,丰离当真就如此重要吗?”

    “朕以为,这个答应在七年前,朕将太后禁足,太后就该明白,她,博而济吉特丰离,她是朕放在心上的女人,谁若欺她辱她,朕都会不喜。”康熙一字一句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说是太后,就是丰离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听的情话,康熙不仅一次对丰离说过,但那都是在私下,这么大张旗鼓地说出口,还是第一次。相以古人而言,其实都不喜欢那样露骨的表达情感,尤其康熙还是皇帝。听过之后,若说心里头毫无起伏,那是骗人的,只是,瞧到太后眼底掩藏的愤恨,妒忌,丰离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双手握紧了拳头,很多原来她想不明白的原由,随着这个念头的浮起,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来人,送太后回宫,往后,若是宫中无事,太后便好好地呆着宁寿宫中,太后想要谁陪着,只管点名让谁前去。”康熙所言,却是要将太后禁足于宁寿宫,太后脸色更是发白,“皇上,皇上如今的心里,便只有她博而济吉特丰离了?”

    康熙没有回答,再次下令,“送太后回宁寿宫。”

    “太后,您请!”李德全上前,语气姿态虽还恭谨,然而却也透着一股强硬。太后深深地看了康熙一眼,面如死灰地离去。

    而丰离一直注意着太后的神情,自然也不会错过太后临时那一眼充满眷恋的目光,此时更是笃定了心中的猜测,暗自冷笑,太后啊太后,是该让你还债的时候了。

    “想什么呢?”康熙让李德全送走了太后,回头看到丰离失神的模样,张口地问。丰离抬头看了康熙,“皇上如此将太后送回软禁,当真是要我背下红颜祸水之名?”

    “胡说八道。”康熙斥了丰离一声,牵着丰离的手里往屋里走,瞧到屋里还不来得及收拾的针线,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太后,你且莫与她计较,一切都有朕在。”

    康熙的语气,对太后并无敬意,与当年相差甚远。丰离可不认为是因为自己才能让康熙一改孝子的风范,对太后如此冷淡,定是太后做了什么事儿,惹得康熙不喜,所以今日康熙才会顺势而为,将太后再次软禁于宁寿宫。那么,太后会做了什么事儿,若得康熙如此反感,全然不顾多年的情份?

    拿不准康熙为何如此对待太后,可丰离却又觉得此事关系不小,是以,丰离张口道:“太后才来我上清宫一回,皇上便将太后禁足,旁人不知的,自然是猜想我蛊惑于皇上方有此事。皇上此举,可是要置我于水深火热之中,让我不得安宁。”

    康熙不以为然,只道:“外面朕自有说法,断然不会让你背上骂名,你且放心。”

    “太后可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之罪?”丰离试探地一问,颜清正给康熙上茶,康熙正端起准备呷一口,听到丰离一问,动作一顿,但又迅速恢复,对丰离而言,这么一小会儿的迟疑,够了。

    “阿离怎么会如此问?”康熙不答而反问,丰离幽幽地答道:“当年宁寿宫中,太后陷害于我,我逼迫皇上将太后禁足,皇上亦不过是无奈顺从,之后皇上虽有太后有几分不喜,然却也不会连一声皇额娘的客套都不唤。所以,定然是太后犯了皇上的大忌,才使皇上再不顾往昔情份。”

    康熙抬头看向丰离,丰离坦坦荡荡地回视于他,康熙轻声地问道:“阿离那么聪明,可是猜到了,朕究竟为何对太后再无情份?”

    诚实地摇头,丰离答曰:“不知。”

    康熙笑出声来,拉过丰离的手,“那阿离便莫再猜测,便当不知此事,如何?”

    不愿意让她知道,那么,这件事便是与她有些关系?丰离捉住康熙言语与表情中的蛛丝马迹,有了猜测的方向,脑海中不由地想起阿里曾经说过关于端献的一些话,端献的死,就算与康熙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然而推波助澜,亦并非全无可能。

    不,不会的,那时候,康熙与她在江南,如何能隔得那么远的操控,丰离否决了这一时兴起的念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康熙以为丰离不喜他有所隐瞒,握紧了丰离的手,“太后所为之事,朕不愿与你说起,并非信不过你,只是那样龌龊的事儿,说与你听,只怕脏了你的耳朵。”

    丰离一愣,她现次听出了康熙语气中浓浓的厌恶,不由地想,康熙该不会是察觉了太后的心思,心生反感,所以才会那样不喜太后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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